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螳臂当车（1 / 1）
五月初的东阳市完美契合了人们对于春的所有美好想象，午后的太阳远没有炎炎夏季时的毒辣，却正好烘得春风醉人。
学校操场后面的山包上，封不羽穿着不知从哪偷来的运动服，懒洋洋得躺在草丛中，望着碧蓝天发呆。
他张开的右臂枕着一位沉睡的美女，身躯被床单层层包裹，只露出娇小的脑袋与一袭披散长发。
难道我的内心深处真的困着一头野兽？
想起刚才危险而又色情的一幕，封不羽不禁自我反思。
他以前自诩钟情于灵道，终身所求，只为成为妖祖那般，以灵成仙，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而代价就是只能与寂寞交朋友，否则凭他上一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他也是幸运的，遇到了成仙路上能够赶得上他的步伐的知己——任秋雨。
他第一次见到任秋雨，是在他偷看师叔修炼，他为了不被发现，提前钻到了，悬崖峭壁之上的一处石缝里，下面是万丈深渊。
他刚爬上去，迎面就碰上了一双闪闪的大眼睛，惊慌之下他的身体往后倒去，在即将坠崖时，石缝里伸出一只有力的手。
在那之后两人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他们性格相同，爱好相同，甚至天赋也不相上下，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悲剧是从何开始的呢……
封不羽的思绪飘回现在，来到这里短短两三天，他不仅与自己名义上的姐姐有了不伦的关系，更是在刚刚对初识的同学伸出淫手，除了最后一步，剩下能做的都做尽了。
他感受着耳边柔和的喘息，不禁一阵苦恼。
都是她的错！
封不羽心中这样呐喊道，是这个女人先动的手，若是自己技不如人，恐怕此刻已经被李红绫拿刀捅死，找地儿埋了。
自己只不过摸了她两下，而且在最后还救了她的性命，没有比他更善良的妖了。
封不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底气见足，胆子也变大了。或许是靠得近了，他闻到李红绫身上散出的淡淡香气，难道是刚才大火给她烤熟了？
封不羽冷不丁的想到奇葩处，忍不住笑出声，不想声音居然惊醒了梦中的少女。
她睫毛微微颤抖，即将睁开眼睛的前一刻，封不羽果断闭上眼睛装睡。
“你……”
李红绫刚醒来就发现身边睡了一个男人，她缓缓坐起，静静地凝视着身下人，时间似乎又停滞了。
足足好久，久到封不羽差点忍不住睁开眼睛。一阵风吹过，李红绫最终还是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是在逃么？
封不羽已经看不到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下午第一节就是魏老师的课，封不羽不出意外的迟到了，准确来讲，他是完全错过了。
因为当他刚从后门溜进来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
“你！来办公室！”
魏老师冷冷瞥了他一眼，黑着脸走出教室。
“凭什么？都是逃课，李红绫她居然没有任何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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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传来封不羽不甘心的质疑，因为迟到，魏老师要求他此后一周，每天都要写一沓卷子，瞧见那堆积如山的试卷，封不羽差点精神崩溃。
他知道老师是在报复，报复他提出的条件，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不就是给我道歉吗？你若是不愿意做，那就算了。”
“你误会了，”魏老师挑挑眉，语气淡然，“违反校规自然要接受惩罚，这很合理。”
“李红绫她？”
“她请假了。”
“……”
封不羽肩膀一垮，犹如被地主剥削欺压的农奴，走到门口时，又被魏老师叫住，“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缓过劲的封不羽顿时不知是哭是笑。魏老师对自己做的恶又添一笔。
“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放学后空荡荡的办公室，封不羽又挨魏老师的训斥了。
一身怨气的封不羽故意捣乱，一坐下就发呆，魏老师讲了半天的知识他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老师您感觉到了么？”
“感觉到什么？”
封不羽严肃地分析道，“你请假的这一个月，我的学习能力可以说，如火箭一样一飞冲天。可您才回来两天，我又是迟到又是走神，脑子居然开始退化了。这说明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魏老师声音低沉，明显在强忍怒火。
封不羽正要点头肯定，见她脸色奇差，又换成了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魏老师生气地站了起来，朝他咆哮道，“鼻子插俩葱就想装大象。封不羽！你不就想趁此机会将我踩在脚下，我不伺候你了！”
说罢，她气冲冲的走向门外，刚要打开门，封不羽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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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啊”
魏老师转过头那一刻，封不羽就像狩猎的狼一般跃起，目标正是错愕的老师。
一声巨响，他整个人都扑到了魏老师身上，将她牢牢压制。
魏老师还没明白发生么什么状况，看向封不羽的眼神充斥着愤怒与震惊，她刚想喊叫，嘴巴却被学生捂住。
于此同时，门上的窗户缓缓升起一颗脑袋，魏老师余光刚瞥到一眼，差点就被吓晕了过去。
长满黑色羽毛的脑袋顶着门窗玻璃，样貌她看得真真切切，正是那夜现身的鬼怪。太怪了！
封不羽也看清来者的模样，暗暗吐槽，难道人界原生的妖都是人兽杂交来的？
李红绫口中的妖或许就是这类奇怪生物，但在封不羽眼里，她才是纯正的妖族。
“咔嚓！”
门把手被缓缓转动，封不羽急忙拖着软趴趴的老师往后退，不到四五米的距离，妖怪已经推开了门。
它的视线正好落在拽魏老师的封不羽胳膊上，另一只手还紧紧捂住她的嘴。“你，你好。”
封不羽尴尬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鸟人嘴里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好像炸毛了一般，身后双翼同时展开，铺满了本就不是很宽的办公室。
它凌空而起，像一头捕食的雄鹰，双手化作利爪，直指封不羽的胸口。
下一秒，封不羽感觉几根尖刺袭来，他不想在老师面前暴露身份，只好将灵力聚至胸口皮肤抵挡。
不出意外，封不羽整个人弹射起飞，重重砸到身后墙上。
“不……”
这一幕被魏老师看在眼里，她出于二者中间，鸟人却绕过她继续向墙根地封不羽缓缓走去，擡起的一只右臂明显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魏老师作出了一个让封不羽无法理解的动作，她竟然颤抖着爬起来，一瘸一拐追上鸟人，张开双臂，直直拦住了它的去路。
“老师不要——”
封不羽心急如焚，已经顾不得隐藏，一团灵力瞬间聚在右手。
魏老师背对着他，仰起头直面那个恐怖的非人面孔：
“不，不许伤害我的学生！”
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妄图通过言语阻止一头野兽？
封不羽很难理解这种螳臂挡车的行为，手中的火球已经蓄势待发，他有信心在鸟人的攻击落在老师身上之前击退它。
然而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鸟人好像听懂了魏老师的话，竟向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甚至连门都顺带关上了。
啊？
封不羽与魏老师的眼神交汇，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可思议。“封不羽，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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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危险，魏老师忙凑到封不羽身边，伸手就探向他的胸口，拉开校服拉链，背心往下扒，露出男人坚实的胸膛。
魏老师仔细看着他被袭击的地方，出现了一团淤青。
“走，我带你去医院！”
……
一段时间过后，医院门口，封不羽哭笑着走出来，身后跟着提了一大包药品的老师。
“老师，我都说了没啥大事，身体好着呢，您还让医生开这么多药。”“别拿身体开玩笑，”
魏老师摆出熟悉的说教态度，“撞得那么重怎么可能没事，医生也说了，你需要静养，老老实实在家待几天吧，假我给你准了。”
“可是……关于竞赛……”
“这几天我会抽空来你家里……上门教学。”
“啊？”
封不羽看着老师别过脸，她的脸似乎有点红。
“啊什么啊？难道我身为你的老师，没有这个权利？还是说，你不欢迎我？”“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在封不羽一阵谄媚的溜须拍马之后，魏老师心情明显变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真理果然永远不会失效。
回家路上，魏老师端坐驾驶座依旧专心致志地开车，一言不发。而后座的封不羽，脑中还没有忘掉两个小时之前老师毅然决然的保护。
“老师，刚才为什么要替我挡着，你难道不怕吗？”
“我很怕。”魏老师低沉的声音传来，她的内心此刻依然没有平静下来，“但我是一名老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学生落入危险之中。”
“可是老师那样做，非但保护不了别人，甚至还会搭上自己。”
“既然如此，就让我死在你前面吧。”
魏老师说完之后，车厢陷入沉默。
封不羽嘴唇紧紧抿着，老师似乎变了一个人，又或许她从未变过，只是自己不曾见过她抛去教师身份之后真实的样子。
他以前只觉得魏老师严厉，不近人情，唯成绩论，对他变好只是因为他开了窍。但今晚的遭遇让他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可以为学生付出什么。
可若是抛去他的学生身份，自己与老师之间，又该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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