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恐惧症_分节阅读_77(1 / 1)
在我试图将这些针状的叶片展开时,它脆弱的叶脉结构就那么轻易地断裂了,甚至只要轻轻一捏,它就会碎得只剩下一根直挺挺的细长叶脉……
当然捏碎它的树皮也很有趣……】
泰伦写满了整整六面详细无比的如何花式玩弄银针卷叶树,而后再次换了一页,面无表情地在正中央写:
【我知道无论是今天写的银针卷叶树、昨天的西甘草、前天的萤光地藓……这些都不是魔法材料,而且我写的真的是又啰嗦又没有实际价值。
然而所有非木系的魔法植物的生长环境对人类来说都很危险,大军是不可能将营地扎在那里的。而我,身为一名不幸暴露了身份的禁咒法师,如果莫名奇妙地在战争时期从营地里消失或者干脆不加掩饰地深入极北冰川,就会有神经过敏的人跳出来质疑我是不是暗中潜入蜥蜴人部落对那些兽人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给贤者高塔和我都带来一大堆麻烦。
所以我又能怎么办呢?
以后我绝对不要再参合进亚泽拉的这种大型战争里了!】
泰伦在结尾处画上休止符号,而后扣上了书本。
其实本来他如果真的无聊,是可以去帮农骍诺一起绘制低级魔法卷轴,教教这个好学的小朋友魔法理论来打发时间顺便赚军功的,但不要忘记在这个营地里还有另一位禁咒法师——伽德精灵达麦斯奇先生!
那位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伽德精灵即使那天晚上被那么怼了还是死性不改,动不动就冒出来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后来农骍诺自告奋勇地威胁那只精灵不帮忙画魔法卷轴就要赶走他,终于成功把达麦斯奇先生拖在了他的实验室里。
而泰伦,他就只能成为游手好闲的失业人士了。
泰伦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又从地上捡了块树皮捏在手里一点点碾碎。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很久以前逼阿卡吃蔬菜的热闹场景。
那只长了满嘴尖牙的小家伙从小就被他养刁了,总是拒绝吃肉以外的口粮,无论那些植物对它的成长有什么好处都不愿意张嘴。他很多时候就只能把植物撕碎搅拌进肉里,然后哄那只挑嘴的小家伙吃干净。
但后来阿卡长大一点后就没那么好骗了,它开始学会从植物碎沫里捡肉吃,他也只好跟着将那些魔植碾成粉末来和那只傻龙斗智斗勇。这样过得久了,就发现这些东西在指尖破碎时的触觉和声响都很有趣,从此后就连超出阿卡食谱的魔法材料他都会下意识地想去试试手感。
到现在,就算那头傻龙不在了,他也没能戒掉这个习惯。
泰伦闭上眼向后靠了靠,琢磨着是不是该睡一会儿。但没过多久,营地里突然开始骚乱,泰伦睁眼向骚乱中心看去,很快便听清那边是在喊:“防斩首计划25号!快快快!抓住那个刺客!抓住他们!”
那些散兵似的蜥蜴人这些天被杀得快灭族了,看起来终于动了点脑子开始团结起来用战术了。
但是这显然也没什么用,被害妄想症患者们早就把所有不利发展考虑在内了。
像这样的粗糙刺杀,那些蜥蜴人刺客除了送人头外还真没什么用。
泰伦想了想,站起身慢吞吞向营地内走去。
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当他走进营地核心区域时,所有的十八个蜥蜴人刺客都已经被活捉。这些低级兽人最高不过五级,在离开毒瘴的有利地形后在装备精良的伯兰军队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士兵们很快就开始拷问那些不断嘶吼的丑陋蜥蜴,那些近距离接触蜥蜴人腥臭血液的人类们身上迅速肿起,场面残酷中又透着点滑稽。
泰伦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蜥蜴人们的凄厉嘶吼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它们的血肉被士兵撕碎,它们的灵魂被法师入侵。如果是让一名心肠柔软的光明祭祀站在这里,他说不定会觉得不忍心,想要劝说士兵们给蜥蜴人们一个痛快。
但是泰伦不会。
在他五百岁那年,他挣脱了龙域法则的束缚来到亚泽拉,原本意志态的身躯也在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法则下被同化成物质形态。他变成了一头和龙域时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实体的黑龙。
在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生物有和自己一样接近百米的庞大体型后,他害怕极了,完全无法思考那头黄金龙是否真的能够命令亚泽拉的生灵来攻击自己,只想着要让自己变得和这里的生灵相像一点,别那么显眼,最好让黄金龙都认不出自己来。
于是他就创造出了变形术的雏形。
依赖于他特殊的身份,他的血肉其实几乎完全是由魔力凝聚而成的,这使得变形术对于他而言危险性没有那么高,而且效果出奇得好——但是他并不了解其他生物的身体结构,就只能勉强将自己多余的力量压缩成一个黑色晶体,只剩很小一部分力量组成缩小后的自己。
而后他就去屠杀了一个蜥蜴人部落,仔细研究它们的血肉骨骼经络,慢慢的用变形术将自己变成了蜥蜴人的模样。这种成功隐藏了自己的感觉让他安定了一点,此后数年,他潜伏在沼泽树林里,悄悄寻找那些被魔兽杀死的人类尸骸研究,有时候甚至亲自猎杀一些进入山脉猎杀魔兽的人类冒险队以获得完整的尸体。
但是将已经存在的身体结构变形还容易些,要将他本来就有的结构藏起来就显得异常困难,可要他装作那些没有高等智慧的魔兽,他是不愿意的。这使得他后来只能顶着翅膀和尾巴,以变异魔法生物“泰伦·伊万斯”出现在人前。
而当他忐忑地来到人类修建的道路边时,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的“挚友”,未来的诺曼三世,萨德·樊伊卡·诺曼。
在那段时光里,他学会了怜悯,他对人类生出了认同感,他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新的归处——直到那从背后刺来的那一把刀打醒了他。
这场拷问持续了两个小时,但是士兵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那些蜥蜴人恐怕自己都没什么计划,来刺杀多半是临时起意。
这场闹剧看久了也十分无趣,泰伦转身就想要回自己的帐篷,但是就在这回头的一刹那,他看见了天边有一个黑色的小点正在急速靠近。
泰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脚步猛地顿住。他死死盯着那个黑点看了半晌,口中轻轻念出一个久违了的名字:“拜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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