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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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阳春三月,艳阳初照,草长莺飞,人们藏在心里头的那点淫邪心思,又开始蠢蠢愚动。尤其女子,到了这个季节,精力似乎特别旺盛,俗话也说“三月桃花天,男子还要女子牵”哩。这些日子,潘金莲没少同武大郎生闲气。上次勾搭武松没成功,潘金莲把满腔怨愤全发泄在武大郎身上,好象是武大郎破坏了她的美事似的,常常没来由发火撒泼,闹得武大郎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事得罪了美妇人。

这天潘金莲在客厅里洗衣服,洗着洗着忽然想起那天卫生间里的情景,不免有些酸不拉叽的。

都说没有不沾腥的猫,可是武松那只猫,偏偏就不沾腥。潘金莲想,也不收他小费,也不算他包房费,送上门的好事竟那个态度,真真气死人了。潘金莲这般想着,无名火直往上窜,洗衣剩下的水本该泼进卫生间的,她却端出脸盆,朝窗外用力泼去。

也是活该有事。潘金莲的洗衣水泼出去象一面银扇,哗啦啦落下,正好淋在一个走路男子的头上。“哎哟”一声惊叫,那人抬起头,骂一句:“是哪个王八蛋——找死啊!”正要往下接着骂,却见刚才泼水的地方出现一个人,啊,美妙绝伦的一个美妇人,正倚在窗台上冲他歉意地笑。

楼下那男子见了,先自酥了半边,怒气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像戏台上表演变脸一样,用手一抹,变了张笑脸,打个手势,送上个飞吻,色迷迷地看着楼上的美妇人。

潘金莲被那男子看得脸儿发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家一时失手,官人休怪。”那男子整整衣衫,唱了个诺:“哪里的话,如此美貌的妇人,就算往我身上泼十盆水,我也不敢有怨言。”

潘金莲被那番调情的话说得乐了,心中暗自嘀咕:“好会说话的主儿,这般甜言蜜语,不知该讨多少女孩儿欢心!”

也罢,反正闲得无聊,让本小姐来撩拨撩拨,于是斜倚在窗台上,手托一点红腮,笑道:“先生这么说,我可真要泼十盆水了。”男子应答道:“尽管放心泼好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潘金莲说:“你站好了,我这就去提水。”那人说:“好哇好哇,哪怕是妇人的洗脚水,也只管往我头上泼就是了。”潘金莲“扑哧”一笑,说了声:“看美的你——!”说完用手将玻璃窗一带,把那男子关在了外边。

对那些轻薄男子,潘金莲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丢下个鱼饵,不怕他们不吞钩。关上玻璃窗后,潘金莲偷眼往楼下瞅了瞅,那个男子果然还站在楼下,发呆般朝上看着,半天没挪窝。

过了好一会儿,潘金莲才看见他摇了摇头,一步三回头,悻悻地走远了。

那男子是清河市的一个名人,覆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出生在文化大革命爆发的1966年,爹妈的意思是庆祝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面展开。西门庆是独生子女,从小被爹妈骄宠坏了,养成了专横跋扈的习性,三句话不对头便拳头相见。小时候还有爹妈护着,等他长到十岁那年,清河市闹了一场地震,西门庆的父母双双被压在倒塌的房子里,命丧黄泉。从此以后,西门庆成了个没人管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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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是跟着他舅舅长大的。他舅舅叫娄阿鼠,也是个没一点正经的人,喝酒划拳、麻将花牌、进包房泡妞,无所不为。在这种环境中生活,西门庆能好到哪里去?随着岁月流逝,西门庆渐渐也长成了个浮浪子。

俗话说:“好人没好妻,癞汉娶仙女。”这世界也怪,像西门庆这种天底下头号混混儿,居然有女子赖死乞活要跟他。那女子叫吴月娘,是清河市前任副市长吴千户的女儿,也是西门庆小学的同班同学。

吴千户得知女儿在和一个混混儿谈恋爱,心里很不高兴,找女儿交心谈心:“世上那么多好男子你不爱,你究竟看中了他哪一点?”吴月娘斩钉截铁地说:“我就看中了他那男子汉的潇洒派头!”吴千户说:“狗屁潇洒派头,别人说他是混混儿。”吴月娘揪着他老爸的衣领问:“谁说的?这话谁说的?”吴大户一边挣扎一边打哈哈:“你甭管谁说的,听老爸一句话,不能再和这个人谈朋友。”吴月娘一听,往地上一坐,大放悲声:“你干涉女儿婚姻自由!你封建,你顽固……呜呜……”吴千户思想政治工作做不通,只能一个劲摇头,说他和女儿之间存在“代沟”。

由于吴月娘坚持,这桩婚事成了,西门庆成了吴千户的女婿。有当副市长的岳父大人照顾,西门庆扶摇直上,从无业游民变成了清河市人民医院的一名麻醉师。后来吴千户弄了个指标,把乘龙快婿送到大学里插班读书,混了张本科文凭,外加医学学士学位,再回清河市,人模狗样的西门庆也算知识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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