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浇愁_分节阅读_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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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玑一指身后的玻璃封锁箱——他一走开,那米粒大的小蝴蝶就又出现了,安安静静地伏在玻璃壁上:“你看看那位,从宿主身上拿下来几天了吧?我看它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别扯淡!”肖征急着想听正事,从兜里甩出个钱夹,“从现在开始,你坚持说一分钟人话,我给你一百块钱。”

江湖传言,说肖主任是个富二代,家里有矿,来总局上班就为了自我实现,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哎,没问题,爸!”宣玑二话没有,整个人的气场都正直了起来,“镜花水月蝶的档案里,大部分内容都是在讲被寄生的宿主有什么症状,我看过,全篇没有一个字提到它是怎么繁殖的。如果这蝴蝶真的能在人群中传播,那照我们推断的,它差不多能毁灭全人类了,这种逆天的特性不计入档案,总局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吗?肖爸,咱们现在跳出‘阴沉祭’这个案子,换个角度看问题,你觉得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肖征反应和语速一样快,立刻接道:“那男孩身上寄生的蝴蝶既不是毕春生放的,跟巩成功伪造伤亡人数的事件也没关系,而是从别的地方感染的!你想说,毕春生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男孩被感染这件事,用他转移视线,让我们误以为阴沉祭的祭品都以行尸走肉的方式‘活着’。当时距离阴沉祭成功只有几个小时,我们仓促反应,查出什么问题来不及掩盖,蝴蝶卵失窃的事情很可能被翻出来!”

“动手时机的选择也很准,”宣玑说,“老局长退休,黄局上任,黄局是个普通人,一般的事他还能监管一下,但突发紧急事件,只要他不是存心想捣乱,一定会把指挥权交给你。你……”

是个人事不懂的愣头青。

宣玑砸吧了一下嘴,看在人民币的份上,换了个委婉的说辞:“唔……那个……刚正不阿,眼里不揉沙子。”

肖征仍沉浸在案子里,没听出姓宣的拐着弯地骂他:“可是还有个问题说不通——那男孩不停地在本上画阴沉祭文符号,这你怎么解释?”

宣玑想了想:“查过那个小胡子吗?就那最后一个祭品。”

“查过,没什么特殊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祭品都是毕春生以前救过的人,”肖征说,“那个小胡子叫季清晨,靠做视频和直播赚钱——不过做得不是什么正经直播,好像都是些哗众取宠的东西,哪有事故往哪钻,夜路走多了,有时候也遇见‘真鬼’,他经历过的一起食人兽事件是毕春生处理的。”

“他是最后一个祭品,‘没什么特殊的’本身就不对劲。”宣玑说,“这个小胡子在网上放了四十多个短视频,还有十几场直播,我都翻了一遍……”

肖征一愣,没想到这吊儿郎当的男人仔细到这种程度,震惊地问:“你全看了?就这么几天的时间?”

“对啊,”宣玑莫名其妙地一摊手,“零碎时间,你平时不刷短视频吗?就……等车、洗澡、上厕所,吃饭……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没有‘吃播’,你拿什么下饭?”

肖征:“……书。”

宣玑也震惊了:“你有病吧?”

网瘾青年和铁血老干部面面相觑,互相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肖主任这会用得着他,只好暂时求同存异,无力地摆摆手:“他做得视频怎么了?”

“这四十多个短视频里,大部分内容都是他给别人解决‘灵异问题’,神神叨叨的,一看就是江湖骗子套路,”宣玑说,“但有一拨人固定追随他,没事就给别人讲‘大师’是怎么救命的。”

“那不就是托儿吗?”

“但他们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内容大同小异——偶遇大师,大师算出有劫难,过了几天果然‘被孤魂野鬼’上身,症状是‘脑子很清楚,但身体不受控制’,拼命发出求救信号,家人看不懂,最后还是大师来救命——怎么样,你听着耳熟吗?”宣玑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样子像个死没正形的花花公子,举起剑照了照自己的脸,他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鼓捣他睡成了鸟窝的发型,努力想把翘起来的毛镇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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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剑里的盛灵渊近距离地“瞻仰”了这张嘴脸,多疑如他,也有一瞬间怀疑这货是真傻。

肖征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这个季清晨可能知道什么,或者在这事里扮演了某种角色。”

“对,”宣玑说着,看了一眼表,不客气地从肖主任钱包里抽了五百块钱,“五分二十秒,都是熟人,零头给你抹了。飞机准备吧,我这就带人过去查这个季清晨的祖宗八代。”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去。

盛灵渊还在结合前后话猜自己没听懂的词,纳闷地琢磨:“准备什么鸡?”

这时,就听肖征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不对,等等,你给我站住!我都被你绕进去了——我叫你来,是让你查总局内部瞒报伤亡的事,怎么变成调查江湖混混了?你跟我扯的这些都是推论,说白了,你还是不想承担责任,是不是?”

提着剑的宣玑和剑里的盛灵渊同时叹了口气。

盛灵渊心说:“久闻雷泽之兽走路不会拐弯,居然是真的。”【注】

“你这拈轻怕重的王八蛋,不能干别干!”肖征火了,“可真难为你能编得那么像真事了,还‘不能生殖的蝴蝶’,亏你想得出来!这他妈世界上有不能繁殖的动物吗?你……”

“有啊,”宣玑说,“你没见过骡子?”

肖征哽得胃疼。

“肖主任,我问你,”宣玑叹了口气,“就算咱俩冒着被一帮外勤暗杀的风险,把这事查了个底朝天,然后你想怎么办?把那些被蝴蝶寄生的人都集中起来,挖个坑埋了吗?”

“那本来就是死的!”

“你觉得那是死的,可是在人家亲朋好友眼里,那就是大活人。”宣玑打断他,“你觉得所有人都愿意你刨根问底,非得查个‘明明白白’,然后夺走他们身边的亲人吗?所有人都愿意知道所谓‘真相’吗?”

“不能繁殖的蝴蝶跟骡子一样,都是老祖宗的智慧——我说了,这世界上没有新鲜事,肖正直同志,你真觉得镜花水月蝶这玩意,会是天生地长的么?要真是那样,人脑和猪脑对寄生虫来说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玩意只寄生在人身上?”宣玑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一眼他的剑,叼起电子烟,隔空点了点肖征的胸口,含糊地一笑,“妖、魔、鬼、怪,哪一样歹毒得过人心?妈给你们擦屁股去了,拜拜。”

异控局里人心惶惶,善后科更是恨不能自己不存在,因为都听见谣言说总局内部要“自查”,让善后科牵头。

宣玑第二次踏进善后科办公室,感觉自己是误闯了植物园——到处都是刚剪下来的绿萝叶,用塑料矿泉水瓶装着,贴墙角挂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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