第16章 火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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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间华丽的客房里待了整整两天。

铁棘还算守信,或者说,他对我所扮演的莉莉安的恐惧,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醒来后不久,一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女仆便送来了热水、食物和华贵的衣物,她全程低着头,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花了很长时间清洗这具身体,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皮肤上的污秽与血迹,却洗不掉那些青紫的瘀痕。

我吃光了所有食物,强迫自己恢复体力。

身体的伤痛依然存在,但我的精神,在短暂的休整后,已经恢复了许多。

但比起身体的伤痛,更严峻的是现实的局面。

我仔细地盘算了起来。

首先,现在我拥有的所有信息差,在诈唬铁棘时几乎都已用尽,而那些信息,也只不过是在对黛西施放记忆回廊术之前,维斯随意跟我聊的一些当时的背景而已。

最关键的是,深渊的介入毋庸置疑——我当时分明感受到了浓厚的深渊气息,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逃离这个记忆片段,具体细节更是毫无头绪。

而且,通过事后复盘,我发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这里是黛西的记忆,那么她记忆中的铁棘,也只能知道她知道的事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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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所说的南海鲛人男奴,黛西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所以我推测,这个记忆碎片里融合纠缠了黛西的记忆与我的认知。

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在这里死去,所以,首要任务还是要先活下去。

而莉莉安这个身份,目前来说也并不稳固,铁棘固然是忌惮和害怕我,但如果我仅仅一直住在这里什么都不做,那可能没多久就得露馅。

我需要加深铁棘对我是莉莉安的认知。

再三检查后,我确认了黛西的这具身体里感受不到任何深渊和古神的痕迹,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金手指,真的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一个仅仅九岁的普通少女,还有什么我能用到的资源呢?

……

对了!还有雷恩!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

当晚。

我没有回到为我准备的华丽房间,而是熄灭了刑讯室的几盏主烛,只留下一盏在角落里幽幽地燃烧。

我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阴影最深处,静静地等待着。

我在等雷恩。

根据未来的雷恩告诉我的零碎片段,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这个夜晚,像个懦夫一样潜入了庄园,却只能躲在刑讯室屋顶的横梁上,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折磨,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次经历的无力感,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往后所有的人生里。

而现在,我正身处他悔恨的开端。我不能让他像记忆中那样,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无力感狼狈逃走,他是我唯一可以利用的外部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我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时,头顶的横梁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木头受压的“嘎吱”声。

来了。

我没有抬头,甚至没有动一下,依旧保持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姿势。但我所有的感官,都已经集中到了头顶那片黑暗之中。

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他藏身的那片阴影,然后,我用这具身体原有的,属于黛西的,带着一丝颤抖和无限委屈的声线,轻声呼唤:

“雷恩……?”

我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缕即将熄灭的烛火,我继续用黛西的口吻,带着哭腔,绝望地、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是你吗,雷恩?我知道是你……求求你,下来……我好怕……”

黑暗中传来一阵骚动,片刻后,那个瘦小的身影再也顾不上隐藏,直接从不算太高的横梁上一跃而下,落地时还因为焦急而摔了个踉跄。

“黛西!”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我,脸上满是泪水和锅灰混合的污渍,“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别怕!”

他压低声音惊呼,向我冲了过来,“你没事!太好了!他们没有……”

他向我伸出手,想要拥抱我,安慰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刻。

“站住。”

我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九岁少女的,属于“莉莉安”的声线。

他停在了三步之外,脸上的喜悦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他看着我,看着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却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彻骨的陌生。

“黛西,你怎么了?是我啊,雷恩!”他焦急地小声说,“你是不是被他们吓坏了?”

“黛西太累了,所以我来替她一会儿。”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尽管我的身高并不占优势,但气势上却完全压制了他,“你可以叫我莉莉安。一个……暂住在这里的客人。”

雷恩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惊骇,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眼前的不是他心爱的姑娘,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你是什么东西?你把黛西怎么了!”

“我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我向前一步,他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重要的是,我知道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就像我知道你本来只能在屋顶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然后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并在未来的许多年里,为此而悔恨。”

我停下脚步,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他消化这一切的时间。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颤抖。

“我不是什么魔鬼,相反,我是能带黛西离开这里的人。你放心,我是她的朋友,我是来救她的。”我继续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小事,我就离开黛西的身体,并且还能将她带出这个地狱。而你,雷恩,可以成为我的帮手。一个真正能帮上忙的英雄,而不是躲在屋顶的偷窥者。你选哪一个?”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但也许更多的是一种被说中心事后的不甘。

最终,对黛西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我该怎么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计划通,熊孩子就是好骗。

我露出了一个满意的,但在他看来或许有些诡异的微笑。

“很好。”我满意地点了下头,用最后的冷酷为这场戏收尾,“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罗曼’。记住,你只听我的命令。”

“首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潜入进来的……”

……

将雷恩——不,是罗曼布置在庄园之外后,我的计划就可以正式开启了。

至于是为什么不用黛西的身份去告诉雷恩,也是我精心考量后的结果,我需要的是绝对的执行力,而以黛西的身份,一方面更难解释自己如何想出这样的计划,另一方面,也很难说服雷恩执行我的计划,大概率会演变成在地下室演着“我带你走,我不走”的琼瑶剧。

接下来,就是点燃火种的时候了。

第二天,我主动让女仆联系了铁棘。

没多久,铁棘那肥硕的身影就气喘吁吁地从一个拐角处跑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而惶恐的笑容。

“莉莉安大人!您……您怎么出来了?是……是仆人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带我看看你的收藏。”我言简意赅,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

我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得意与残忍的兴奋。他似乎认为,这是我对他业务能力的一次考察。

“当然!当然!大人,这边请!”他立刻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将我带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干涸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他的陈列室,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刑具,每一件都设计得精巧而致命。

铁棘像一个炫耀藏品的收藏家,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光,得意洋洋地向我介绍。

“莉莉安大人,请看这件‘夜莺之笼’,”他指着一个布满尖刺的头笼,“它的精妙之处在于,一旦戴上,受刑者任何试图发声的举动,都会让舌头和口腔被刺穿……还有这个‘背梳’,是劳伦斯大人亲自赐下的,能将人背后的皮肉梳理得像……”

“噪音。”

我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介绍。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肥硕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大人……?”

“我说,这些都是噪音。”我踱步走过那些刑具,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一堆吵闹的废铁。你所谓的‘艺术’,不过是屠夫的活计,充满了血腥、尖叫和排泄物。”

我能感觉到,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结结巴巴地辩解:“大人,我不明白。这是最有效的……”

“有效?”我嗤笑一声,“你错了。真正的恐惧,是寂静的。它源于内心,而非皮肉。”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

“给我一块布,一壶水,我能让你体验到比这些废铁加起来更深邃的绝望。”

我看到他眼中的不信和困惑。但他不敢质疑,半是赌气,半是恐惧,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好,大人,我……我这就去准备。”

他很快找来了东西,并按照我的指示叫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亲信。

“让他躺下。”我命令那两个亲信。

他们犹豫地看了看铁棘,但在我对上他们视线的一瞬间,他们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了目光,七手八脚地将他们的主子按倒在一张石床上。

“大人,您……”铁棘还想说什么,但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盖上布。”我对那两个手下说。

一块湿布被盖在了铁棘肥胖的脸上。

“缓慢地,持续地倒水。不要间断。”我的声音像蛇一样钻进铁棘的耳朵,“感受它。你的肺部还能扩张,但每一次吸气,涌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水。你的大脑在尖叫‘我正在溺死!’,但你的身体却好好地躺在这里。没有伤口,没有噪音,只有纯粹的、源自生命最古老本能的崩溃。你的意志,你的骄傲,在这最原始的恐惧面前,算什么?”

水流缓缓地浸透了布料。

起初,铁棘只是有些不适地扭动。

但十几秒后,他肥硕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闷响。

他的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试图撕掉脸上的布,却被他的亲信死死按住。

整个房间里,只有水流声和他沉重的、徒劳的挣扎声。

几十秒,仅仅几十秒。

铁棘强壮的身躯开始疯狂地抽搐,他发出的不再是愤怒的闷哼,而是濒死的、绝望的呜咽。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傲慢,在那块布和清水面前,土崩瓦解。

当布被揭开的瞬间,铁棘猛地弹坐起来,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涕泪横流,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着我,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与……狂热敬畏的眼神。

我拿起旁边的一杯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他颤抖着手,却不敢接。

“肉体的痛苦是有极限的,但对死亡的想象没有。”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现在,你懂了吗?我们要做的是玩弄他们的心,而不是他们的肉。”

铁棘彻底被征服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再仅仅是恐惧,而是掺杂了学徒对宗师般的狂热崇拜。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就像一条渴望主人垂青的猎犬。

“大人……那……那种源自本能的崩溃……我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艺术。”他结结巴巴地赞美着,试图找到合适的词汇。

“那只是开胃菜。”我没有回头,声音在空旷的刑具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冰冷,“真正的艺术,是给予,再夺走。我称之为,潮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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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他立刻也跟着停下,几乎撞到我的背上。

“潮汐?”他困惑道。

“真正的艺术,在于玩弄比死亡更诱人的东西。”

“比……比死亡更诱人?”他喃喃地重复道。

“是希望。”

我看着他困惑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你抓住一只老鼠,先不杀它,而是把它折磨得半死。然后,你故意打开一个笼子的缺口,让它看到逃生的希望。它会拼尽全力爬出去,以为自己自由了。就在它即将呼吸到自由空气的那一刻,你再一脚把它踩回去,关上笼门。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

我能看到,铁棘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找到了新世界大门的、病态的光芒。

“每一次给予希望,再亲手掐灭它,所带来的绝望,都会比上一次更深邃,更纯粹。直到最后,那只老鼠就算笼门大开,也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爬出去了。它的灵魂,已经死在了你的掌心里。这,才是真正的作品。”

“作品……”铁棘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他看着我,眼神狂热到了极点,“我懂了……我彻底懂了!莉莉安大人!您……您才是真正的大师!”

我看到他完全沉浸在了我的描述中,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份极致的美味。这对他这种施虐狂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接下来的几天,铁棘果然开始实践我的潮汐法。

庄园的地牢里,哀嚎声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充满着虚假希望和真实绝望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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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则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来布下我真正的棋局。

时机很快就到了。当铁棘因为一次捕猎的成功而兴冲冲地来向我邀功时,我只是冷淡地打断了他。

“你的手法太粗糙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潮汐法的精髓在于精准控制希望的剂量。给得太多,他们会变得难以控制,给得太少,又无法提纯出最极致的绝望。”我用一种讨论艺术品的口吻说,“为了找到那个最完美的临界点,我需要两个实验品。”

“实验品?”

“我需要两个最坚韧、最聪明的男奴。”我直视着他,“我将对他们进行一次精密的心理实验。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你。这是为了确保变量的纯粹性。实验结果,将让艺术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个理由完美地击中了他的软肋。对艺术的渴望,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他甚至觉得,能为我的实验提供材料,是一种至高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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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大人!”他欣然同意,“我马上为您挑选庄园里最硬的两块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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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选中的,是两个他认为最难驯服的囚徒——卡尔和摩根。

卡尔身材削瘦,眼神阴郁,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不甘的智慧之火;摩根则体格强壮如熊,浑身布满伤疤,沉默的脸上刻着钢铁般的忍耐力。

我将他们关进了一间与世隔绝的独立牢房。

头几天,我什么也没做。

只是让他们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挨饿。

我需要用饥饿和孤独剥离掉他们最后一丝多余的警惕和抵抗意志,让他们的大脑变成一张最适合刻画恐惧与希望的白纸。

第四天,我出现在他们面前。

牢门打开,一线光亮刺入黑暗。他们像两头虚弱的野兽,警惕地缩在角落里,摩根将卡尔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有带食物,也没有带水。我带来的,是一把匕首和一张羊皮纸。

“锵啷”一声,我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扔在了两人中间的石地上。然后,我展开了那张画着庄园简易布局的地图。

他们惊恐地看着我,以为这是某种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新游戏。

“拿起它。”我的声音在死寂的牢房里响起,冰冷而清晰,“你们可以试着杀了我,冲出去。成功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或者,你们可以听我说完,成功的几率会提升到百分之九十。”

这种诡异的开场白让他们的大脑陷入了彻底的混乱。那个叫卡尔的瘦削男人,用沙哑的嗓子颤抖着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我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我是来利用你们的。你们是我的刀,用来刺穿铁棘的心脏。而作为回报,你们将得到自由。”

我看到他们眼中的惊疑和动摇。

“首先,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全部计划,那对你们来说是致命的负担。你们只需要成为信息的中转站和命令的执行者。”我指着地上的地图,“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铁棘正在进行的潮汐游戏,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囚徒,为我完善这张地图。哪里有暗门,哪里守卫最松懈,武器库的钥匙由谁保管……你们负责收集,并用我教你们的暗号,传递给我。如果明白了,现在我就可以放你们出去。”

“我们之后怎么联系你?”摩根终于开口,声音粗粝。

“你们无法直接联系我。我会在外面设置一个交接点,有一块松动的墙砖,那是唯一的交接点。我会派我的人——罗曼,在固定的时间去取走情报,并留下我的新指令。记住,罗曼只听我的。你们对他来说,只是两个名字。不要试图寻找、接触或哀求他,那只会让你们提前变成尸体。”

罗曼这个单向的联系方式,彻底断绝了他们绕过我与外界接触的任何可能。

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计算光芒,我继续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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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你们匕首,告诉了你们我的部分计划。现在,你们和我被绑在了一起。如果你们向铁棘告密,他会怎么想?一个他所敬畏的魔女,和两个奴隶密谋?他只会觉得这是我实验的一部分而已。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然后慢慢折磨死,因为他不敢冒犯我。告密,你们死。跟着我,你们活。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不是吗?”

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我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侥幸的余地。

我继续说道:“在囚徒中,不要提我。你们要做的,是告诉其他人,有一个叫罗曼的义军领袖正在外面接应,每一次铁棘的潮汐游戏,都是罗曼在指挥的一场大越狱演习,都是为了收集情报、考验勇气。你们,是罗曼在这座庄园内的代言人。”

我看着卡尔因为我的话而骤然亮起的眼睛,他听懂了我的意思。

“你们,是他深入这座地狱的代言人,是庄园里所有奴隶的指挥官。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魔女,而是一个源于他们、代表他们的希望和英雄。给他们这个偶像,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们就会为了罗曼——也就是为了你们——去拼命,去赴死。”

卡尔和摩根静静地听着,眼中的怀疑和绝望逐渐被一种极度压抑的、破釜沉舟般的亢奋和决绝所取代。

他们明白了自己的角色,看清了那条从黑暗地狱蜿蜒伸出的、染血的荆棘小径。

卡尔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弯腰,拾起了地上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草图,小心翼翼地将其揣入怀中破布的夹层。

然后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

但他没有将它对准我,而是横握在胸前,向我低下了他的头颅。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沉寂多年的火焰已然重新点燃,冰冷,却燃烧着复仇的决意。

旁边的摩根,也随之单膝跪地。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铁棘的庄园里,一场在他眼皮底下滋生,由他亲手供给养料,却最终要将他彻底吞噬的无声风暴,已然悄然掀起了第一缕致命的浪花。

当最后一次潮汐涌来时,卷起的将不再是绝望的泡沫,而是燎原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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