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_分节阅读_17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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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低头,凑到面饼前咀嚼,现在已是下午,不知道武独他们找到自己方位了没有。段岭吃了点东西,不禁发困,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段岭感觉到拔都解开了自己的绳索,把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拔都又回来了,这次他钻进毯子里,与段岭并肩睡在一起。

段岭等了许久,直到接近半个时辰后,拔都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睡熟了,段岭睁开眼,刚要动时,拔都又醒了,说:“别想跑。”

紧接着拔都翻了个身,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要伸手进他怀中咯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段岭马上说:“不要碰我!”

拔都停下动作,段岭说:“碰到我单衣里头,你会死得很惨。”

拔都若中毒,将会非常麻烦,武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被金乌咬中,不仅无药可解,段岭也没法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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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么?”拔都问,“我一直想问你,你用什么办法毒死了我这么多手下。”

段岭侧头,斜斜乜了他一眼。

拔都打了个呵欠,显然还没睡够,有点毛躁,挠挠脖子,解开外衣,打着赤膊,从铜盆里捞出手巾,擦拭上身,一身肌肉充满了力量。

他擦洗时,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段岭,从前他就是这样,看人时肆无忌惮,就像头野兽一般。

段岭问:“手上绑的什么?”

拔都随手把布条解下,走过来,递给他看,布条脏兮兮的,带着汗味,显然总是随身绑着。段岭意识到这是上次自己从衣袖上撕下来,绑在箭上射过去给元使阿木古的信!

炭条写的字已模糊不清,拔都把它系回自己的手腕上。

“是……我给你的信吗?”段岭问。

“嗯。”拔都漫不经心地答道,似乎仍在想别的事,一直走神。

段岭又问:“久别重逢,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了吗?”

拔都答道:“说什么?从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擦完身体,把手巾扔到一旁,取来架子下的酒肉,说:“我又见到你了,不是吗?那些事,没什么好说的,你现在在我身边,人在这里,一直在,永远在,从前的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段岭有时候实在无法理解拔都的想法,以前就是这样,一别多年,现在则更难以理解了。

“喝酒吗?”拔都把酒递过来。

“不喝。”段岭冷冷道。

拔都说:“还是没学会喝酒。”

段岭快要被憋死了,只觉得这种重逢完全不按自己的设想发展,一句叙旧也没有,一切既理所当然,又出乎意料。

拔都掏出匕首,擦干净上面先前杀过人留下的血,用它来切开大块的羊肉,开始吃晚饭。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他吃了一会儿,又点了盏灯,照着两人。

“你对我的过去就半点也不关心吗?”段岭问。

“不关心。”拔都答道,“我对你的以后更关心。”

段岭忽然笑了起来,拔都喝了口酒,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喝点酒吧。”拔都说,“来。”

他侧身过去,提着酒袋,喂了段岭两口。元酒甚烈,段岭剧咳了几声,只觉得像烧刀子一般,喉咙一股火烧感,激得脸上发红。

拔都看了眼段岭,眼里似乎带着别样的意味,伸手把段岭的头发撩到耳后去,认真地端详段岭。段岭瞬间感觉到,拔都像头狼一般地盯着自己。

但那眼神没有持续多久,拔都便又移开目光,似乎在犹豫某些事。

“那天你走以后。”段岭问,“发生了什么?”

他决定自己开启这个话题,他总觉得自从重逢后,拔都便有点不大自然,现在的模样,仿佛是他装出来的。

“你真想听吗?”拔都反问道。

“说吧。”段岭答道,“别装了,你蒙不了我的。”

拔都眼里带着一点醉意,看着段岭,说:“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段岭答道:“你在想,要怎么用我换到河间、邺城和昌城,或者用我逼和大陈。”

“错。”拔都说,“再给你两次机会。”

段岭眉头微皱,说:“你在想我明明是太子,为什么会任凭蔡狗坐在我的位置上。”

“错。”拔都笑了起来,说,“这不是很明显么?郎俊侠没救下你,找了蔡狗回去扮成太子,以后好当皇帝。”

“他为什么这么做?”段岭隐约感觉到拔都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我怎么知道?”拔都说,“你还是猜错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段岭想来想去,最后说:“你想放我走。”

“还是错。”拔都答道。

“那你在想什么?”段岭问。

拔都爬过来,单膝跪地,段岭则盘膝坐着,抬头看着拔都,拔都居高临下地看着段岭。

拔都手指抵着段岭下巴,让他抬起头,认真地说:“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段岭:“……”

拔都面容轮廓清晰,五官深邃,靛蓝的眼睛一如既往,眉目间充满了粗犷的味道,那表情仿佛对段岭又有点不耐烦。

这家伙是个记恨的人,段岭心想自己又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满的样子。

“这才是你的模样。”段岭说,“成天一脸别人欠你钱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拔都深吸一口气,对段岭无话可说。

“我在想,如果现在就把你操了。”拔都说,“你会不会大哭大叫,恨我一辈子,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媳妇?”

段岭:“……”

元人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战俘,在他们充满野蛮的习俗里,少年是战利品,且不分男女,元人仿佛把这种行为视作一种征服。逃出上京时,在鲜卑山被元军发现,段岭险些就被士兵拖到房间里上了。

“这样你就可以去朝你爹、朝那些千夫长炫耀,你把南陈的太子给上了是吗?”段岭讽刺道。

“不。”拔都说,“不是南陈太子,只是你。”

段岭一时间无话可说,抬起一脚,以膝盖顶着拔都的胸膛,说:“离我远点,拔都,你要是真这么做的话,你会后悔的。我可没听说有谁会操他的安答,腾格里一定会让你下地狱。”

拔都:“……”

拔都简直是作茧自缚,动起手来,段岭拿他没办法,动起嘴来,他不是段岭的对手。

拔都又看了段岭一会儿,仿佛改变了主意,坐到一旁去,长长出了口气。

“你爹把我送走以后。”拔都说,“我回到族中,先后让人给你送了六次信,没一次送到。”

“送信给我做什么?”段岭问。

“他们要打上京。”拔都说,“我让你快点跑。”

“已经晚了。”段岭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拔都说:“没什么意思,你知道信落在暗哨手里的时候,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爹当着窝阔台的面,打断了我四根肋骨,差点砍了我的手。为了救你,害我在床上躺了半年,现在右手还使不上力。上京城破那天,我一个人,从我爹的军队里跑出来,跑了上千里,累死两匹马去救你,差点死在你们汉人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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