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乱象 之六(1 / 1)
行不多时,喜轿已经来到皇宫大门口,杨宗志自少便与爹爹盘桓在各地大营,少来拜见先皇,更别说与倩儿一道觐见天子,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落下轿子来,便走到倩儿的喜轿边,推手掀开轿帘,低头一看,倩儿歪歪斜斜的坐在轿中,一手支着腮边,秀眉微微蹙起,仿佛正在发呆。
老公公在身后催促道:“大将军,您可快着点,莫要误了衣冠的吉时……”
杨宗志才轻轻伸手进去,握住了倩儿冰冷的小手,将她拉了出来,抬头一看,巍峨宫门在望,大红色的朱漆宫门,铜狮两边叩首,尽显气派和荣华。
倩儿小声道:“志哥哥,我……我……”
杨宗志回头对她笑了一笑,心知她必然心头惶恐,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次来到皇宫中,行为举止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拘谨小心,便大咧咧的牵着她的小手儿入了宫门。
皇宫内布置的甚为喜庆,前天夜里高挂的红灯笼还未撤去,不时的还能看见甚多太监宫女们手提礼盒红宝路过身边,想来自从前夜公主大婚的喜讯一传出去,普天同庆,天下各地州府的大小官员,早就人人备下厚重的贺礼,派人呈送了上来,官阶小一些的,甚至都难以入宫,只得在洛都内四处拜求托人。
杨宗志等人穿行在忙碌的宫场女太监身边,双眼左右望望,见到他们手上大多拿着的贵重的珠宝玛瑙,甚至寻常难以见到的各类名器,字画临帖,宝剑金樽,不一而足。
走过霜叶铺洒的枫树林还能隐约听见歌舞之月,不一会从枫林间转出几个秀美的女子,手拿宝剑舞成一团,杨宗志看得眉头一跳,看仔细些才发现那当先的女子,一身黄缎锦衣,包裹得娇美的身材前凸后翘,鼓囊囊的极为喷火,原来正是那一剑舞动气震四方的李十二娘。
李十二娘专注于自己的剑舞之中,一只小手儿背在身后,另一只小手儿擒着金光闪闪的宝剑,身边尽是红枫林,红叶照在剑身上起了血雾之气,再映射在她粉嫩的桃腮边,更显英气逼人,她眼神微微的一转,视线顺着剑尖望出去,便见到不远处站在一群人,当先的是一个锦袍少年,身材硕长,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
李十二娘呀的一声,手中精湛的剑舞顿时便凌乱了起来,没精打采的左右劈了两下,眼神痴痴的看向了那个少年,嘴角嘤嘤几声,仿佛欲言又止。
杨宗志与李十二娘对视片刻,暗自明白她这说不定是被宫内请来舞剑凑性的,便只是朝她点了点头,转头又向内走去。
走不一会,来到一个偏殿,迎面踱过两队宫女,这些宫女大多二八年华,一色水袖长衫,头梳宫髻,举止端庄体态风流,倒是姿色出众,一见便是那端敬皇后亲手教导出的。
那些宫女来到他们二人面前,半蹲下身子,举手作福礼,同声娇气道:“妾身恭迎大将军……”
杨宗志看得眉头微微一皱,他对宫中的礼仪通晓的不多,一时不知是该抱拳还礼,还是目不斜视,倩儿看着眼前情形,秀眸霎时迷惘一片,眼波中起了厚厚的雾气,转头看过去,志哥哥当先站在这两排宫女的面前,负手而立,当真是英气逼人,剑眉星目看得煞为乱人心思,面前的宫女们虽然半蹲着作礼,却是……各个好奇敬仰的偷偷瞥起眼眸,来打量志哥哥,倩儿微微转头凝视上去,便见到志哥哥那目光和神态,一如十年前……在定州战场上,自己第一次从爹爹的脑后探出小脑袋,见到那浑身浴血的少年一般。
可是……十年时日飞快过去,志哥哥已经从一个踽踽少年变成了天下人尽皆知的大将军,英眉飒爽更加迷人,而自己……而自己却为何感觉距离他越来越远,现下他站在自己身前,自己只能从侧面仰望着,看到这身居高位的志哥哥……志哥哥……
倩儿心头浓浓的唤了几声,又想起昨夜在志哥哥房中看到的秀美小丫鬟,再加上今日早晨在厨门外听到的媚人的娇喘,倩儿轻轻嘤咛一声,赶紧低头将自己的小脑袋都躲在怀中,害怕面前任何一个半蹲的宫女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泪水充盈双腮。
杨宗志尴尬的咳嗽一声,老公公走上来嘿嘿干笑着拍手道:“行了姑娘们,别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偷看大将军了,若是误了衣冠大礼的时辰,你们一个个可都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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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宫女嘻嘻的娇笑起来,接着一起应道:“是。”
便有人走上前来,伸手扶起了杨宗志的双臂,杨宗志回头道:“这……”
老公公笑道:“大将军且在这偏殿里沐浴更衣,老奴陪着倩儿小姐在御花园四处走走,待会时辰一到,自会有人前来唤大将军去祭场。”
他说完了话,转头与众位侍卫出门而去,倩儿转头来不舍的对杨宗志看了几眼,便也跟了出去。
偏殿中一时宁静,众位宫女娇笑着迎上来,有人给他解开束发,又有人来给他宽衣解带,衣冠之礼乃是南朝皇族举行大婚前的祭礼,婚配双方要一道祭祀高祖太宗,祈求先辈赐福,祭祀之前为了显示心诚,一般都要沐浴更衣,甚至要斋戒数日才可,但是眼下仁宗将杨宗志与虞凤的大婚安排的时日如此之紧,斋戒已难成行。
杨宗志低头看着身遭数只洁白的娇软小手儿,前前后后的伺候自己,不时还能听见偷偷压抑住的噗嗤一声娇笑声,他面上一红,当着众位陌生人面前,让他沐浴更衣实在是尴尬的紧,他咳嗽道:“多谢……多谢各位姑娘们,我自己沐浴更衣便可以了。”
宫女中一个胆大一些的娇笑着接话道:“大将军勿需拘谨,奴婢们只是依照礼制,侍奉大将军沐浴起身,保证……保证不……”
她话虽说的一板一眼,但是眉眼单纯,看着倒是处子之身,因此话说到这里,喉头便微微打了个颤,隐约有些说不下去,脸色顿时也红彤彤的烧了起来。
其余的宫女们娇笑着打趣道:“蓬怜呀,你说保证不……到底是保证不什么呀?”
又有人笑嘻嘻的道:“是保证不……飞眼乱看,还是不……不贼手乱……乱摸哩……”
蓬怜想不到自己说一句话,便被姐妹们肆意取笑了一通,她们显然日常朝夕相处,所以说话间便多了些顽皮亲切意味,不若一般宫中人守礼垂眉,蓬怜脸色幽红的顿足嗔道:“你们呀,到底……是你们自己想看想……想那个什么,却偏偏来笑话我,好没来由。”
杨宗志看着身边众位莺莺燕燕笑闹成了一团,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这些宫女虽然大多都是寻常的民女出身,但是……一入皇城,便可算是皇上的人,天下间只有皇上才能对她们调笑无忌。
他苦笑道:“各位姑娘莫要再拿我说笑了,这事若是被皇上或者皇后娘娘知道,我这脑袋可要保不住。”
众位宫女们笑容一止,显然是想到端敬皇后那娴熟的模样,和她惩治下人们的手腕,正安静间,蓬怜幽幽叹气道:“大将军,我们这些苦命的女子们无权无势,大家同病相怜,自然……自然没人会去乱嚼舌根的,你自可放下心来,前几日,我们听说了公主要与你成亲的事情,倒是人人都为公主开心的,公主她才貌双全,为人又……对我们这些下人们也好的紧,我们自来对她都很亲近,现在听说她要嫁给大将军你,真不知她要多么高兴哩。”
蓬怜话音刚落,身边其余的宫女们一齐点头,前几个月杨宗志回到洛都后,与虞凤之间多次亲密的相处,当然瞒不住这些久在宫中的人儿,她们见到虞凤那幸福溢满小脸的俏模样,倒是各个心生羡艳。
杨宗志想起初回洛都,带着虞凤去妙玉坊胡闹一番,听她弹奏《遥相思》一时也是心头迷惘,心底却暗暗叹气,若是不是当下这般的时局,又若是虞凤不是千金尊贵的娇蛮公主,如果让自己迎娶到这般千娇百媚的佳人,那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好福气,可惜……现在的情形下,他实在难以提起兴致来,杨宗志道:“各位姑娘在此稍候,我自去沐浴更衣,稍停便出来。”
他意兴阑珊的走进偏殿内,关好殿门,看见殿内早已备下了浴桶,桶内热气腾腾,他宽衣解带,只不过一会,便匆匆洗了几下走出殿外,众位宫女们准备好吉服头冠,一一给他穿戴整齐,停下一看,便见到面前的人儿唇红齿白,一张俊脸上有如刀削刻画,活脱脱便是一个翩翩世公子,再加上喜庆的吉服在身,宜增风流味道。
众位宫女看得眼神一迷,有人啧啧的轻叹几声,脱口赞道:“好……好俊呀!”
蓬怜转过头去,对那说话之人左右瞧瞧,咬住玉唇咯咯打趣道:“怎的了,方才还在笑话我,现下里……是不是好生后悔,后悔刚才没有冲开殿内溜进去,侍奉好驸马爷沐浴呢。”
众宫女一听,顿时又齐声娇笑了出来,正笑话间,偏殿的宫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听到殿内吵杂成一团,忍不住娇哼道:“吵些什么,在宫内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
众宫女顿时住口垂眉,又恢复彬彬守礼的温顺模样,杨宗志转头看过去,见到……进来的竟然是那假太监李尚英,此刻她穿着艳红色的宫装,宫装紧紧的束住上身,杨宗志忽然惊奇的发现……她那高高挺起的胸脯上,竟然有着两团圆润酥软的异物。
杨宗志心知这李尚英原本是个男儿身,过去便多是注意到她学着女儿家说话颦眉作势,走路时也好像女儿家一般左右摇款,翩翩如同醉柳,此刻留心下才发现她那迥异寻常的身材和体态——“他找来的那些个男宠,不但个个眉清目秀的,而且长相都有些相似,甚至……甚至他为了以后床第间欢好时多谢趣味,更是……更是找来大夫将那些个男姬的身子都作了些改造呢。”
耳际边回想起当日婷姑姑说的话,杨宗志心头叹了口气,暗想:“看来婷姑姑所说不错,这李尚英不但是举止学足了女子的模样,甚至……甚至他那身躯也与寻常的女子毫无半点分别,说不定还更加的诱人,不然岂能迷得住皇上。”
李尚英一扭一摆的走上前来,绯乱的眼神四处瞄瞄,才定眼看向了杨宗志,这一看之下不禁眉头飞跳,这面前的男子不但长得俊逸之极,而且……看着更是充满了男儿气概,她对杨宗志并非第一次见,但是此刻杨宗志正当沐浴后,身着又是庄严喜庆的吉服,比起寻常来便多了不少神气。
杨宗志被李尚英直愣愣的目光看得心头寒气倒涌,不觉将拳头放在嘴角边,嗯哼的咳嗽了一声,李尚英才晃过神来,娇笑着正要说话,忽然又皱眉四处看看,厌声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先下去罢!”
李尚英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监事太监身份,但是……甚得仁宗的宠幸,平日里在皇宫内作威作福惯了,对着一般的下人宫女们,便没了好颜色,众位宫女不敢驳斥,只得娇声作礼道:“是。”
待得宫女们出了殿内,李尚英才亲热的走上前来,一伸手握住杨宗志的大手,娇笑道:“大将军请坐。”
杨宗志下意识的弹开她的手,眼神定定的目视这酷似的秀凤的假太监,淡淡道:“李公公,可是来唤我去祭场的么?”
李尚英咯咯掩唇娇笑一声,媚气的娇躯左摇右晃,浑身上下弥荡起一阵摄人的香味,她当先坐在杨宗志身边的木凳上,道:“说起来,奴家倒还没有贺喜大将军呢,大将军此次出使吐蕃,不但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且……更是将我朝最最千金宝贵的鸾凤公主娶到了手,从此飞黄腾达便如一马平川,指日可待呀。”
杨宗志不悦的皱起眉头,他生平最最讨厌的,便是让人觉得他迎娶虞凤是为了驸马爷的宝座,为了富贵荣华,他转头见李尚英仿佛邀功似的在自己面前宽宽解语,好像自己做了驸马爷她也与有荣焉的模样,不觉平淡道:“不敢当,李公公来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么?”
李尚英咳嗽一声,娇声道:“你坐呀,害怕……害怕人家吃了你不成么?嘻嘻……想不到我南朝最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也这般面嫩怕生。”
杨宗志实在不想与这假太监,这般暧昧的说着话,但是她这般找了过来,显然是有事情与他说,却又不断顾左右而言他,仿佛欲言又止,杨宗志嗯哼一声,好端端的坐在一旁的方几边,与她隔了方几,等她继续说下去。
李尚英斜睨着他的模样,忽然心想:“皇上虽是真龙天子,可……可若是比起威仪模样来,却还不如这位大将军……”
这么个想法跳出心头,她自己也忍不住惊了一惊,赶紧按捺住思绪道:“哎……大将军,奴家的命好苦呀,你是春风得意正当时,自然体会不到人家心境中的凄凉……”
她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的从怀中取出个香喷喷的锦帕,放在小脸边抹了一抹,杨宗志转头瞥见她目光中的狡黠之意,不由得心头一动,口中淡淡道:“哦……怎么说?”
李尚英哽咽道:“自从大将军你出使吐蕃之后,皇上……皇上他是猛然变了性子哩,遥想起往日温柔呵护无限好,现下里……却是对人家不理不睬的,当了生人陌客,人家现在孤零零的活在这皇宫之中,就好像是活死人,行尸走肉的好生无趣呢。”
杨宗志回想起前日在御花园的枫树林中,皇上正与自己说着话,正是这李尚英跑了出来,想要献媚讨好,结果……却被皇上好一顿呵斥,事后皇上还与自己说道:“朕为了拿下北方四国,甚至……甚至日后将吐蕃国也划入南朝的疆域,日日眉头不展,对那些妃嫔宫女和从人一个也看不上眼了,即使是这……这李尚英,朕也半点都不喜欢……”
杨宗志明白皇上此刻变了颜色,全是因为他心怀一举侵吞北方四国……甚至是吐蕃的大志愿,所以不愿耽于美色,耳听着李尚英继续泣声道:“大将军,你是……你是皇上最最爱护的近臣,奴家一直都对你好生敬仰,奴家对皇上一片赤忱之心,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你……你怎忍心让奴家受到皇上这般冷落,你说……是不是?”
杨宗志心头哼的一声,暗自明白:“原来她来找我,却是为了让我在皇上面前替她美言几句的,漫说她是个假太监,或乱朝纲,就算她是真的妃嫔贵人,又岂是我能插手涉足的事情?”
李尚英一边偷偷抹着泪珠儿,一边飞瞥的瞧着他的神色,见到自己说了半晌,他兀自也不接话搭腔,李尚英把牙关一咬,道:“大将军,奴家久处皇上身边,自然……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多的多,你若是愿意助我,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
杨宗志眯住眼帘,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李尚英又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的吧,皇上他……”
她说到这里,声音忽的压低下来,转头又看看密闭的殿门,才凑近香喷喷的小脑袋过来,道:“皇上他早就对你起疑了哩。”
杨宗志心头一惊,轩眉道:“什么意思?”
李尚英睁大双眼道:“你走之后不久,皇上他好像在外面听说了什么谣传,半夜三更的把表姑父宣进了宫内,两人在御书房内密谈了好久,奴家……奴家在门外隐约听见他们说:‘杨宗志……到底是不是他的后人,若真的是这样,我又岂能养虎为患?’”杨宗志听得心头大动,暗自回思片刻,疑惑道:“表姑父……表姑父是谁?”
仁宗皇上现下只有两位皇兄,一位皇妹在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一位什么表姑父。
李尚英小脸一红,讷讷的道:“表……表……哎呀,其实是谁也不重要,反正这话是奴家亲耳听听皇上说的,那个时候皇上对奴家已经有些不满了,所以人家也不敢多听,只是听了这么一句话,后来……表姑……那人就出宫去了。”
李尚英抬头瞥了杨宗志一眼,见他眼神幽幽的汇聚在自己的小脸上,目中隐放神采,她不觉小脸更是一红,又道:“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你要回返洛都的消息传来,皇上他又秘密宣三皇子进了大殿,那天夜里也是奴家侍候在外面,奴家听见皇上对三皇子说了几句,道:‘你去,领五千御林军在丁山镇等候着,见到杨宗志,你便对他旁敲侧击的问话,若是……若是他言语中流露出半分异色,你便……’后面的话,皇上忍住了没有说,奴家也没听清楚,大将军,你说说,皇上这是不是对你生了疑虑之心了,若是你愿意助我,奴家宠信得到皇上的恩宠,自然也不会忘恩负义,必定让皇上对你疑心尽去。”
杨宗志听得心头狂跳,他紧紧的注视着李尚英的脸色,暗想:“难道……难道当日丁山镇赐御酒之事,本就是皇上的安排?那……三皇子为何对我只字不提,也没有问自己任何多余的话?”
他回想起当日在丁山镇的别院中,与三皇子交谈时的情形,忽的面色大惊,不禁又想起今日早先在洛都的客栈中听到那淮南八仙说起的事情,那何八姑振振有词,说道自己可能着了人家的道,而且他们亲眼所见自己与一位姑娘说话,这些事情自己竟然忘记的干干净净。
杨宗志前后联想,便知此事严重之极,但是自己苦于不记得当日在别院中时的情景,一时竟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里,他想的头痛欲裂,复又想起,那日在枫树林中,皇上离去前所说:“现下洛都里谣言纷纷,很多都是指的你这位年轻气盛的大将军,朕知道……散步这些谣言的,有些人着实是因为妒忌于你,还有……还有更多人却是等着看你的笑话,他们不希望你爬的太高,爬的太快……”
杨宗志眉头一聚,凝声道:“李公公,你说的表姑父……到底是谁?他既然能够面见皇上,身份自然不低,而且皇上听到一些谣言,却去找他商议……”
他说到这里,忽然心头一跳,这“表姑父”显然不是皇上的表姑父,那么应该……
杨宗志冷笑道:“李公公,你的这位表姑父……就是柯宴,柯大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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