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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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悠予看着他,放了手,点一点头:“也好,我不做勉强人的事。”

钟理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正在意外,又听得他说:“那没什么事了,我们出去吧。”

“呃,那个…”

待还要说点什么,杜悠予已经开了卧室的门。钟理愣了一愣,相比之下,反应慢了一拍的自己反倒被动了,忙大步跟了出去。

杜悠予回应的是客气,可钟理也听不出来那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得罪杜悠予是必然的,他做好了准备要和这能言善辩的家伙大干一场,嘴巴上说不过还可以拳头解决。

哪知道他的武力完全没派上用场,杜悠予一句也没多说就不战而败。这倒让他乱了阵脚。

虽然心里忐忑,在钟妈和欧阳面前钟理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陪着钟妈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话家常,他边吃水果,边警惕地不时偷瞄杜悠予,生怕这看似平静的男人突然爆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杜悠予倒是看都不看他,不活跃,却也安分,挺心平气和的,偶尔说说话,大多时间只看电视,没有给他难堪,也没有当着钟妈的面揭他的底。

坐了一阵子,杜悠予看看表,“我该走了,有点事。”

“不再多玩一会儿啦?”钟妈忙拿袋子装特产:“这些带回去吃,便宜东西,味道是好的。”

“谢谢。”杜悠予接过皱巴巴的彩色塑料袋,也没嫌弃,“伯母您难得来一回,在T城多玩几天吧,钟理要是没时间陪您,您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

不把这种客套话当真,老人家也很开心,“行,行,真懂事啊。阿理,怎么不送送人家?”

杜悠予很客气:“不用。我这就走了。”

钟理站起来:“我送你吧。”

两人出了门,一前一后下楼,默不作声。

以往杜悠予总喜欢逗他说话,现在就不一样了。钟理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替他难受起来,就叫了一声:“杜悠予。”

“嗯?”杜悠予停了一步,等他走到他身边。

“对不住啊,刚才我那些话说得难听了。”

“没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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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理忍不住挠一挠头:“那以前…”

“我以前觉得你说不定对我也有感觉,现在看来是我会错意了。”杜悠予温和道,“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钟理心头咯@了一下,想到“糟糕,这个人好像真的是在喜欢我”,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追求,也没有过回绝别人的经验。杜悠予是第一个被他粗暴拒绝的。

“那个,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我并不喜欢强迫别人。我只是对你…”杜悠予看了看他,“算了,也没什么。”

钟理被他说得脸都烫起来了,忙转过头:“算了,我们走吧。”

“…不好意思。”

“没事。”

“你既然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被我做了那种事,一定很难接受。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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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误会谁也不想。你别记着了,我也不怪你了。”

“谢谢。”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原本明明是一肚子的火,结果这么一来,轻易就原谅了他。大概是觉得失恋的他太可怜了。

“你回去吧。”

“没事,我陪你走到小区门口,顺便买个打火机。”

“钟理,”男人叹气似的,“你是真的不懂呢,还是…”

“啊?”

“我们不可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

“呃…”

“我知道你很大方,说算了就能真的算了,但我不行,我们暂时还是少见面的好。你给我一点时间。”

看到男人的表情,钟理突然觉得慌了,他好像真的伤到了杜悠予。

目睹着杜悠予下了楼,慢慢就要走远了,钟理忍不住冲着男人的背影喊:“喂,杜悠予,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杜悠予回头做出一个微笑,朝他挥了挥手。

天气已经冷了,天黑得也快,看着男人的背影融入阴暗的暮色里,想到他让杜悠予难过了,自己也不好受起来。

一瞬间想到的全是杜悠予的好处。他的有趣,他的风度,他的仗义,他的慷慨。

都有些厌恶起伤害了他的自己。

送完杜悠予,回去钟妈又拉着他问了一堆杜悠予的事,又拉着他的手和他唠叨:“阿理,你能去那个公司做事,妈就放心了。不是非得赚大钱,只是你从小就喜欢玩这些,又拼命,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法出头,妈舍不得你再熬下去。”

钟理只能点头答应着,他不好跟她太清楚地说明什么,让她抱着希望,胡里胡涂地高兴着也好。

晚上钟妈睡在他的卧室,他去和欧阳挤一张床。

钻进被窝以后,两人都不太睡得着,欧阳长期苦于失眠,身体也不好,他听着身边瘦弱男人叹气似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跟着忧郁起来。

成功之前的生活压力他自己不介意,拼到三十多岁还是个普通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可是要年迈的母亲一起承担,就很不好受了。

他这个做儿子的,该让老妈脸上有光彩,能宽心过日子才对。

但杜悠予还会帮他吗?

两人算是撕破了脸,彼此都尴尬。说不定杜悠予以后都没法再和他面对面相处了。

钟理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对杜悠予的歉意,让他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这个人。

第二天钟理就得上班了,没法陪钟妈,他不想老妈来一趟就只在家打扫收拾,但欧阳长期除了采购之外都不爱出门,跟洞里的田鼠似的,连附近的公园拆了都不知道,要他带钟妈四处去玩那实在为难他。

纠结地在门口边穿鞋子边开门,边盘算是不是该继续请假,一双穿着亚麻色长裤的腿却出现在视野里,钟理视线上移,对上男人的脸,不由停了系鞋带的手。

“呃…”

“早。”

“早…”

这个时候出现的杜悠予,未免太令人意外,钟理一时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想,伯母难得来一次,我也许多年没见她了,想来带她出去走走。”

“呃…”

“没打扰你们吧,我想你要上班也没时间陪她。我该给伯母尽点心意的,请放心。”

“呃,是的…”钟理挠挠头,这的确是最好不过,但觉得太突然了,他以为杜悠予受了伤害,根本不想再管他家的事。

“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就进去了。”

“哦哦,”钟理忙侧身让他进门,“行…”

钟妈听说杜悠予特意来接她去观光,自然高兴,硬要拿袋子装瓶水和馒头留着路上吃,被杜悠予笑着劝住了。

而对于钟理,杜悠予只在道别的时候,朝他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并不和他多说话。

“钟理!在干么呢,又发呆?”

钟理回过神,动起工具,做出一副忙着修车的样子。

“臭小子,人是回来了,魂呢?”老板有些愤愤的,“你们这几个,一跑就是没影,害我生意差点做不下去,再怠工我可不饶你们啊。”

钟理嘿嘿傻笑,手上忙加快了速度。

其实让杜悠予接走钟妈,他没有任何的担心。

钟妈是脾气挺好的一个老太太,带她吃吃小食,看看近几年新建的金碧辉煌的大楼,去有名的景点再转转,她就会很高兴了,并不会给杜悠予什么负担。

但想着跟他闹翻了的杜悠予,还记得要尽地主之谊来照顾钟妈,心里就不是滋味,有点魂不守舍了。

这天晚上钟妈等到七、八点的光景才到家,在外面一整天,老太太倒也没显出疲态,精神好得很,眉开眼笑的。

“杜悠予呢?”

“他送我到楼下,就回去了,说什么也不肯上楼。”钟妈感慨不已,“这孩子,累了一天,连茶水也不来喝一杯,怎么这么客气呢?”

钟理知道杜悠予是在避着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在老妈身边坐下,给她捏肩膀。

“逛得怎么样?挺好吧。”

“好,”钟妈笑咪咪的,“车子舒服,司机开得可稳了,又大,我坐着一点也不晕。还去了电视台,那楼真高啊,一上去,看地上的人都跟蚂蚁差不多大了。”

“我还看见昨晚那个片里的女演员了,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还有八点二十分那节目主持人。他们对我那个客气啊,可把我给吓坏了…”

钟妈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显然心情好得不得了,“吃饭的那个地方可大可漂亮了,就是外国人比中国人还多,看着挺怪。龙虾有这么这么大,吃不完我还带回来了。还有道汤,味道好得啊,没话说了。我要去问人家大厨是怎么做的,小予说做起来太麻烦,让我想吃就给他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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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钟理的脸色,老太太忙又说:“唉,你放心,妈不会的,那个看着就挺贵,哪好意思再让小予破费。就是想学了烧给你吃…”

钟理看她这么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但不知不觉的,就有些难受起来。他要是也能像杜悠予那么厉害,带给老妈这些东西就好了。

把钟妈打包回来的菜色拿出来,也有几大盒,都包装得十分仔细,完全没有残羹冷炙的样子,甚至还冒着热气。

“小予特地再点了两份给我带回来,留着你和小闻当夜宵。这孩子真懂事,在家一定也是个孝顺的…”

钟理把埋头做翻译的欧阳叫出来,一起趁热吃菜,味道果真相当好,入嘴就让人愉悦,也让常做菜的欧阳提起了点精神,气氛和睦温馨。

杜悠予并不死缠烂打,也不翻脸断交,他绝口不再提那件事,却照旧彬彬有礼,关心着他们,求欢不成仁义在。钟理觉得,他是个真男人。

钟妈在T城住了一个礼拜,除了早晚与周末,大多时间是杜悠予在陪她,短短几天把她半辈子没享受的都享受过了。

杜悠予让这久居乡下的老太太过了段不折不扣的贵妇日子,钟妈慌是慌,终究是高兴的,又觉得有趣,拍了一大堆照片,每天都是满脸的笑,弄得钟理的心情都跟着好。

杜悠予却一直避免跟他碰面,直到钟妈要回去了,他才再次登门,带了许多实用的东西来。

过冬用的好料子的大衣,养生补品,许多老人家喜欢的甜食,还有大大小小的礼物,给她带回去送人用的。

钟妈怎么也不敢收,杜悠予就劝她:“伯母,您难得来一次,总不能空手回去。再说,我还吃了您不少特产,回礼也是应该的。”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大衣试着一穿上,钟妈连酸痛的关节都暖了,有了它,冬天再冻也不难熬。

只是老人家知道东西一定是贵的,再喜欢也是连连摆手。

钟理又觉得难过了:“妈,您拿着吧,没事。”

“唉,你这孩子,不懂事…”

“真的没事,这是杜悠予孝敬您的。他跟我关系好,这是我们的交情,您放心吧。”

杜悠予帮着整理好东西,又问:“伯母,您坐车回去得多久?”

“不远,算算四个钟头也就到了。”

“这些东西您拿着重,路上也不方便。我让人送您回去吧,车子就在楼下,进了县城您指一下路就好,直接送您到家门口,这样省事。”

钟妈犹豫不决,看着儿子。

钟理说:“没事,您就坐杜悠予的车吧,车子好,司机好,路上就不会晕车了。”

黑色的车子平稳地开远了,路边的三人也互相道了别,分头回家。

钟理跟着欧阳走了一段,还是忍不住一拍额头,转身跑着去追那个在寒风里步行着的男人。

“杜悠予!杜悠予!”

男人停下步子,回头等他赶上来,客气问道:“有什么事?”

钟理气喘吁吁的:“这几天,真是多谢你了。”

“应该的。”

“我说那些话,是要让我妈安心,我知道你对我妈很好,照顾了她很多。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

杜悠予听着就慢慢皱起眉头:“还我?你打算怎么还?还什么?”

钟理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结巴了:“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指还钱…”

杜悠予无奈地笑了一笑:“钟理,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种人,这些我是为伯母做的。跟你没有关系,我对你没居心。”

钟理忙说:“我知道。”

“你明白就好。你也完全不欠我。”

“…”

杜悠予还是礼貌又温和:“就这样吧。我回去了,你别想太多。”

钟理涨红着脸,再道了谢,又道了歉,转身回去了。

说实在的,他很怕杜悠予会有那种居心,幸而没有。

他很庆幸,也感激杜悠予的果断和宽容,不拖泥带水。他总算不至于失去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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