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后失身(1 / 1)
距离长假还有两天,办公室里一片死气沉沉。
大多数同事的状态看起来和张莫凡一样,机械地操作着电脑,看似忙碌,实则心早已飞向了即将到来的假期。
不同的是,张莫凡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茫然。
自从和杜珊珊从和丽日化的办公室回来后,张莫凡的内心便像被放进了一台搅拌机,翻搅得乱七八糟。
那些画面如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挥之不去:泳装、挑逗、毫无顾忌地在客户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甚至张开双腿,引导对方从某个不可描述的角度欣赏。
那一刻,张莫凡只觉得自己的脚像灌了铅,动弹不得,只能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那个叫郑总的客户目光火热地盯着杜珊珊,脸上挂着油腻的笑。
而郑总同意她的方案时,那股干脆利落的态度让张莫凡感到更是惊讶。
明明之前,这位客户对她的提案百般挑剔,甚至用刻薄的语气羞辱过她的专业性,而现在,这一切却被杜珊珊轻松化解,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是所谓的职场规则吗?”
张莫凡低头看着手中的鼠标,心中满是挣扎与迷茫。
她一向相信专业与能力是这个行业立足的根本,可眼下的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努力和坚持,似乎在杜珊珊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的手机械的操作着鼠标,修改着冯姐交代的几个简报。
但是她的内心却完全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去专注于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标和文字。
手机突然震动,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上赫然是“妈妈”两个字。
张莫凡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鼠标。最近接到母亲的电话,大多是为了问她要钱,千八百块一次次的开口让她不知道如何拒绝。
房租、生活费、邵鹏的创业开销……这些账单早已让张莫凡和邵鹏这对情侣入不敷出。
再想到月底发工资前,银行卡里仅存的几百块,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电话铃声终于停了,可手机依旧亮着。
她低头看着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指尖停在了接听键上,犹豫了几秒,却没有按下。
可还没等她放下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震动声响起得比上一次更急促。
张莫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事,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拿起手机,快步走向办公室外的走廊。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丝冬日的冷风,她紧了紧外套,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张莫凡,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张莫凡刚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她的母亲蔡紫霞立刻的劈头盖脸的指责起了她。
她也没有想要多解释,只能耐心的回答道,“妈……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你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待会被经理看到,我又要被说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工作工作!你奶奶都快要没了!”
“什么!奶奶……奶奶她怎么了?”张莫凡听到电话那头的母亲提起自己的奶奶,她一瞬间就从持续了好久的恍惚中一下清醒了过来。
“你奶奶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在医院里,急需要手术费……”
张莫凡一听到自己的奶奶生了病,手紧紧的攥紧了手机,她忙问道,“妈,奶奶她生了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她现在在哪里的医院,我立刻过去……”
蔡紫霞听到张莫凡这问,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她沉默了一会以后,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高血……心脏……总之是比较严重的病,不过医生……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做手术才能医治……”
“妈!你怎么连奶奶生什么病都不知道!奶奶在哪里的医院,我马上就回来看她!”
蔡紫霞听到张莫凡提出要回老家,连忙斥责道:“小丫头!你妈就是个农村妇女,哪里懂什么病,反正你奶奶暂时死不了!你回来也没有用,倒不如给家里凑点钱吧,要是凑不够钱,医院那边不会动手术的!”
“凑钱?”张莫凡听到蔡紫霞提到钱,心里有些慌张,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妈?手术要多少钱?家里还缺多少?”
蔡紫霞听到张莫凡的问题,犹豫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大儿子欠别的钱是十五万,她本想着自己的存款也有一些可以拿出来,可是她想着如果张莫凡可以全拿出来的话,那自己就可以把这些钱省下来,毕竟她还有一个小儿子要照顾。
“莫凡啊……你奶奶的那个手术一共要二十万,我和你爸的棺材板也就五万……”
“所以……所以你要我凑十五万么……”张莫凡一听到十五万这个数字,心脏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握住了一样。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和邵鹏打拼了这些年,一共有没有攒到十五万。
“是啊……要是你凑不到这十五万的话,你奶奶就只能保守治疗了……”
张莫凡听到母亲提到“保守治疗”时,心中不由得一沉。
在她的认知里,农村所谓的“保守治疗”不过是对生命的放任不管。
医院可能只会开些便宜的药,简单地减轻症状,但不做任何积极的干预。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村子里的老人们一旦生了重病,如果家里拿不出大笔的钱去做手术或接受系统治疗,那他们就只能呆在家里,靠一些普通的药物和食补撑下去。
所谓的“保守治疗”实际上是被动地等待病情恶化,直至不可逆转。
张莫凡摇了摇头,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强忍住那股涌上来的酸楚感,说道:“妈……我现在就去凑钱……”
蔡紫霞听到张莫凡答应去凑钱,先前那紧张急切的语调明显松弛了下来,话音中的紧绷感逐渐消失,整个人仿佛松了口气一般。
她在电话那头说道:“闺女啊,抓紧凑钱吧,时间不等人……”
此时,蔡紫霞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轻松,少了之前的焦虑。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保持着催促的意思,但那份紧迫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约的满足,仿佛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她继续嘱咐了几句,然而语调间夹杂的那份轻松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闺女,咱们得赶紧抓紧啊,你奶奶可就指望着这笔钱呢。你只要一凑到,立马把钱给妈打过来。”尽管她仍然装作关切,但偶尔在电话那头传来的几声哼哼声,和轻微的叹息,却透出了一丝得逞后的放松,她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地用指甲敲了敲桌面。
电话挂断,张莫凡站在走廊里,手机握在手里不自觉地垂下。
她呆呆地看着手机黑掉的屏幕,脑海里回荡着“十五万”这个数字,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了她的思绪。
她刚才答应了母亲,可是转念一想,这笔钱从哪里来?
她的工资早就花得七七八八,银行卡余额根本不够应急。
朋友、同事、邵鹏……谁可以借给她这些钱……
走廊的灯光明亮而冷清,张莫凡靠在墙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可她的心依然像被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喘不过气来。
“奶奶……”她喃喃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被她强行压了下去。眼下的她,连哭都觉得是种奢侈。
……
下班的路上,天色早已黑透。
街灯冷冷地洒在空荡荡的人行道上,张莫凡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模糊而破碎,随着脚步晃动。
她提着包,步伐沉重,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母亲的声音,既急促又生硬,像是一根绷紧的弦,时刻威胁着要断掉。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光线透出来。
张莫凡推开门,看到邵鹏正躺在床上,眼睛闭着,额头上还透着疲惫的汗。
床边的电脑屏幕亮着,停留在一个复杂的代码界面,床头柜上的茶杯里还残留着喝了一半的凉茶,茶渍挂在杯沿上。
听到开门声,邵鹏睁开眼,看到张莫凡回来了,脸上的疲倦似乎褪去了一些。
他从床上撑起身子,挤出一丝笑意:“莫凡,你回来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掩的兴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合伙人谈的那个项目,终于有眉目了!”
张莫凡抬起头看着他,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哦?那真是好消息啊。”
邵鹏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敷衍,继续说道:“对方的项目主管答应和我们吃饭谈合作,如果能分包下来,就算只是框架外的小部分,也够我们赚一大笔了。比起现在接的那些零碎项目,简直好太多了。”
他的话里带着难掩的骄傲,眼睛里甚至闪着光。
张莫凡坐在床边,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那真是太好了。”
邵鹏似乎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语气里满是憧憬:“要是这个项目成了,不光今年能回老家过年,咱们的存款再加上奖金,首付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张莫凡站在原地看了邵鹏一眼,喉咙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包带,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丝勇气。
目光扫过床头那台邵鹏用来工作的旧电脑,她心里一阵刺痛。
邵鹏对未来的憧憬、他们存款的每一分攒积,以及那句“首付也快凑够了”都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决心。
她低下头,手指攥紧了包带,指节微微发白,像是在强压着心头的情绪。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邵鹏……我们现在的存款,还有多少?”
邵鹏以为张莫凡也和自己一样,对买房子的首付可以凑到而感到憧憬,他笑着说道,“具体的数字我可能记不清楚了,算上公司里接项目时候要用的保证金十万块的话,我们在京海银行账户里,算上定期和你上个月存的工资,一共大概有十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多……”
张莫凡听到邵鹏的话,有些无奈,她没想到邵鹏这样一个It男,竟然对钱的数字如此的敏感,存款的余额竟然知晓到了零头的地步,“邵鹏……你又不是会计,你这样还说对存款余额不清楚?”
“……哎,莫凡……你知道开公司有多难么,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公司的现金流是那么的不稳定,项目的尾款迟迟都不到,新接的项目又要保证金……”邵鹏叹了一口气。
邵鹏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张莫凡,目光落在她微微低垂的脸上。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肩头,却映不出她往日的活力。
她的神情有些疲惫,眼睑轻垂,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似乎有满腹心事却不知如何开口。
邵鹏心里隐隐划过一丝愧疚。
他想起最近因为工作忙碌,自己对张莫凡的态度似乎总是过于冷淡,甚至有几次因为生活琐事不小心对她发了脾气。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无奈:“莫凡,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车厘子那件事……我不该那么计较的。你知道,最近项目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我……”
他说着停了停,像是在组织语言,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苦笑:“其实……我也挺对不起你的。这段时间,你忙得不比我少,可我却没怎么关心你。你跟着我,真的是……受苦了……”
张莫凡听着他的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低下头不说话。
邵鹏的语气虽然恳切,她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扎得她心里一阵酸楚。
是啊,邵鹏已经够辛苦了,面对公司资金周转的压力,他的负担远比自己重的多。
可是……奶奶的事又怎么能等呢?
她的手紧紧攥着衣摆,内心的挣扎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钟表秒针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莫凡?”邵鹏有些疑惑地凑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张莫凡终于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起头,声音微微颤抖,却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邵鹏……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顿了顿,似乎想把话吞回去,又强迫自己说了出来:“我想……从账户里拿些钱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张莫凡不敢看邵鹏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邵鹏本以为张莫凡会和自己说些情话,然而,当他听到“拿些钱”这几个字时,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怒意。
“钱!又是要钱了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眉头拧得紧紧的,眼神里透着不满,“这次你妈又找了什么理由?买个新锅?修个旧房?还是你弟弟要交学费?莫凡,你妈她就不能体谅你一点吗?我们在大城市里打拼已经够难了,攒下这些钱不容易,你爸妈即便不能帮你,至少别拖累我们吧!”
张莫凡咬着嘴唇,低头看着手指,心里涌上一阵无力感。
这种对话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她早就预料到邵鹏会是这样的反应。
光是今年,她已经给家里寄了十多次钱,虽然每次的数目不大,但积少成多,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邵鹏的不满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她心里明白得很清楚。
她母亲蔡紫霞张口要钱总是理直气壮,从来没有还钱的意思。
而且,这些钱大多都花在了哥哥和弟弟身上——哥哥在县城做网管,挣得少花得多,经常伸手问家里要钱;弟弟还在上学,各种开销从来没有少过。
这些问题,每一次都在消耗邵鹏的耐心,也在不断摧毁他们之间的信任。
“邵鹏……”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恳求的意味,“你不要这么说,这次真的不一样……”
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思绪却回到了那个狭窄的小院,回到了她十八岁的那个夏天。
那是她高考出分后的第二天。
“家里养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你嫁个好人家?嫁到村长家里去,你弟弟读书的钱就不用发愁了!”张莫凡的母亲蔡紫霞叉着腰站在堂屋里,声音尖利而强硬,带着一股压迫感。
“可是……可是村长的二儿子他……”张莫凡低着头,咬紧嘴唇,拼命忍住快要涌出的眼泪。
村长的二儿子将近四十,胖得几乎走不动路,脑子也有些不灵光,早已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甚至不敢去想。
“他怎么了?人傻点怎么了?他家有钱就行!”蔡紫霞一拍桌子,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霸道,“你弟弟上学需要钱,你哥成家要房子,这些钱从哪里来?村长家答应了,只要你嫁过去,什么都给我们解决。你一个丫头片子,还要翻天不成?”
张莫凡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一样,手脚冰凉。
她不甘心,愤怒,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无从反抗。
母亲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是一道命运的宣判,令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不想嫁人!我想读大学!”张莫凡忍不住哽咽道,声音里带着泣音,“我考了这么高的分数,为什么不让我去读书?”
“读大学?你以为大学是那么好读的?”蔡紫霞冷笑一声,眼中露出不屑,“家里根本就没钱供你读大学!家里还有你哥和你弟弟,你以为你是老大?你上学了,你弟弟怎么办?家里的钱不够你一个人折腾!”
张莫凡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所有努力和梦想都像泡沫一样破碎。
她不甘心,她还想再争辩,想为自己搏一搏,但蔡紫霞已经失去了耐心,猛地上前,抬手给了张莫凡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
耳光清脆响亮,张莫凡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身子轻微晃了晃,但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她捂着自己的脸,眼中满是屈辱与无助。
“你个赔钱货!”蔡紫霞怒气冲冲地骂道,声音里满是刻薄,“生你有什么用?家里供你这么多年,你到头来就是个白眼狼!嫁个人不愿意,上学也想着和男人一样争出息!我告诉你,咱家要的是儿子,能顶事的,不是你这种赔钱的丫头片子!”
张莫凡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她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奶奶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一把将张莫凡护在身后。
“谁说她要嫁给村长家的傻儿子了?”奶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里透着一种坚决、不容置疑的力量。
“妈,这事你别插手!”蔡紫霞不耐烦地瞪了奶奶一眼,满脸的焦躁与不满,“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莫凡要是不嫁过去,我们拿什么养家?你是想看着咱们全家被人笑死吗?”
“咱家穷就能把莫凡卖了?”奶奶毫不退让,瘦小的身子却像一面坚不可摧的墙,挡在张莫凡面前,“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全都拿出来给莫凡读书!她考上了大学就得去念,凭什么不能读?这个家里有儿有女,凭什么让莫凡一个丫头片子替所有人受罪?她书读得好,就得继续念下去,不能像你们一样一辈子窝在这穷地方!”
奶奶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韧。
蔡紫霞被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在原地跺着脚生闷气。
而奶奶却握紧了张莫凡的手。
那一刻,张莫凡感受到一股温暖从奶奶的手掌传递过来,让她原本冰冷的心逐渐回温。
张莫凡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是奶奶的坚持救了她。
没有奶奶的保护,她也许早就成了村长家那个傻儿子的妻子,像母亲一样日复一日地操劳,眼里没有光,心里没有希望,所有的梦想和未来都被困在那个逼仄的村子里,化作一地灰烬。
“邵鹏……”张莫凡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记忆深处挣扎出来的低语。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手指紧紧攥着衣摆,指节发白,“我……我需要十五万……”
说出口的瞬间,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后面的话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
“什么!十五万!”邵鹏瞪大了眼睛,声音一下子拔高,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再说一遍?多少?十五万?”
张莫凡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眼神飘忽地看着邵鹏的脸。
她的男朋友本来略显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激烈的反应让张莫凡感到一阵无力,但她却只能低着头,尽量压低声音,试图让自己的话显得平静一些:“邵鹏……我……我奶奶她……她病了……做手术急需要钱。如果我拿不出那十五万……我不知道……”
邵鹏的怒气因为张莫凡的话稍稍消解了一些,他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来,表情从愤怒转向惊讶,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你奶奶?她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一点焦虑和关切。
他挪到张莫凡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放缓了些:“……是什么病?严重吗?”
张莫凡低着头,眼神呆滞,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助:“……我不知道。我妈说我奶奶生了一场大病。如果要治,就要十五万的手术费……”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话语里带着一丝羞愧和困惑。
她是真的不知道奶奶到底得了什么病,也没有问清楚——母亲打电话时的催促让她根本来不及细问。
“可是十五万也太夸张了吧!”邵鹏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透出一种压抑着的怀疑,“你连什么病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妈怎么就一句话就让你凑十五万?”
张莫凡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低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邵鹏坐直了些,手也从她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他盯着张莫凡,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但还是忍不住试探:“莫凡,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不是你妈……”他顿了顿,似乎不确定要不要说下去,“是不是她有别的打算?”
张莫凡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急促:“不会的,邵鹏!这是奶奶的事……我妈不会拿奶奶开玩笑!”
邵鹏看着张莫凡的反应,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张莫凡对奶奶有多看重,但十五万这个数目实在过于离谱。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轻声说道:“好,就算这是真的。但你奶奶又不是只有你爸一个儿子,你还有个哥哥呢,家里其他人也该出力吧。这十五万,为什么只找你一个人凑?莫凡,你想想我们……”
“可是……”张莫凡急急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我哥根本拿不出来钱,他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养家,我妈每个月还得给他……至于其他人,姑姑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我叔叔……他还在牢里,我弟弟在读书,根本指望不上。”
她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绝望。
这个家,她明白,永远是她承担的更多。
从小时候被母亲逼着牺牲,到如今又被强迫支援,只要家里出了问题,第一个被推出来的人永远是她。
邵鹏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的心里不禁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即便是救命钱,家里人也应该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让张莫凡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压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张莫凡眼里泛起的泪光,他终究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疲惫:“莫凡,我明白你心疼奶奶,可是……咱们也得想想现实。这十五万,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在京海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攒下这些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莫凡听到这些话,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住。
她知道邵鹏的话有道理,可是奶奶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恳求的神色,声音颤抖:“邵鹏,我求你了……就这一次,好不好?”
张莫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挽住了邵鹏的胳膊。
邵鹏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复杂而沉重,仿佛在权衡着什么。他不再说话,但那种冷静得可怕的表情让张莫凡心里一阵阵发寒。
“张莫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十五万!”邵鹏的声音骤然拔高,脸色从震惊转为愤怒,“你知道攒下十五万要多久吗?我们在京海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才攒下这点钱!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钱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他的语气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让张莫凡的心抽紧了一下。
“我……我知道。”张莫凡低声说道,语气里却透着不安和挣扎。
她的目光在邵鹏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可是,之前的几年我们刚刚进入职场,你的事业也刚刚起步……我们现在从头再开始攒十五万,一定会比之前容易。”
话音落下,连张莫凡自己都感到一阵虚弱。
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恳求,注视着邵鹏那双冷冽的眼睛,仿佛在祈求着最后的可能。
邵鹏却毫无动摇,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种难掩的失望。
他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莫凡,你听清楚,别说我们现在拿不出十五万,就算拿得出来,我也绝不会同意你把这些钱丢进水里!”
张莫凡伸出手,试图拉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猛地甩开。她踉跄了一下,站在原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邵鹏毫不理会,脸上的冷意更浓。
他从床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就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他顿了顿,似乎有那么一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狠狠地甩门而去。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急促而凌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张莫凡一个人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邵鹏袖口的触感,却又冷得像冰。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感到整个房间似乎都变得空荡而沉重,只有钟表的滴答声一下一下地敲在她心上,让她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曹庆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脚边堆着几个空啤酒罐,空气里弥漫着微酸的酒气。
他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让那双原本就细长的眼睛看起来更加阴冷。
屏幕中的画面微微晃动,像是藏在暗处窥探的目光。
画面里,卧室的门砰然关上,邵鹏的身影带着怒意消失在镜头中。
曹庆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没有关掉画面,反而把鼠标往前推了推,将镜头聚焦到张莫凡的身上。
画面里的张莫凡依然坐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头低得几乎贴在膝盖上,双手紧紧攥着衣摆。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的身影,疲惫与无助写在她的每一个动作里。
“哎呦……”曹庆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嘲弄。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里的女人。
“啧啧,可怜的张小姐,连男朋友都不肯帮忙,真是让人心疼啊。”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玩味的戏谑。
屏幕中的张莫凡突然抬起头,似乎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她呆呆地望向门口,眼神里有一丝茫然,又迅速黯淡下去。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随后低下头,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像是试图让自己找到一丝安全感。
曹庆看着这幅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缓缓凑近屏幕,眼神像毒蛇一样紧盯着张莫凡的脸。
那模样既带着一丝愉悦,又透出隐隐的恶意。
“你现在是不是很无助啊?”他低声自言自语,语调里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快感,“哭吧……多哭点。反正你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他抬手从桌边拿起一罐啤酒,轻轻摇了摇,里面只剩下半罐。拉环在寂静中发出一声轻响,他仰头灌了一口,咽下去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十五万……这么大的数目,难为你了。”他放下啤酒罐,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两下,画面缩小到一角。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嘟囔着,“不过……如果莫凡你求我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呢。”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声低而短暂,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和得意。
“现在就缺的是一个机会了……”他伸了个懒腰,屏幕上的画面依旧播放着,昏黄的光线映衬着张莫凡失魂落魄的模样,而曹庆的笑容在屏幕的幽光里显得格外刺眼。
……
陈国庆在办公楼林立的城市核心区域与老旧居民区的交接地带经营着一个流动烧烤摊。
街边的冷风夹杂着食材的香气四处飘散,烧烤炉上的火星偶尔迸出几缕,在黑暗的夜色里显得尤其鲜亮。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日子虽算不上风光,但比起在老家那片贫瘠的土地上辛苦劳作要滋润许多。
他今年已经五十九,明年就要迈入花甲之年了,可这个生日他并不期待——没人会记得,更没人会为他庆祝。
想起老家那些兄弟,早已抱上孙子,日子虽算不上富足,却也热热闹闹。
而自己呢,孑然一身,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更加阴郁,手中的蒲扇扇得更快了些,驱赶着围绕在脚边嗡嗡作响的蚊子。
他的烧烤摊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靠熟客和路人的口碑维持生意。
摊位其实就是一辆改装过的小货车,车厢里堆满了提前腌制好的肉串、冰镇啤酒和饮料,随时可以开张,也随时能收摊。
每到傍晚,他便挑一个人流量大的地方,把货车停下,摆出几张折叠桌椅,就能忙活上半宿。
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相比老家那些靠天吃饭的日子,他觉得自在不少。
只是今天的光景有些冷清。
从下班高峰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客人寥寥无几。
他靠在货车旁的塑料凳子上,打着哈欠,盘算着是否该收摊了。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朝他这边走来。
一个女人,穿着紧身的黑色瑜伽裤,脚踩一双跑鞋,上身是一件浅灰色的运动背心,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带荧光条的运动外套。
她的头发随意挽着,看起来像是刚跑完步,步伐略显疲惫。
老陈的眼睛亮了亮。他认出她了。
这是前几天光顾过他摊子的那个女人,只不过那天她穿的是一身标准的职场装——黑色西装裙、修身外套,脚上的高跟鞋随着她的步伐敲击地面,清脆而干练。
她那双包裹在丝袜里的修长双腿让他印象深刻,以至于隔了几天还记得清清楚楚。
而今天,她的装束截然不同,满是运动风的打扮显得随意又有活力。
可是无论穿什么,这女人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双腿都让人移不开眼。
老陈偷偷打量着她,心里感慨:“长得好看,身材又这么好,真是惹人稀罕啊……”
女人越走越近,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清晰起来。
老陈发现她眉头微蹙,眼神有些恍惚,仿佛藏着说不出的心事。
他把手中的蒲扇放到桌上,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来了啊,小姑娘,又来了呀……”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车里的食材:“老板,还是和上次一样,肉串都给我来几串,再来几瓶啤酒。”声音低低的,听起来透着几分疲惫。
“行嘞!”老陈爽快地应着,心里却对她的神情多了几分好奇。
他看着她选了个离烤炉最远的桌子坐下,手肘支着桌沿,低头摆弄着手机,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老陈不禁暗自琢磨:“这小姑娘怎么总是一个人,瞧着像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他一边将腌制好的肉串摆上烤炉,一边偷偷瞥向女人的方向,眼神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模样像是猎人看着已经困入网中的猎物,耐心又充满算计。
烤炉上的肉滋滋作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可老陈的心思却并没有完全放在烤串上。
他偶尔抬起头,看着那个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孤单的身影,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张莫凡和老板点完烧烤后,径直走到摊位最远处的桌子旁坐下。
那是一个昏暗的角落,路灯的光线只能勉强照到桌面。
她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皱,脸上原本就带着几分疲惫的神情,此刻更加显得落寞。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刚刚她拨出的电话无人接听,发出的信息也如石沉大海。
张莫凡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连期待都消耗殆尽。
她打开朋友圈随意刷了一下,第一条动态映入眼帘——是闺蜜赵沁诗的更新,五行口体育场里灯光璀璨,舞台中央的明星在歌迷的欢呼中挥手致意。
她静静地盯着那张照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随即合上手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陈一边翻烤着架上的肉串,一边偷偷观察着张莫凡的反应。
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心里暗暗发笑:“这姑娘怎么每次来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是失恋就是吵架吧?”
他端起一盘刚烤好的肉串,走到张莫凡的桌旁,把热气腾腾的食物放在塑料桌布上。
“小姑娘,我记得你前两天刚来吃过,那时候还带着个朋友吧?觉得大叔我这串串味道怎么样,还合胃口吗?”他低头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热情。
张莫凡抬起头,见是老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叔,你家的烤串挺不错的。”
老陈见她回应,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他顺势把张莫凡对面的塑料凳子拉了出来,坐了下来,继续搭话:“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上次那个朋友呢?”
他说完后没有直盯着张莫凡,而是看向远处的路灯,眼睛的余光却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细细观察她的反应。
张莫凡抬起手机又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今天就我一个人。”声音里透着些疲惫和无奈。
老陈听到这话,心里暗自一动,目光迅速扫过她的神色。
这个姑娘显然是因为某些事情烦闷,一个人跑出来喝酒解闷。
刚才点餐时,她点了不少酒,却没有任何顾虑地坐到角落里。
这样一个女人,眼下竟然没有人来陪着,显然不是独立自由的潇洒,而是无人可依的无奈。
“一个人啊……”老陈缓缓重复了一句,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嘴上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这小姑娘看起来是喝得伤心,可又不像是喝惯了酒的人,估计今晚是想一醉解千愁。
她的神情疲惫又放松了警惕,手机摆在桌上,似乎一直在等什么电话或者消息,但显然等不来——不论是朋友还是男友,恐怕都指望不上。
老陈把这些细节迅速在脑海中串联起来,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在张莫凡身上扫过,从她随意披着的运动外套,到修长的双腿,再到那双微微发红的手。
他咧开嘴笑了笑,神色看似随和,但眼底却透出一丝算计。
张莫凡捧着那已经变凉的塑料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手指滑落,却没能带走她心里的苦闷。
她一边机械地往杯子里倒着啤酒,一边低头盯着屏幕上暗下去的手机,仿佛还期待着什么,可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无尽的沉默。
老陈也没有闲着,摊位上陆续来了几个客人,他一边翻动着烧烤架上的肉串,一边招呼着客人点单。
每次从张莫凡的桌边路过,他都会用余光瞥上一眼。
那女人仍然坐在角落里,孤零零的模样像是与这热闹的街头格格不入。
当最后一批客人结账离开时,老陈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色。
夜已深,摊位周围的灯光渐渐变得稀疏。
再回头看去,张莫凡仍然坐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里,脸上的红晕因酒意而愈发明显。
她的嘴唇微微泛亮,没有涂口红的颜色却因酒精的滋润显得格外娇艳。
老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擦了擦手,端着最后几串烤好的肉走到张莫凡的桌边。
他放下盘子,眼神快速扫过桌上的空瓶和杯中见底的啤酒,故意用半关心半调侃的语气说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酒量应该不大行吧?差不多得了,再喝可要醉了啊。”
张莫凡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花了几秒钟才听清他说的话。
她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酒后的倔强,声音有些哑:“我……我不是小姑娘了。老板,再来三瓶啤酒!”
老陈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心里不禁冷笑:“这姑娘真是有意思,明明醉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死撑着。”他脸上却摆出一副无奈又关切的表情,语气里多了几分叹息:“哎呀,小姑娘,酒这东西不能贪杯啊。再说,这么晚了,要不找你男朋友来接你吧?”
“男朋友”这三个字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张莫凡的脑海里。
她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下子紧锁起来,眼中浮现出一抹酸涩的情绪:“……我不用人来接,我还要喝酒。”
她的话斩钉截铁,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心虚。
显然,这一晚她不是没给邵鹏打过电话,而是对方根本没有回应。
老陈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越发笃定:这女人分明是和男友吵架了,才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
“男人嘛,就那样,吵架了晾你一会儿。要是回头发现你不在,着急了可有得后悔。”老陈心里盘算着,脸上却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带着些许抱歉说道:“那个,小姑娘啊,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天啤酒带得不多,你刚刚喝掉的就是最后一瓶了。”
张莫凡怔了一下,先是有些不满地嘟囔:“怎么这么倒霉,连喝酒都喝不痛快。”但随即,她又稍稍清醒了一些,心里庆幸老板那里没有酒了。
要是再喝下去,自己醉倒了恐怕真要出大事。
“那就算了……”她有些含糊地说道,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拨弄着桌上的空瓶子。
可她话音未落,老陈忽然补充道:“啤酒是没了,不过还有白的。可这东西劲儿大,你们这种小姑娘,怕是喝不了吧?”他说着,嘴角微微一扬,眼神里透着一丝玩味。
“白酒?”张莫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酒劲上涌,倔强的性子被激了出来。
她瞪了一眼老陈,似乎有些赌气地说道:“老板,我都说了……再过两三年年半就三十了!什么白酒……我也能喝。”
老陈见张莫凡没有对白酒表现出抗拒,心中暗自一喜。
他压下内心的兴奋,立刻起身小跑着回到货车旁,从冷柜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小瓶白酒。
他盯着手中的酒瓶,嘴角微微上扬,拧开瓶盖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浓烈的酒精气息顿时弥散开来。
回到张莫凡的桌旁,老陈顺手将透明的白酒倒进她面前的塑料杯里,动作流畅得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白酒泛着清亮的光,在杯中静静摇曳。
张莫凡看着杯中的酒液,犹豫了一瞬,吸了一口气,刺鼻的酒精味道直冲鼻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不敢喝了?”老陈端起自己的杯子,带着几分挖苦的语气说道。他瞟了张莫凡一眼,语调里透着激将的意味,“你不是说能喝吗?”
酒意已然上头的张莫凡原本就失去了大部分思考能力,这话一出口,更是像火星点燃了她的倔强。她抓起杯子,仰头将白酒一口倒进了嘴里。
“咳……好辣……”她捂住喉咙咳嗽了几声,白酒的烈度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灼烧感从喉咙直抵胃部,像一道火焰在体内蔓延。
然而,片刻之后,一种强烈的兴奋感开始取代了先前的不适。
“哈……”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掌微微发热。感受到酒精带来的刺激,她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这次舌尖似乎适应了那辛辣的触感。
老陈坐在她对面,眼神若无其事地在她身上游移,透过她浅灰色的运动背心和黑色瑜伽裤,目光落在她被紧束的胸前的乳房处。
他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兴奋之色一闪而过,连忙低头掩饰。
他站起身,故作忙碌地走向货车,再次打开冷柜,拿出两碟简单的小菜。
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他端着盘子回到张莫凡的桌旁,将菜放在她面前:“小姑娘,看你今天喝得像是有心事。诺,这两碟小菜算我请你的,就着喝吧。”
张莫凡抬起头,酒后的眼神有些迷离,望了老陈一眼,又低头看向桌上的菜——一盘夫妻肺片,一盘海带丝,油亮的表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眨了眨眼,似乎是感到一丝温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白酒。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偌大的烧烤摊除了自己以外已是空无一人。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杯子低声问道:“老板……我是最后一个客人了吗?是不是耽误你收摊了?”
“没事儿,小姑娘,你慢慢喝,反正我也不急。”老陈站在她身侧,语气依然温和,却借着低头摆放盘子的动作,眼神再次扫过她的背心和纤细的腰线。
他将目光从她的身体移开,重新换上一副长辈般的关切表情,笑着补充道:“不过,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坐下来陪你喝两杯。”
张莫凡听到这话,显然有些诧异,但喝了不少酒的她已不再清醒,也失去了过多思考的能力。
她犹豫了一下,尽管心里不太愿意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对饮,但想到这老板的态度一直很热情,又刚刚送了她两碟小菜,便也不好拒绝。
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陈国庆看到张莫凡点了点头,于是便坐到了她的对面,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透明塑料杯倒上了一些白酒,然后淡淡的说道,“酒是个好东西,能解千般愁楚……小姑娘你年纪轻轻能遇到什么让你难办的事情,只能借酒浇愁?”
张莫凡抬起头,眼神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迷离。她听到陈国庆的话,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但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意味。
“……一言难尽。”她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
“哎哟,别卖关子啊。”陈国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摆出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继续说道:“大叔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是不懂年轻人的事儿。工作、感情、家里事,不外乎这些。说说看,也许我还能帮你出个主意呢。”
张莫凡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低垂,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杯子里的酒液。
片刻后,她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了,叹了口气:“工作上的事……家里的事……都撞到一块儿了。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想办法。”
“一个人撑着,确实不容易啊。”陈国庆装出一副感叹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小姑娘,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关于钱的事情?”
张莫凡苦笑了一下,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白酒,喉咙被烧得发紧,却似乎想借这股刺激驱散心中的压抑。
她放下杯子,低声答道:“是啊……房租每个月就是一笔大头,平时也就能勉强过得去,现在……家里还出了事。”
“家里出事了?”陈国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却故意放得很轻:“别介意大叔多嘴,什么事啊?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
张莫凡听到这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酒意让她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她咬了咬唇,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奶奶……她病了,得做手术,手术费得十五万。”
“十五万!”陈国庆故意惊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可是个大数目啊,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家里其他人不帮忙?”
张莫凡听到这话,眼神里浮现出一抹苦涩。
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无力:“家里……能帮的也就这样了。我妈让我想办法,可是……十五万哪是那么好凑的。”
“男朋友呢?”陈国庆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这么大的事,他不该帮你一把吗?”
张莫凡抿了抿唇,垂下头,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杯子,声音有些哑:“他……不愿意。他说这些钱是我们攒了很久的,是要留着买房的,让我想别的办法。”
“啧啧,男人也真是的,房子再重要,哪有救命要紧啊。”陈国庆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小姑娘,你平时工作忙成这样,他也不懂得心疼你,现在出了事更指望不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莫凡听到这话,眼睛微微泛红。
她猛地仰头将杯中剩下的白酒一口饮尽,重重地放下杯子,苦笑道:“所以,我才出来喝酒……不想想了,越想越觉得日子都没法过了……”
陈国庆迅速拿起酒瓶,给她又倒满了一杯,语气里多了几分“宽慰”:“别多想了,小姑娘。来,这一杯下去,愁事就算了了。你这么能干,日子总会有办法过下去的。”
张莫凡低头看着满满一杯白酒,眼神中满是疲惫和茫然。她拿起杯子,喃喃说道:“也许吧……但现在……我只想喝醉了,不想再想这些了。”
陈国庆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他很快压下心中的得意,故作关切地说道:“喝是可以,不过啊,喝醉了没人照顾可不行。你看,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你?”
张莫凡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不耐:“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行,那你继续。”陈国庆举起杯子,笑得越发殷勤:“有大叔陪着,放心喝,别管那些事了。”
张莫凡点点头,又端起了杯子。她的手有些发抖,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但她并没有停下,仰头又是一口喝下。
陈国庆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心里暗笑:“差不多了,再来两杯,这小姑娘可就彻底放倒了。”他的手悄然摸向酒瓶,给张莫凡再次倒满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再喝不了几口,张莫凡终于撑不住了。
她趴在桌上,脸侧贴着冰凉的塑料桌布,呼吸变得绵长而低沉,像是已经彻底醉倒。
杯中的白酒早已洒了一半,斑驳的酒渍在桌面上晕开,旁边还散落着她无力放下的手机。
他有些心猿意马,试探性地敲了敲桌面,低声喊道:“小姑娘?还好吗?”
张莫凡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肩膀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沉沉地伏下,更加深陷在醉意中。
正当他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烧烤摊旁突然传来几声杂乱的脚步声。
两个年轻人从路口转了过来,显然是附近喝完酒后出来找宵夜的。
他们的步伐摇摇晃晃,眼神有些迷离,但还是立刻注意到了摊位上趴着的张莫凡。
“老板,还营业吗?”其中一个年轻人扫了一眼张莫凡,目光带着些许打量和不怀好意,扬声问道:“来两串羊肉串,再两瓶啤酒。”
陈国庆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不悦。
他立刻站起身,摆出一副歉意的笑容,摇了摇头:“哎呀,兄弟们,今天收得早,东西都快卖完了。这不是最后一个客人嘛,我这已经准备收摊了。”
他故意将目光落在张莫凡身上,那两个男人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其中一个人盯着张莫凡,看她醉倒在桌上,手腕无力地垂着,整个人显得柔弱无助,忍不住低声和同伴咕哝了几句,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这姑娘看起来醉得不轻啊……”
另一个年轻人也笑了一声,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张莫凡身上打量,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兴趣。
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问道:“老板,她喝成这样,要不我们送她回家去?”
陈国庆心里一紧,立刻意识到这两个人对张莫凡可能起了歪心思。
他知道必须赶紧打消他们的念头,于是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哎,我也问过她了,她说不用管,已经联系好男朋友来接她了,应该快到了呢。”
两个年轻人听到“男朋友”这两个字,表情立刻变了变,那些原本不怀好意的打量也渐渐收了回去。
显然,他们对于张莫凡的兴趣在得知她有人接应之后,顿时减退了不少。
“哦,是这样啊……”其中一个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莫凡,然后撇了撇嘴,对同伴说道:“那算了吧,咱们再找找别的摊。”
另一个人也点点头,显得有些失望,随后转身和同伴一起离开了摊位。他们的脚步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陈国庆目送两人离开,确认四周再没有其他人后,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张莫凡,刚才的谎言虽然应付了过去,但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必须抓紧行动。
他转身回到张莫凡的桌边,俯下身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低声试探道:“小姑娘?能醒吗?”
张莫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头微微侧动了一下,似乎只是被触碰到下意识地挣扎了一瞬。她的呼吸均匀,完全沉入了醉意之中。
确认她彻底失去意识后,陈国庆动作迅速起来。
他麻利地将桌椅一张张收进车厢,又将烤架上残余的炭灰抖净,将所有设备归拢好放入货车。
他忙碌的动作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却丝毫没有停下。
十分钟后,烧烤摊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原地只剩下灯光下的一滩水渍。
陈国庆确认周围无人后,回到张莫凡的身边,俯身仔细观察了她几秒。
她依旧趴在桌上,呼吸均匀,脸上因酒意而泛红。
陈国庆低声嘟囔了一句:“真睡死了。”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张莫凡的包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思。
他伸手轻轻拉过她放在桌边的包,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拉链被缓缓拉开,他微微倾斜着头,用目光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一只精致的钱包、一盒口红、一包纸巾,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陈国庆的手径直伸向钱包,打开后翻了几下,很快找到了一张身份证。他拿起那张卡片,借着路灯的微光仔细端详起来。
“小姑娘的名字叫……张莫凡,哪一年的呢……”他低声念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和信息,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冷笑,“这么说,连二十七岁都没到呢……”
他的目光又落在身份证的地址栏上,那里显示着一个小城市的名字。
他的笑意更深了些:“外地来的,还不是本地人……外地人,啧,外地人在京海还真是不好过呢……有意思……”
陈国庆翻完身份证后,随即将钱包塞回张莫凡的包里。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张莫凡随意搁在桌上的手机上。
屏幕仍然亮着,她刚才没有锁屏,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短信和几个未接来电。
邵鹏的名字赫然在列,几条未读短信显得格外醒目。
陈国庆拿起手机,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内容:
“赶紧回家吧。大晚上的别在外面了。”
“钱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吧,先回家,我们再商量。”
“莫凡,我同意拿出十五万,哪怕项目先不做了,毕竟这是为了奶奶的命……只不过我要先把保证金拿回来,需要点时间……你回来吧,我不想再这样争吵下去,求你回家吧。”
“莫凡,你接电话好吗?我真的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压力,求你回来,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陈国庆看完这些短信,冷冷地勾起嘴角,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男朋友?”他轻声自语,带着讥讽的笑意,“看来还挺关心你啊,不过……可惜现在你没办法回应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念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进入通话记录,将邵鹏的未接来电逐一删除,接着进入短信界面,将那些充满歉意和关切的短信逐条删去。
屏幕上的内容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被他迅速而果断地清理干净。
等到所有痕迹被清除得干干净净,陈国庆满意地哼了一声,打开设置,将手机调成关机状态。屏幕瞬间变黑,陷入一片沉寂。
“这样,谁都找不到你了。”陈国庆低声自言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他将手机轻轻放回张莫凡的包里,动作谨慎而小心,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确认一切收拾妥当后,陈国庆站直身,双手叉腰环顾了一圈,最后一次确保没有人注意。
他俯下身子,拍了拍张莫凡的肩膀,再次试探:“小姑娘?醒醒,能站起来吗?”
张莫凡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头偏了偏,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陈国庆的表情变得越发冷静。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迅速弯下腰将张莫凡的胳膊架过自己的肩膀,费力地将她从椅子上拖起。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哎哟,这女孩子可真轻。”陈国庆嘴里说着,但脚下的动作却不含糊。
他扶稳张莫凡,快步走向货车,将后车厢门拉开,把她轻轻放在事先铺好的垫子上。
她的身体被随意地摆放着,头微微偏向一侧,手腕耷拉着,完全失去了反应。
陈国庆从车里拿出一件旧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他直起身,拍了拍手,脸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得意:“行了,今天打烊了。”
关上车厢门,他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货车的灯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影子,随后带着低沉的轰鸣声驶入夜色之中。
……
货车在夜色中行驶,穿过城市的主干道,驶向人烟稀少的市郊。
陈国庆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偶尔瞥一眼后视镜,确认没有车辆跟随。
他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似乎对接下来的计划成竹在胸。
路灯逐渐稀疏,四周变得越来越昏暗。
远处,是几栋老旧的居民楼和零星散落的出租屋,附近只有一两盏忽明忽暗的路灯。
陈国庆熟练地转动方向盘,将车驶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流浪猫在垃圾堆旁翻找着食物,看到货车驶近后,迅速跳到暗处。
货车停下,发动机的声音逐渐平息,巷子里重新归于寂静。
陈国庆熄火后,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动静后,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绕到货车后厢,拉开车门时,微弱的光线洒进车内,照亮了张莫凡安静的侧脸。
她依然沉睡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陷入了不安的梦境。
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到一旁,露出了她因酒意而红润的面颊。
陈国庆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弯下腰,将她从垫子上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张莫凡的身体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反应,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散乱的发丝垂落下来,贴在她的脸侧。
“睡得可真死。”陈国庆低声嘟囔了一句,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是愉悦还是冷漠。
他抱着张莫凡快步走向一栋老旧的两层出租屋。
房子的墙面斑驳,窗户的玻璃上蒙着一层灰尘,隐约透出昏黄的灯光。
房子周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几辆废弃的自行车倒在角落里,显得格外荒凉。
陈国庆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轻轻插进门锁,转动时发出“咔哒”的声响。
他推开门,将张莫凡抱进屋内,然后用脚轻轻带上门,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房间不大,只有一个单间和一个小小的厨房。
家具简陋,摆放得杂乱无章:一张折叠床靠在墙角,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旁边是一个小圆桌和几张塑料凳子,桌上堆满了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和啤酒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潮湿和油烟的气味。
陈国庆将张莫凡抱到床边,低头看了看她的脸。她呼吸平稳,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显然还未从酒意中醒来。
陈国庆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张莫凡。
她的身子微微蜷缩着,脸侧贴着枕头,长发垂散开来,像柔软的丝绸铺满枕边。
她的运动外套已经滑落了一半,露出了里面浅灰色的背心,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显得格外明显。
他的目光停在那件外套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压抑心底翻腾的情绪。
“热吧……这么穿着,怕是更不舒服。”他低声嘀咕,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他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抓住张莫凡外套的下摆,动作轻得像是怕吵醒她。
他轻轻拉起外套的一角,将外套从她的肩膀上慢慢拽了下来。
张莫凡的身体跟着他的动作稍微动了一下,陈国庆立刻停住,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只是呢喃了一声,眉头皱了皱,又安静下来,显然没有醒来的迹象。陈国庆松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得意:“还真是睡得死透了。”
确认无碍后,他继续动作,将外套完全从张莫凡的身体上剥了下来,随手丢在床边的地板上。
“这下可舒服点了。”他自言自语,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急切的气息。
陈国庆没有停手,他趁着张莫凡毫无反应,手指再次触向她的运动背心下摆。
他缓缓抓住那柔软的布料,小心地向上提起,背心逐渐从她的腰间被拉开,露出她纤细光滑的腰腹。
他继续将背心往上拉,布料在她胸口的轮廓上轻轻滑动,摩擦出微弱的声音。
她依旧毫无察觉,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陈国庆的动作稍稍加快,将背心越过她的胸口,一对饱满的乳房在胸罩的遮蔽下显露了出来,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了一下。
他将背心从她的头上完全褪下,随手扔在一旁,视线紧紧跟随着她上半身逐渐露出的每一寸肌肤。
张莫凡的白色蕾丝胸罩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她上半身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细腻,仿佛泛着淡淡的光泽。
陈国庆此时双手已经有些颤抖,不知道该如何从背后解开张莫凡的胸罩。
尝试了一会儿后,他干脆直接从下面用力一拽,将胸罩向上扯开,张莫凡那对雪白的乳房便这么毫无遮掩地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多年没有碰过女人的陈国庆,心中的渴望再也压制不住,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抚摸那对丰满的乳房。
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他的手掌在她的乳房上游走,感受着那种久违的温暖和柔滑。
也许是因为温度的变化,张莫凡的乳头逐渐在陈国庆的眼前微微挺立起来,仿佛对外界的刺激有所回应。
陈国庆的目光紧盯着这一变化,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似乎在这一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具年轻且极具吸引力的身体上。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将目光下移,停在了张莫凡身上的黑色瑜伽裤上。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仿佛正在和某种压抑多年的渴望进行着最后的对抗。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莫凡的脸,确认她依旧毫无知觉后,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这裤子太紧了,穿着多难受啊……”
说着,他缓缓弯下腰,双手抓住她瑜伽裤的腰边,动作缓慢而小心。
布料在他的手指间轻轻滑动,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喉结又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动作时,张莫凡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
她的身体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手无意识地往旁边一摆,碰到了枕头的一角。
陈国庆的手立刻停住,眼神警惕地盯着她的脸,等待她的下一步反应。
他知道,这一刻如果她醒了,他的努力就彻底泡汤了。
张莫凡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几声轻哼,但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陈国庆这才松了口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神中却带着更加浓烈的急切:“可不能浪费这机会。”
陈国庆俯下身,贴近张莫凡的耳边,轻声喊了几句:“小姑娘……小姑娘……张莫凡?”他的声音带着些许试探。
然而张莫凡对这些呼喊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这种情况,陈国庆心中的顾忌逐渐消散,右手在她的乳房上揉捏一把,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
但张莫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微微的皱眉也没有。
接着,陈国庆脱掉了张莫凡穿在脚上的跑步鞋,留下了一双露出脚踝的纯白色的袜子,然后开始动手将张莫凡的瑜伽裤从她的双腿上慢慢褪下。
由于瑜伽裤紧贴着皮肤,脱下来的过程显得缓慢而费力。
随着裤子一点点褪下,张莫凡雪白的皮肤也逐渐显露出来,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让陈国庆更加感到血脉贲张的是,她双腿根部那条纯白的丝质内裤,与大腿交接的地方点缀着蕾丝花边,这些细节无声地勾勒出她的身体轮廓。
而这些对比鲜明的画面,伴随着她肌肤的光滑与白皙,逐渐刺激着陈国庆的神经。
陈国庆此时已经无法自持,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了他那根黝黑中有些泛红的阴茎,高高的耸立着。
陈国庆缓慢地将张莫凡的内裤褪至膝盖以下,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她修长的双腿。
她的阴毛乌黑柔软,贴伏在阴丘上,而她的雪白大腿根部,一对紧闭的阴唇隐约露出一丝微妙的粉色。
陈国庆的手指滑过那片阴毛,稍稍用力,直接触及到了她的阴唇,感觉到那处微微的湿润与柔软。
他跳上了床,将张莫凡的一条大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继续顺着她的大腿上下滑动,享受那种肌肤相触的触感。
另一只手则握住自己粗硬的阴茎,略微调整了角度,对准了她柔软的阴唇。
“小姑娘对不起了……我要进来啦……”他低声自语,随后猛地一挺,阴茎的龟头瞬间滑了进去。
“滋……”一声轻响,陈国庆这根数十年没有操过女人的阴茎的一部分,就这样没有经过润滑的插入张莫凡紧致的阴道里。
睡梦中的张莫凡轻微皱了一下眉头,那种私密部位被侵犯的感觉让她的双腿不由得收缩了起来,但她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这感觉……好紧,好紧……难道是处女?不会吧……”陈国庆不由自主地心中泛起怀疑,因为他的阴茎仿佛被张莫凡的阴道牢牢地包裹住,那种从下体传来的紧致的压迫感让他不禁动摇起了自己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努力压下心中的疑虑,暗自对自己说:“她有男朋友,这个时代怎么可能还会有守身如玉的女人呢?”虽然今晚是把张莫凡灌醉后带回了自己那狭小的出租屋,但一想到要这样对待一个可能是处女的女人,陈国庆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和负担。
这种微妙的不确定感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下体传来的刺激却让他难以自控,心中的欲望逐渐占据了上风。
陈国庆的阴茎在张莫凡的阴道口来回试探地搅动了几下,不一会儿,张莫凡的小穴开始分泌出了一些体液,让陈国庆感受到了一丝湿润的滑感。
有了这些淫水的润滑,陈国庆心一横,猛地一下将整根阴茎全部插入了张莫凡的小穴,毫无保留。
“啊……”
在这突如其来的侵犯下,张莫凡的身体明显一震,她的小嘴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轻哼,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她的身体仿佛本能地对这入侵做出了反应,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那无意识的反抗显得如此软弱无力,无法阻止陈国庆的动作。
张莫凡的阴毛并不多,只在阴阜上方的部位稍显浓密,而大阴唇两侧则是光滑无毛,看起来格外干净。
陈国庆开始有节奏地抽插,没几下便感到张莫凡的下体逐渐变得湿润,仿佛水闸被打开了一般,阴道中不断有体液渗出。
随着他阴茎的反复进出,陈国庆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龟头被她流出的淫水弄得湿漉漉的。
他拔出阴茎,低头看去,只见张莫凡的阴唇已经在他的侵犯下微微敞开,那微微分开的肉瓣显得饱满而粉红,带着一股诱人的肉感。
“这个小穴……难道是老家人说的那种……”陈国庆心中不由得嘀咕,带着几分惊讶和兴奋。
当陈国庆将阴茎从张莫凡的小穴中抽离后,张莫凡的阴道口如同呼吸般微微开合,她因为醉酒而紧促的眉头,此时也渐渐舒展了一些,显露出那种因性爱欢愉而带来的迷离神态。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粗重的呼吸声从中不住地逸出。
陈国庆低头看着此刻的张莫凡,仿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焦急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看着这副诱人的模样,于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用手扶住自己的阴茎,顶在了张莫凡那被淫水完全润滑的阴道口。
只见他腰部微微一挺,整根阴茎便顺势再次没入,深深地刺入张莫凡的阴道深处。
……
夜里,京海的上空飘起了蒙蒙细雨,雨点轻轻敲打在窗户上,模糊了城市的霓虹灯光,也带来了一丝冷清的感觉。
邵鹏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已经拨打了无数次,但始终无法接通。
邵鹏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街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努力说服自己,张莫凡可能只是喝多了和朋友们在外面过夜,但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郊外的出租屋里,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在一个醉酒的妙龄女子身上发泄着多年积蓄的浓精。
年近六十的陈国庆喘息着,再一次将自己积攒的精液倾泻到张莫凡那醉酒无知的身体里。
这是他今晚的第三次射精,每一次做的都像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做爱一般,借由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体释放了他压抑已久的本能。
随着最后一次射精,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阴茎仍旧勉强插在她的小穴中,却已无力再作任何抽动。
陈国庆侧身倒在张莫凡的旁边,缓缓伸手,将她的曼妙躯体搂在怀中。
他感受到她的体温,尽管醉酒使她完全失去了意识,但她的身体仍然温暖而柔软,带给他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的手从她的腰部滑下,触摸着那光滑的肌肤,那种肉感让他昏昏沉沉地沉溺其中。
随着困意的涌上,陈国庆感到眼皮沉重,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他甚至没有将软掉的阴茎从她的身体中拔出,只是这样搂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体温就像是一块温暖的毯子,将他裹在其中,让这个可鄙又可悲的老人在这夜的细雨中,获得了一种虚幻的幸福感感。
窗外,细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出租屋里,伴随着两人深沉的呼吸声,一切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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