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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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凌水仙子出征以有半月,期间除一些关键决策需诸位长老开会商讨外,其余事务皆由大长老苏尘不遗余力一手操办。

虽无宗主委托认命,却所行代宗主之事,于条理上并不合规,但门内若说威望,除了宗主外,必然要数这位须发老者身居首位。

苏尘实力称不上最强,可论处理事务能力上,就连比之宗主麟漓沐也要略胜几分,加上为人正直,办事一丝不苟,因此门内在威望极高,各长老也都给面子,彼此间相互配合下,麟水门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对外,苏尘秉持着端正二字,本该由宗主受理的青州大小仙门事务,凡间祸乱,以及一些同道间的矛盾,在他的调停游说下都处理得很是妥当,从未出现半点偏袒。

也因此,青州绝大多数仙门,都乐意卖这位刚正不阿的老者一个面子,而这位老者也确如传闻那般公事公办。

一切似乎都如宗主出征前那般有序,说书者曰,奇才者,文物得其一便可无忧,而麟水门内却有苏,麟一文一武两位旷世双杰,当真令九州几大仙门甚是羡慕,同时心中暗自抱怨天生不公。

只是,无论如何完美,总会在一些细枝末节处有所忽略,而往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许多祸乱之始,皆是起源于这一抹不起眼中。

自麟漓沐走后,后山一处不起眼的崖间,深夜总有一位眼覆白纱的长衫男孩坐于山崖处,抬头望着仿佛近在咫尺的月亮,口中不停念叨着的饱含思念的两个字,随着呼啸狂风飘往远方,又悄悄消散于天地间。

“阿嬷说月儿很好看,总是把九州照得很亮很亮。”

男孩伸手,触摸着前方空洞洞的一片,半晌又重新放下,双臂把带着稍带几分温度的灵剑搂紧:“可……月儿究竟是甚么模样呢?我想知道,娘亲说的月儿与我想的月儿,阿嬷唱的月儿,都是同一个吗?麟雪,你能看见月儿吗?你眼中的月儿,又是如何模样?”

麟雪昂起剑柄,凝视这位带着浅笑却依旧难掩落寞的孩童,剑穗随风飘扬间有意识地绕着他脸打转,如同一双手正温柔擦拭安抚,旋即又主动凑上前,剑柄微凝几分灵力,模仿主人曾经那样轻轻抚弄他的脑袋。

它很讨厌小孩,也很讨厌羸弱之人,修道者讲究实力二字,而诞生于千锤百炼之中的灵剑更是如此,人世间情感与它和干?

它不明白,当初主人因何要指定自己,留下守护林明。

但,日积月累相处中,麟雪也渐渐发现,此子看似羸弱,但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庸碌,他的心中,总藏着很多事,有些道义若是细想,也绝不简单,至少在正邪上,绝非世俗观点。

这些事青穗不知,陈巧不晓,偶尔和自己倾诉时也总是只言片语,让人不知该以何种角度来回答,但若是坚持此念,日后有自家主人坐镇,倒也并非不能试错,甚至有可能开辟出,正,邪,鬼之间的第三条路。

正想着,朦胧望天,嘴角浅笑的林明小声开口,嗓音回荡夜空: “麟雪你也不知道?唉……不知便不知吧,那我自己猜。”

“青姨说,月儿是最大,最明亮,能照亮九州百姓,看着我们再做些什么,阿嬷说月儿的是九州最好看的东西,像个大玉盘,是上界神仙住的地方,而我认为的……”

“可我认为的月儿……一直都只是阿娘啊,麟雪,书上说,修道之人都有种特别的光,能照在晚辈身上,伴其成长,曰名,守护。那……阿娘照在我身上的光,是什么样的?”

那句比喻,男孩说的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来便能吹走,不过,麟雪知晓为何,那两个字,这位男孩在近几日以反复念叨无数次,看得出,是想得深了。

想来也是,哪怕表现得再成熟,但尚且年幼,孩子终是会依赖母亲,更何况,目不能视的男孩也远非表现出的那么成熟,有些东西,纸上得来终觉浅,终是此事要躬行。

“嗡,嗡。”

麟雪抚摸几下林明头顶,便重新落回到他怀中,用淡蓝光泽将其笼罩,无声驱散夜间寒风,循序温养尚且羸弱的身躯。

“哎…”

林明微不足道抽泣一声,却又在暖流中展露出温和笑容,麟雪是阿娘留着的,有它在身边,姑且也算得阿娘陪着,无需自怨自艾惹人嫌才是,阿娘不在,自己更得显出坚毅才是。

“明儿?明儿?你在这里吗?明儿……阿嬷在找你呢,听到了回个话啊。这孩子,真是急死人了,这那么晚的,冻着了怎么办啊!”

“陈妈……陈嬷嬷,您别急,巡山弟子说见到宗主的麟雪带着明儿往后山那边儿去了,我们再往那找找吧。”

陈巧慌乱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嘶哑悲戚像是随时都能哭出声来,陈青穗强做镇定,但也难掩喉中嘶哑哭腔,殊不知,此时男孩位置举头便可望见。

不过也索性二人没能发觉,否则定会被他所坐的凶险位置给吓破胆。

“阿嬷……青姨……,她们怎么来了?”

山崖间的林明轻轻念叨了一声,有些慌乱的从地上起身,灵剑掉在地上也顾不及拾起,踉踉跄跄便朝身后山路走去,好几次都差点被石头绊倒,一路滚下去。

麟雪刚甩落身上泥沉,就看见失明男孩将要一脚踏空,赶忙快速飞至他身前,用浓郁灵力将其团团包裹后拔地腾空,强横气浪吹起罡风阵阵,吹得茫茫烟尘染灰夜空。

黑夜之中,灵剑身披星光,璀璨耀眼,气势磅礴,照得皎洁皓月稍显颓势,陈巧与陈青穗被突如其来的震感弄得踉跄两下,抬头上望时两张早已仓白如纸的熟美脸颊显现出几分从担忧到安心的舒缓。

在空中查找好方位,它便以自身为载体,载着把自己抱成一团的男孩朝着下方两人飞去,最后稳稳当当落在一青一白两位女子身前,将林明轻放于地面方才收回灵力,剑身变小紧贴于他胸膛中。

“明儿……你怎么……”陈青穗张嘴刚要责备,却被早已颤抖不已的陈巧一把撞开,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陈巧无暇顾及被吹得凌乱的青丝,也无心擦拭早已泪眼婆娑的双眸,泛红双手不停摸索林明脸颊,随即又掀起他的衣服,仔细查看上身每一处肌肤,确保没有出现一处伤痕,俏脸才升起一抹血色,双手紧紧将其搂到怀中,嘶哑道:“明儿!你怎么就一个出来了,山上又有那么多怪物,这样多危险啊!你快把我和青穗吓死了!你知道吗!林明,你说话啊,你差点把阿嬷吓死了!”

“幸好,你没事,要不然……你可让阿嬷和青姨怎么办才好……”

说着说着,陈巧再难压抑情绪,失声哭了出来,难过之余更多的是惊心动魄的后怕,他不敢想象,这个自己看着长大,又寄托特殊情感的孩子丢了,到底会是种如何可怕的事情。

“明儿,害怕吗?”一旁的陈青穗用微薄灵力悄无身息检查着男孩根骨,确定无半分内伤才柔声继续开口道:“怎么一个人偷偷这样跑出来?是觉得孤单了吗?难道就不怕青姨里的鬼狼把你叼去做晚饭?”

陈青穗吸了吸葱鼻,安抚声棉柔中夹带俏皮,但也能听见明显抽泣与鼻音。

“明儿,下次,别做让阿嬷害怕担心的事了,好吗?你是你阿娘的孩子,同时也是阿嬷的孩子,你若摔着磕着,阿嬷是要心疼好久的。”陈巧心疼,说出口的话抖得不成样子。

近几日门内招揽年轻弟子,诸事繁忙,连带陈巧这位嬷嬷也疲于忙碌,早出晚归,原以为陈青穗能代替自己照顾,可她不知的是,陈青穗身为师姐也被苏尘任命带领新入门弟子出些讨伐妖兽,驱散水祸等些简单任务,同样对林明疏于照顾。

直至今日,得着空隙的陈巧刚想回来陪陪林明,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询便周围弟子也没一个知晓,吓得她立马飞篆通知还在山下出行任务的陈青穗,甚至于还未待其归来就自行开始寻找。

因为害怕大长老知晓林明违矩,偌大的麟水门起先只有她一人找寻,可寻遍内门外都毫无音讯,哪怕后面加上陈青穗依旧显得势单力薄,到现在已经将近找了两三个时辰。

所幸,现在是找到了,她们悬挂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紧绷着是情绪也再难抑制,尤其是陈巧,在找寻中几次急得濒临崩溃。

在数年如一日相处中,她在心里早已把这位听话乖巧的男孩当成自己亲生孩子,甚至胜过亲生孩子成为一分寄托也不为过,如若真的出事,她不止对宗主,对自己也无法做出交代。

眼泪微咸气味在香风中仍显醒目,林明微皱起眉头,抬起手在陈巧脸上胡乱摩挲擦拭那像是要把肌肤烫个洞的泪水,轻声安抚:“不哭不哭,有麟雪陪着,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自己多出来看看,阿娘有要事在身,不在是常事,我虽目盲,但也要学着自己接触接触外面,至少……也要熟悉这天地间的气息才是。”

这句话让陈青穗愣在了原地,瞬间冷静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从哪种角度来继续责备这位男孩。

“那也不行!你阿娘交代过,没有什么危险也不能让你这样胡闹!”过后余怒让陈巧气得在林明大腿上掐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你告诉阿嬷,如果你不小心摔着了,冻着了,我,你青姨,你阿娘该有多心疼!”

正骂着,陈巧视线突然落在正垂头丧气,看着略显自责的麟雪,冷脸朝它厉声斥责道:“还有你,你身为宗主的佩剑又生有灵智,你应该知晓,明儿是甚么情况,又怎能这般轻易就带他出来,还是在夜间这天寒地冻的,万一被冻出点三长两短,你打算如何与你主人交代!”

“就是,麟雪你哪根筋儿不对,带明儿去那种地方,你不怕以后宗主拿你当烧火棍儿用吗?或者我去向宗主禀明,改明儿就拿你劈柴烧火,给明儿做饭吃。”似是怕气氛过于压抑,青穗话语稍显俏皮,但仍不失对麟雪的斥责,毕竟这要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没办法弥补。

“叽。”

比之人而言,灵剑并未有强烈情绪,但此时仍被骂得剑穗低垂,狗血淋头,浑身光泽暗淡不少。

其实,到现在看来,它才有些后怕,如果真的出了事,那倒还真不好和主人交代,毕竟她知道,在外人眼里,这个孩子不过是一棵枯木,不足为奇。

但在主人的眼中,确实无上的挚宝。

因此在二女面前,纵然地位尊贵,她也只能暂避锋芒,毕竟以主人的脾气,没准真就一气之下把她给扔了。

“陈嬷嬷。”陈青穗微皱着眉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林明与陈巧,直到一阵寒风吹过,她才莲步行至男孩身前,半蹲着将身上披肩脱下,裹在他身体上,随即将她抱在怀中柔声说道:“外边冷,先带明儿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至少现在明儿没事。”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都给急忘了”陈巧怜惜的摸着林明脸颊,柔声说道:“明儿,走,和阿嬷回家,饿不饿?阿嬷去给你弄些吃的吧。”

林明抿了抿嘴,习惯性将脸埋进陈青穗两团浑圆饱满的肉乳中,闻着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体熟韵香,歉声道:“嬷嬷,青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回家再说吧,阿嬷给你做些好吃的,吃完乖乖睡觉吧。”陈巧同样半蹲着揉了揉林明的脑袋,美眸中慈爱弥漫,但仍残存几分后怕。

“是啦是啦,明儿没事就好。”陈青穗俏皮的眨巴了两下美目,手指捏了捏男孩的脸颊,柔声打趣道:“等会儿和青姨说说,大半夜出来都碰到了哪些好玩儿的事情,有没有碰见传闻里吃人的鬼狼?我还挺好奇这种荒诞无稽的东西的,回头有机会带上我一个一起,三人闯后山去,反正你那么勇敢,到时候我站你后面,把你和麟雪护在身前。”

“青穗,别再吓着孩子。”望了眼远方忽明忽暗的火光,陈巧打断了陈青穗言语,轻声说道:“况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巡山弟子要来了,我们快些走吧。”

“嗡。”

麟雪耷拉着剑穗,趁着陈巧与陈青穗愣神的功夫一溜烟钻入到林明长衫里,只露出一个剑柄朝外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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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再闻见责骂,林明吸了吸鼻子,一只手轻轻抓着陈巧有些冰凉的小手,另一边则牵起陈青穗的手,一齐放在自己脸上:“青姨,阿嬷,麟雪把我保护得很好,你们看,我的脸也是热的,没有着凉,阿嬷,我们先回去睡觉吧,我好困了。”

“唉,你这个小惹祸精。”陈巧杏目微垂眉角细纹仿佛更深了几分,喉咙长叹一声后视线看向依旧在躲躲闪闪的麟雪,神情严肃道:“下次,绝不可晚上带明儿出来,负责,等宗主回来我定然会告诉她此事。”

“叮叮。”麟雪浑身闪了两下,干脆整把剑都缩入林明长衫之中,举止竟和羞愧时的人莫名吻合。

“还有你,林明,你……”

“明儿,来,青姨抱你。”在陈巧喋喋不休时,陈青穗笑着林明抱在怀中,粉唇轻点了一下脸颊后,率先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明儿,以后出去的话,最起码要青姨和陈嬷嬷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陪着。”

林明嗅着在风中依旧浓郁的芳香,浑身疲惫莫名被勾起,忍不住将脑袋枕在两团软乎乎的双峰间,小声答道:“我知道了,阿嬷,对不起,青姨,对不起。”

男孩稚嫩声音对于爱意泛滥的陈青穗而言直击灵魂,令她笑得更加温柔:“没关系,青姨和阿嬷也都是太害怕了,嗯……这样吧,如果两个都不在,但你还是想出去,除了要带好娘亲留下的灵剑外,还要和身边几位娘亲的亲信或者找大长老交代一下,好让他们保护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青穗的这番话令陈巧眉间细纹更深了几分,若是真如它所说苏大长老能多留心这个孩子,哪还需要她们这般担心。

“青穗,你不能总这么宠着他,这次……”

“嘘,陈嬷嬷,明儿弟弟。”

陈青穗笑意吟吟的在嘴前竖起手指,打断了她的话语,双臂仔仔细细用长衣把男孩裹得更加严实,随即在深夜中训着月光加快行走步伐。

陈巧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在叨唠些什么,但最终却在林明的睡颜中烟消云散,长叹了口气,快步跟在陈青穗身旁,行走时还偶用胆怯视线地扫视着周围。

夜以深,后山有不少灵兽出来觅食,相比白天要更危险些,加之害怕被巡夜弟子与长老发现,两人行走步伐很慢很轻,本不算远的路程在此时都显得如跋山涉水。

“陈嬷嬷,你说,没当娘的时候,是不是都特喜欢孩子啊。”

陈青穗说着,伸手轻轻戳了戳枕在自己双峰间那张清秀脸蛋,男孩皱了皱眉,轻轻呢喃了几声听不清的话语又转头睡去,那般可爱模样瞬间令她心都仿佛融化了一半,笑得如蜜般甜美,不过在其身旁的陈巧表情却显得有些难看。

“当了娘,也只会更喜欢孩子。”陈巧看着远方,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可为何宗主总是刻意避着明儿,我如果有这般乖巧可爱的孩子,肯定天天抱在怀里不撒手。”

“宗主很喜欢明儿的,要不然能让这孩子天天都喊着要找娘亲吗?”

“好像也是。”陈青穗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纤指轻轻刮蹭着林明的鼻子:“不过,宗主可能和我所想的那些母亲都不一样,毕竟……当初明儿的周岁礼,宗主没有出现,这件事情在外门,哪怕是内门都流传着许多风言风语。”

“那些和我们无关,仙门之事我们不掺合,只要照顾好明儿就行,另外……” 看着陈青穗有些随意的动作,陈巧立马停驻脚步,表情更加难看,忍不住伸手拽停了她的步伐,边骂边小心翼翼把被逗得直皱眉头的男孩抱到了自己怀中:“去去去,哪里有你这样捉弄孩子的,等一下弄醒了看我怎么罚你这个死妮子。”

骂完,她再次往前行去,步伐更轻更慢,视线中带着几分复杂,对着一旁有些不满的女子开口道:“这件事,他们随便说甚么都行,唯有你我二人承宗主恩惠,不得在背地乱嚼舌根,宗主身为门派之首,自然有她的考量,她没时间陪明儿,我们多陪陪便是。”

陈青穗低垂眼帘,内心想着些相互矛盾的事务,不再言语,陈巧借着月光,继续用柔和视线打量着林明,在看向胸口时眉头微皱,伸手想要把躲在衣服中的灵剑给拿出来。

可不管怎么尝试,麟雪都像是粘在林明身上一般纹丝不动,熟睡中的林明似有所觉,手脚并用紧紧抱着麟雪,陈巧稍微用点力都让他眉头轻颤,随时都可能醒来。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暂时放弃,仍由那柄她所认为的凶器和男孩身体贴合在一起,步伐在不安与担忧中加快了许多,只为能更快离开此地,陈青穗见状也调转灵力,跟着陈巧一齐疾走。

期间两人有撞见过巡山弟子,但索性并非大长老带队,凭借着在宗主身边的特殊地位,有陈巧开口,不消太多精力就蒙混过关,平安回到小木屋中。

直到次日,苏尘依旧没有来兴师问罪,内门违矩处罚名单中也并无触犯宵禁之人,悬在二人心头的石头才算落地,这事儿在不为人知中也就这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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