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回省城（1 / 1）

也没有想到，和周叶说话第一个话题居然是问他在外面听到别人对自己有什么议论。这完全是兴致所至，自己到南方市来，虽说没有几天，别人议论自然会有，这样问周叶其实也包含着两人对一些事物的观点的交流。周叶或许已经体会到自己到南方市来的主要目的，但很多自己的观点，他未必就知道。这样交流也许是彼此沟通最便利最直接的吧。

周叶也不犹豫，说在外面对杨秀峰有些传言。杨秀峰说，“都有哪些说法？说来听听。”“市长，他们乱说，那是对他们说来难以接受的事情。”杨秀峰就笑，说，“是不是说到聚餐要自己掏腰包？说吃饭还要打包走？”

周叶也就笑，不多说话，那也就是认可了这些事情的。杨秀峰说，“你怎么看？”“市长，我能看到什么？不过，说心里话，对聚餐自掏腰包的事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但是，这样推广了，可以将很多吃吃喝喝就可以遏制住。国内吃喝的风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给堵住。要是真要自己掏钱吃喝，那是不会有几个人舍得的，再说，就那点工资还不够吃两回的。市长，柳市那边真这样自掏腰包吃饭？”

没有直接回应周叶这个问题，杨秀峰说，“今后跟在我身边，我们到哪里，正常的工作用餐还是要吃的，但大吃大喝就得掏腰包了，你要是舍得钱呢，就接受人家的款待，要是舍不得钱呢，就让他们做简单些，标准的三菜一汤不奢侈不浪费，还是能够接受的。多余了，我们就打包带走，下不下得了这个面子？”

“市长，我有什么面子？市长都不在乎，我会为此而自得的。”周叶说，觉得这一次真是带劲。跟这样的领导在一起，今后能够为南方市的新风尚做出一点事情，给出一点力来，也算自己的一份贡献了。

“好，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你先去忙吧，把经开区的资料准备好，我要看。”说着杨秀峰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去。周叶将茶杯加了些水，端到办公桌上，才离开。

回到之前的办公室里，不少人就知道了他一夜之间，就由之前很低调的很不肯务正业的小文秘，一下子就成为常务副市长的秘书了，虽说常务副市长不能够配备专职秘书的，但很多地方都是配了，只是在市府办里再挂一个职务，同时，也方便领导将自己的秘书安排好级别的晋升。内部里，也不会去多掩饰什么。

周叶走到自己办公桌边，整理之前的东西。丁启明不是在文秘组办公室里，但张卫却在，其他人看着周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平时大家虽说不完全排斥他，但却在心里对他有种瞧不起的，觉得心气太高，今后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如今却给常务副市长做秘书，身份地位就完全不同，不用多久，副科-正科-副处级，只怕几年之间就能够拿到，而文秘组里，有些二十多年的工作简历了，连个副科都无法拿到。但这种事情却是别人的缘份，不是想怎么样就能够得到，更不能够攀比的。

那些羡慕甚至于妒忌的眼神，都是躲着的，更多的人都在想着要怎么样改善和周叶之间的关系。郑雨苏本来在里间小办公室，似乎注意到了外间的变化，走出来见是周叶在。将他教导自己办公室里去，两人关了门在里面说话。初至领导身边，而周叶的性格如此，郑雨苏自然有些担心，要将自己在工作所得到的经验都说给周叶听才会放心。要是之前，周叶肯定不屑于听的，只是，此刻却很认真地听着郑雨苏在说。

“信我的了？”“信。甚至跟我说过，作为领导秘书要眼快、手勤、脑子好用，基本的规则必须要遵守的。”“市长给你说这话？”“是啊，不对？”“甚至有什么不对的。”郑雨苏也弄不清周叶所说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领导要这样的秘书，那也算是绝配了。

在郑雨苏办公室里没有多呆，也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特别是电脑里的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是这些年收集到的资料，今后说不定会用上。周叶一并都烤走，在郑雨苏的看护下上到了三楼新办公室去。之前跟在李润身边的秘书，早就下县里去了。

周叶知道自己进入新的职位，将会是怎么样的奋斗历程，心头那种迎难而上的决心很大，但也知道自己的决心要有怎么样的包装才能够不影响到领导的工作意图，当下放低着自己的姿态，对张卫、丁启明等人也都不往深处说，自己目前的处境虽说和之前大不同了，却深信大家不会因为这样的改变而将之前的关系就完全颠覆的，暗地里，自己还得借助他们的。

在三楼坐两天，虽说有不少的事情都在慢慢地适应，特别是来人来客，要给杨秀峰汇报工作的领导等，都要应对通报，这些都是作为秘书的基本工资，有郑雨苏之前说过，周叶也知道这些事情必须要做好。秘书还有两件必须做好的事情，一是为领导收集市里最新的消息，二是要设法维护领导的威信，几乎是无时无刻都要将这两件事情做好。领导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注意市里的最新动向，但这些动向往往又会影响到领导的决策，只有自己充分进行甄别，将有价值的信息传递给领导，才能够让领导有准确的判断。

才两天，周叶觉得自己也开始适应了。只是这两天太忙，几乎都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工作进行反思，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情，有做不完的准备工作要自己梳理好。这些事情大多是自己觉得要准备的，而不是领导布置下来的事。反思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再判断其中的得失，是周叶在工作上的一个习惯，也就使得自己总是处在一种理智与全盘掌控的境地里。

得知领导叫自己周叶也就进到大办公室里，见杨秀峰在办公桌后，说，“市长。”“让他们准备好车，我们到省里走一趟。”“好的。”周叶说着也就出来，领导肯将自己带走，自然也就表示对自己这些天工作的认可，心里自然是高兴着。但回想领导这些天的工作，觉得杨秀峰是在对南方市有了较全面的了解后，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工作打算，到省里去汇报。是不是接下来就该有所行动了？心里当真期待着，但也很迷茫，不知道第一步该怎么走，才能够将局面打开。

从市里到省里，在车里的时间很长。周叶第一次陪着领导走，更多地在留意着市长在想什么。但两人很少说话，司机说之前为李润开车的那位，也没有要换。但对曾作为李润的司机，周叶是不信任他的，也知道他之前有过不少劣迹。但领导不说什么，他也不会说，只是在暗中要注意着，免得让他坏了领导的大事或给市长带来负面影响。所以，在车里也就不主动地说话。

杨秀峰到南方市有一周时间了，虽说还没有什么工作上的进展，甚至都没有具体做什么工作。倒是在南方市这边留下来一些议论，和市委市政府都还没有多少交集与纠葛，甚至，杨秀峰都还没有主动见陈丹辉和黄国友两位老大。倒是有下面的一些领导找他面前汇报工作，杨秀峰也多是在听，没有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在市长办公会上就说过，要先做三个月的调研，自然不必急于在工作上做任何表态的，也不急于和陈丹辉、黄国友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耐着性子，对自己才是更有利的。

但这一周的时间，也将南方市大致情况有所了解，虽说还没有找到迈出第一步的突破口，可也要将自己的所获跟省里说说，让省里了解到自己工作的努力和进展。这也是蒋国吉省长很关注的事情吧。

从上午出发，到下午都下班了才到省城，路上的时间太多了些。今后要是有什么急事，那都无法当天赶到省里的。这一次，也要将这个事情重点地说一说，就算不能够修一条高速，但修出一条高等级的公路来，也能够将南方市和省城更近地连在一起，才能够将经济建设的大势引导南方市去的。再说，这条路也能够将柳省和邻省进行贯穿，对整个柳省说来也不是就没有意义。

修这样一条路，少则要三年吧，但这却是必要走的路。尽量争取吧。

经济建设的最大枷锁，也就是交通的阻隔，其次才是观念的滞后保守。

车进省城后，先和侯秘书联系，侯秘书说省长有应酬，暂时不能够安排见面，等夜里看是不是有机会。杨秀峰本来就计划第二天再到省政府里汇报自己的工作的，只是在其他时间要是能够见到蒋国吉，说起南方市的工作会更充足的时间进行细说。今晚或许还有机会，此时却要先住下才是。

要司机将车开到宾馆去，本来想住进柳市在省城的办事处里，有何琳等人在，也能够多一些情趣。只是，此时何琳见到自己，只怕就会露出了彼此之间那种关系的，让周叶或司机见到都不好。住进宾馆里，杨秀峰将车要了过来自己开，让司机先在宾馆里休息。周叶跟着一起往外走，既然不能够就见蒋国吉，总不能给将时间就这样放送过去。李华等人在柳市深水码头那边，沈贽这一次也不在省城里，但雄健斌却在。当下也就和雄健斌联系，见面一起吃饭。

雄健斌之前做过高速公路的，自己要是想做一条路，雄健斌在这方面既有经验，又有足够的资源，说不定还会推动这一项目的实现。从省里的大佬们看来，南方市除了一些领导的因素之外，客观上的封闭，也是绝对不能够忽略的重要原因。看准这一点后，按说应该有对应的举措来改变，只是，他们都没有先给自己透露才对。但这种设想，对雄健斌等人说来，或许早就先得到了信息都说不定的。

见到雄健斌后，雄健斌首先就来了个熊抱，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深了。追溯起来都有六七年的历史，而在期间发生过太多的利益关系，雄健斌几乎是见证了杨秀峰的成长和变化，看着他从一个科长到如今的副厅级领导。“秀峰，现在主政一方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就一个字：苦。”杨秀峰说着笑。虽说周叶在身边，也还是将周叶的话说了出来，到南方市确实是苦，而自己今后将完全变成一个苦行僧似的生活和自我要求。

“完全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走走走，之前虽想给你庆贺一番，你却空不出时间来，今晚补，得一醉方休。”雄健斌说着拉着他就往里走，周叶自然不会跟在领导身边，有雄健斌的人安排。

进到包间里后，里面还有其他的人，只是人不多，也都是些熟悉的人。多是在雄健斌身边一起做工程项目的老板，见杨秀峰到了，一齐站起来表示对他的欢迎。进到包间里，杨秀峰才说，“雄董、各位朋友，今晚还真不少喝酒的机会。”说着明说了可能要被领导召见的事情，自己的时间不多，对大家的心意还是万分感谢的。

只是，三杯酒是不能够免掉的，杨秀峰也不会在意这三杯酒。喝下酒，恭贺之声里，杨秀峰也知道这些人是看到自己到南方市后，可能会在那边有所作为，他们也是要等机会为自己找些项目做的。吃到一等程度，杨秀峰将雄健斌单独叫开，说起了南方市过来的路途遥远，在路上就花了七八个小时。原因也就是两个，直线距离并不太远三四百公里而已，只是山区路弯而险，无法跑出速度来。

雄健斌自己是能够听出其中的意思，微笑着看着杨秀峰，两人对视一阵，雄健斌说，“有项目对我们说来，那还不是苍蝇闻到了腐肉？你自己要多少点？”“我要什么点？不要。”“算了，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这样吧，在我公司里反正有你的股份，我帮你运作吧。”

到夜里十点了，才接到侯秘书的电话，要杨秀峰到会所里去。杨秀峰开车去，周叶也跟着，只是进了会所之后，杨秀峰将他丢在大厅里要他等着，完全是之前跟在钱维扬身后的待遇。此时周叶自然不可能见到蒋国吉的。

进到房间里，侯秘书、周诚和田成东也都在，见杨秀峰进到房间里来后，说，“秀峰来了。”杨秀峰先给蒋国吉问候后，再跟周诚、田成东等一一地招呼。田成东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第一把火就烧在廉政上，给我们的压力可不小啊。”

杨秀峰一听，当下就知道了自己在南方市的举动给田成东得知了，苦笑着说，“田书记，我从没有到行政上干过，今天过来就是找您来教几招的。”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蒋国吉对自己所做是不是满意。之前所做虽说有作秀的嫌疑，但对南方市或更为广阔的领域说来，吃喝问题研究是国内最难根治的问题，也可说是行业**的一种表现了。但身在体制里的人说来，大家都知道这一危害，却是又都在顺着旧轨道而走。

其他的人也就笑，倒是没有过多地平时杨秀峰的做法。说来些表面的情况，蒋国吉倒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大家喝了些东西后，蒋国吉才对杨秀峰表示，要他跟着到另一间里去。两人进到另一间包间里，侯秘书跟进来给老人准备了些吃物才退出去。坐下来，杨秀峰说，“老板，我……”

“准备打退堂鼓还是来诉苦？”蒋国吉微笑着，在私下里，蒋国吉一直都这样，不会很严肃的。

“诉苦。”杨秀峰说，“今天上午从南方市出发，下午五点多才到省城，路上的时间太长，成本太高啊。”蒋国吉没有直接回应，看着他。杨秀峰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省里有省里的难处，修这样一条高等级公路，单凭省里肯定拿不下的，要到京城里去找到建设项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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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杨秀峰就汇报了自己在南方市后几天里的所得。

“还不错，没有让人失望嘛。说明你自己很努力，也说明省里看人没有看走眼。在那边怎么迈开第一步，省里都会支持的，只是有些事情要分步来运作。更具体的事情，得你自己来做。”

“是，我知道了。”杨秀峰态度很好的，对市里的分析上，杨秀峰提到了两个人：张浩之和黄征军，也提到了李润，但蒋国吉都不说及这些人和他们的事，杨秀峰也就不再往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