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摘一朵花送给妈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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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句篇章,从逻辑上来看,按照的是由低到高的发展顺序。荣升四年级的伊幸自然也脱离了简单造句的水平,要开始写小作文了。

要说作文,至少在小学阶段他是很讨厌的。

脑子里没货,当然写不出东西来。

不过,曲线救国的策略他有,还很多。

例如从《时文选粹》《智慧背囊》《心灵鸡汤》之类里挑挑拣拣,加工一下,应付小学作文那是信手拈来。

读书人的事儿,不叫抄袭,叫致敬,换谁来都挑不出毛病。

可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有古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疏。

“被老师捉到日记抄袭了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伊幸,把头抬起来。”

荧光灯闪烁不定,看来也该换了。冷淡的灯光在镜面上打了个滑,朝伊幸射去,刺得他眼神躲闪。

纪澜的眼神在男孩瘦弱可爱的脸蛋上游走,冷艳的眸光中含着些怜惜。

“我怎么不知道你妈妈疯过啊?你这日记写得可真‘漂亮’!”

纪澜上身的雪色毛衣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抄作文的。”

伊幸认错认得干脆,不像普通学生那般沉默抵抗。

不过其实也看人,他知道纪澜真心对他好,不是师德败坏的那一茬儿,自然有错就得认,还得尽快认,慢一秒是他心不诚。

纪澜鼻息一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男孩态度诚恳,乌黑的大眼睛全是感情,不带演技。她的气也就消了。

纤指在桌上敲了敲,她再度开口:“再有下次… …”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伊幸拍着胸脯保证,浮夸可爱的模样让纪澜破了功。

“噗嗤~”

“纪姨,您真好看。”

“没大没小的,在学校要叫纪老师。”

“那… …纪老师,您真好看!”

冷艳绝伦的女教师此时言笑晏晏,办公室的氛围缓和下来。

日记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大,她之所以要把他叫过来敲打一番,另有原因。

可有些事终究羞于启齿,她也就放下了。

谁叫她家闺女就是个赔钱货呢~

想到此处,她不禁揪了揪伊幸的脸蛋,伊幸可不是任人揉扁搓圆的主儿,下意识反击。

“嘤咛~”

小手在雪白的毛衣上留下一道罪恶的凹痕,纪澜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抱住伊幸的手高高扬起,恨恨地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记。

“小流氓!”

伊幸悻悻然道歉:“纪姨对不起,习惯了。”

“嗯?”

纪澜狐疑之下连忙追问:“你摸谁了,是不是可可?”

小男孩慌忙摆手,他平时只把柳依可当女儿在看,嗯… …虽然这种想法也很奇怪,但总之,他又不是畜生,怎么可能对这么小的女孩下手。

“没!是我妈妈… …”

意识到说漏了嘴,伊幸急忙捂嘴,萌圆大眼中透着清澈。

“呼~那就好。嗯… …你都这么大了,还在摸… …啊?”

察觉到未来丈母娘眼中的鄙夷,伊幸臊得脸红,心里恨不得给这张破嘴来上两记。

男孩又沉默了,纪澜宠溺地拍拍他的脑袋,转移话题:“可不许对我家可可这样啊。”

伊幸猛地抬起头,“那当然,再说了,她又没有… …”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男孩的贼眼却不时瞟两眼波涛如怒的峰峦,姣好的饭盆在白色的衬托下显得很是硕大圆润。

纪澜着装已经很保守了,但伊幸的眼神灼灼,不由使她想起刚才的触感,胸口似乎有只幼小的手在乱摸。

她下意识将手覆盖在饭盆上,挡住男孩灼热的视线,给他额头上来了一记:“不许乱看,好了,回家去吧,免得你妈妈担心。”

伊幸离开办公室,礼貌地带上门。纪澜双肩微垮,手背贴上绯红的脸颊,有点烫。

… …

栀子花的花语是守候与坚持,陈娜很喜欢这种花,当然,她不知道花语。

村里种栀子花树的还不少,桂花树也有,但不多。在这个香水并不普及的时间段,沁人心脾的花香能为枯燥的生活平添色彩。

伊幸去柳依可家后院薅了几多重瓣栀子,细心地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干净,看不到小虫子才满意。

“妈妈,妈妈,你看~”

伊幸乐颠颠地冲进厨屋,献宝似地拖着裁开的矿泉水瓶,黄白的栀子含着水珠,鲜嫩欲滴。馥郁芳香在房间里散开。

陈娜手里翻炒,扭头看向儿子手中的花儿,明艳动人的脸蛋上浮现温婉动人的笑意。

“放到房里去吧,准备洗手吃饭。”

男孩便又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进了堂屋,老爹看样子刚到家,正坐在藤椅上歇息。伊幸正开心,又朝着父亲显摆一下才拿进卧室去。

伊纪青慈爱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多了一丝怅然。

他这一走,年关才能回来了。

对于乡土观念的伊纪青来说,背井离乡的决定很是沉重。

打工的地方在外省,得先去县里和吴大军汇合,然后大巴去省会,再从省会转车,兜兜转转不知道要多少趟。

尽管前路茫然,但总比在土里刨那仨瓜俩枣要好。

不说要多富裕,但至少要让伊幸把书给读下去,高中的学费可不便宜。

伊纪青心里又沉重几分。

“你跟娃儿说了冇?”

“还冇,走的时候再说吧… …”

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嘴唇嗫嚅几下,望着爱人眼角不知何时出现的皱纹,陈娜沉吟片刻,“你走了之后我跟他说吧,娃儿懂事,不要操心。”

妻子的声音很轻,眼角泛红,伊纪青笑着安慰:“嗯,对伊幸我很放心,就是苦了你了。以后别拼命干,身体要紧。大军说一个月能挣个两三千,别等挣着钱了,你身体反而垮了,得不偿失。”

两只生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会好起来的,爸爸、妈妈。”

伊幸望着堂屋相互扶持的贫贱夫妻,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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