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_分节阅读_28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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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冷山不可能再站起来接过杯中酒了,国师左手的杯盏中依旧盛满酒液,那清澄的波光竟让他眸中染上一层空虚。

冷山闭着眼睛,那样的胸襟才华,在那个荒瘠年代,他像是是一簇绝世烟花。孤傲又倔强,与全天下对抗。

这样刚强又忠贞的一个人,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烙印般抹之不去。即便国师,也不得不承认,他很难忘记这个人,忘记心中那份对于他的不甘心——对严邈,他赢了,对冷山,他赢了么?

他不容任何人在顾柔心中占据位置。

一念及此,国师目中清冷光芒倏然一厉。

“冷元中,我敬你。”他微微扬起酒盏,面对身前的虚空。

屋外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宝珠在门口将沈砚真一拦:“沈大夫。”沈砚真拼命挣脱,国师示意宝珠放行。

沈砚真急忙扑到冷山身边,一阵检查,见他仍然维持原状,方才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回头警惕地望着国师:“你来干甚么?”

大抵是她在国师这里从未讨得一点好处,反倒受了不少磨难之故,沈砚真对于国师,有种天然的提防。

国师的脸色依然冷定,声音空寂地问道:“他应该醒不过来了罢。”

沈砚真一声冷笑:“那岂非正中你下怀?”

国师不置可否。

沈砚真见他不痛不痒之状,心忖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无情,担心他对冷山不利,便道:“他可从没害过你,他有很多机会告诉顾柔,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你不能加害他!”

国师薄唇微抿。

——他想说什么?想说雨夜当晚跟国师的约定,还是想说出他内心对顾柔的情谊?这些都不重要了。

国师沉默了一小会儿,清冷的目光扫过沈砚真。

这些事,冷山谁都没告诉,倒是告诉了她。

沈砚真讥诮地道:“大宗师,你看我也没用,我就这些本事了,我救不活他。可是,他要在顾柔心中永远占据一个位置。我会把这些都告诉顾柔,冷山是为她死的,他为顾柔才会帮你,他是为了襄助你夺取汉中,才死的!”

淡淡的一瞥,他清雅的面容上,神情都显得无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他道。

……

顾柔跟着孟章从汉中归来那天,正逢一个灿烂的晴日。

和汉中军队的交接顺利至极,顾柔手握新绘制的版图,骑在马上,看见黎明的光线中,骏山山城的轮廓渐渐清晰,心情也随之明朗。很快她就要和大宗师见面,然后一起回到洛阳了,希望回到洛阳那天,也能是如此天光明媚,万事顺遂。

孟章先回营里放东西,顾柔迫不及待先去见国师。

国师人在军医处,前些日他练功稍稍岔道,受了些内伤,便在此配药调理。顾柔急得对他嘘寒问暖,跟军医反复确认他没有大碍,方才放心。

顾柔再看看这间屋子,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正是冷山呆过的那一间。

她心头一紧,有种不祥预感:“冷司马呢?”

国师原本含着微笑,这会儿他的眼睛清冷又神秘,带着一股说不出沉重。

顾柔一阵刺痛——该不会,冷山已经……去了吧?她不敢再往下猜测。

宝珠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大宗师您快告诉小柔吧,别把她吓着了。几天前,大宗师已经安排人,送冷司马去东莱治病,沈大夫也同去了。”

“东莱?”

“是啊,那里仙山宝地,草药珍稀,有助于冷司马的伤势恢复。”

哦,顾柔将信将疑,可是……“怎么这么急,人手带得够吗?”沈砚真身子骨也不扎实,长途跋涉,只怕照顾她自己尚且困难,怎么带的动一个昏迷的冷山。

宝珠道:“不担心,大宗师让唐三和白鸟营的陈姑娘一同护送他们前去了。”

顾柔道:“唐三儿?他什么时候也管这茬了。”在她印象中,以第一刺客金飞燕名号混迹江湖的唐三,从来只负责杀人,不负责帮人救人。

看宝珠的神情,好似事情前因后果很是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

这时,国师起身打断道:“小柔,明日我们回京了,你要有所准备。”

顾柔顿时醒过神来——是啊,回洛阳这件事情决不容易,朝廷的局势今非昔比,在洛阳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云太尉,他如今大权在握,一定不会让大宗师就这么回京。

可是大宗师呢,就要这么入瞉吗?顾柔想起之前在汉中,石锡收编了不少士兵,又在军中听到不少关于大宗师要反的流言,不禁也疑惑了起来。

倒是雷亮这些人很兴奋,他们觉得国师有可能会打进洛阳,开启新时代,来个开天辟地改朝换代,如此一来他就是开国功臣了,还劝顾柔多给国师吹吹枕头风,做事要果敢,手里握着这么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之师,别说一个洛阳,就是十个洛阳也打下来了。

顾柔把雷亮骂得狗血淋头回营帐,还跟阿至罗告了他一状,阿至罗罚雷亮三天不准吃饭。

不过,顾柔心中倒也不是没有好奇,当晚,她躺在国师身边,盯了他的睡脸老久老久,终于国师开口了:“你这么久不睡,可是有话对本座说。”

顾柔起初还有些为难:“没有……”腰上被掐了一把,他压低声音道:“那是想干点别的?”顾柔脸臊了:“大宗师,明日还要启程,得养好精神……”

“那你还不睡?”他将被子一角替她掖好,翻了个身,把手压在她身前的锦被上。

黑夜里,顾柔眼珠转了转,终究忍不住问道:“大宗师,咱们这次回洛阳,你是想打着回去,还是跪着回去呀?”

顾柔也晓得,这一会儿太尉云晟把持着朝政,如果不能朝他屈服,势必便要向他宣战。

听到他一阵缄默。

顾柔忙道:“怪我,不该打听这些,歇了歇了。”

黑暗中传来他清冷凉润的声音:

“本座以前只知无可而无不可,无为而无不为,无中可以生有,无限可以自由;寻求绝对的自由很容易,然而这世间有这么多规规矩矩,要做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却是一门难得的修行。”

说罢他轻声一叹。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明,又是怕她太担心忧虑。

不料,话音甫落,就被顾柔在被子下面踢了一脚:“大宗师,听不懂,说人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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