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李龙阳挟持着荆氏兄弟二人来到鹰刀身旁。
荆流云冷冷地说道:“流花,这就是你结交的好朋友吗?你怎么对得起爹爹,你怎么对得起我?”
荆流花痛苦地低下头,不敢面对兄长望过来尖利的眼神。
他厉声向李龙阳喝道:“李玉堂!枉我荆流花一向视你为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却没想到你会如此对我!难道你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你对得起我吗?”
李龙阳一阵黯然,对于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但是他深信鹰刀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如果自己不能帮助鹰刀脱险,那么鹰刀将必死无疑。
李龙阳长叹一声道:“如果今天换作是流花兄险此绝境,我也会为了你这么做的。我相信鹰兄绝对不会是杀害荆世伯的凶手,他就算再傻,也不敢在小花溪杀荆世伯,这样做和送死有什么分别?所以,其中必有隐情。”
荆流花怒喝道:“他自己都承认了,你怎么还是相信他不是杀我爹爹的凶手?你是不是疯了?”
李龙阳摇头一笑道:“我没有发疯,我就是相信他不会做出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来。”
荆流云冷然说道:“流花,你不用说了,他们两是一丘之貉,再说也是白费唇舌。李玉堂,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划下道来罢,说那么多干什么?”
李龙阳看着鹰刀笑道:“鹰兄,你有什么看法?”
鹰刀实在料想不到李龙阳居然会干冒奇险来救自己,心内的感激犹如波涛汹涌难以自己。
但很快,他便撇开心中激荡的情绪,认真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因为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应该感动的时候,感动的事还是留到脱离险境之后再说吧。
鹰刀此人虽然在平日里嘻嘻哈哈好像没正经一般,但每逢大事时却能判断准确,杀伐果断,总是能激发出全身的潜力来应付事端,这一点看上去好像很矛盾,但正如鹰刀自己所说“无论什么事都要认真去面对,整天象一根弦一样的紧绷着,那做人不是太累了吗?只有在生活中彻底放松自己,以轻松诙谐的态度去看待一些小事,这样一张一弛,才能以最佳的状态去迎接高难度的挑战啊”。
所以,有很多人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象鹰刀这种嬉皮笑脸毫没正经的浮滑浪子却总是能轻松渡过在许多人眼中都认为是极度困难的难关。
其实,真正的答案就在这里:一张一弛才是人生的真谛所在。
鹰刀低声在李龙阳耳边道:“这次他们所设的陷阱心思巧妙,毫无破绽,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没有想出能证明我不是凶手的证据。所以,我这个黑锅是背定了。为今之计,只有挟持着荆氏兄弟先逃出小花溪再说。”
李龙阳见鹰刀亲口说出他是遭人陷害,遂放下大半心事。
毕竟他是全凭着直觉认为鹰刀不是凶手的,现在总算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心里也好过一些。
他想了想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但日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样罢,你先带着荆流云离开小花溪,等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再放他回来。我在这里拖着花溪剑派的人,不让他们腾出人手来追踪你们。”
鹰刀大惊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李龙阳摇头道:“这一次为了救你却得罪了流花兄,我要留在这里给他一个交代。你放心,我身为高丽王族,又没有杀人,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鹰刀皱眉道:“不行,你留在这里终究太过凶险,还是我们一起走吧。”
李龙阳微笑道:“如果我和你一起走,我手下那些侍女可没有我们这么好的功夫,在长途追袭之下,可能有所损伤。再说,大家一起走难免目标巨大,容易被人追踪,到时大家都逃不掉。而我留在这里,只要找个人送信到官府,到时自然有官府出面来替我打点一切。所以,我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反而你那方面我有些担心。我最多能拖他们今晚一个晚上的时间不来追杀于你,明天天明之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千万要小心行事,我不想以后没有你来陪我喝酒。”
鹰刀默然半晌,眼睛红红的笑道:“红豆老是说你长得太漂亮,不象个男人。依我看来,你比任何男人更象个男人。所以,我一定会回来和你喝上几杯的。你保重了。”
李龙阳大笑:“你是骂我还是夸我?你还是快走吧,再罗嗦下去就要变成个老太婆了。”
鹰刀哈哈一笑,顺手点了荆流云的穴道,将荆流云提在手中大喊道:“前面的人给我让开了!我鹰刀要走了。不过不用麻烦你们来送我了,有你们荆流云荆大公子一人就够了。”
由于鹰刀有人质在手中,花溪剑派众人不得已之下,只得让出一条通道出来。
蒙彩衣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鹰刀,眼中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她暗暗叹道:“鹰刀,难道我们真的有机会合作吗?那么,在我们下次见面时再好好谈谈吧。”渐渐地,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浮现于她绝世的容颜之上。
鹰刀在出门之前再次望向李龙阳,只见他孤傲地站在人群之中,恬淡的笑容在他雪白的长衫衬托之下越发显得雍容华丽卓然不群。
鹰刀向着李龙阳微微一笑,挺胸昂首出门而去。
身后李龙阳那招牌式地温柔腔调响起:“大家都不要动,只要我发现有一个人追出门去,那流花兄的身上就少一个零件,两个出去,就少两个零件。所以,为了流花兄着想,你们还是乖乖的罢。对了,流花兄,我们干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不如叫人煮点好茶,我们手谈几局如何?不愿意?不愿意也不要生气嘛,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今晚的月色还不错,我们就以 ‘月’为题来联句如何?还是不愿意吗?那我们就再换个玩法好了……”
鹰刀有惊无险地冲出小花溪。
离开小花溪已近两里了。
虽然手中提着一个人影响了鹰刀奔跑的速度,但在没有把握之前,鹰刀也不敢轻易放走荆流云,以免少了手中的挡箭牌之后更加无法逃出花溪剑派的追杀。
来到一个岔路口,鹰刀放下荆流云道:“他妈的,怎么这般重?象只死猪一样,累得我鼻血都快流出来了。我说荆流云,你也该好好保养一下自己的身体了,以后要多吃蔬菜少吃肉,这样才能保持苗条的身材嘛!象你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以后怎么追女孩子啊?”
突然,一个软软的声音笑出声来:“你也是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不是照样有人喜欢?”
一个身材修长俏丽动人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正是芊芊。
鹰刀一喜,这小丫头倒也机灵,居然会跟着跑出来。
他故意装作生气道:“怎么?现在嫌我长得不好看了吗?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芊芊咯咯笑道:“你虽然长得不帅,但我却是个傻丫头,我这个傻丫头不喜欢美男,就喜欢长得丑丑的男人。所以,我一看到你就神魂颠倒,就拼命来追你了。”
鹰刀笑道:“死丫头,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什么丑丑的男人?你不能说我是天底下最有格调最有魅力的男人吗?看来你应该好好多读些书了。对了,你怎么会跟着我来的?”
芊芊眉飞色舞得意洋洋道:“你出事之后,我躲在人堆里害怕的不得了。后来,我见主公挟持了荆家两兄弟便知道你不会有事了。于是,我就趁着小花溪一片混乱,先跑出来等你了。从小花溪到这里只有这一个岔路,我知道只要在这里等就一定会碰得到你,果然被我等到了。”
鹰刀微笑道:“你这个傻丫头实在聪明的很,知道在这里等我。不过,这一次我是去逃难,随时有杀身之祸,你跟着我太过凶险了,还是回去到龙阳兄那里吧,等我躲过这一次之后再回来找你如何?”
芊芊嘟着小嘴道:“这么说,公子是不要我了?”
鹰刀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现在情况不同嘛!你现在跟着我等于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绝对不适合你。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和龙阳兄在一起才是明智的选择。”
芊芊摇了摇头,眼睛里慢慢笼罩着一层薄雾,她凄婉道: “公子,芊芊自从跟了你之后,从没有想过离开你,我生要和你一起,死也要和你在一起。与其躲在安全的地方整天担心你在外面不知是生还是死,还不如跟在你的身旁和你同甘苦共患难来的开心。求求你,就让芊芊和你一起走吧。你放心,我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自保应该不是问题,我绝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鹰刀虽然感动于芊芊对自己的深情,但为了她的安全,依然拒绝芊芊跟着他。
芊芊见百般哀求都无法打动鹰刀,只得哀叹道:“那好,你走吧。我不跟着便是了。”
鹰刀提起荆流云欲走,却见到芊芊背对着自己抱膝坐在路旁的大石上动也不动,不禁奇道:“芊芊,你不回去吗?”
芊芊头也不回,呜咽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替公子挡着花溪剑派的追兵。只要他们经过这条路来追公子,我就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直到我被他们杀了为止。这样,我也算是为公子做了件事了。”
鹰刀头都大了,无奈之下只得道:“算我怕了你了,你跟着我便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能因为太辛苦而哭鼻子啊?还有,打架的时候尽量躲远一点,不要给我添乱!你明白了吗?”
芊芊立时化哭为笑,她兴奋地搂着鹰刀的脖子道:“我不怕辛苦。我可以给你烧饭,还可以洗衣服,我什么都能干。”
鹰刀提着荆流云向前走去,口中道:“什么烧饭洗衣服的,我们有命逃出这里再说吧。”
芊芊欢快地跟在身后,道:“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明月高挂夜空,在他们的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鹰刀一行人已经沿着河流向下走了约五六十里。
鹰刀见离小花溪已远,再拖着荆流云也是个累赘,便将他放在地上,拍开他下身的穴道,使得他可以行走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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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刀笑道:“荆大公子,这一路劳烦你相送真是辛苦你了,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了。”
荆流云从地上站起,他怨毒的看着鹰刀恶狠狠道:“鹰刀,今日之辱我荆流云铭记在心,终有一日教你落在我的手上,到那时,我定要你后悔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
芊芊娇喝道:“我家公子好心放过你,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你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鹰刀笑着拦住芊芊道:“随他去罢。如果换做是你被人提着大半夜,脾气也难免会大些。你就当是疯狗在乱吠好了,又何必生气?”
芊芊听了,不由咯咯笑将起来。
荆流云见鹰刀得意洋洋的神态,胸中不禁怒火狂涌,他只觉得若不能将这口气宣泄出来,只怕自己的肚皮都会因此被气炸了。
荆流云大喊道:“鹰刀!你可还记得幽兰小筑的卓思楚吗?”
鹰刀本已和芊芊走了,突然听到思楚地名字,不由折身回到荆流云身旁。
鹰刀皱着眉头道:“你怎么知道思楚的名字?”
荆流云哈哈狂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思楚,嘿嘿,真是好生亲热啊!”他顿了顿,眼睛直视鹰刀,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卓思楚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说我知道不知道?只是阁下用这么暧昧地口吻称呼我妻子的名字,你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吗?”
鹰刀只觉得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他厉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思楚怎么会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荆流云一阵快意涌上心头,他嘿嘿笑道:“我们花溪剑派和幽兰小筑联姻正是江湖中一大美事,我和卓思楚均是名门之后,我们的婚姻才是天作之合。你以为象你这种无门无派的江湖浪子能配得上卓思楚那种绝代佳人吗?”
鹰刀茫然四顾,他喃喃道:“不可能的,你说谎!思楚她不会嫁给你的,不会的……”
鹰刀一阵心慌意乱,他指着荆流云咯咯笑了起来:“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是不服气被我提了大半夜,所以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来耍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荆流云只是定定地望着鹰刀,什么话都不说。
鹰刀气苦之下,愤怒难以抑制,一巴掌甩了过去,顿时将荆流云的半边脸颊击得肿了起来。
鹰刀怒吼道:“你妈妈的辣块大西瓜,快说!你是骗我的!”
荆流云依然笑眯眯地看着鹰刀。
只是他的脸颊肿胀,使得他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鹰刀愤怒地在荆流云身前踱来踱去,最后,终于怒道:“ 好!你不说是吗?那我就将你这颗臭头砍下来当球踢!”说毕,拔出刀来欲砍。
荆流云突然向后冷笑道:“你还不出来吗?你再不出来的话,你就要当寡妇了!难道你巴不得我的脑袋被你的情人砍掉吗?”
一声轻轻的叹息传入鹰刀耳中,那如梦如幻的声音正是鹰刀思忆已久难以忘怀的人所发出的。
一道白色的身影呈现在鹰刀眼前,那一弯秋月般的眼眸,那随风摇摆的绝代风姿,那楚楚可怜的神情,不是卓思楚还会有谁?
一阵凄苦涌上鹰刀的心头,难道荆流云所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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