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永世酌墨_分节阅读_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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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瑟叹息一声,心想蛇王在她这里兴许还能逃命,去了清岑那边……

怕是在劫难逃。

清岑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两下将蛇王打了个结,挂在一旁的峭壁上,挥剑斩向它命门。

这种上万年的蛇王,别名“不死之虫”,若非命门被刺,总能重新活过来。

它的命门在腰腹处,清岑落剑之后,蛇王就断了气。

宁瑟专心致志看着清岑,另一条万年水蟒匍匐爬来时,她并未留神。

血盆大口倏然张开,猛地咬向宁瑟,她用剑挡住了它的头颅,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毒牙居然一瞬暴涨,割破了她的手背。

她极快地抽回手,剑风反切,将毒蟒斩成了两截。

清岑御风而来,扯下蒙眼的布条,目光沉了几分。

雨仍然在下,天外仍然没有半点光,雷霆却呼啸而过,将整个蛇窟碾成了烟灰。

宁瑟呼吸一顿,抬头看着他问:“你一早可以用雷诀,为什么还要……”

“为了引出蛇王。”清岑打量她受伤的手,又低声补了一句:“蛇王只能用剑杀。”

宁瑟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脚底却有些发软,不仅脚软,头也有点晕。

她伸手想扶住什么,可山石离得那样远,她觉得自己可能走不过去。

膝盖一软,她往前倒下,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雨声似风声渺远,有谁的鼻息近在耳侧,她的手往那衣襟里探了几分,摸到的东西有点硬,手感却好的令人叹息。

漫天都是沉蔼乌云,风从脚下疾驰划过,宁瑟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想自己必定中了蛇毒,是谁带着她御风而行,她其实有一句话想说……

他们凤凰王族几乎百毒不侵,被蛇咬了以后,可能会晕上一会,但只要睡上一觉,第二天就能好。

☆、第6章 未央

宁瑟年纪尚幼时,很不让她爹娘省心。

彼时她尚未化出人形,每天都会颠颠跑进草丛,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她父王几次告诫她不能乱跑,她从未认真听进去,直到有一次钻进花园竹林,被伏眠的银环蛇咬了爪子。

她痛的掉眼泪,跑回去的路上踩到另一条红花蛇,不幸又被咬了一次。

晕眩兜头而来,她仰着脸栽倒在路旁。

宁瑟的母后将她抱回寝宫,她有些意识,又觉得爪子很痛,盼着母后给她上药解蛇毒,但母后把她放在床上就没再管她,完全没当一回事。

那时她并不知道凤凰王族不惧蛇毒,满心以为自己行将就木。

也没有谁守在她的床边,像如今这样握着她的手。

窗户关得很紧,仍能听到淅淅沥沥的夜雨,点滴敲打在窗扉上,落出簌簌的声响。

按理说,这样的清寒雨夜,的确应该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以免着凉。

宁瑟这样说服自己,就没有拽掉身上的被子,但她依然觉得很热。

她试着抽回被握住的手,却得到一个不容抗拒的命令:“别动。”

语气不够温和,还有些冷硬。

宁瑟闻言静了一阵,脸颊埋进枕头里,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听话。

她努力滚向床的另一侧,并且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帐幔隔着灯影,恍若云絮般垂荡,她反抗了一小会,发现再用力也徒劳无功。

清岑握着她的手腕,语气缓和了几分,嗓音依然低沉:“你再动,药就上不好了。”

宁瑟嗯了一声,脸埋在枕巾里点头,似乎听了进去。

她此刻虽然晕的不行,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中了蛇毒,无论是什么样的蛇毒,她都不需要上药。

是以方才那一声嗯,还有那一下状似乖巧的点头,都是为了迷惑对方,好让他放松警惕,自己也能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回来。

清岑见她乖了很多,打开瓷瓶往她伤口上倒药,千金难求的祛毒散,被他用了一大半。

冰凉的软膏浸入伤处,带来些微的刺痛,宁瑟低头咬上柔软的被角,并不是因为手痛,而是因为全身都热。

清岑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缓缓问:“手很疼么?”

宁瑟没有回答。

清岑便冷淡道:“疼也忍着。”

话虽这么说,握她手腕的力道却松了很多。

趁着这个时机,宁瑟用力抽回被握住的手腕,翻了个身滚进床的另一侧。

窗外细雨霏霏,雨势似乎减弱,清岑手中瓷瓶倏然落地,砸在檀木地板上,竟然没碎。

他的确没料到,宁瑟会忽然挣扎。

她蜷在床角,小声叫了一句:“好热。”

“热?”清岑俯身挨近她,目光有些深幽,“你中了水蟒的蛇毒,应该觉得冷才对。”

正因为怕宁瑟冷,他才把最厚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而现在,他见她额头冒汗,雪白的脸颊嫣红一片,伸手搭上了她的额头。

素色帐幔飘荡,房内似乎点了清浅的安神香。

宁瑟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额头上搭着的那只手,凉的恰到好处,令她十分舒服。

她的头很晕,手背有些疼,身上又非常热,这种舒服的感觉实在难得,于是她很珍惜。

像是久行沙漠的旅人遇见一片汀兰水泽,忍饥挨饿的乞丐撞上一场饕餮盛宴,她的心里闪过四个字,绝不放过。

她牢牢捉住那只手,落实了那四个字,并且万分珍惜地,将这只手往她的怀里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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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清岑一把挣脱。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似乎从未遇到这种境况,又因为方才几番拉扯,他的衣领也松散了许多。

宁瑟拽紧了被子,晕的云里雾里,小声嘟囔了什么话,他没有听清。

凤凰其实有些娇气,睡觉的床必须用梧桐木做成,不然就算睡着了,他们也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清岑已经意识到被子盖的太厚,正欲给她换一床,又听她嘤.咛一声,似乎躺得很不好受。

他靠近几分,想听她到底在说什么,一边扯开厚重的棉被,将轻了许多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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