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陈冠龙正在王家大客厅内用茶,一见我来到,便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我一面施礼一边说道:“今日陈兄大驾光临寒舍,王家真是篷壁生辉。陈兄有什么事,派人来通知一声就行了,小弟自当登门求教,何劳陈兄亲自上门。”陈冠龙对我的态度似是十分满意,说道:“王兄太客气了,京都王家在天下赫赫有名,朝庭倚重得紧,不单小弟,家父对王家也是好生敬重。”我道:“陈兄过奖了。前日刺客行刺之事,不知陈兄是否已经查出真相?”陈冠龙道:“此事我已禀报家父,家父十分震怒,已面谕大理寺和巡城司马,限五日内破案,这两天他们已经把京城弄得天翻地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我心想这下大理寺和巡城司马惨了,被卷入两派势力斗争的夹缝中,无论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不知道他们如何应对。
嘴上却说道:“既有大理寺和巡城司马如此雷厉风行地盘查,相信不日便会破案,将那些胆大妄为之徒绳之以法。”陈冠龙哈哈一笑道:“不谈这件事了。今天我到这里,是因为家父听我述说那天王兄在醉月楼对上汀芷姑娘对联的事情后,对王兄十分赞赏,想见王兄一面,正好六天后便是家父的生日,到时请王兄和令尊大人一定赏脸光临,令尊的请柬一个月前已经送过了,今天我特地来补送一张给王兄。”说完双手递上一张大红请柬。
原来陈宗启小时就是当今皇上的书僮,伴读之余学了一些文章,对舞文弄墨十分感兴趣,也是一个好风雅之人,难怪会对我有兴趣。
我忙双手接过陈冠龙的请柬,说道:“陈丞相和陈兄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敢不遵命,六日后一定和家父亲到贵府拜贺。”
送走陈冠龙后,我对陈冠龙的真实来意思索了一阵,心里有了计较,便到王行烈处将此事向他报告,路过听剑阁时,突然想起那天在断崖下发现的那株异草,还一直没空和王行烈提起,于是便回到了听剑阁。
见我回来后琴韵也恰好拿出那株异草,问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这株异草我一直小心地放在胸口,昨天琴韵替我宽衣时发现了它,见我如此珍藏,猜想一定是什么珍贵的物事,因昨晚不得空问,便小心地帮我放好,今天一见我便提起了这件事,其它三女也好奇地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我便将这株异草的来历说了一遍,未了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四女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乱猜测,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道:“你们不要乱猜了,我这就拿去让爹认一认。”
来到了王行烈的住处,我向王行烈说了今天陈冠龙来的事。
王行烈听后沉吟一阵,心中已有了看法,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问我道:“你如何看待此事?”我说道:“依孩儿看来,陈家见爹爹一直不向他们表态支持陈家,便转而拉拢孩儿,不知孩儿这个推想是否正确,请爹爹指正。”王行烈满面笑容地点头道:“东儿你越来越开窍了,爹和你所见相同,如今你在我王家地位特殊,京城中人人皆知,难怪他们会出此计策。如此看来陈家对我王家暂时还不会有加害之意,看来事情是朝着对我王家有利的方向发展了,这多亏你和陈冠龙有一段交情。东儿,陈冠龙这一来,你和陈家改善关系的计划已经初步有了成效,你继续按原计划和陈家套近乎,我们静观其变。”我点头称是。
未了拿出那株异草,说明了它的来历,请王行烈认一认。
王行烈见此异草形状奇特,也不住啧啧称奇,但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认不出它是什么东西,最后说道:“东儿,你的丈人刘济世长年采药,认得许多世间罕有的奇花异草,或许只有他才知道这株异草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还是拿去给他认一认。”于是我便告辞了王行烈,刚一出王行烈的住处,便碰上了到处找我的倩儿,倩儿不由分说便拉着我跟她一道厨房看厨子们买好的菜,说今天一定要履行那天在龙虎山上,她说过的做几个菜慰劳我的许诺,让我随便点菜,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做什么。
正好左右无事,我便和倩儿一道到厨房点了几个喜欢的菜,点完后倩儿便将我赶走,说是要认认真真地准备,晚上做好后再来叫我。
我一阵苦笑,离开倩儿后见时间还早,倩儿的菜要晚上才能吃到口,现在连吃午饭的时间还没到,想想也有几天没见我的“未婚妻”刘若兰了,便决定去一趟刘府见刘若兰,顺便让刘济世认一认那株异草。
坐着王家的豪华马车来到刘府,刘府家人却说刘济世出门采药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刘若兰倒是在家。
我心想这株异草只好等下回刘济世在家时,再拿来让他认了。
由于是熟门熟路又是未来姑爷,武林中人可没有世俗人家那么多规矩,我跟刘府家人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往刘若兰的香闺而去。
刘若兰的香闺座落在一片花从中,我还未接近便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想起刘若兰对我的情义,脑海中浮现着她的美丽容颜,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温馨。
我决定给刘若兰一个惊喜,便轻轻地走了进去。
房内只有刘若兰一人,她正懒倚在梳妆台前,手中拿在一样东西在轻轻抚弄,目光满是温柔之色,我悄悄走到她身后,定睛一看,发现她手中之物一颗相思红豆,正是我上回在刘府养病时,有一次和刘若兰相偕在花园散步,随手从地上捡起后送给她的。
当时我也是随意为之,没想到刘若兰会如此看重。
我正回忆时,刘若兰突然轻轻说道:“红豆已在此,情郎不知何时归?”我吃了一惊,旋即明白是刘若兰在自言自语,心中一阵感动,忍不住脱口接道:“情郎已在此,红豆无须寄相思。”
猛然听到我的声音,刘若兰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待转过身来看清是我后,忍不住纵体入怀,撒娇不已,一叠声地说我真坏。
我含笑抱着刘若兰说道:“若兰,几天不见你了,怪想的,所以今天特地来看一看你。”
刘若兰嘴上一边说才怪一边却将我抱得更紧,软玉温香抱满怀,我忍不住朝她吻去,刘若兰满脸娇羞地闭上眼睛,任由我温存。
在我激情撩人的热吻下,怀中的刘若兰不由情动,呼吸也急促起来,下意识地用香舌配合着我的热吻,身体也渐渐发热。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一贯娴静的刘若兰猛然清醒过来,轻轻地想挣脱我的怀抱,脸上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和往常文静的作风大不相同,看来是对我相思情深,今天忍不住一时真情表露,但最后还是回复了原样。
我不忍拂她之意,便最后吻了她额头一记才放开了她。
刘若兰用她自己的茶杯为我泡了一杯茶,亲手端过来给我,我接过后打趣道:“若兰,你还没过门,我俩就先' 举案齐眉' 了,看来我俩真是天定的姻缘。”说完坐了下来,刘若兰白了我一眼后也在我身旁坐下,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我端茶喝了一口,只觉入口处幽幽清香沁人心脾,感觉之美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禁惊奇地端起茶来仔细一看,只见一层极细薄的白雾正缓缓从杯口漫起,杯中茶水红绿清澄,我惊异地问刘若兰道:“这是武夷大红袍?”刘若兰道:“正是,我爹上次治好了陈大学士母亲的病,他为谢我爹就送了二两,爹给了我一两,我一直都没舍得喝,今天可是第一次泡呢。”原来武夷大红袍极是名贵,是中国名茶中的奇葩,有“茶中状元”之称,更是岩茶中的王者,产自福建武夷山北部天心岩下九龙窠山壁上的茶树,它们由岩缝中渗出的泉水滋润,不用施肥,而生长茂盛。
早春茶芽萌发时,从远处望去,整棵树艳红似火,仿佛披着红色的袍子,因之被称为大红袍。
大红袍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有明显的“岩韵”风味,饮后齿颊留香,经久不退,冲泡9 次后还能保持着原茶的桂花香味。
由于山壁上的茶树只有八棵,产量极少,每年只有二斤左右,故而被视为稀世珍宝。
我怪刘若兰道:“你又不早告诉我,害我刚才把这稀世珍品当成了解渴的蠢物,一大口下去,险些暴殄天物。现在我要细细地品尝。”说完我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沾唇泯了一口,品着道:“醇而不厚,芳香不烈,色而不淫,果然好茶!这一杯大红袍定然比别的大红袍更好。”刘若兰奇道:“都是大红袍,为什么这杯独好?”我道:“泡茶的杯不同,味道当然不同。今天这只茶杯乃是瑶台下凡仙子刘若兰长年所用,久沾仙子檀口香气,用来泡大红袍茶,味道自然独好。下回你过门时,可要连人带茶带杯一起过来。”
刘若兰白了我一眼道:“不正经。”
但听我如此称赞她,也是芳心暗喜。我接着说道:“若兰,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刘若兰道:“我家除了一些药和一些奇花异草,还会有什么好东西,你一向只爱武功秘藉,那些东西你又不感兴趣。”
我心中一动,刘若兰已得其父医术七成真传,见识亦是不凡,说不定她认得那株异草。
于是我道:“若兰,对花草一物你比我见多识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我放下茶杯,将那株异草拿了出来。
刘若兰一见我手中的异草,立时脸色大变,急问道:“这…这是幽岩龙兰,你是从那里得到的?”
我奇道:“什么是幽岩龙兰?”
刘若兰道:“这幽岩龙兰是极品药材,生在危崖之上,吸天地灵气所长,人若服食,可起脱胎换骨,解去百毒之效。此物与另一种稀世奇珍雪灵芝相伴而生,相隔只在百步之内。而这雪灵芝则是天下至宝,足可起死回生。东哥,你快告诉我在哪里得到这株幽岩龙兰的?”
刘若兰说到后面竟是语无伦次,面色惶急。
见刘若兰如此紧张,我便说道:“这是两天前我在龙虎山的一处断崖中发现的,若兰,你…为何如此激动?”
刘若兰听后不由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说道:“娘,这回你有救了……”听了这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琴韵说刘若兰的娘亲早就过世了,现在刘若兰竟然又提到她娘还在人世,这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若兰平静下来后,对我说道:“东哥,你是我未来夫婿,刘家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当年我娘原是五仙教的五仙玄女之一,因爱上了我爹而叛教出走,因而被五仙教派人追杀,爹跟娘虽然隐姓埋名了几年,但最后仍是躲不过,被五仙教杀手围攻。当时我才刚出生不久,我娘为救我爹和我,不得已而使用了”天魔解体大法“……”
说到这里刘若兰禁不住又泪流满面,抽泣着说不下去。
我赶忙将刘若兰搂在怀里轻轻安慰,心中却暗暗心惊。
这五仙教便是几十年前江湖中人闻名色变的五毒邪教,他们自称五仙教,因善于使蛊使毒,下毒手法诡异古怪,匪夷所思,令人防不胜防,其他武林中人便将其称为五毒教。
五毒教教规极严,一入教中,终身不得脱教,否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五毒教追杀,杀手手段毒辣,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听师父说十几年前该教不知何故与武林中另一擅长用毒的帮派“神农帮”火并,两家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彼此的首脑人物伤亡殆尽,从此武林中不闻这两派的消息。
而当年刘若兰的娘为救妻儿,竟不惜使用“天魔解体大法”则让我钦佩不已。
这“天魔解体大法”是邪教一种霸道歹毒的功法,施法者可借此大幅提升功力,但一个时辰后施法者必受反噬,浑身经脉尽断,命不久矣。
刘若兰接着道:“娘借着『天魔解体大法』杀光了所有五仙教的杀手后,『天魔解体大法』开始反噬,爹急忙用一棵千年人参吊住了娘的性命,然后将我娘放到刘家祖传的万年玄冰床上,冻住了娘的身子。十几年来爹一直在思索救治我娘之法,十年前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却要雪灵芝做药引。由于我年纪还小,爹又怕五仙教的人再来追杀,便一直不敢出来找雪灵芝,直到我长大了,又听说五仙教灭亡了,我爹才放心出来找雪灵芝。只是这雪灵芝极难找到,我爹找了几年,还是一无所获,没想到今天你却找到了和雪灵芝相伴而生的幽岩龙兰,雪灵芝必在附近,我娘这回有救了。”
我心道难怪刘济世整天出去采药,原来是这个缘故。
刘若兰细问我得到这株幽岩龙兰的经过,我便说了一遍。
刘若兰听说我为救倩儿险些命丧断崖,不由惊呼出声,将脸紧紧贴住我的胸膛,最后听到我终于在李云清的相救下脱险,刘若兰又笑面如花,连说万幸,还说以后见到李云清要当面感谢她。
知道了雪灵芝的下落,刘若兰便决定马上去龙虎山找寻雪灵芝。
我劝她等刘济世回来再一起去,刘若兰决然道:“我和爹找雪灵芝这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若不尽快赶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雪灵芝是救我娘的唯一希望,东哥,你不知道我自从懂事以来,还从未见到过我娘的音容笑貌,见到的只是她躺在地窖里冰冷的身躯。多少次在夜里,我梦见我娘醒了,慈爱地将我抱在怀里,当我快乐地喊她娘时,她却从不应声,我才发觉那只是南柯一梦。像这样的梦我从小做到大,数也数不清有多少次了。一想到马上就能救醒我娘,东哥,你说我怎么还坐得住?”
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若兰的孝心让我感动不已,我不禁想起久未见面的双亲,他们不知是如何的想我,但当初师父是说好一定让我衣锦还乡的,现在我功业未成,暂时还不能回去,尽管我是那么地想念他们。
将心比心,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阻止刘若兰马上去找雪灵芝。
于是我说道:“若兰,那我们就一起去。”由于雪灵芝是稀世奇珍,在京城这个龙虎风云之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刘若兰只是对下人说要出去一趟,我则让跟来的家人自行回去,说是要陪刘若兰去散散心。
刘若兰常随父亲去采药,对登山攀岩十分在行,听我说了断崖下的情形,刘若兰收拾好合适的登山攀岩绳索用具及其它必备之物,为避免别人猜疑,我们没有换上登山服,还是穿着日常的衣服出门。
出门后我和L 便骑马直奔龙虎山而去。
出城后一阵急驰,来到了龙虎山脚下已是中午。
我和刘若兰略休息一阵,吃了点东西,换在登山服后便策马登山,到了无路之时便背上东西弃马前行,一路上无心观赏风景,直向断崖奔去。
终于到了断崖前,刘若兰观察了一下地形,选了一棵结实的大树结好绳索的一头,便将另一头抛下崖去。
我突然想起上次山藤被磨断的遭遇,便提醒刘若兰注意绳索结不结实。
刘若兰笑道:“东哥你放心,这绳索是用天蚕丝特制的,不但轻而且耐磨,刀砍不断,还不怕日晒雨淋,我不知用过多少次了。”说完刘若兰便想独自下去,让我在崖上看守等候。
我如何肯让她独自涉险,坚持要自己下去,让刘若兰在崖上等候。
刘若兰则说我不知道雪灵芝长什么样,下去也没用,她对攀岩轻车熟路,下去一定不会有事。
在争执一阵后,我握住刘若兰的手说道:“若兰,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去,反正这里人迹罕至,留在上面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一同下去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一起。”刘若兰一双美目凝视了我片刻,目光中满是柔情,最后点头说道:“东哥,那我们就一起下去。”
我俩将登山服的挂钩套上丝索,便顺着丝索小心滑下云雾缭绕断岸,一路下去好似穿云入雾一般,过了好一会,终于到达了曾经救过我一命的那棵大树。
时隔不久,大树被撞的痕迹依然可见,刘若兰见了不由心有余悸,说真是多亏了这棵救命树,才让我化险为夷。
我说道:“若兰,幽岩龙兰就是在这棵树下找到的,我们下去找找吧。”刘若兰点点头,便和我一起攀下树去,落到了树根处。
此处是一片斜坡,其上长满不知名的奇花异草,人在上面可勉强立足。
我将发现幽岩龙兰的地方指给刘若兰看,刘若兰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面露不解之色,对我说道:“我听爹说雪灵芝应是长在苦寒之地,此处却阳光明媚,不像有雪灵芝的地方,但幽岩龙兰确是长在此处,真是奇怪哉也。”
我思索一阵道:“或者这里的雪灵芝种类不同,不是长在苦寒之地那种也未可知。”刘若兰道:“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不管这么多了,先找找再说吧。”于是我听刘若兰解说了一下雪灵芝的大致形状后,便和刘若兰分头四处寻找雪灵芝,但找遍了这方圆之地,就是不见雪灵芝的踪影。
当我和刘若兰不知第几次两手空空地碰头时,失望难以掩喻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此时黄昏的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见再不赶快爬上去,等到天黑下来,我们就不好上去了。
我不忍心地对刘若兰说道:“若兰,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下来继续找吧。”刘若兰虽然找雪灵芝心切,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勉强呆下去了,于是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爬回树顶,想攀丝索而上之时,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雕鸣之声,我和刘若兰惊异地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个黑点正朝我们这里快速接近,黑点越变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当我们看清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黑点原来是一头雄俊的大雕,雕背上却坐着一个面目丑恶的道袍老者!
我是第二次到这种情形了,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见李云清骑鹤时有天壤之别,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和不安。
刘若兰也和我有同样感受,不由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大雕终于停在了我们面前的树梢上,盯着我们“嘎”的一声大叫,道袍老者身形一闪,不见他有何动作,我和刘若兰只觉眼前一花,道袍老者便从雕背上来到了在我们面前,好高明的轻功!
只见他身形微胖,面目黝黑,长着一对不怀好意的三角眼,额下一缕黑须,背插一柄拂尘,整个一种说不出的难看。
他用狐疑的眼睛打量了我们一阵,又色迷迷地盯着刘若兰的绝世姿容看了好一会,最后看了看从崖顶垂下的丝索,不客气地问道:“两个小娃儿,你们是什么人,又在此做什么?”
我见道袍老者口气不善,武功又高得出奇,不知他有什么企图,便抢先回答到:“我们是京城的药房伙计,今天在此只是采药而已,不知老前辈有何指教。”此时我和刘若兰一身登山服,又为找雪灵芝弄得蓬头垢面,从外表看确实像一般的采药人。
道袍老者却不相信,鼻中哼了一声道:“两个小娃儿不用瞒我了,你们两个一身武功,一个是京都王家,一个是百草堂刘家,见了老夫坐雕而来,居然如此沉得住气,会是一般采药的伙计?当老夫这么好骗吗?你们在此的目的不说老夫也知道,是为了找一件稀世奇珍吧?”
我和刘若兰大吃一惊,对望一眼,没想到这道袍老者眼光如此厉害,一下就看穿了我俩的身份,而且听他的口气,好象还知道雪灵芝的事,这道袍老者来历不明,武功又如此之高,又不知道他对我们安的什么心,这下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既然已被揭穿,我也就不再隐瞒,我便对道袍老者拱手说道:“老前辈既然也是武林中人,法眼如炬,晚辈不敢隐瞒。在下是京都王家王其东,这位是百草堂刘神医的女儿刘若兰,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道袍老者怪笑道:“原来都是名门之后,告诉你们也不妨,老夫便是当今三清教掌教秦元昆。”
虽然知道我们来头不小,道袍老者却一副毫不把王家和刘家不放在心上的表情。
我和刘若兰对望一眼,这三清教武功怪异,行事隐秘,亦正亦邪,历任掌教都不问江湖之事,只是醉心于炼丹之术,修习神仙之道,因此几百年来一直和武林正邪两派都相安无事,不知这秦元昆今天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此时我见天慢慢黑了,决定还是赶快先离开此地,回到崖上再说。
我道:“原来是秦掌教前辈,在下多有失敬。此时天色已晚,晚辈二人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崖上,秦前辈有什么吩咐,待晚辈二人回到崖上再洗耳恭听。”秦元昆磔磔怪笑道:“你们以为老夫不知道此地有一株雪灵芝吗?”我和刘若兰不由动容,齐声问道:“秦掌教,晚辈二人在此确为寻找雪灵芝,但找了半天也未见到雪灵芝的影子,不知秦掌教因何如此肯定此地必有雪灵芝?”秦元昆一晒道:“本教有多少通天玄妙之术,又岂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明白的,老夫说此地有雪灵芝,就一定有!”
我和刘若兰大喜过望,心想三清教素以炼丹之术闻名,对找寻各种仙灵之物必有独到之处,秦元昆既如此肯定,此地有雪灵芝是不会错的了。
此前一直处于失望中的刘若兰喜极而泣颤声道:“如此说来娘有救了……”秦元昆一声断喝到:“小娃儿先别忙高兴!这株雪灵芝乃是老夫首先发现之物,理当归老夫所有。”
这句话一下将我和刘若兰从高兴变为惊愕,我不禁道:“秦掌教,今天明明是晚辈先到此处,前辈后面才到的,秦掌教何出此言?”秦元昆冷笑道:“老夫三年前就发现此地有一株雪灵芝,只是当时雪灵芝还未长成,故而老夫未将其采去,只是将雪灵芝所在之处隐蔽起来。这几天老夫算算日子,也该是雪灵芝长成之日了,便赶来采摘。刚才听你们所言,你们连雪灵芝在哪里都不知道,两个小娃儿说说,雪灵芝究竟是谁先见到?”我和刘若兰不由怔在当地出声不得,只是这样就将雪灵芝拱手让人,实在是心有不甘,若兰的娘还等着这株雪灵芝救命。
我正想着如何对秦元昆下说词,让他放弃这株雪灵芝,没想到刘若兰却突然跪倒在秦元昆的面前,泣声说道:“秦老前辈,晚辈找这株雪灵芝是为了救我娘亲的性命,已经找了快二十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若是秦老前辈将它拿去,不知要再过多少年才能找到另一株,再拖下去,晚辈娘亲的性命恐怕再也救不回来了!恳请秦老前辈大发慈悲,将这株雪灵芝让给晚辈吧!晚辈愿用我刘家所有家产和珍藏的宝物来交换,恳请秦老前辈成全!”
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秦元昆却不为所动,冷笑道:“小娃儿倒说得轻巧,老夫找这雪灵芝是为了炼制能飞升成仙的仙丹,也找了四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眼看老夫飞升成仙之时指日可待,几十年的心愿就要得偿,老夫说什么也不会将雪灵芝让给你。
女娃儿你家的世俗之物对老夫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而且,”说着秦元昆的一双三角眼渐渐露出凶狠之色,“今天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是让天下人知道稀世奇珍雪灵芝落在老夫手里,老夫以后就休想专心炼丹了,三清教也将永无宁日,因此今天老夫绝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此地!”我和刘若兰大吃一惊,没想到秦元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急冲过去将刘若兰拉起挡在身后,抗声说道:“秦掌教,你不让出雪灵芝就算了,居然还要杀人灭口,这样做道义良心何在?和邪教中人又有何分别!”秦元昆狞笑道:“小娃儿真是幼稚,老夫行事但凭好恶,从不讲什么道义,何况此事关系到老夫飞升大事,老夫当然不会留情。两个小娃儿,看你们象是一对情侣,刘家女娃儿也长得挺不错,只可惜年纪轻轻便要命丧黄泉。老夫心意已定,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忌辰!”
说着便一掌击出,正是三清教有名的绝技“炎阳掌”只见一股极炽热的掌风从秦元昆手中发出,只是却不是击向我们,而是击向了悬在崖边的天蚕丝索,这天蚕丝虽然坚固耐磨,却极是怕火,掌风到处,天蚕丝索立即烧了起来,并且一直沿着崖壁向上烧去,不一刻长长的天蚕丝索已然全部化为灰烬。
原来秦元昆心地歹毒,虽知我们武功不及他,但为防万一,竟先烧了丝索,绝了我们的退路,就算他杀不了我们,只需乘雕而去,将我们留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绝壁上,若无外人来救,我们也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此时秦元昆见丝索已化为灰烬,便狞笑着向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此处山青水碧,倒不失是个埋骨的好地方,你们准备受死吧!”只见他道袍高高鼓起,声势骇人,显是运起了内力,准备向我和刘若兰下手。
我早就全神戒备,气聚丹田,功行双臂,见秦元昆如此丧心病狂,形势不妙,便无暇多想,抢先施展王家“无妄掌法”全力向秦元昆击去。
同时对刘若兰说道:“你快下树,我先挡住他!”
刘若兰却叫道:“我不!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刘若兰语音未落,秦元昆已经呼地一掌拍出,迎向我发出的掌力,两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大响,脚下的大树枝叶乱飞,秦元昆身形轻轻晃了一晃,我却连退五步,终于不支坐倒,只觉胸口象是受重锤猛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刘若兰见状忙跑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来,急切地问道:“东哥你不要紧吧?”我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口难受的感觉,摇了摇头道:“不要紧。”说完狠狠地盯着秦元昆,心里不免有一丝遗憾,由于此处是断崖之中,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能立足的只有这一片树梢,我们根本不能施展轻灵身法与秦元昆周旋,以免被秦元昆打下树去,唯一能作的只能是和秦元昆面对面硬拼了,这无疑对我们最是不利。
秦元昆此时已走到我们面前,我忙将刘若兰挡在身后,秦元昆脸上出现了一丝讶色说道:“小娃儿功夫倒还不差,王家武功果然有些门道,不过要跟老夫斗,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完已经出手,右掌疾出一指,闪电般点向我的“肩井穴”左掌则由外向内击向我胸口。
由于对王家武功不像师父所授那样熟悉,危急关头我顾不得暴露真实武功,自然而然使出师父所传,左掌急施地裂掌中的一招“狄青降龙”手腕一翻腕疾扣秦元昆右腕脉门,右手却用天罡掌中一招“五丁开山”劈向秦元昆的击向我胸口的左掌。
这两掌我暗暗用上了两种不同的掌力,一刚一柔,柔刚并济,秦元昆过于托大,不觉有异,几乎就让我的计谋得逞,他左掌击向我胸口的力道,先被我右掌奋力一格化解开去,接着他的右手竟被我趁势搭上了手腕,眼看就要被我扣住右手腕脉。
但秦元昆毕竟是武林中少有的长辈高手,而且内力远胜于我,一着失机,立时应变,他仗着深厚的内力,将计就计,趁我左手尚未扣上腕脉,急运内力于右腕,变指为掌,我手指刚扣上他腕脉,由于内力不及他,被他运劲一弹,手指便被震开,秦元昆的右掌借机直击我胸口“檀中穴”一瞬间掌势已直逼我胸前。
这一招我的计策本来不错,吃亏就吃亏在我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我功力尽在,秦元昆早已落入我的掌握中。
此时我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本来我可以借着秦元昆的掌力向后倒翻,以此化去秦元昆强劲的掌力,但一想到刘若兰便在身后,她的功夫不及我,若我向后倒翻必会殃及于她,因此我没有选择,只好硬接秦元昆这一掌了。
一瞬间秦元昆的右掌结结实实地击在我了的前胸,秦元昆的内力何等深厚,虽然我已运气护胸,但这一掌还是直打得我口中鲜血狂喷,染红了脚下的枝叶。
我再也支持不住,向后便倒,掉到了树下,连带将身后的刘若兰也一起撞到了树下,幸亏我们是掉到崖坡这一侧,所以没有掉下这断崖下的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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