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驯狼高手晓婷(上)(1 / 1)
首长所言非虚。营地外面有着大片的麦田,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摇曳。
“阿瑞,要喝水吗?”晓婷问到。她正穿过麦田向我走来,手里拿着一瓶水。
“要。”我接过水瓶一饮而尽,然后使劲擦了擦汗。
晓婷拿过空水瓶,转身要走。
“话说,”我叫住了她,“为什么这几天你一直叫我阿瑞?”
“你的笔名不是叫阿特瑞斯嘛。”
“…………”
“主要是潘森这个名字有点奇怪,而且我觉得阿瑞听着怪好听的。”晓婷说。
“阿瑞听起来像是一个种庄稼的农村小伙。”我说。
“难道不是吗?”晓婷笑了起来,并指了指我手中的匕首。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用匕首割麦子。周围的许多人都和我一样,背灼炎天光,正在热火朝天地收割。
我曾经问过张家和,为什么我们不用镰刀收麦子,而要用匕首。他的回答是没有镰刀。
当时我大为惊讶。“难道村庄里也没找到镰刀吗?”我问。
“没找到。”张家和说,“以前这个地方没人种庄稼,我们甚至连锄头都找不到。”
“那你们怎么翻地的呢?”我问。
“用工兵铲。”张家和说,“这玩意挺好用的。”
“肯定还是不如锄头好用吧。”我皱了皱眉。
“你敢打赌吗?”张家和的语气异常兴奋,“下次播种的时候,你要是有锄头,就用锄头,我用工兵铲,看看谁快。”
“我赌!”我不服气的劲头上来了,“赌啥?”
“三顿牛肉!”张家和说。
思绪回到现在。
我发现手里的工作慢了,急忙快速追赶。
晓婷拿着空水瓶离开了,她的工作是拾麦穗。
尽管一开始她也嚷嚷着要割麦子,但是割了半天发现太扎手,只好去捡麦穗了。
对于我这种没啥农业经验的城市人来说,割麦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也好几次被麦子扎到手,但是一看其他人都忙忙活活的样子,我也一点不敢怠慢。
忙碌了一天后,我感觉骨头都要软了,一回到房间,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晓婷并排躺在我的旁边,也是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当农民不容易啊!”晓婷感叹到。
“拾个麦穗也这么累吗?”我说。
“要不明天咱俩换换?让你体验一下拾麦穗?”晓婷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服气。
“好。”我冷静地说。
“还是算了。可能还是你的活儿更累一点。”晓婷说,“不过拾麦穗也不轻松,弯了一天腰,都快断了。”
“好在已经快结束了。”我说,“也就收麦子的这几天比较紧张,需要咱们帮忙。”
“收完麦子后,你又要重新去研发导弹燃料发电机了吗?”晓婷问。
“嗯,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我可以帮着工程师做实验。”我说,“肖首长执意认为我是个专业人士。”
晓婷轻轻点了点头。
“你呢,婷?”我接着说,“收完麦子后你准备干点啥?”
“我想学射击。”晓婷的语气中充满着期待。
我一惊。
两周前的那个夜晚,我们的车子被老虎追着跑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刘达和张家和两位军人用自动步枪向虎群还击,那种震撼的场面想必也给晓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只使用过手枪,还没接触过步枪。现在晓婷提出了想学射击,让我也萌生了一样的想法。
“我也想学。”我说。
“他们会愿意教我们吗?”晓婷的语气充满了疑虑。
“我觉得问题不大。”我说,“毕竟我的这个手枪,他们都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登记了一下就完事了。”
第二天,我们又收了一天麦子。这下我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因此第三天我和晓婷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干。
第四天,我们起得很早。清晨的山间空气使得我神清气爽。我和晓婷牵着手走在营地的大路上,迎面碰见了几个刚吃完早饭的军人。
“麦子已经收完啦!”军人看起来红光满面,“辛苦你们了。”
“都辛苦了。”我说,“人工收麦子还挺不轻松的。”
我看见他们好几个人队列整齐,还都端着枪。
“你们要去巡逻吗?”我问。
“我们去靶场。”为首的军人说,“虽然现在挺安全,但训练还是不能放松的。”
我一阵欣喜,这正是提出学射击请求的大好机会。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我们两个也想学射击。”晓婷先开口了,她的语气听起来自然而又平静。
那位军人打量了一下我们。“真的吗?”他问。
“真的。”我说。
“太好了!”他看起来大喜过望,“你们需要先换一下衣服,来来来,走这边。”
“必须要穿作训服吗?”晓婷问。
“随便弄件外套就行。”那个士兵笑了,“你总不想弄得满身枪油吧。”
说实话,我是一点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高兴。本来我还一直担心他们会不同意的,毕竟训练新人也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和弹药。
我想起当时练习手枪的情景,一有时间就要试射两发,毫不夸张地说,我精准的手枪枪法是成千上万颗子弹喂出来的。
不过,鉴于军队大量减员,想必他们现在不缺弹药。果然,士兵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
“你们不说,我们还想拉你们学呢。”他说,“有好多子弹都拆封了,要是不赶紧用完,过个一两年就过期了。”
“啊?子弹一两年就过期了吗?”晓婷惊讶不已。
“仅限于已经拿出来的子弹。”军人笑了,“仓库里还有很多保存良好的子弹,二十年之内我们不用担心弹药问题。”
“不过,”军人话锋一转,“维持储藏条件也挺费电的。我们发的电有一半都花在武器保养上面了。”
“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全新的发电方式。”我自信满满地说。
我们来到了靶场,这里离居住地有挺远一段距离,可能是怕枪声扰民。
拿到枪的那一刻,我感觉有点惊讶。
预想中沉甸甸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感觉这枪很轻巧。
然后我又想到,不是枪太轻,而是我自己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增强了。
我看向晓婷,果然她也可以毫不费力地端起枪。
“191式步枪,精度高,稳定性好,配备有先进的瞄准镜。”士兵一边指着不同的部件,一边给我们讲解,“弹匣有观察孔,方便观察余弹量,而且枪托长度可以调节,特别方便。”
我看向晓婷,她已经在迫不及待地调节枪的各种尺寸,使得她以娇小的身躯也可以适应步枪的结构。
在听了各种动作要领并看了示范后,我们可以试一试实弹射击。
“我们当新兵蛋子的时候,可没机会这么快就实弹射击。”士兵说,“我都有点羡慕你们了。”
一开始,晓婷还会被自己的枪声吓得紧闭双眼,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慢慢适应了。然而,她的命中率不堪入目,很多子弹都脱靶了。
“这靶子也太远了。”晓婷愁眉苦脸的,“我都不知道我打到哪了。”
“正常,”士兵说,“都是这样过来的。”
“让我试试。”我说,“我会用手枪,肯定会强一点。”
我将枪调成单发模式,凭感觉对着远处的靶子开了5枪。
“35环!”士兵说,“了不起,第一次射击就摸到合格线了。”
虽然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射击,但是这样的夸奖使我沾沾自喜。晓婷流露出崇拜的目光,更使我飘飘欲仙。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了,要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和晓婷跟着几个军人往基地走,路过了一个划满刻度线的、非常像一个铅球场的地方。
“这是干嘛的?”晓婷指着地上的刻度问。
“这是训练丢手榴弹用的。”士兵说,“你们要不要试试?”
“好!”我已经跃跃欲试了。
拿起木柄训练用手榴弹,我屏气凝神,想象着自己是一个顶级铅球运动员。气沉丹田,转身,发力,我的动作一气呵成,手榴弹飞了很远。
“40米!”军人中传出一小阵惊叹声。
晓婷看向我的眼神中,崇拜的意味更浓了。我以十分绅士的姿态将一枚手榴弹递给了晓婷。
她丢手榴弹的姿势看起来十分狼狈,胳膊还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最后,她像一个受惊的小鹿一样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52米!”军人中传出了更热烈的惊叹,并爆发出一阵掌声。
???
我的第一反应是,肯定有黑幕。
她那种软趴趴的姿势肯定不可能扔那么远,况且我的力气还比她大得多。
然而看见她的手榴弹真的落在很远的地方,我又不得不相信。
“你们两个都很厉害。”士兵说,“最开始我们都只能扔30多米。”
然而,对于这一夸赞,我却完全不满意。我想要再扔一次,证明自己不比晓婷差,但是大家都着急吃饭,我也就没再坚持。
一路上,反而是晓婷洋洋得意,我则不得不装出很崇拜她的样子。
虽然心里一百万个不服气,但是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我想问问晓婷她是怎么扔那么远的。
“你以前练过扔铅球吗?”我问。
“没,不过我打过羽毛球。”晓婷满不在乎地说。
“可是,羽毛球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呢?”我表示疑惑不解。
“原理是一样的。你必须‘甩’,而不是‘推’。”她说,“如果你把它当成推铅球,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
“想象你自己的手臂是一条鞭子。”
这么说来,她那种看起来软绵绵的扔法才是更好的扔法?我感到满腹狐疑,并决定明天试试。
后来的这几天,我和晓婷每天上午都跟着士兵一起去打靶。晓婷虽然基础不好,但是进步神速,不久就能完全上靶了。
她每次都是一练一上午,一点也不嫌累。
我则总是练一会就要摸一会儿鱼,随便走走,丢丢手榴弹之类的。
很快,我掌握住了晓婷说的“甩”的方法,也能扔到50多米了。
在训练的过程中,晓婷还结识了一个女兵,名字好像叫胡思悦。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因此并没有跟胡思悦聊多少天。不过我听说她好像是张家和的女朋友。
每天下午,我都会继续给工程师打下手,研究用导弹燃料发电的设备。
虽说我是电气工程系学生,但是我对实际应用的供电系统毫无经验。
因此,我只能帮助工程师观察实验现象,干些记录数据之类的工作。
这天,我和工程师捣鼓了大半下午,终于完成了初步的样机。我踏着夕阳向餐厅走去,这是我好几天来头一次在天黑之前吃晚饭。
路过小商店时,我看见外面的桌子旁有两个身影。
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是晓婷,另一个是那个数学教授。
老教授在纸上指指点点,晓婷则聚精会神地听着。
第一次见面时,她对老教授说的那句“我可以当你的学生”竟然是认真的。
她显得那样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我决定不打扰她,自己去吃饭。
晚上,我整理白天的实验数据,晓婷则在看我写的那本数学科普书。
喜欢数学的人还真不多见。我问晓婷:
“白天跟那个教授学到了什么新东西吗?”
“唉,别提了。”晓婷的语气很无奈,“现在他天天给我布置数学作业,我感觉跟又回到了高中一样。”
我使劲忍了忍才没有笑出声来。
“而且,因为我听课的时候光摸猫,教授还把猫放到家里了。”晓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这么一说,我发现确实好几天没见过那只橘猫了。
“唉,”我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捡了数学丢了猫,何其可悲啊!”
晓婷显得十分委屈。
“你是更喜欢数学呢,还是更喜欢猫呢?”我突发奇想,这样问到。
晓婷低着头,眉头紧锁,咬了咬嘴唇。这让我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她好像下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
“猫。”她说。
猫。唉,再过几年,如果老教授的猫死了,那我们就一只猫都找不到了。病毒很可能也影响了外面的野猫,以至于它们已经全被冻死。
我突然想到,以前听说过“基因银行”这个东西。在末世到来之前,有一些未雨绸缪的人,将许多物种的基因保存起来,以防它们灭绝。
可惜的是,出于存放条件限制,这些基因银行一般都建在极地或者冻土下面。
而我们这些幸存者也携带病毒,虽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自愈能力,但抗寒性和耐力则已经大幅降低。
也就是说,我们很难往高纬度地区探索了。
别说什么极地,就算是我的故乡,恐怕也已经成为我们永远无法到达之地。想要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只能不断向南发展。
一想到这些东西,我就感觉沮丧至极。一看晓婷,她也是满脸阴云。
“猫也没了,狗也没了。”晓婷说,“牵军犬的那个士兵说,他们也找不到一只城市野狗。那只马犬可能也是最后的狗了。”
虽然我对狗不狗的一点也不关心,但是为了能继续聊天,我还是决定问一问关于狗的问题,走个形式。
“野狗为什么也会消失呢?按理说它们应该没有猫那么怕冻吧?”我问。
“不知道。”晓婷说,“有可能不是被冻死了,而是被吃光了。”
“有这种可能性,毕竟丧尸什么都吃。”我说,“而且,山里的狼没有消失,有时候还能听见狼叫。”
晓婷若有所思。
我们两人进入了长久的沉默。我感到气氛有些压抑,便想着找一些话题。
“对了,婷。”我说,“发电机的样机今天做出来了,明天就要进行实验。你要来看看吗?”
“导弹燃料发电能实现了?”晓婷两眼放光。
“还在试验阶段,暂时不能用来供电。”我说,“效率还不够高,不过已经可以转起来了。你明天来看看就知道了。”
“好!”晓婷非常高兴。
第二天下午,晓婷跟着我来到了试验区。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热,最后简直让人热得受不了。
我感到身上直冒汗。看向晓婷,发现她也早已汗如雨下,头发一条条紧贴在脸上,衣服也已经湿透。
她一边擦汗一边喘着气,同时眉头紧锁,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将声音提得很高,以使其能够在轰鸣声中被听见。
“哦?我在想什么?”晓婷用同样很大的声音问。
“能量浪费。”我简短地回答。
晓婷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散失这么多热量?”她问。
“因为燃烧不充分。”我指了指一个正在喷火的出口,“为了防止烧坏机器,我们只能将没充分燃烧的燃料从这个口排出来,让它继续在空气中燃烧。”
“不能回收利用吗?”晓婷问。
“很难。工程师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我说。
“好可惜呀。”晓婷用很小的声音说。
“试验阶段就是这样,肯定会有很多浪费。”我摇摇头,“不过我倒是觉得可以把这些能量利用起来。”
“哦?”晓婷一下子来了兴致,“怎么利用?”
“在燃料出口造个铁匠铺。”我说。
晓婷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好像挺有道理,”她若有所思地说,“温度够吗?”
“有1800℃,用来炼铁绰绰有余。”我非常自信。
“那,你有铁矿石吗?”晓婷问。她想的还挺周到。
好在我想得更周到。
“铁都是现成的。”我说,“有很多钢铁结构的军事装备,因为缺乏维护,都已经没用了。如果不把炼掉,它们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晓婷睁大双眼,沉思良久。
“看来你不是个弱智。”她说,“你是个天才。”
得到晓婷这样的夸赞,我非常满足。
回想起和工程师一起走进军械库和停机坪的情景,我依旧感到震撼。
战斗机的尺寸比想象中的大得多,运输机更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火箭炮和坦克即使是停着,也透露着威严。
现在,这些钢铁巨兽失去了驾驭者,只能躺在这里等待腐朽。从那时起我就萌生了炼钢的想法。
这天晚上,我正坐在书桌旁,研究一本关于冶铁的书。
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晓婷还没有回来。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她喜欢去别人家串门,想必今天她也在跟谁聊天吧。
门被突然推开了,晓婷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她喘着气说,“首长看上我了!”
“啊?”我吃了一惊。
“首长说,我特别冷静。”晓婷依旧大口大口喘着气。
“什么?”我感到大惑不解,“因为你特别冷静,所以首长就喜欢上你了?”
“不是那个意思。”晓婷白了我一眼,“首长说,因为我特别冷静,所以适合当狙击手。”
“呼~”我松了一口气,“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晓婷坐在床上,努力平复着呼吸。
“我这么晚回来,就是因为首长刚才找我谈话了。”晓婷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他说想让我接受狙击手训练。”
“那你就训练呗。不是学了自动步枪嘛,再学一下狙击枪又怕啥。”我说。
“你不知道,”晓婷说,“首长训练的时候可恐怖了。胡思悦说,平时的首长和训练时候的首长简直是两个人。”
“emmm…………”我一时没想好说什么。
“关键是,现在狙击手有什么用呢?”晓婷接着说,“我们面对的敌人是丧尸,又不是军队,哪需要什么狙击手呢?”
“有道理呀。”我说,“这个问题你问首长了吗?”
“我没敢问。”晓婷小声说。
“而且,”我说,“为什么首长这么想训练狙击手?为什么又选中了你?那些军人不是更容易训练吗?”我问出一连串问题。
“听说首长以前是狙击手出身的,所以对这个兵种情有独钟。”晓婷说,“胡思悦说,现在营地里只有首长一个人是狙击手。每次他一说训练狙击手的事,当兵的就找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那你找到借口了吗?”我问。
“还没有,我给他说我要先考虑几天。”晓婷满脸愁容,“我看,他就是感觉自己要老了,一心想把狙击技能传下来。再加上我性子软,他就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晓婷有点激动。
“还有那个数学教授也是这样,对于传播知识特别着急,现在他每天给我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了。”晓婷说,“我真的要忙不过来了。阿瑞,你不是数学好吗?你得救救我啊!”
晓婷一边说着一边摇晃我的肩膀。
我按住晓婷的头,将她重新按回床上。
“首先,那个数学教授是你自找的,谁也救不了你。”我做出一本正经地语气。
晓婷一副委屈的样子,以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不过,”我话锋一转,“关于狙击手训练的事,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不想当面拒绝,那就得找个更重要的事来拖延一下。”
晓婷点点头。
“这几天我来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活儿干。”我说,“最好能是长期的活儿,这样首长就永远不会提狙击手的事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晓婷说,“只要能找到更重要的事儿,就可以把训练的事推掉。”
我放空大脑,开始试图思考。
但是晓婷刚才说的话信息量太大,让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她。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性子软”来形容自己的。
“这么说,首长没找我,是因为他不认为我性子软喽?”我问。
晓婷摇摇头。
“不是。”她说。
“那是什么原因?”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晓婷的脸又红了。
“说吧。”我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
“一方面,首长认为你最近在捣鼓发电机,肯定很忙。”她说。
“很合理,这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说。
“另一方面,”晓婷突然开始支支吾吾,停了半天,“首长认为你天赋有限。”
“什么?!”我大喊到。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能生气,又赶忙补充到:
“我没生气!我只是…………他说什么?天赋有限?!”
“你看,你还是生气了。”晓婷说。
“明明我枪法更准。”我说,“这是搞哪一出?激将法吗?明天我得去找他讨个说法。”
“千万别!”晓婷立刻慌了神,“要是你去了,首长就不会信任我了。”
“晓婷,”我说,“他不但说我没天赋,还说你性子软,你不感觉有点太过分了吗?”
“性子软是我自己脑补的,”晓婷说,“这只是我瞎猜的,他没有当面说。”
到也对,毕竟身为首长,不可能对人说这种话。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强拉晓婷进行狙击手训练,有点太唐突了,根本没有考虑晓婷的感受。
“明天我还是要去找他一趟。”我说,“正好建造铁匠铺也需要材料和人手,我需要跟他商量一下。至于狙击训练的事,就顺带问一问他吧。”
晓婷轻轻点头同意。
“首长对狙击训练特别热心。”晓婷说,“你可一定别让他看出来我不愿意啊!”
“放心吧,谈话技巧我是懂的。”我说。
我能明显感到,晓婷害怕与任何人起冲突。
当初,我们刚见面那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千方百计地取悦我,并且对于失去我的信任这件事极度恐惧。
而现在,面对数学教授和首长,她也从来不敢当面拒绝。
这导致了,现在的晓婷,因为太受人喜欢而苦恼。她的内心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不得而知。她是一个活泼开朗,却又像谜一样的女孩。
第二天吃午饭时,首长并没有出现。不过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他,因此决定登门拜访。
“肖首长的办公室在哪呢?”我问张家和。
“嚯,你要干嘛?主动请缨吗?”他显得有点惊讶。
“我想用发电机的排气口做个铁匠铺。”我说,“需要用到很多东西,当然得找首长请示一下。”
“怪不赖的。”张家和说,“首长办公室就在食堂附近,一会儿我可以领你过去。”
我简单道了谢。
“话说你开个铁匠铺,要做点啥呢?”张家和问。
“先从农具开始吧。”我说,“镰刀,锄头之类的东西,咱们样样都缺。”
“锄头记得少做一个,因为我要用工兵铲。”张家和说。
好家伙,还惦记着打赌的事呢。
“放心吧。”我说,“肯定没你的份儿。”
敲门后,我和张家和一起走进了首长办公室。
“首长,他有一个绝妙的构思。”张家和的语气激动,“你一定得听听。”
“哦?”肖首长一抬眼。
在简短的谈话中,我道明了来意。张家和因为需要出去巡逻,就先走了。
听了我的计划,首长沉思良久。
“你说的这个铁匠铺,真是有点意思。”肖首长说,“需要有人帮忙吗?”
“前期的准备工作多来点人就可以了,等建成后,我一个人就能运营。”我说。
首长点了点头。
“那你在发电站的活儿,还接着干吗?”他问。
尽管羞愧难当,但我还是准备承认事实。
“其实我在那儿就是个打杂的。”我感到脸上发烫,“主要的活儿都是工程师干的,我的活儿随便来个人都能替代。”
“你谦虚啦,小潘!”肖首长笑了,“你跟工程师合作得很好啊。昨天他来报告说,原型机已经完成了。”
“确实完成了。”我说,“不过原型机效率很低。为了提高效率,还得一直做实验——做实验的时候会有大量热量散失,我正好就用这些热量来打铁。”
“不错不错。”首长说,“我今天就安排人手,给你运输原料。”
按理说,首长已经同意了,谈话理应到此结束。但是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问清楚为什么让晓婷进行狙击手训练这件事。
“肖首长…………”我开口了,但是后续内容却没法继续说下去。首长的眼神温和而犀利,让心虚的我不得不躲开。
我以僵硬的动作将头转向右边,眼神游移不定。
我看到右边桌子上摆了一张照片,里面有十几个抱着狙击枪的年轻士兵。他们面向镜头,笑容灿烂。
“怎么了,小潘?”恍惚间,耳边传来肖首长的声音。
“没事。”我说。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我感到心情复杂。
也许首长这么热心训练晓婷,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战友的影子。
“薪尽火传”,这个词语弹进了我的脑海。
但是,固然,首长有首长的想法,晓婷也有晓婷的苦衷。
我不能因为理解了首长,就不顾及晓婷的感受。
因此,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点晓婷可以干的工作,好让她有合适的理由可以推辞掉狙击手训练。
在营地中转了好几圈,我发现需要人来干的工作不少:放哨、打理菜园、看护粮仓等。
但这些工作都有一个大缺点,那就是负责人都是轮班的。
也就是说,每个工作的工期不长,而且都高度可替代。
如果用这些理由来搪塞首长的话,难免最终被他察觉。
看向天空,我若有所思。
眼下最重要的两项科技,一个是将导弹燃料利用起来,进行发电;另一个就是重新连接通讯卫星。
二者分别对应能量和信息。
能不能让晓婷去研究重连通讯卫星呢?
这件事重要性很高,但实现难度大得出奇。以前我和晓婷就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缺乏相关专业知识,这件事根本没有希望。
与研究发电机不同,重连通讯卫星的研究难以做实验、没有反馈、甚至连努力的方向都不清楚。
晓婷曾明确向我表示这件事她无能为力。
更何况,在首长的观念中,不相信高中生能有多少知识,自然也就不可能赞同让晓婷去研究这个。
到底要找一件什么样的事呢?我不住地揪着头发,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我又想到了猫,想到了极地,想到了故乡。寒冷的北方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是我们可以向南发展。
向南发展?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吃完晚饭后,我回到家中,看到晓婷正在冥思苦想。
“婷,我想到一件绝佳工作。”我说。
“哦?太好了。”晓婷说,“我也想到一件绝佳工作。不过你先说说你的吧!”
这句话让我小吃一惊,不过倒也不是太意外。我清了清嗓子,说:
“因为幸存者的耐寒性也会降低,所以低纬度地区活下来的人一定会更多。”
晓婷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如果想要找到更多幸存者,就必须往南边发展。”我说,“稍微再往南几个省,就出国界线了。印度有山脉阻隔,一时半会儿肯定过不去。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东南亚。”
晓婷显示出惊讶的神情。
“到时候语言交流肯定是一个大问题,因为我们现在没有人懂东南亚语言。”我接着说,“你可以对首长讲,你想要学习东南亚语言。”
“可是,我怎么开口呢?”晓婷面露难色,“在这个时间点,他肯定能看出来我是在找借口逃脱训练。”
“不用担心。”我说,“我和张家和聊过,灾难爆发时,他的家人都住在越南。现在他们还音讯全无,而且由于基因相近,他们也可能都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让张家和先开口,对首长施加影响,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引出让我学习越南语?”晓婷说。
“对,反正你不是有好几天缓冲时间吗?”我说。
晓婷认真地想了半天。
“这个计划虽然有道理,但不是那么靠谱。”她开口了,“一方面,这样一来,首长有可能会派张家和去学越南语,毕竟是他的家人,肯定他自己更关心。”
说到这里,晓婷一歪头,若有所思。
“他的家人说越南语吗?”她问。
“不说。”我说,“越南有很多侨民其实只会说中文。”
“这就是我的另一个担心了。”晓婷说,“想要交流的话,能会中文和英文就基本上差不多了,那些小语种可能没必要学。”
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晓婷补充到,“万一首长提议让我白天训练,晚上学习,那可就完蛋了。”
“我可以给他作证,语言学习是要耗费大块时间的。”我说,“当初我学英语都是一学一整天。”
虽然对我来说这是实情(因为我学外语没什么天赋),但我不能确定,晓婷这种天才少女学起外语来是不是也一样费力。
晓婷正在沉默不语。
“婷,”我打断她的沉思,“对你来说,学外语应该挺简单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晓婷很认真地问。
“因为…………你不是英语挺好的嘛。”我说,“当时天天看英文版《世界重启》,也能看懂。”
“你错了。我从小就是英语困难户,能学会只是因为我比较用功。”晓婷说,“所以,就算是要学越南语,也应该是你学。”
“可是,女生的语言天赋就是比男生高。”我说。
“谁说的?”晓婷一叉腰。
“都是这么说的。”我说。
“我就没有语言天赋。”晓婷说,“因此,我肯定学不会越南语。”
虽然我不信晓婷这种见个人都能聊上天的女生会没有语言天赋,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我暂时也没法反驳。
“好吧,先不提学语言的事了。”我说,“那你说说,你想到的绝佳工作是什么?”
晓婷一脸得意,以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
“我要养狗。”
“你要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养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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