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搬入新家(1 / 1)
现在是下午6点30分,理论上的下班时间,也是平时工作最忙的时候。
通常到这个点儿,领导们会把人一个个叫到办公室去对工作进度。
这感觉就和暑假结束后班主任检查作业差不多,只不过孩子们的暑假一年不过一次,而在成人的世界里,这样的日子却根本看不到尽头。
等待李雪儿的这段时间里,我实在闲得无聊,便用手撑着下巴,望着大门口半观察半发呆。
许多人进进出出,可没有一个在指纹打卡器前停留片刻。
他们只不过是去楼下取外卖,或者结伴去吃饭罢了。
回想起来,我在这家公司待了近2年,自己好像也从来没有按时下班过,甚至在8点之前下班都是稀罕事儿。
按每天免费给公司多打2个小时的工计算,一年下来就是500多个小时,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理论知识学得再多,到头来还得为这狗屁父权制资本主义续命,这世道……唉,算了。
6点45分左右,终于有人下班打卡了,是那位刚来没几天 、长得挺帅的实习生。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打开手机,按着入职时间检索,终于查出了他的名字:钟明涛。
唉,可惜小伙子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还能好好认识一下。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大学时候交往过的两个男朋友。
两人一个是什么都要管、恨不得把我绑在身上、疑神疑鬼的大男子主义者,另一个则是说了6个月情话、却经不起一晚上诱惑的渣男。
男人,哼。
我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
意识刚回到现实中,微信传来一个抱歉的图标。
这时李雪儿惯用的开头。
“我们组的研发会估计要7点才能结束……要是你饿了的话就别等我了,反正咱俩住得近,大不了周末单独再约就好。”
哼,鬼才信你的话,一到周末就装躺尸的人。
要不是那天我逛ZRAR时看到你和那个男人手牵着手,我还一直以为你真的是单身。
说到底,还是裤裆里的那份快乐更让你陶醉。
7点很快就要到了,我思虑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回去。
我回复了一个遗憾的图标,起身拉起行李朝电梯走去。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哪怕瞥我一眼。
不过,我也不稀罕多看他们一眼。
现在,我要好好畅享一下待会儿首先,要点上自己一直想吃但不舍得吃的牛蛙火锅,并把冰箱里的听装啤酒拿出来;然后,换上一直没空穿的真丝睡衣,打开空调边喝酒边看剧。
对了,待会儿路上再买点儿薯片吧,鸭脖和鸭胗也可以来一点儿……
电梯门开了,人还挺多。我先把行李推进去,然后使劲往后靠,好不容易站住身子,一个男人猛地冲了进来,挤进我和另一个女生中间。
“不好意思……唉,叶丽你怎么了,是要出差吗?”
真是晦气,竟然在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他。
看来他还不知道我离职的事情。
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反复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地羞辱他,可最终落实到行动上的无非就是脑袋微微上下晃动了一下,那就当是在说“嗯”了。
“要去哪里呢?”
这下不是一般疑问句了,没法再那样敷衍了。
我于是假装没听见,可电梯在每层似乎都会停一下。
就在第5层电梯的门打开时,他忽然把手伸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你谁啊?耍流氓吗?”我连忙叫出了声,整个电梯里的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汇聚在我和他的身上,连门口刚准备进来的人也停住了脚步。
“我啊,咋下了班就不认人呀?刚跟你打招呼呢……”
“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不是……你不是叶丽吗?我赵元康啊……”
“我管你是谁,再说谁让你碰我了?告诉你这是性骚扰,懂法吗?你的员工没少被你潜规则过吧?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我告诉你,要是再碰我就要投诉你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怼过,这次算是第一次正面硬刚了一把。
看着周围人纷纷拉紧背包,向他投去质疑的眼神,我感受到了多年以来未曾有过的快感。
“你他妈有病吧,妈的我不就跟你打声招呼吗,大惊小怪……你……等你回来看我不给你点儿颜色……”
哎呦,这是着急了吗?
看来做领导做惯了的通病就是害怕被下属看不起。
或许对于这些习惯了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来说,被看不起是天大的事。
真是个弱鸡。
电梯门开了。
到一楼了。
他跨出一步在门口站定,伸出手似乎想拦住我。
可我根本就不看他,而是一股脑地拉着行李朝门外走去,任凭赵元康如何喊我也不回头。
男人,哼,都是些什么狗屎玩意儿。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大楼。
昨天我就已经在豆瓣上发过誓,绝对不发任何留恋和不舍的文案。
一句感谢也不能提。
这个地方不值得我留下任何痕迹。
夏天的太阳回去得晚,天空的尽头依稀还有些火烧云的影子。
我拖着行李,深呼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心跳慢一点儿,慢到没有人比我走得还要慢。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爽从地面隔着衣服一直灌注到肌肤的每一处角落。
尽管手上的行李并不轻松,可双脚似乎踩在云朵上悠哉。
公司附近有一家好特卖,我特意在里面逛了半个小时,拎了两大袋子的零食和饮料,然后叫上了出租车。
虽然坐公交也可以直达新家,但我并不想再在外面多待一分钟了。
我累了,该休息休息了。
这个新家我还不是很熟悉。
进门前我特意朝四周看了几眼,确认没人后迅速开门,然后关上。
我锁上门,鞋子就放在门口,光着脚一边走向窗台一边打开空调。
拉上窗帘后,我迅速脱去胸罩和短裙,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应该在等外卖送达前先玩会儿游戏,可刚一坐上床,眼皮就开始止不住地犯困,甚至来不及收拾行李,待室内稍微凉快了些,我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身子下面尽是些一周前搬家时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衣服。
我拿着手机滚了好几圈,直到所有的衣服上都沾染上汗渍和疲倦感。
我打开微信通讯录,一路看去有好些名字已近没有印象了。
有些我就直接拉黑删除,碰到那种半熟不熟的就屏蔽了他们的朋友圈,只有那几个我绝对不能放过的人,我没有做任何处理。
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报复这些人。
迟早的事。
渐渐地,眼皮开始止不住地打瞌睡。
等到醒来的时候,床边的窗户已经漆黑一片了。
我打开手机,发现已经晚上8点多了。
2个未接电话都显示外卖。
我一个起身走到门口,摸索着打开了灯。
透过猫眼确认屋外没人后,我打开了门,果然看到了一个袋子靠在墙边。
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我拿在手里想了半天,看到上面的发货时间后,忽然想起来了,心跳也同时变得急促。
快速拿回屋内后,我背顶着门,发现手机上下拉通知栏显示有3条微信未读信息,发信人分别是我妈,小雪和楚哥。
楚哥是另一个组的组长,虽然来得晚,但职称却比我高。
我知道他喜欢我。
有一次,我在食堂实在找不到空位,而他身旁正好没人,便凑合着坐一起。
我和他有着没着说了几句,总感觉他好像在看向我的胸部。
他吃得快,就起身去加饭,回来的时候我余光瞥见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腿。
男人,唉,其实我看得一清二楚。
后来他一直对我很好,还有几次暗示过想和我吃饭。
不过我对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忽然,我脑袋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我将那个小盒子拆开,然后将盒子里的小玩意儿拿在手里把玩着。
很好玩的是,虽然没有看说明书,但我似乎瞬间就明白了它的使用方法。
我按下开关,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从握着的手掌处传至全身,吓得我立马又把开关键推回去。
我深呼一口气,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的边沿,边啃着鸭脖边看剧。
攒了一周的电视剧又更新了4集。
我已经等不及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客厅里的灯灭了,而手机屏幕也瞬间自动关机。我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房间里又恢复了光明。
“奇了怪了……”我试了试开关,并没有什么问题。
手机也正常重启了,但之前缓存好的视频却提示需要重新缓存,则说明刚刚的关机并不是单纯的锁频。
就在这时,我瞥见手机上赫然显示着“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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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没来得及我思考这时间背后的玄机,床边的窗帘忽然自己飘了起来,像是被风吹起来似的。
奇了怪了,空调的风明明不朝那里吹,而且我刚回来就把窗户关起来了,哪来的风呢?
我站起身刚走到床边,身边又是一阵凉气经过。
空调的出风口并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就算有,风也应该是从上往下吹才对。
难道窗帘后面有……看着窗帘上若隐若现的人影,顿时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可手臂此时似乎脱离了我的控制,竟猛地将这帘子拉开来。
不出所料,一切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原来,窗户并没有关严实。
靠近那条缝,我还能感觉到外面的热流。
怪不得屋子里总感觉不凉快,唉,真是气死了!
解决了这突如其来的蹊跷事,可之前手机的事还没有解决。
可我不希望为了这些事情打扰我看剧的心情。
视频上的缓存让我越来越烦躁,我索性站起身脱去背心,在浴室里边刷牙边刷朋友圈。
直到刷完牙视频依旧没有缓存好。
我放下手机,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地抚摸着这副躯体。
它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油漆的树皮表面,远远看上去健康挺立,可只要仔细感受就会发现无数条细小的伤痕。
但,谁会愿意冒被油漆弄脏手掌的代价来触摸呢?
“真美……”
忽然,我感觉耳后有一个声音,吓得我连忙护住自己的胸口。
可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我小心翼翼地从浴室探出脑袋,屋子里的确没有其他人,门把手也处在上锁的状态。
奇怪,难道是幻听吗?
我思索了几秒,忽然想起来之前好像听说过这么一种说法,说人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潜意识里的声音会以幻听的形式出现,就好像是体内有一个小人在对自己说话,所以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别人没法听到。
有研究者曾经尝试用仪器捕捉这种来自体内的声音,可捕捉来捕捉去只发现了一堆没有规律的脑脉冲,更别想从这堆脉冲信号中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所以,其实那不过是自己内心的声音?
想到这,我瞬间释然了不少,刚刚的那点儿紧张的情绪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连串的哈欠和困意。
这困意来得毫无道理,可我的确只想睡觉。
唉,赶紧结束这糟糕的一天吧!
然而,当几十天之后再回望这一夜,可能已经算得上最幸福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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