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摊牌更讲究方式（1 / 1）

肖建海对形势的估计还是乐观了些，但也是依据常理来推断的，在办公室里间杨秀峰进来了。赵弘坤的脸色虽不好，肖建海也没有足够的清醒。微笑着，这种微笑里包含了一种掌控一切但又接纳一切的心态，只要杨秀峰肯过来，此时至少会让双方的关系有所进展，这一点也是肖建海认为必然的结果。会有多少进展，也就看摊牌时有多少资源可用的。只要杨秀峰肯答应投附过来，他觉得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接受的，所以在心态上就有足够的准备。

杨秀峰见到肖建海那种神情，心里也在笑，但也知道自己在柳市里不论和徐燕萍等人，还是和肖建海这一方，放在桌面上的关系总应该是合作共存的关系，和之前相比不同的是，自己目前要独立起来，要成为两方之外的第三方。肖建海会不会容许他的存在，也算是挑战他的底线了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讲实力，要省里发出声音来。此时，站出来应该是最恰当的时机了，主要还是依靠华兴天下集团引进工作，使得肖建海或刘君茂、李钟达等人都会有一个时间上的缓冲。

在引进华兴天下集团的谈判成功之前，市里不可能将自己踢出局外，就给市里已存档双方一个包容的底线，他们会知道这个底线不能够逾越，这样就会让他们有更多的考虑自己存在对双方的关系，也就能够改变他们的惯有思维。这也是杨秀峰和徐燕萍之间讨论后，做出的时机选择，反而是在省里那边，杨秀峰只是和侯秘书在电话里通了气，没有直接和蒋国吉谈过。侯秘书在电话里只是笑，没有直接给出什么话。

什么事情都有风险的，要想将柳市这边在经营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要有大魄力之外，也要有大担当。或许，蒋国吉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局面出现，杨秀峰在开发区的角色也不会有多少改变，只是过了这一段时间后，他也就会陨落了。

“市长。”杨秀峰说。

“坐，坐下说吧。”肖建海说。赵弘坤就张罗着帮两人弄茶，端过来，也坐在办公室里。在工作上，市里和开发区都处在准备时段，要将准备工作在华兴天下集团真正谈判之前尽量地做完善，这样就更有利于谈判的进行。杨秀峰过市政府来汇报工作，那是必须的一项工作。只是，他要是选择在刘君茂副市长那里汇报，肖建海也不可能拿到杨秀峰什么错。

只是，杨秀峰的立场一直都不表达出来，此时，与市委那边有着明显的分歧之后，肖建海也就示意出台这边会热情接纳而已。知道杨秀峰有着很好的优势，想来要价也会很高，是不是条件太离谱，肖建海也是抱着讨价还价都行，只要有靠过来的意思就好。

等杨秀峰坐下后，肖建海更显得态度好，心态也好的样子。杨秀峰知道自己到市政府来，汇报工作是不可免的，当下也就先将开发区那边的工作进行汇报，这些工作肖建海也会从其他途径得知的，只是杨秀峰的汇报会更全面，工作的意图也会更明显，有利于他对目前工作的进一步理解深透。

很有条理地将开发区里的工作进行汇报，之前在省里进行的与华兴天下集团谈判的准备工作，肖建海也是参与其中的。对柳市目前要做哪些工作，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他如今还不能够主导工作的进程。其实，这也是肖建海的感觉，徐燕萍虽说在市里强势，将市里的大方向控制着，但不会来干预他的具体工作，决策之后，怎么样去执行市委也只是在督导而已。对于工作不力的，自然早就有相应的条规进行约束，这些约束与纪律对肖建海说来也不会真涉及到他，但他却感觉到市委意志的处处存在。

开发区是一个例外，在开发区里的工作，市委几乎就没有干预过，这也是从开发区升级为正处级之后，徐燕萍作为当初的市长，提出这样的理念后一直都这样执行，使得开发区一直就处于各方控制之外而是的杨秀峰在市里的政治地位飙然而升。

“市长，与华兴天下集团谈判相关的工作，开发区这边不是主要的，开发区主要的是在他们给引进之后我们提供的服务，如今我们所作的工作，更多的是要让对方相信我们有这样一个足以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服务就成功了。这一点，相信华兴天下集团的高层已经有这样的共识了，当然，开发区也不会因此而自傲，会再接再厉的。”结束了自己的汇报，杨秀峰也就等肖建海说话，看图有什么要指示的，至于在实际工作者是不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那是另外一回事，表面上还是要听从的。

开发区毕竟是市政府之下的开发区。

“好，做得好，理解深透啊。”肖建海说，赵弘坤也停下笔来，杨秀峰在汇报工作过程中，赵弘坤就在旁边进行笔录，也算是对开发区工作汇报的重视。“市里的工作总体上说来还拖了后腿。”

“市长，市里的工作盘子大，方方面面都要做到，就不像开发区要单纯些。”杨秀峰说。肖建海就像有感叹似的表示了下，又像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似的，赵弘坤就接过话头，说，“市长，在您的工作推动之下，目前也是进展喜人。”

“虽说工作是有进展，但总给人一种缚手缚脚的感觉啊。”肖建海说，当然，他这句话也可从多面理解，外力的束缚可理解为来自市委，也可理解为他自己能力不足，或柳市历史上存留的弊端、发展滞后等等因素。

杨秀峰自然不会顺着往下说的，就看着，要看看肖建海和赵弘坤两人怎么将今天的事情挑出来。摊牌这件事上，虽说时机已经成熟了，可还是要肖建海主动对自己就更有利些，自己跳出来跟他摊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杨秀峰没有顺着说，肖建海也是理解的，杨秀峰一直都没有在态度上有明确的表露，就算示好也都控制着分寸，这说明他在政治上有着足够的成熟心态，和一般的干部根本就不能够类比。杨秀峰身后有一小批人站着，他所说的话所作的表态都不能理解为个人行径，这也是肖建海早就知道了的。

心里也不急，要是杨秀峰这样容易顺着他，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拖这样久了。他身后的人都和他有着近似的经历，也都是钱维扬走后留下来的人脉，这部分人对于徐燕萍、刘君茂等人说来或许是更难接受一些，而从情感上说，他肖建海就占了一定的优势，只是他和这一势力之间不会产生排斥的。甚至他还走访过钱维扬，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明确的对杨秀峰等人的指示来，只是钱维扬表示他再也不会干预柳市这边的事情，也无力再干预什么了。

市里的工作真要谈那就太多了，见谈话有点僵持，赵弘坤说，“市长，是不是先去吃饭？那边都安排好了，放久了也就变味了呢。”

“也好。”肖建海说着，做出释然一笑的样子，“秀峰主任，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去吃饭吧。”

“谢谢市长。”杨秀峰说着也站起来，等着肖建海站起来。这也是一个态度，表示在工作上不肯多谈，但对市长这一职务还是尊重着的。

三人下楼，也不到外面去，而是就在大楼后的食堂里。虽说是食堂，但市长要点菜还是非常丰盛的，也能够做出更多的花样来，不会比在外面吃饭差。走进包间后，肖建海说，“秀峰主任，说是请你吃饭，就放在这里吃，是不是简陋了些？”

“市长客气了。那天和书记汇报工作，还就在办公室里吃盒饭呢。”杨秀峰故意这样说，“市里的领导都有很高的工作热情，这一点是我们都要学习的。”将徐燕萍那他在办公室里吃饭点出来，也是有着多种意思的，肖建海听了后也笑着看他，见杨秀峰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好说，“我还要向徐书记多学习啊。”

说到工作方法和工作习惯，话题就轻松了不少，时间也就过得快些。等菜上齐了，赵弘坤说，“市长，是不是要一点酒？无酒不成席嘛。”肖建海先看了看杨秀峰，也不等他说什么，“下班了，也有好久没有和秀峰主任一起吃饭，那就来一点，控制总量吧。”

杨秀峰也就不表示，喝酒后更有气氛也就会更好说话。酒后吐真言，不是没有道理的，喝多一点，思维跳跃而不受控制，说话往往是说出来后才在脑海里反应出来。但杨秀峰不怕喝酒，肖建海和赵弘坤的酒量也都那点而，再说，肖建海要谈事情，也不会多喝而控制不了情绪。

杨秀峰站起来倒酒，赵弘坤却要争抢着，说，“杨主任，你是客呢。再说，为领导服务是我的职责，是不是？给你抢了我可没有饭吃的。”

“说重了，为领导服务最讲机缘。我就算有心，也没有赵秘书长这样好的机缘啊。赵秘书长过一两年让领导放出来主政一方，柳市又有一个政治新星了。”杨秀峰说，这也是实情，肖建海在市里在怎么不得势，对将赵弘坤放出来主政一县也能够有很好的日子和发展前景的。

“和杨主任比起来，那就差太远了。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见识水平都要多向杨主任学习啊，之前就说过要诚心拜师的。要不，等会我诚心诚意地敬三杯拜师酒。”赵弘坤半真半假地说。

之前赵弘坤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杨秀峰也不会当真，肖建海要赵华强跟着杨秀峰学习，也都是一种策略而已。赵弘坤此时也是拿话来伸量他的，要是杨秀峰表示和赵弘坤亲近，那也就表示他会在政治立场上有所偏转了的。

“赵秘书长过谦了，说起见识，我不过就在柳市里折腾，在开发区的工作上有一点所得，那也是市长、徐书记和省里领导们指导，我也就跑跑腿，跑跑腿。不能够和赵秘书长相比的。”这也是杨秀峰一贯的说辞。

倒了酒，也就先不提这个话题，说到喝酒，说到酒量，杨秀峰就故意将赵华强提了提，说他的酒量很大，非常能喝。也是故意借赵华强恶心一下肖建海，算是对他安排赵华强到开发区的不满。赵弘坤自然能够听出来的，对赵华强也不好在此时评论。就端起酒杯，说要敬肖建海。第一杯敬领导也是必然的，杨秀峰也站起来，陪着赵弘坤一起给肖建海敬酒。

喝下后，赵弘坤真要给杨秀峰来敬酒，虽说是半真半假的，也是他在做杨秀峰的工作。杨秀峰自然能够体会得到的，就一直在找理由，说是在市长面前，谁还敢接受赵秘书长的敬酒？转而再敬肖建海，喝了三杯，肖建海也就到达了他所说的控制总量。手压着杯子，要杨秀峰和赵弘坤两人将剩余的酒喝了。

不知道肖建海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连侯秘书都不知道这个信息，可见平时不是同一阵营里的人，也能够推算出肖建海平时在喝酒上很控制。

杨秀峰自然不能够和肖建海比，赵弘坤再给他倒酒，杨秀峰不能够拒绝，可却能够争着将酒瓶要过来。两人也不好在肖建海面前说太多，杨秀峰坚持着赵弘坤也就只好放弃。在肖建海面前，也不能够拿没有回旋余地的话来挤兑杨秀峰，让两方陷入那种尴尬之境。

再喝两杯，剩余的酒业就不多了，不再往酒上使力。聊天说话，又说到市里的工作。肖建海就说，“秀峰主任，听赵华强说过，上次和陈静书记闹了些意见？”

杨秀峰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知道也没有必要在推延，说，“是啊，他还真是有心了。”

“赵华强这个人没有多少有点，对人还不错的。”肖建海点评一句，也知道杨秀峰对赵华强的印象不好，更对安排赵华强进开发区里的事情不满意。

杨秀峰却说，“他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工作上不上心，入秋之后，开发区会对每一个干部都进行定岗考评，甚至包括我自己都一样。按照目前的工作心态，市长，到时候三个月后会将他退回市政府的。”

肖建海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方案，听后就有所震动。要是赵华强真的给退回市政府了，那他这个市长还有什么颜面？“哦，什么样的评价体系？”肖建海说，语气里就有些那个。

“开发区里正在讨论，文稿已经出来，是在目前的管理体系上再完善。其实，也就是将管理体系扩大评价的对象，只要是开发区里的干部，不论是市委委派的，还是市政府指令的，一律都要接受所有干部监督，再也没有自己的特权，也不会因为市里的一纸任命而产生特殊的效力，具有评价体系之外的存在。鉴于赵华强主任到开发区之后在工作上的种种表现，评价体系里所包括的，他足以给将副主任一职免去，不能够胜任的了。市长，您说到时是不是该退回市政府？”

议论赵华强只是一个引子，表面了开发区这边的态度，就算是市政府下的任命，在开发区里也都不是真有特殊。从大道理上是说得通的，只是谁会这样打市长的脸面？明知道赵华强是肖建海安排的，但用制度来说事，肖建海也不好直接反对的。当然，如果赵华强真的按照开发区所有要求去做，那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赵华强不会去这样想，赵弘坤也不会，肖建海自然也不会的。

真这样了，也就给开发区同化了，今后还能够再为肖建海所使用？出发点就会不同了的，工作的效果也就不是肖建海所需要的那样。

面对杨秀峰所说，肖建海也不好直接表态，也就笑了下，只是这笑就很难看。赵弘坤说，“杨主任，开发区里的制度是什么样子的？我倒是想全面了解下。市长，这样的制度要是真好，市里不是也可以引用来评价所有的干部？今后干部任免也就轻松多了。”

赵弘坤这样说，实际上也是对杨秀峰的一种威慑，开发区里可以将赵华强退回来，那市政府这个也可以重新任命开发区主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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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道理啊，赵秘书长说得好。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都各施其职，各尽其责，对干部的任免真是简单多了。这句话，我到开发区里些试行吧。市长，你看怎么样？”杨秀峰也是在说，自己在开发区里的工作，谁也不可能来替代的！

有些事情也不用都说透，话说到这里之后，也就将自己的立场表示出来，对市政府的威胁也表示了回应。当下，也不等肖建海说什么，站起来说，“市长，谢谢您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