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offee, Tea or Me? 咖啡、茶,还是我?(1 / 1)
梁盛时捂着肚子走在社区边边的小路上,帽T牛仔裤的打扮根本不像上班族。
梁胜利绝对是预谋。
从时序上推想,应该是自己上周跟妹妹提过升职的事——好吧,可能有点过于炫耀了——周末梁胜利从圣和那里听到消息,今天凌晨就回家顺走了门卡。
活动中心前,一群大妈在跳土风舞,母亲陶醉地在后头摆动肢体,无论跟不跟得上都无法动摇她的融入和自在,明明前面跳舞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他看见圣和与一群等中心开门的老人坐在凉亭里,望着远方发呆。
她的侧脸看起来好累好累,疲惫、茫然而绝望,仿佛看不见尽头。
梁胜利很可能是对的——梁盛时忍不住想。
梁盛时拼命兼差,进了思源又卯起来加班,到底是想赚更多钱安顿家人,还是潜意识里不愿和忘了自己的母亲朝夕相对?
抑或其实他才是那个把母亲推给圣和,却摆出一副“我赚钱养你们”的傲慢姿态,昧着良心一意漠视妹妹痛苦的王八蛋?
难怪梁胜利这么生他的气。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得先保住工作才行。
万一被踢出思源,就什么都没有了。
仿佛得到了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梁盛时咬牙转头,扶墙快步离开,挣扎着前往公司。
平常步行距离约十分钟的捷运站,走了十五分钟都还不见建筑轮廓;正有些气馁,一台黑色的凯迪拉克在身旁停下,从打开的车门里传来一把冷冽动听的清脆嗓音。
“上车。天啊,你是被混混抢劫了吗?”
还真的是。
纯净的米色内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糟糕的身体状况没给他太多选择,梁盛时深深陷进麂皮椅既柔软又坚挺的承托,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你的西装呢?”
对面的女郎似乎在皱眉,语气却无法令人讨厌。
她的声线是只差一点就会被说是做作、偏偏就是没有越线的那种,况且她完全没有要卖弄女性魅力的意思,这点也予人好感。
凯迪拉克宽敞的车内空间,即使让两名大长腿相对而坐,也丝毫不显局促。
比起号称一百八、实际身高大约落在一米七八的梁盛时,女郎较表列的一七二身高看起来要更修长。
交叠着浑圆结实的黑丝美腿,将英伦学院风的米色窄裙绷出诱人曲线,一看就是在严格自律以及昂贵的健身顾问雕塑之下的体态,不是靠兴趣、乏味的机械性操作,或单纯对瘦身的执念瞎机八乱搞的雌性强兽人。
“我觉得这样穿比较能彰显我的个性。”他单手支着额头作花轮君状,只差没边喊“北鼻”边拨头发。
绝不能承认弄丢门卡,梁盛时告诫自己。
不与人眼神接触比较容易说谎。
所幸方咏心从他上车就一直翻着手上的资料夹,两人还未正式对上眼。
“那你的眼眶嘴角,算是特殊化妆吗?”女郎的轻哼听着像是在冷笑。
“全妆代表我很重视今天和董事长的会面。”社畜青年持续回避视线,豁出去似的瞎机八扯淡。
方咏心接掌外公的饮料帝国以来,七八年间上遍各种商业和时尚杂志,拍过慈善用途的泳装写真,到地中海渡假也逃不过狗仔的无情偷拍,以偷拍和写真几无差别的“无修图美女”着称。
年轻貌美、身材火辣,聪明睿智、气质优雅,热衷慈善还是绯闻绝缘体,看似完美的女郎只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姓“方”。
——如果她姓“许”的话,问题会简单许多。
身为外孙女,方咏心的继承顺位便不算她那一狗票坐领高薪不干事的表兄弟,也还有三位舅舅。再无能他们都不会把大位拱手让给外姓人。
著名的商业杂志【热钱】刊过一副经典讽刺单格:
漫画中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到处放火,神情慌张,居间身材惹火的比基尼女郎扛着造型时尚的巨大曲线瓶,游刃有余地浇熄了火苗,标题则是极为露骨的、甚至可说毫不客气的“”Coffee, Tea or Me?””(取自著名的空姐笑话,除了影射方咏心大获成功的消水肿咖啡和康普茶饮品,更点出其空降身份,以及随之而来的继承问题)。虽未点名,谁都看得出嘲讽的正是思源许家。
方咏心本人比写真更漂亮,不看脸梁盛时都知道,手背的肤质绝佳,透肤的低丹数黑丝更被修长白皙的大腿绷成了润泽的鼠灰色,可见有多白。
上身的丝质白衬衫、与窄裙成套的短外套同样走英伦学院风,剪裁质料看得出很高级,不是青年能叫得出的品牌,可能是更昂贵的手工订制服,这样的低调感也颇令人欣赏。
梁盛时不敢对新老板太过眼贼,余光没敢在胸前多作停留,印象中方咏心号称有G罩杯,但套装的衬衫本就不是会过份强调曲线的贴身剪裁,再被她修长的身材和衣架子似的宽肩一衬,看着像秾纤合度的大E小F。
“所以低着头说话,也是某种‘很重视’的表现吗?”
干,被抓包了。梁盛时硬着头皮抬眼,整个人忽然呆住。
方咏心半天没等到他回话,忍不住从翻阅的资料间抬起视线,恰见着他一脸呆相,怔怔瞧着自己。
身为顶级美女,这种反应她早就习以为常,但梁盛时的样子与其说是好色,更像震撼不已,仿佛看到什么珍奇动物般,莫名地令人恼火。
“我脸上怎么了吗?”连问几声,他才“啊”的一声回神,微露歉疚。
“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适合戴眼镜。”
方咏心表情古怪,又不甘心就此笑出,一咬银牙,冷冷地说:“我没戴隐形眼镜,也还没化妆。在进公司打卡以前,现在都还算是我的私人时间。”翻成白话就是“干你屁事”。
梁盛时微举双手表示“我的错”,但还是忍不住说:“下次拍写真可以考虑眼镜造型,戴现在这副金边细框的就好。”
方咏心没好气的瞟他一眼。
“我不想跟同事讨论写真,也不想想像你拿我的写真做了什么。而且我就拍过那一次,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跟我提泳装写真,好像我的工作就是拍那个?”
听到“拿我的写真做什么”时,梁盛时心虚地一悚。
他的确有方咏心的写真,有阵子经常拿来做点什么,但如果他会因为丢了门卡而失去工作,有些事得趁现在弄清楚。
“这样你就懂我的心情了,Yvonne。没有人喜欢被放在不对的位子上。”他冷不丁的直呼她的英文名,双眼直视着她,无预警地挑衅起来,画风直逼歪嘴战神,无比邪魅。
颤抖吧女人,谁都无法抵挡这种自怜自伤又自信、清澈冷峻不带淫邪的眼神,给我从实招来!
“思源不会要我这种人的,我之前待的公司我打赌你听都没听过。为什么我在这里,Yvonne?”
这种人格分裂似的前后反差,意外让方咏心觉得很有趣。
女郎似笑非笑,把资料夹摊给他看,随手摘下充满书呆子气的金边眼镜。
那副眼镜稍嫌陈旧,跟“时尚”全沾不上边,但她戴着意外的可爱。
梁盛时开始相信那真的是她平常在家里用的东西,或许从学生时代用到了现在。
“我确实没听过,但‘思源不会要你这种人’我先保留。你有两个案子做得还不错,尤其是校园巡回搭饮料券那个,我很喜欢。给你更多的资源,你能把同一套复制到周杰伦或蔡依林的演唱会上吗?”
资料夹里装的,全是他提过的企划书和结案报告副本,她带上车的整摞都是。
再年轻一点的话,梁盛时或许会小鹿乱撞也说不定,毕竟是过于露骨的讨好。
但现在他知道了。
“资源到位的话,泰勒丝都行。”他笑得莫测高深。“原来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对吧?只有许董知道。是他让你找的我。”
方咏心的表情微微一凝,但很快就恢复原本的淡定。
“这不是需要特别刺探的事,我们今天就会知道结果。”说着嫣然一笑,杏眸里掠过一丝狡狯的光芒。
“但你在你们之间算是很聪明的,以第三顺位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求表现,也确实有表现,就算特权加持也无法让你连升六级,人资那边肯定会很有意见。”
“……第三顺位?”梁盛时果然觉得有点受伤。
可恶!她很懂男人,知道怎么戳最痛。
“前两个人怎么了?”
“活得好好的。如果你问的是这个。”
女郎嘴角微扬。
“那两位经过面试,并不是我外公要找的人,一位继续任职,另一位不太能适应我们为他安排的工作,就离职了——当然是有补贴的,希望能帮助他度过失业的低潮。”那就是封口费。
看来许瀚洋真不是在找私生子。
以现在基因检测之发达,拔根头发一周内就能搞定的事,犯不着耗上九个月。
唯一确定的是:即使前头已有两名不符期待的失败案例,方咏心仍旧不明白外祖父是以什么标准、找的又是什么样的人,以致无法断定他是不是。
这点也让人十足迷惑。
梁盛时大二那年就知道自己不是天选之人,此后所有需要运气的事一概敬而远之。许老先生怕要失望第三次了,希望不会加重他的病情。
“……万一我不是的话,还能留在思源吗?”
方咏心垂敛浓睫,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对心脏真的很不好——梁盛时差点要揪紧胸口,简直没法在这个跟金边眼镜之间做出抉择。
“如果能谈下周杰伦或蔡依林,就破例让你为我工作。”女郎明眸一瞟,轻飘飘地转开了视线,莫名地有些傲娇。
“当然是在资源到位的情况下。”
“资源到位的话,泰勒丝都行。”
“……这行台词你刚刚念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
方咏心忽然皱眉“啧”了一声,完全不给粉红泡泡存活的机会。
“但你仪容真的不行,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显示个性?”犀利的视线在梁盛时和前座驾驶之间飞快巡梭,忽然提高音量:
“陈司机,能麻烦你先靠边停吗?还有……你鞋子穿几号?”
…
四十出头的陈司机以前是柔道国手,从特种部队退下来后转任保镖,许瀚洋聘请他为外孙女开车,可见是真有人想要方咏心的命。
相较于梁盛时,陈司机更矮也更壮,他的西装穿在梁盛时身上既宽松,裤脚偏又短到能露出小半截胫骨,一整个尴尬。
总之梁盛时像穿夹脚拖一样趿着老款的大黑皮鞋,扛下大厅里所有人的异样眼光钻进电梯时,他很确定方咏心在忍笑。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方咏心刷了她的E卡——梁盛时谎称把卡片忘在家里,他的新老板明显不信,但什么也没说,宽大得出乎社畜青年的意料——哔的一声,电梯面板上显示阿拉伯数字的四十七,上升的体感速度似乎比平常更快一些。
梁盛时上次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很快他就发现是为什么。
这次四十六楼到四十七楼的时长特别长,由于处在体感末端,一般人这时已略感不耐,不易察觉这层升得特别久。
但梁盛时全程按着脉搏计时,不但确认此节,还测出时长多了一倍半不止。
——这才是电梯的上升速度被调快的真正原因。
为了掩饰他们实际上抵达的,是第四十八层楼。
电梯外的装潢格局和他上周五看到的一模一样,电梯门打开就是前台,有穿着套装的漂亮接待小姐和两名保全。
许瀚洋的病房前同样有两名荷枪实弹的保全人员,相较于外头的密不透风,病房意外地走的是阳光温室的透亮风格,整片的落地玻璃帷幕外,居然是绿意盎然的露天花园,毫无遮挡的天际线看得人心旷神怡。
(这里并不是第四十八层楼……而是天台!)
许瀚洋在思源总部大楼的天台上,替自己盖了座小小的日光室,当作养病的所在。
方咏心点头示意,护士秘书自动退了出去,喀喇一声房门闭起,宛若某种秘密暗号。
“你来了。”
呼吸器底下,透出达斯维达似的怪异合成语音,梁盛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人工声带。
许瀚洋从未公开过罹患喉癌的事,看来连许家的不肖子们也能理解,消息的披露会对思源的股价造成何等巨大冲击,选择了秘而不宣。
“再靠近一点。”
方咏心让出位置,让梁盛时坐在床边。
老人颤着手拉开呼吸器,稍稍露出布满暗斑和疮疹、肤色灰沉的瘦削面孔来。“你能认出我吗?”
梁盛时点了点头。“我看过许多关于您的报导访谈。”
许瀚洋略显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就着呼吸器贪婪地吸了几口,似乎恢复些许元气,喃喃说道:“没见过才是对的。毕竟,这会儿我们还不认识。原来你在这里,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人工声带的发音异常清晰,但梁盛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以余光求助,却发现女郎的神情难掩失落。
梁盛时倒是没有失望,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她们要找的人,“运气”这玩意与他天生犯冲,方咏心居然对他有所期待,这让梁盛时受宠若惊,忍不住暗爽起来。
“外公,要不要试试那个?”她听着想尽快把流程跑完。
许瀚洋点头。方咏心从床头柜取出一本黑皮的硬壳精装书,让梁盛时把手放上去,像是美国影集里上法庭作证的样子。
“……【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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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太奇怪了。
他书买得少,从富二代的天堂跌落人间后,固定会买的作者也就一两个,而且全是小说,有个纸箱跟着他躲债搬家各地流转,十年前十年后都还是那一箱,只能说感谢作者写不快。
梁盛时接过圣经,正要按上右掌,忽觉不对。
纸书是重量分布平均的东西,砖头品质不好有可能头重脚轻,但书不会。这本【圣经】的重心落在承托的掌心处,隔着精装的硬壳感觉更明显。
“请问……”他谨慎地措辞。
“我能翻一下这本【圣经】吗?我家附近有座天主教堂,偶尔也会想听听神的教诲……就是爱世人或打左脸那种。”干你在乱讲什么鬼啊梁盛时!
方咏心的表情怪异,梁盛时无法分辨是“干得好”还是“你死定了”的意思,越说越慌,但话已出口无可转圜,谁知许瀚洋只是挥挥手。
“你翻啊。”眼角似乎在笑。
还好他没叫我“莱纳”,梁盛时心想,硬着头皮翻开精装书。
内页果不其然被挖出了十公分见方的凹槽,藏了块形状畸零、比掌心略小,通体墨绿的玉块,不规则的错落面体像是从什么地方被敲下,“只有一面是平滑的”这点也印证了他的推想。
在唯一的平滑面上,阴刻着一枚五十元硬币大小的几何图腾:
三角形里嵌了个圆,圆内有个反置的正三角,三角之中有个像二郎神杨戬的竖目那样的简笔图形。
最外层的三角形缺了一小块,毕竟是从某物敲下的,不能要求完整无损,但仍能推测是正三角无误。
许瀚洋祖孙都没阻止他取出玉块,梁盛时忘情把玩,只觉触感冰凉,平滑那面的打磨工艺非常惊人,细腻到摸起来会心尖微微发痒的地步,无比丝滑,简直不可思议。
他把玉块对着玻璃帷幕外的骄阳,突然发现它是剔透的,在阳光直射下玉块中心从原本的墨绿变成难以形容的鲜绿。
但如果青椒能透光,看起来就是这样。
现在他确定方咏心的表情是异常兴奋、强抑着雀跃的,而不是“你死定了”。
女郎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那股润泽甚至透出了遮瑕用的粉底液,上升的体温将肌肤香泽蒸得融融泄泄,却不熏人,只觉意犹未尽。
它唯一的缺点,就是会让人很难集中精神思考。
“你看过它吗?”方咏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今天是第一次。”压抑好奇心是很难的。“这到底是什么?某种古董珍玩吗?这是什么材质?玉?水晶?还是合成树脂——”
方咏心俐落地打断他。
“那你怎么知道它藏在书里?怎么知道要对着光?
“那你怎么知道它藏在书里?怎么知道要对着光?”
梁盛时一时语塞,整理了下思绪才开口。
“书的重量不对,集中在中间。至于对着光……你拿到玉或水晶之类的矿物,不会这样做吗?硬要解释的话,我只能说是本能。”轮到方咏心无话可说。
老人笑起来,达斯维达式的呼吸声与人工合成音的交鸣颇有些刺耳。“心心应该跟你说过,你是第三顺位。”许瀚洋看着他。“但在你们之前,在思源远还不是现在这个规模的时候,我已经在找人了。我其实不怎么确定谁是,只能知道谁不是。
“最初我是把这块玉拿给对方,看看有没有反应——当然从来没有过——后来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混浊的视线越过梁盛时的肩头,停在外孙女脸上。
“我和他还没有相遇,不是在这里,现在还没有,所以他不知道。”望回梁盛时。
“‘你不知道’,才是正确的答案。在你之前的人都太希望自己知道了,抓到点什么就想顺着我的话说,所以都不是。”对方咏心抬了抬干透的白桦枝般的左食指。
女郎右手一挥,向阳的玻璃帷幕墙忽成一片不透光的黑,只剩床头血氧机的屏幕散发微弱的夜光。
方咏心从收藏圣经的屉柜中拿出一只小巧的金属圆筒,扭了一下,圆筒前端窜出笔直光束,但和梁盛时见过的所有手电筒光源都不一样,说不清是颜色还是亮度有差,总之是全然不同的东西。
方咏心固定光源,拿着玉块凑近,缓缓旋转,似乎在找特定的角度,突然间梁盛时眼前一花,密密麻麻的亮点穿出玉块上的竖目瞳仁,在半空中张开个立体投影似的巨大圆球,而且还不是静止的,似乎正在微微转动,像是活的东西一样!
(……银河?)
“这是……宇航图吗?”他记得深空探测器航海家一号还二号里,放了类似的座标标定物,只不过不是立体投影。
上世纪七零年代还没有那种东西。
“应该是吧,我猜。”许瀚洋居然也不很确定,眼底掠过一抹促狭似的顽皮笑意。“把玉石对着光照,确实是人的本能,但找到能让刚刚的投影出现的波长,花了比我预期更长的时间,当然还有更多的钱。为了分析它,我匿名投资了一间私人研究所,但所有的花费都很值得。
“你刚刚问它是不是宇航图,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复,因为它投映出来的星系位置,跟已知的天文知识对不上,除非颠倒过来。”
“……‘颠倒’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镜像’的概念吧。”许瀚洋眯起眼睛。
“如果在我们身处的地球下方放置一面巨大的镜子,那么自镜中映出的星空模型,就会和这个投影基本吻合。我猜,这应该姑且能当作在镜子里,有另一个地球存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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