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石穴鬼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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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颤抖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听我爷爷说过,祖上因为阳宅风水不好,才家破人亡,后人逐渐散落。他一直告诉我,将来发迹了,一定要养个术士或者风水先生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嘶……」唐进野抽气的声音离着老远都能听见,看来卢家不是不知道被诅咒了,只是他们为了那所谓的灵穴,没有明说,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卢家的族人都死于那幕后黑手的厉鬼撕天的手段!都成了对方的补给了……

陈玄鹤继续说道:「控制凶宅的鬼神也知道,光凭一个卢家,不见得能把他放出去。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别人身上,任由卢家继续休养生息。鬼神很会利用别人的心理。如果,你已经是一个控制着大笔财富的巨商,当你知道自己遭受诅咒时,会不会想方设法地破咒?想要破咒,你就得找到高明的术士,或者咒术师。任何一个术士都有可能联想到血脉之咒,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座荒村,他们最终都会跑到这座凶宅里来。只要那些人进了凶宅,就会变成鬼神的工具,他们的至亲也会被一个接着一个的咒死。等到一拨人死得差不多了,鬼神才会再回头去找卢家,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引别人过来。」

唐进野听陈玄鹤说完,却还有一丝迟疑:「卢学贤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直接把话挑明?」

陈玄鹤微怒道:「换成你是卢学贤,会这么做吗?他怕鬼神一怒之下,把卢家断子绝孙。他把话点出一半儿,留下一半儿,就是为了保住卢家子孙。鬼神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一个通道而已。只要卢家能继续弄人进来,他就不会把卢家赶尽杀绝。卢学贤也希望有一天能出现一个高明的术士,冲进凶宅,斩杀鬼魂,让他家彻底解脱。为了不给卢家留下后患,他把一切都推到了已经进入凶宅的老鬼身上。只不过,他没想到,老鬼的鬼魂一直都寄居在凶宅当中。」

陈玄鹤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唐进野也没了声音,他显然已经被陈玄鹤说动了:「准备绳子……」

「别听他胡说!」被炼魂锁给锁住的老鬼忽然开口道:「他是想骗你们放他出来!刚才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让我说的!」

不仅陈玄鹤被老鬼给气得半死,就连唐进野也没想到对方会忽然玩上这么一手:「你不怕被炼魂锁烧死吗?」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魂飞魄散之前,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死!」老鬼说的是实话,可是在某种情况下,实话往往比谎话还能骗人。

陈玄鹤暗道一声不好,表面上却气定神闲地道:「唐进野,你最好想想卢家人都是什么性格!他们几乎个个都是『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陈玄鹤的话说到一半儿就停了下来。唐进野忽然厉声道:「你以为老子不会炼魂吗?给我说实话!」

唐进野声音一落,密道上面就传来了老鬼老鬼的惨叫声。老鬼虽然喊得声嘶力竭,却怎么也不肯松口:「我说的就是实话!就是实话……你烧死我,烧死我啊……」

短短几秒之后,老鬼就没了生息。唐进野暴跳如雷地喊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你等着……」

这时唐进野身旁的一名黑衣汉子忽然开口道:「门主,我也觉得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真的跟陈玄鹤所说的那一刻,那凶宅为什么还要追杀我们?它应该是不会移动的才对啊!」

这点倒是打中了色狼道士的要害,陈玄鹤现在也没弄明白,凶宅的虚影为什么会频频出现在附近的山林里,并且追杀他们。按照事先的推断,凶宅不可能离开山洞,哪怕仅仅是虚影也不行。否则的话,宅里的鬼神根本没有必要去骗老鬼,光是投放虚影就足够给他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单凭这一点,那人就可以完全推翻陈玄鹤先前的结论。

唐进野果然阴声道:「陈玄鹤,你怎么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陈玄鹤的确无话可说。如果唐进野只是个外行,或许陈玄鹤还能编出些理由来糊弄对方。说胡话蒙行家,只会越描越黑。

陈玄鹤干脆扬声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你想放火还是想炸洞,随便你!反正我陈玄鹤是孤家寡人,用不着考虑家里老小,你要愿意搭上你们唐家,那是你自己的事儿!」

陈玄鹤这么一说,唐进野心里反而没底了,犹豫了好半晌才说道:「张雅妍,我知道你在下面。你出手把陈玄鹤和那个女的都给抓上来……」

张雅妍冷声道:「做不到!」

唐进野沉声道:「你真想鱼死网破?」

他的话音未落,唐进野身边的人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唐爷!救命,救命……」

唐进野厉声喝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全身无力……我的血好像被抽出去了……」一名锐金门弟子惶恐的说道。

「不好!」唐进野惊叫道:「陈玄鹤,他不是被诅咒了?」

「我怎么知道?」陈玄鹤冷笑道:「我连凶宅虚影怎么会出现在外面都不知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太高深了。」

「混蛋!」唐进野跺脚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啊!」惨叫声再次传来,又有人倒在了地上。唐进野急得团团乱转:「来人,把陈玄鹤他们弄上来!」

没过多久,通道上面就垂下来一条绳子:「陈玄鹤,抓着绳子,我拉你上来!」

从客厅滑入地底的通道,刚好够一个人自由进出。一旦陈玄鹤从入口的地方把身子探出去一半儿时,对方忽然动手,他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可是,现在陈玄鹤非赌不可。再跟唐进野僵持下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数。

陈玄鹤伸手拉了一下绳子:「我先上去,你们等我消息。」

张雅妍故意大声道:「你要是出了事儿,我会拼尽全力诅咒锐金门和唐家!」

「哼!」唐进野冷哼一声:「快点上来,别耽误时间。」

陈玄鹤抓着绳子,几下窜进了客厅。唐进野为了不引起陈玄鹤的误会,脸色阴沉地站在远处。他的那些手下已经倒了大半。陈玄鹤一面小心戒备着唐进野,一面用脚挑了几下绳子,向张雅妍出了信号。没过一会儿,张雅妍和聂青青才陆续爬了上来。

唐进野看见张雅妍之后才松了口气:「几位,现在凶宅危机四伏,我们摒弃前嫌,同舟共济如何?」

放在平时,陈玄鹤能吐他一脸,现在却真没有心情跟他扯皮:「希望如此!把你那边还能动的人全都挑出来,跟我上楼!」

陈玄鹤说完之后,看都没往他那边看上一眼,自己从唐进野手下那里抢了一支火把,小心翼翼地往楼上摸了过去。等陈玄鹤到了二楼,才现整个二楼只有一座螺旋状的楼梯,楼梯顶端连着的不是房顶,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也就是的说,那座梯子连通着所谓的「天界」,那上面就是鬼神所在。

陈玄鹤打着火把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洞顶忽然传来了一阵箫声。

洞箫!陈玄鹤刚刚反应过来,眼前就掀起了一片落英缤纷的奇景。那一瞬间,陈玄鹤仿佛被鬼神投入了花海当中。放眼四周,处处万紫千红,无穷无尽的花海从天而降,却又不肯接触尘埃,层层叠叠地浮在空中争奇斗艳。

「幻象?不对!幻象当中不应该有香气,更不可能带起花粉。」

片刻之后,陈玄鹤只觉得鼻子里一阵奇痒,控制不住地连打了两个喷嚏。陈玄鹤的鼻子从小就对花粉有些过敏,这片花海是不是幻象,陈玄鹤光凭鼻子就能分辨出来。

鬼神弄出这么一片花海又是什么意思?

「玄鹤,小心咒术!」张雅妍怒喝之间,双手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尖锐呼啸时,层层花浪在张雅妍四周轰然爆开,围绕在她身边的鲜花被他生生推出了一片空地。

只要是上楼了的人,全都在拼尽全力地拍打自己附近的鲜花。

「难道他们看到东西,和我不一样?」陈玄鹤猛然醒悟了过来,自己身上有道袍护体,他们什么都没有,肯定看到了其他什么东西。

张雅妍疯狂晃动着手上的铃铛:「玄鹤,别让鲜花靠近你!」

他说话之间,陈玄鹤已经用手夹住了一朵鲜花:「我没事儿!」

可是,张雅妍的脸色却变得一阵惨白:「风!咒术的媒介是风!我们上当了……」

在场的人一下子全都停了下来。唐进野他们几个高手还好一些,其余的人却像是在剧烈运动之后被凉风激着了一样,一下下地打起了哆嗦。无论诅咒的媒介是风也好,是花也罢!在场之人除了陈玄鹤有道袍护体,张雅妍还在拼命支撑之外,其余人都或多或少的陷入了危机。

「你们坚持住,我去破咒!」陈玄鹤有道袍护体,如果尽快冲上顶层,与鬼神决死一战,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虽然陈玄鹤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却势在必行。

陈玄鹤转身之间,忽然听见一声惨叫。他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有人身上炸起了十数道纵横交错的血槽,乍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乱刀砍中,分割了皮肉,周身鲜血哧哧带响地迸射而出。可怕的是,纷飞的血雨不但没有落地,反而是随着浮动的微风飘向了窗外。

「血咒!」那些血滴是去追踪死者的九族了?

这个念头刚在陈玄鹤脑海中闪过,一道掌风就直奔他侧脑打了过来。陈玄鹤偏头躲闪之间,唐进野的第二掌也接踵而至。陈玄鹤躲闪不及之下,与对方硬拼一掌,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唐进野震退几步之后,张雅妍也从袖子里抽出一杆长鞭,也抽向了唐进野的脸颊,逼得对方放弃了追击。

没等张雅妍再次进攻,唐进野身边的一名一直没有怎么出手的刀疤老者忽然提刀冲向了她,与她战在一处!

陈玄鹤全神戒备着看向唐进野,冷哼一声道:「你想找死?」

唐进野面容扭曲,就像是垂死挣扎的野兽般低吼道:「把道袍给我,我上去和鬼神斗,这样咱们才有一线生机!」

「你?」陈玄鹤冷笑之间,再次倒退了两步:「既然你这么想战,咱们就一起杀上去……」

「不行!」唐进野断然道:「我的功力比你高,我上去更有把握!赶紧把道袍给我交出来!」

「滚你妈的!」要是张雅妍向陈玄鹤要道袍,他会毫不犹豫地交给对方。可是以唐进野的性格和品行,他拿到道袍的第一件事儿如果不是破窗逃走,陈玄鹤的陈字就倒着写!更何况洞顶鬼神还没全力出手,他们就已经被压制在了下风,谁有道袍护体,谁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色狼道士更不会把保命的东西交给敌人!

「不交,你就死!」唐进野尖声厉叫当中,双手挥出一朵朵莲形的光影,光影又随着他快不可言的动作团团飞旋交织,一股脑地朝陈玄鹤头顶罩合而来。被洞顶鬼神逼到极限的唐进野,也是拼命了,只不过是对象是身旁的临时盟友罢了!

猝然之间,陈玄鹤双腿下蹲,猛力转头让开对方劈向他头顶的杀招,蹲着身子窜到唐进野身侧,右手鹰爪猛地自他肋边由下往上挑起,在那朵朵莲芒的空隙中抢进,拼命往对方肋下抓了过去。

唐进野急于杀陈玄鹤,一招用老,想要收势换招已经来不及了,当即被陈玄鹤一爪在他肋下破开了半尺多长的血槽。陈玄鹤正想乘胜追击时,唐进野却已经反手往陈玄鹤身上打了过来。他们两个近在咫尺之间四掌轰然相接,各自倒飞出去。等陈玄鹤爬起来时,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丝血迹。

短短的一次交锋,两人谁都没占到半点儿便宜。对峙之间,无论陈玄鹤或对方,都被汗水、泥污,加上斑斑的血迹染遍了全身,乍看上去就像是两只站在风中的厉鬼。

「玄鹤,跟他硬拼!」张雅妍厉声叫道:「他不敢用塑金手,你身上有宝衣护体,他两掌打不死你,死的就是他!」

唐进野声色俱厉地怒喝道:「疤子,杀了张雅妍!」

那刀疤老头的出手之间顿时更为凶狠了几分,几乎完全放弃了防御,不管不顾地杀向张雅妍之间招招夺命,渐渐把张雅妍逼向了远处。

「混蛋!」张雅妍暴怒之下干脆放弃了长鞭,抽出短剑合身冲向了对手。

金铁交击的巨响仿佛鸣放的花炮,火花四溢。两人四周顿时浮起了一片急若狂飚巨浪般的刀光剑影。张雅妍已经放手拼命,陈玄鹤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既然要赌唐进野心虚,陈玄鹤就必须拼尽全力。

「狂鹰惊龙!」

陈玄鹤狂怒之下,强行提升体内劲气,道袍飘拂、怒发飞扬,双手狂舞之间挥出了一片爪影。双爪破空而动,气势如虹、足吞河岳。这一爪,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天幕地角,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如同狂鹰振翅般的形影。唐进野骇然中仓促出手,挥掌往陈玄鹤爪影迎来时,已经晚了一步,在一瞬之间被陈玄鹤压制在了下风。

唐进野刚刚与陈玄鹤交手不久,就被陈玄鹤抓住了空隙抢到身边,周身衣服在陈玄鹤爪锋的狂击之下,被削割成了一片片、一缕缕、一块块的破碎布条,纷飞而去,身上呈现出了条条纵横交错的爪痕,鲜血在瞬间把他余下的衣衫给染了个通红。唐进野在接连倒退之下,瞅准了机会,抓住一个手下的衣领,硬是把他拉进了两人中间。

陈玄鹤明明已经看见中间多出了一道人影,想要收势却为时已晚,干脆一爪往那个吓得呆若木鸡的小角色身上抓了过去。十根手指势如破竹般的穿透对方胸膛,陡然外翻之下,硬生生地把他的肋骨给抓断了两根。那人口中鲜血还没喷出,唐进野的双掌已经拍在了对方背上。那人一前一后受到两次重击,口中鲜血顿时爆涌而出。陈玄鹤只觉得眼前一红,就被对方喷出来的血水模糊了视线。

下一刻,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劲气就从陈玄鹤前方突袭而来。陈玄鹤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用巨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摔向了几米之外。

「原来你只有这么点儿本事!」唐进野狞笑之间,提着鲜血乱滴的手掌往陈玄鹤身边步步逼近。

「住手!」

两声惊叫不分先后地蓦然响起时,一个隔空飞来的铜铃也啪的一声打在了陈玄鹤的飞刀上,手中飞刀立刻被铜铃迸飞丈外。

击退了刀疤老者的张雅妍紧追着铜铃冲了过来,抬手往唐进野身上狂击而去。张雅妍出掌之间,双手看似如风轻扬、毫无威力,手掌上却包裹着一层翻动的黑烟,指缝当中也隐隐有红光闪动,乍看上去就像两片即将被点燃的木板,让人不敢硬接。

唐进野果然不敢轻易接触张雅妍的手掌,双脚不停错位转动的同时,嘴里还不住地蛊惑道:「张雅妍,你看见陈玄鹤的飞刀没有?那是噬仙刃,可是一等一的宝器!你应该知道那代表什么吧?你我联手拿下他,噬仙刃你我一人一半,怎么样?」

张雅妍一言不地连出几掌,把唐进野逼退了三步。唐进野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好处摆在眼前,你视而不见?拿到噬仙刃,你就是天咒师,没人敢动你!」

唐进野看张雅妍不为所动,咬牙道:「拿下陈玄鹤,他的道袍也是你的!我只要一半噬仙刃!」

唐进野的话一说完,张雅妍双掌渐渐慢了下来,唐进野大喜之下,急忙道:「你我鹤联手,有天大的好处,否则就是两败俱伤……」

他话没说完,张雅妍忽然双掌暴起,骤然发难,直奔对方脸上拍了过去:「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皮有多厚?」

陈玄鹤哈哈大笑道:「他那脸皮剥下来做双靴子都绰绰有余……」

「混蛋!」唐进野暴怒之间反手相迎,与张雅妍互换一掌之后,身形连连暴退。

然而下一刻异变陡然发生,楼梯上传来一声巨响,高达数米的木制楼梯在一瞬间炸成漫天碎片,巴掌大的木块像是利箭破空般的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四下崩飞。

陈玄鹤手推着地面连续倒退了几米之后,岩洞上方陡然传来了一阵岩石摩擦的声响。等陈玄鹤抬头看时,楼梯连接着的那个洞口,不仅被一块褐色的石头完全堵死,那块巨石好像还在左右晃动着从洞口中往外挣扎。

张雅妍赶上前去,一脚踩住了木板:「上面的东西马上就得下来。真正拼命的时候到了。玄鹤,你还能打吗?」

陈玄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擦去嘴角的鲜血,然后笑道:「那是自然!」

「那就好!」张雅妍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上方的岩洞。

唐进野急声道:「你们都疯了吧?把鬼神弄下来,我们还有活路吗?」

张雅妍没理唐进野,转头跟陈玄鹤说道:「刚才我在对阵花雨的时候,现还有一股力量在牵制鬼神,而且分散了鬼神绝大多数的实力。这就是我们从进楼之后,一直没遭到鬼神毒手的原因。那一方的能力十分古怪,我没摸清他们的套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在动手之前,肯定蓄势已久,出手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会儿鬼神降临,你听我指挥,咱们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还有第三方?」陈玄鹤不由得愣了一下。洞顶的鬼神,究竟是什么来头?先是遭到高手封印,又惹来术道中人觊觎。

诸多念头还没来得及在陈玄鹤脑中一一闪过,岩洞上方就忽然传来一声石破天惊似的巨响,一团高达两米的黑影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地时,楼板顿时崩塌,整个二楼瞬间塌落楼底。

「别掉下去了!」张雅妍率先抓住一截断木,把自己吊在了空中。

陈玄鹤和聂青青纷纷往身边可抓的地方抓了过去,尽可能的把自己吊在空中。没等他们稳住身形,楼下就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滚滚烟尘翻涌而上,他们几个刹时被灰尘暴土迷乱了视线。陈玄鹤大概还能看见烟尘中耸立着一颗蛋型巨岩,其余的东西却全被阻挡在了灰土背后。所谓的鬼神,是那颗石卵?不对!鬼神被封印在石头里了!

「稳住!」张雅妍的方向传出一声爆响,紧接着,刺耳的鬼哭声就从她手里骇然暴起。

片刻之后,杀气暴烈的箫声从石块当中蒸腾而起,还没落地的烟尘顿时随着箫声暴卷四方。细碎的尘土在箫声的作用下,竟像是大漠狂沙般肆虐云霄,不仅在片刻间充塞了整座岩洞,更带起了一阵风沙过境般的尖锐呼啸。

「抓紧……」张雅妍话没喊完,声音便被风啸完全压落。陈玄鹤只觉得肆虐的尘土噼啪带响地向自己身上覆盖而来,抓在断木上的手臂紧跟着掀起一阵钻心剧痛,差点就要撒开双手落向地面。那时候,陈玄鹤只觉得双臂的剧痛难以忍受,恨不得赶紧把手松开,使劲儿往自己胳膊上蹭几下。可是生死关头,陈玄鹤却只能咬牙硬挺。

就在陈玄鹤想着解决办法时,山洞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涛拍岸的巨响,洞中的狂风也在此时忽然转向,直奔大门轰击而去。陈玄鹤只听一声巨响,再回头时,凶宅大门包括整面外墙,都已经被暴虐的狂风摧毁殆尽。整块的砖石、尺长的断木像纸片一样随风卷向远处之后,他竟然看见了一片银白的巨浪。

一开始,陈玄鹤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下一刻,他却看见滔滔巨浪直奔山洞滚滚而来。汹涌的波涛带着万马奔腾的威势向洞口推进时,风口浪尖上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陈玄鹤先是看见一条浮在浪尖上的水蓝色长裙,紧接着,高达几米的巨浪就在一双纤纤玉足下裂开了一方圆盘。一名蓝衣少女脚踩浪头,目空一切地傲立于空中。

下一刻,杀气凛然的箫声在瞬间拔地而起时,方圆百米之内狂风四起,怒卷大地。烈烈狂风卷积着尘土横推百米,面对巨浪迎头而上。少女轻描淡写地挥舞玉臂,催动波涛迎击。狂风与白浪瞬间相遇,滚滚浪花冲天而上,一直出陈玄鹤视线之外,才炸成倾天暴雨,纷纭落地。

「这就是鬼神之威么?」陈玄鹤也有些惊讶无比,双手也不自觉地晃动了两下,直到袖管碰到陈玄鹤手腕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全是幻象。

刚才狂风肆虐、灰尘漫天,陈玄鹤身上不可能没粘到尘土。如果刚才的风沙真实存在,陈玄鹤现在只要动动袖子,就应该有灰土顺着他的袖管滑落而下,可现在,陈玄鹤的袖管上只有少量的灰尘。至于刚才被尘土打手的痛觉,也很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可是,刚刚的风声明明就是真的。鬼神为什么要玩上这么一手?

陈玄鹤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雅妍忽然开口道:「你仔细看那块石头。」

陈玄鹤回头之间,却看见地上的石卵正乍明乍暗的连连闪动,石卵中心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具金色的骷髅盘坐其间。骷髅双膝像是打坐一样紧贴着石卵底部,手里却横着一支洞箫,贴在嘴上。箫声应该就来自于那具骷髅。

张雅妍沉声道:「你看到那具骷髅的脖子,就是第三关节的位置,那是它唯一的弱点。再等一会儿,石卵就会开裂,你用飞刀打他关节。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我们的生死全都交在你手里了。」

张雅妍说话之间,鬼神与神秘少女的对决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洞外的风浪已经覆盖了半边山林,除了滔滔白浪,再看不见任何事物。鬼神的箫声也开始越来越急,箫声之中甚至还掺杂着细不可闻的炸响,石卵应该正在开裂。但是,石卵上的光芒越来越盛,陈玄鹤根本就找不到缝隙在哪儿,更别说将对方一击致命了……

陈玄鹤虽然对自己的飞刀很有些信心,但是他还没狂妄到自己能一刀破开岩石的程度,万一自己的刀锋走偏,后果将会不堪设想。短短一瞬之间,石卵上陡然传来了几声炸响,每一声都清晰无比。鬼神脱困只在须臾之间,可是石卵上的光芒也变得异常刺眼。陈玄鹤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石缝开裂的位置。

唐进野暴跳如雷地吼道:「陈玄鹤,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动手?」

「你他么闭嘴,有本事自己上!」陈玄鹤轻轻擦了擦手上的汗水,伸手握住一把飞刀:「张雅妍,帮我扔一具体尸体到石头上,你自己小心点儿。」

张雅妍二话没说,凌空翻身之间用双脚钩住楼板,扬手出鞭缠住一具尸体之后,拼尽全力甩向了地上的石卵。尸体的脑袋顿时在石头上砸得脑浆迸裂,淋漓鲜血一瞬间染红了石块。

陈玄鹤也看见一道气流顺着张雅妍的鞭梢向他反冲而去:「快松手!」

他的话音刚落,张雅妍的长鞭忽然从鞭梢开始,一寸寸的炸得粉碎。张雅妍抬手把长鞭扔了出去。陈玄鹤眼看着几米长的鞭子像是点燃的引线一样在空中灰飞烟灭时,张雅妍却身形一颤,落向了地面。

不好!张雅妍落地之后说不定就会掉进鬼神可控的范围内,她必死无疑!

恰恰这时,陈玄鹤的余光刚好扫见石卵因为染血之后而出现的一道裂痕:「张雅妍拍刀!」

陈玄鹤怒吼之间拼尽全力把手中的飞刀射向了张雅妍附近的墙壁,半尺飞刀倏然没入墙中两寸。一直想伸手抓墙的张雅妍正好拍中了飞刀的刀柄,借力反弹着往空中跃起半尺。

「抓腰带!」陈玄鹤抛出的腰带也紧跟着飞到了张雅妍眼前。等陈玄鹤看见张雅妍借力飞起时,才算松了口气,再次拔刀凌空跃起,单手握刀直奔自己记忆中裂缝的方向刺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陈玄鹤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从石头缝里猛插进去半尺多深,手指手背肯定都被蹭得皮开肉绽,否则也不会剧痛钻心。至于,陈玄鹤那一刀有没有刺中预期的位置,只能是听天由命了。虽然陈玄鹤仅仅站立了片刻,却觉得自己已经在生死之间游走了几个来回。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一个跪在断头台上的死囚,明知道刽子手的鬼头刀随时都可能砍下来,却迟迟都听不见监斩官的那一声「开刀问斩」。

片刻之后,陈玄鹤忽然感到一股猛烈至极的气流顺着他的手臂经络冲进了丹田,立刻控制不住地仰头喷出了一口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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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玄鹤身前也传来一声炸响!石卵就在陈玄鹤眼皮底下炸成了碎块,金色骨骸赫然浮现在了咫尺之间。陈玄鹤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正想抽身后退时,骨骸的首级却忽然掉落在了地上。

那具骸骨完蛋了,陈玄鹤的那一刀没有偏!

没等陈玄鹤松上一口气,他的身后忽然风声乍起,接着,背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掌。陈玄鹤的身形立刻像是腾云驾雾似的飞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

「唐进野!你找死!」

张雅妍怒吼之间,唐进野狞笑飞身,一掌落向陈玄鹤的头顶。只要他一掌击实,就能拍碎陈玄鹤的脑袋,在张雅妍的眼皮底下把陈玄鹤的尸体拖走。可是,张雅妍的长鞭已毁,诅咒也不可能一击奏效。陈玄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进野的手掌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越放越大。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白绫隔空拍在了唐进野身上,把他打得鲜血狂喷,倒飞几米。

唐进野倒地之后,马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顺着洞口边缘夺路而逃。张雅妍为了查看陈玄鹤的伤势,仅仅慢了一步,就眼看着对方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张雅妍把陈玄鹤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儿,死不了!」让陈玄鹤奇怪的是,刚才鬼神身上那股劲气冲入自己体内之后,他的丹田不但没有炸裂,反而生出了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陈玄鹤和张雅妍对话的当口,刚才击退唐进野的那道白绫再次飞袭而来,卷起地上的金色骨骸,迅雷不及掩耳地拉出洞外。

陈玄鹤回头之间,只见跟鬼神对阵的神秘少女站在月光下向他们这边微微施礼:「怒龙宗于凡儿,多谢几位道友出手相助!今日之情,他日必报!再会!」

对方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远处。

「没想到这回居然中了卢瘸子的奸计,不过我想背后恐怕逃不过妖界那几个老鬼的谋划!哼哼……」陈玄鹤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看着那笼罩在荒村周围的鬼境散去,阴森的氛围一扫而空,只剩下了破败萧瑟的废弃房屋和枯草衰杨。

张雅妍有些可惜的说道:「只可惜我们得罪了锐金门,又没得到那具金色骸骨。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术圣的遗骸……」

陈玄鹤却神秘一声道:「未必,未必啊……」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张雅妍问道。

陈玄鹤却没有回答,他在那鬼神所在的石卵里寻找着什么,然后找到了一株像是蘑菇般的粉色菌类。色狼道士将其小心翼翼的采集起来,然后笑嘻嘻的抱着张雅妍和聂青青,朝着荒村的出口而去……

回到家里之后,陈玄鹤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修为似乎又有所精进了。而他睁开双眼时,却见自己的表姐聂青青正趴在床边,似乎也已经睡着了。陈玄鹤微微一笑,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秀发,而这个动作也惊醒了后者,聂青青缓缓睁开美眸,眼神还有些迷离。

「早上好啊,青青……」陈玄鹤笑着说道。

「嗯……」早起的聂青青像是一条慵懒的母猫般,伸了个懒腰,然后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陈玄鹤说道:「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你这两天一直在我床边?」陈玄鹤问道。

聂青青面色有些羞红,说道:「嗯……人家不是担心你嘛……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把我吓死了!」

「呵呵呵……没事,小事情。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这更加凶险的情况都遇到过……」陈玄鹤笑着说道。他其实还有句话没有说,如果没有聂青青在那里的话,他是不可能让唐进野活着离开的。之前的行动因为要照顾到聂青青的存在,所以一直都束手束脚的,让他无法完全放开。

聂青青看似是个傻白甜,可是却有着女性独有的心思细腻和敏感,她看着陈玄鹤的眼睛,问道:「是不是我当时在场,所以让你束手束脚了?」

「唉,其实我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小丫头居然是术士,是我大意了!」陈玄鹤蹙额道:「她出身显贵,有渠道成为术士倒也很正常。只是……每个人都有她存在的价值,你不用妄自菲薄。呵呵呵……」

聂青青其实属于那种一哄就好的傻丫头,现在被陈玄鹤随口劝说之下,顿时脸上的阴霾消去,笑嘻嘻的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去了。而陈玄鹤则是从袖子里取出那个粉色的菌类,微微把玩着,嘴里喃喃念道:「又找到一味药材了,终于要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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