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喜当哥（1 / 1）
东阳河畔夕阳斜，昏黄的落日余晖撒遍河道上下。
宁静的氛围被一阵急促的120警报声打破，路上行人好像司空见惯了，依旧走着自己的路，偶尔有人回头望几眼。
河边围了不少吃瓜群众，都见到水中捞出了一男一女，俩人紧紧抱在一起，引得他们浮想联翩。
一段富家女与穷小子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在不久之后口口相传，有眼尖的同志甚至看得出，那个小伙似乎还未成年。
诸多曲折离奇他们不得而知，救护车里的封不羽却很清楚。
一路波折，困意来袭，再睁开眼睛已经飘在河里，面对一双双陌生而又好奇的眼睛，他还是果断选择继续昏死……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
病房内，封不羽缠满绷带躺病床上，嘴里啃着苹果，床边是刚刚听到消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白智杰。
他平时保持的干练严肃形象不复存在，衣服脏兮兮的不说，头和脸都落满灰尘。
“组，组长……”封不羽羞愧地把头埋到胸口，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不敢相信，你这孩子，居然只受了皮肉伤，红绫看重的人果然不一般。”白智杰三十的人，叫十七岁的他为孩子，让封不羽很不自在。
“红绫姐，她还好么？”
“不太好，”
白智杰摇摇头，忽然生出一些落寞，
“她没受伤，却比受伤还要严重。”
“怎么会？”
白智杰拉过一把椅子坐旁边，掏出一支烟叼嘴里，刚要点火忽然记起这里是病房，他尴尬地笑笑，把烟收回兜里。
刹那间，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老父亲。
“红绫是一个孤儿。”
白智杰开始讲述一段往事，
“十八年前，去孤儿院做义工，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她只有六岁，在一群小孩子里却像个老大。我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有一次在花园里，她悄悄靠近，往我手里塞了一颗糖果。”
“你能猜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封不羽摇摇头。
“她告诉我，希望我能吸引住看门人的视线，她再趁机偷偷溜出孤儿院。她想要逃跑，而糖果就是给我的报酬。”
“您拒绝了？”
“是的，后来我去的多了，也就和她成了朋友。她比同龄孩子成熟好多，所以我们没什么代沟。可是，偶然一天，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当我撞见她在后花园里凭空生火烧死一只狗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也是一名灵者。当时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狗是看门人养的，会凶她，会咬她，晚上还吵得她睡不着觉。”
“后来我上报组织，将她带离孤儿院，进入了刚成立的魂组基地。成年之后，她不愿意住到基地里去，一个人搬走了，只有接到任务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是，”封不羽更加疑惑的问道，“这与她现在有什么关联？”“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一种很严重的病，”
白智杰的声音变得凝重，
“可能在她被送进孤儿院之前，发生过一些不好的的事，导致她无法接受幽闭空间和红色的东西。”
封不羽想起了洞窟里血池中，蜷缩成一团，绝望无助的身影。
“会发生什么？”
“会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小孩，永远无法长大的小孩。正如她现在这样。”
“以前也发生过？那最后是怎么治疗的？”
“没有方法。”
白智杰苦笑着摇头，
“迄今为止一共有过三次，最短的一次持续了三个月。”
“最长的呢？”
“一年。”
一个大人的身躯里面藏着一个小孩，封不羽难以想象那样的生活，他现在就在别人的身体里，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好。
但他们之间也有不同，前者是精神分裂，而后者，就像把分裂的人格揉到一起了。
“刚才说那么多，其实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白智杰话锋一转，“我需要你帮帮红绫。”
封不羽无奈的摊摊手，“我倒是想，但是——”
“不是帮她治疗，而是帮助她生活。”
“啥？”
“未来这段日子里，红绫将会和你一起生活。”
这下封不羽的大脑彻底宕机，打死他也想不到，居然有如此离谱的事找上门，难道自己不自觉地显露出非比寻常的奶爸本领？
“不是我在为难你，这其实是她的选择。”
“她？”
话音刚落，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不待俩人有所动作，门板突然就弹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听到你们讲话了！”
是李红绫！
她穿着条纹病号服，脚踩拖鞋，双手叉腰站在门。
“别信他的话！”
李红绫指着白智杰，气冲冲的稚气搭配成年的的面容，没有半分凶戾，反而可爱至极。
“他是个大骗子，骗完红绫还想骗羽叔叔。”
“叔叔？”
白智杰愕然瞥了封不羽一眼，嘴角不自觉得扭曲，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怎么讲话呢？我有那么老吗？叫哥哥！”
封不羽颜面大失，他横眉立目，故作生气批评道。
“哦，哥哥。”
出人意料，李红绫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气势瞬间被压下去。
她乖乖低头唤了句哥哥，然后走着鸭子一样的步子，绕到另一边床头，眼睛盯着封不羽缠满绷带的胸口，抿嘴唇，泫然欲泣。
白智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他慌忙告退，恨不得长出翅膀，离得远远的。
封不羽大概知道为什么白智杰让她照顾李红绫了，她就像刚被孵化的动物幼崽，将第一眼见到的活物当成是自己妈妈一样。
除了他，李红绫谁都不相信。
虽然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不过眼前的她没有了傲气满满的模样，倒是顺眼很多。
“你……你，要不要吃苹果？”
封不羽他还是不敢与之直视，侧着脑袋用余光观察，试探的问道。“嗯！可是，我不会削。”
李红绫重重地点头，呆萌的样子直接击中了封不羽的心脏，他忙不迭地拿过一颗苹果，三下五除二地削好，献宝似的递到李红绫手中。
女孩咬了一大口，眼睛都变成了两道弧线。
封不羽心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也是异世界的孤儿，自从踏入宗门，见得最多的师父总是摆着一幅冷脸，不多的聊天，所关心的只是他的修为进展。
他不曾体会过情亲的滋味，直到今日，这种陌生的感情，才让他的世界愈发完整。
“都九点了，红绫，快回去睡觉，小孩子要多睡眠，不然长不高。”李红绫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短短几分钟，封不羽已经完全沉浸在哥哥的角色无法自拔，刚满足的眯了上眼睛。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在暗河里游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准备一出来就向白智杰正式提出离职请求，结束自己只进行了半天的工作。
他的处境太过于尴尬，一直以来的教育告诉他，人和妖族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明白，自己即使有着人类的身份，与人类也绝非一路。
他的姐姐封颜，以及在他背后妄图复兴妖族的组织，或许会在未来酝酿更大的阴谋，到时他该如何自处？
这样两难的局面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正想着，门又被打开了，是白智杰。
封不羽刚要开口。
就见到白智杰身后一群医生护士推着急救床走过，他眼前闪过一瞬，床上躺着个人，他的下半身没了，露出赤裸裸的腿骨，鲜血淋漓。
“不羽，营地里出事了，”
白智杰喉头滚动，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恐慌，
“吕营长带着队伍搜查的过程中，踩到了绊雷，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场炸出一个坑，他随行的士兵在上前救助的时候，发现坑里埋着东西。”
“是丢失的军火！”
封不羽脑袋轰然炸开，双手双脚如坠冰窟。
怎么会如此？
世事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万一。封不羽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将昨晚整个作案过程从头到尾重现了一次，反复思考有没有在哪一处丢下证据。
他们戴了手套，封不羽还用灵力进行隔绝整个身体，不可能有任何身份信息落在现场。
至于两人的体态，封颜也做了特殊的掩饰误导。
即使是福尔摩斯在世，也难以从滴水不漏的现场找出一丝证据。
想着想着，他心中稍微平静下来。
“不羽？”
白智杰注意到他不断变化的脸色，疑惑的问道。
封不羽这才发觉白组长还在，他忙露出开心喜悦的表情，恭喜了一通，语气里却隐隐含着抑制不住的慌乱。
好在白智杰心思不在于此，急于现场验证，没有多想匆匆离去了。
封不羽抹了把脖子，短短几秒已经布满汗珠。自己这该死的倒霉运气，没让灵者发现，却被普通人逮到了。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起。
“组长，有什么——”
封不羽的后半句话停在了嗓子里，只见一个穿着随意，却难掩魅力的长发美女出现，她身后跟着的女人同样样貌气质不凡。
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明显是来看望病人的家属。
“——姐姐，魏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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