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孩子归谁_第95章(1 / 1)

加入书签

但韩梦柳大概不会相信。

想着想着,他又难过地咳起来。角落里闭目凝神的韩梦柳睁开眼,张张嘴想问他怎么了,就见夏昭拼命忍下去,不情愿地说道:“后日依依生辰,我担心你回不来,才来找你的。”

“我记着呢。”韩梦柳又缓缓闭上那双漂亮的眼,声音低下去,“都一年了。”

一年前依依出生那天,韩梦柳备受痛苦,差点儿没命。也正是那天,夏昭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将韩梦柳牢牢地放在了心里。

心里有了人,很充实很满足,也很痛苦。

十一月初十,夏昭为长女大摆生日宴,君后及后宫诸君秀、长公主、诸皇子及以右丞相为首的诸多臣子赴宴,送上金银珠宝等名贵贺礼。

建平帝临时有要务未能前来,着太监首领刘喜送来一对他国进献的精美翡翠如意。依依十分喜欢,一直拿在手中把玩。

夏昭作诗一首、赋文一篇,韩梦柳绘生辰肖像一幅:他们从未商量,却想到了一处去——从周岁开始,每年生辰皆如此记下女儿成长的点滴。出身皇族,势必一生荣华,他们不能永远陪伴女儿,能够给的,只有这份特别的心意。

小寿星毕竟年幼,没过多久就被困意笼罩,奶娘将其带入卧房哄睡。外间生日宴依旧热闹,韩梦柳亦不得不摆出温和好看的笑脸,与夏昭一起向宾客们敬酒答谢。

即将散席时,太监首领刘喜公公突然口称奉皇命,生日宴后宣太子接圣旨。

夏昭莫名上前跪下,众人跟着跪倒,韩梦柳心中极为惴惴。

刘喜展开圣旨,以尖细的嗓音念道:“太子夏昭于本月初八大闹梁州军,目无法度、欺凌将士、颠倒黑白、不听劝谏,行事乖戾,朕甚失望。太子自幼长于宫中,惯于锦衣玉食阿谀奉承,为正其品性,即刻发往宝禾县大秦乡务农反省,钦此。”

夏昭顿时浑身冰冷,他也想过,建平帝一旦知道了他在赵晟军中所为,一定会警告他,甚至惩罚他。但没想到,这惩罚如此狠绝。抬起头,“刘公公,父皇说,即刻……”

刘喜亦是看着夏昭从小长大,此刻唯有难过地点头,“太子殿下,皇上还有口谕,不许您携带任何随从。”想了想,“皇上还说原本立刻就要罚您,但眼看着小郡主生辰已至,就让您先给小郡主过了寿,再……哎。太子殿下,您可接旨?”

夏昭沉默片刻,抬起微抖的双手,“本宫自然……接旨,拜谢父皇。”

刘喜苦着脸将圣旨交在夏昭手中,又将跪在旁边的韩梦柳看了几眼,心中连连哀叹。

方才无比热闹的宴席如今只剩萧瑟冷清,桌上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残羹,与刚端上来时的光鲜相比不过转瞬,亦如人之起起伏伏。

君后一言不发,其余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心中皆有无数猜测:堂堂太子被发配独自务农,且没有被给予任何面圣解释的机会。那个身份尴尬的侧妃势必帮不上忙,只要不再添乱都是好的。太子虽已成婚,但仅有一个女儿,其余几个皇子都有儿子。看来太子今日虽未被废,但恐怕也离被废不远。

人就是如此。有人跟你争斗的时候,你时时戒备不会出错。突然有一日没了对手乐得逍遥,殊不知逍遥着逍遥着就会行差踏错露出马脚。天知道太子好端端地跑去梁州军中闹个什么,满朝文武阖宫上下,但凡有点年纪的人,谁不知道建平帝对赵晟是何等的重用与信任,当年甚至还……

宾客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君后摆驾回宫时亦未对夏昭有任何交代。

人潮散尽,院子里越发冷清,依旧陪伴在夏昭身边的,唯独韩梦柳一人。

夏昭捧着圣旨起身,“刘公公,这就走么?”

刘喜沉痛地点头,“即刻上路,那边已准备好了,老奴亲自送殿下过去。”

“好。”夏昭想去看韩梦柳,最终忍住了,“可否稍候片刻,本宫再去看看郡主。”

“自然可以。”刘喜几乎掉下泪来,“老奴在此等着殿下。”

“多谢公公。”夏昭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入内堂时,华服宽大的衣摆轻轻擦到了韩梦柳的衣袖。

卧房里,依依躺在床上熟睡,白嫩的面颊上挂着浅浅的甜笑。夏昭也笑着,拇指指腹在依依唇边的肌肤上轻点两下,忍着鼻酸道:“父王近日不能陪你,你要乖,乖乖地……等父王回来。”转身决绝离去,奶娘在一旁攥着帕子抹泪。

正厅中,韩梦柳依然站在方才的位置,丝毫未动。

夏昭仍旧不看他,径直走向刘喜,“公公,这就走吧。”

刘喜又将夏昭与韩梦柳来回看了数次,最终只有叹息,“太子殿下请。”

夏昭脊背挺直步伐坚毅,仿佛他不是去受罚,而是毅然决然地去做惊天动地之事。

华丽的衣衫于门边一转,再也看不见了。韩梦柳颓然回头,桌上硕大的寿桃依然鲜艳。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小太子这回厉害了,吼了媳妇,吼了老爸,果断不能白吼!但小太子委屈,表示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要撸小说网 www.YaoLuxs.com

后面会讲小太子的身世,想知道更详细的请看系列文《开国右相是我妻》,专栏可见。

第63章 揭开身世大秘密

“……皇上这样做, 是否对太子太过严苛?末将看当时情形,太子似乎正在气头上,又似乎与侧妃有关。太子说侧妃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可那等出身行为, 皇上为何……”

“你在怪朕?”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想, 太子之妃定是能辅佐太子的贤良之人。不过皇上这样做,定有皇上的打算。”

“昭儿以后要继承朕的皇位, 要掌管大齐天下, 非心智清明意志坚决善于用人者不可。你以为朕的君后就贤良么?但能做君后的,只能是他。韩梦柳也一样, 哪怕他会让昭儿痛苦。”

“皇上, 这也太……”

“心疼了?昭儿是朕千辛万苦怀胎所生,是大齐皇嗣之始, 朕比你更心疼。但这是他必须承受的命运,否则有朝一日朕与你都不在了,他没有能力掌控这片天下, 又当如何?”

“皇上莫要如此说,皇上龙体康健,一定……”

“迟早会有那一日,所以朕必须要让昭儿成长。老实说,无论他做错什么朕都能原谅,可这一次,派去迎你的禁军卫禀奏,他居然让你, 让他的……亲生父亲下跪,还当众羞辱,朕不能忍。”

漆黑的夜笼罩着整个皇城,无星亦无月。

碧瓦飞甍的殿阁层层叠叠,韩梦柳伏在建平帝寝宫兴安殿顶,内心惊愕。

他将瓦片再拨开一点,只见暖意融融的宫灯中,建平帝身着明黄色里衣坐在龙榻边,赵晟坐在一旁凳上,竟也只穿着中衣,殿内更无人服侍。

赵晟急切地站起身,“皇上,太子年少,何况这些年来为隐瞒此事,末将鲜少回京,更从未与太子相见过,末将诸事也鲜少在太子面前提及,他难免……”

“你又在怪朕?”

“末将不敢。”赵晟垂头。

建平帝嗤笑,“此言不由衷之语,朕听了二十多年,耳朵都长茧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