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1 / 1)
前往慎刑司的路上,一路无话。
李行在思考着太后的话,也暗中用眼色支开跟随太监,让其前往慎刑司,摆明事态。
在这位新帝的心里,想到的。
便只有长居‘冷宫’太后,试探借助这件事,重掌后宫秩序的一个结果。
至于她能闹出什么风雨?
李行不在乎,甚至希望太后娘娘闹得越大越好,在他登基以来,慕家对他帮助甚多,但先帝一朝,皇子众多,党羽结群之事,尾大不掉。
作为一个帝皇,没有谁是不希望手中权力越大越好的。
慕家有扶龙之功,虽然李行自己迫于朝内压力,要对其下刀子,可这并不代表这杀鸡儆猴的鸡,刀锋不能换个喉咙去割。
相比于掌握军权的慕家,李行最想动手的还是诸多皇党。
至于为什么不想对慕家动手?
单纯是李行心里清楚,如果慕家真的有隆登大宝的意思,压根不用等到他登基的一天!
慕家对李行只有恩,至于李行对慕家心中也有恩,只是略带忌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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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
慎刑司便在李行暗意安排下,聚集了三位大内郎中,甚至连带着刑部尚书许悭都被太监高要,请了过来。
一行中,太后坐着皇帝的銮仪,先行到达了司衙前。
站在慎刑司门外,太后娘娘一身红衣静静站在门额下,李行则在外站着,晨间丝丝微风吹荡涟漪。
裙袂下太后娘娘纤纤玉足被一双漆黑皮质红底跟鞋包裹着,莹润足背跃入眼间,带着清丽光泽。
李行呆呆看了片刻,又迅速挪开眼,喉咙作动,有点干地咳嗽两声。
慕凌雪闻声,顾盼过来,凝眸看向少年。
狭长凤眸对上少年一行神色急促的眼眸,继而慕凌雪微睨起眼,眉儿一挑:“说起来,本宫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对吧?”
李行鼻间,太后娘娘方向传来一阵阵芳香,听着她话时,心头莫名一震。
“娘娘。”跟在慕凌雪后头的宫女巧玉,忽在这时走上前,在慕凌雪耳边细声道:“昨晚写字契的时候,他在字契上写了两个字,是李行。木子李,响遏行云的行。”
“噢。”
慕凌雪假作惊疑,看向李行的眼神更加玩味:“有意思,看来你小子和皇帝是同名同姓了。”
李行眨了眨眼。
完蛋,当时走得急,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作为人君,李行龙威不露的本事还是有的,面色淡淡迎向太后,道:“呵呵,只是巧合。”
“巧合?”慕凌雪重复着他最后两个字,余音绕梁。
然未等慕凌雪继续玩弄这个少年帝皇,一个不速之客就打破了这份旖旎。
只见太妃覃氏,从轿辇上踩着小太监的背走下,然后左手抻着名宫女,慢慢走了过来。
她站在慕凌雪面前,脸显不自在,可见甚是讨厌这个眼前艳美的太后,如果不是李行站在太后身旁,有所收敛,那副嘴脸恐怕还会变得更狰狞。
而慕凌雪同时也在望着她,只是脸色十分从容,眉头都不见蹙一下的。
缓后,就见覃太妃错开身体,到了避过李行目光的一侧,对慕凌雪含笑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狐媚子在闹什么心思,就算你闹大了,也翻不了身!”
这是在威胁?
面对此言,慕凌雪笑笑不语。
只有逼急了眼的人,才会用这招!
其后,覃太妃便想着先行走进慎刑司,未曾想她刚走出半步,慕凌雪却抬起一只手:
“小行子,把那名死去宫女的尸体抬进去吧,死者为大。在此之前,不许任何人先进去,即便是本宫都不例外。”
说完,慕凌雪转过身,本比太妃略高个头的她,凤眸微垂:“您说对吧?”
瞿太妃听到此言,站住脚,眼珠子狠狠地刮了过来,表情扭曲!
不过站在一旁不少跟随李行来的太监,包括李行本人,还有躲在门后偷听的刑部尚书许大人都听呆了。
小行子,说的是谁?
宫内有哪个太监叫小行子,不用避讳的吗?
过了会,有些小太监反应过来,目光投向站在太后身旁的陛下。
李行感受到他们询问的目光,笑叹口气,也跟着挥起手:“把尸体抬进去。”
得令后的小太监,都很听话,立马屁颠屁颠抬尸入门。
过门白布被风轻轻吹气,一张惨白宫女面容稍稍展露,慕凌雪看进眼中,古风建筑,死尸,人君,太妃一切切再不似什么影视剧,而是直白地摆露在眼前。
这不是梦,与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才是遥不可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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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内。
环境不黑,反而因为走遭廊柱上点燃的灯火,显得非常亮堂。
站在两旁也没有拿着水火棍的衙役,中堂也没有高挂明镜高悬的匾额,只是很简陋地设了一席桌案凳椅。
可以看出,这地方一般没人来。
甚至都不会有什么事务办理,毕竟新帝登基,在此之前宫中秩序犹如炼狱,伸冤?
只存在各处宫殿的枯井之中,池水弥漫的恶臭里。
这时候,躲在慎刑司门后的许大人,已带着三名大内郎中恭候在了里头,没有坐在审案桌后,只是肃站在尸体前,低头躬身等着门外的诸多贵人进来。
不过,你要让许大人真的坐那审,不是不可以,只是他敢吗!
开玩笑。
李行的跟随太监在他来前,都已经通过气,别说来的人有陛下,就是太后、太妃背后站着的慕家和皇党都没有一个是他一个小小尚书能够应付的。
真审假审,天晓得。
许大人已经做好了打算,撂摊子不理,陛下自己家务事,还是您自己看着办吧。
而作为许大人最大仪仗的少年皇帝,此时跟着一群小太监站在旁边的柱子后,对于许大人不停递过来的目光视若不见,完全就是一幅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意思。
陛下,您这是几个意思啊?
许大人琢磨不透圣意,但前方陆陆续续的太后和太妃还是要见的,只好厚着脸皮迎了上去,低着头拱手:“微臣许悭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太妃娘娘。”
随着话语,走进来的覃太妃倒很热切,忙踱步过去,抬起许悭的手,便道:“起来起来,没想到今日竟是能在此见到了许大人。”
许悭被太妃免礼,可听着她的话却有些不解。
然而,覃太妃却还揪着他的手腕,打起了马虎眼:“想当年,家父保举你入朝为官,未曾想十年便过去了,如今的你都已荣升尚书了,家父告老扬州想必也很欣慰咯。”
原来如此。
慕凌雪站在他们后头,静静看着。
对于覃太妃的心思,了解得不要太清楚。
她摇了摇头,然后便在前方两人各种交攀附和的言语中,越过所有人,徐徐走到了正堂桌案后,然后拿起惊堂木,重闷地往桌面拍了下去。
随着堂木惊堂,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即见慕凌雪一甩红裙衣袂,安然坐在了正堂凳椅上,本就极具侵略性的身段跟后荡漾不至,长腿单翘,以手抻着美容,俯瞰向台下众人:
“请问,本宫可以开堂审案了吗?”
太妃惊闻耳,挽着许大人便望了过来,你不是要伸冤吗?
怎么变成审案了!
这以往躲在破败院子里的落魄妖妇,怎么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凭什么,难道就凭你那脸蛋?
至于许大人这回,则又将眼撇向旁边看热闹的陛下。
方见靠着柱子的陛下,嘴巴张开,没有出声,但口型又明显对他说道:
“她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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