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馨儿,醒醒!”
望着因为刺激过度而晕过去的沈容馨,文略带内疚地拍打了两下,不过这点内疚和刺激相比不值一哂,如果再有机会文相信自己的做法不会有太大不同。
沈容馨脑袋转了转,没有答话,荡漾的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一个昏迷的光屁股女人,以撑开大腿持续滴水的不雅姿势被抱住。
文蹲了下来,使浴盆的水平线漫过沈容馨的肚脐。简短的冲洗之后,文就关闭了喷头,拿起一张大毛巾包夹起她湿滑的躯体,投放到她的床上。
泡了杯热咖啡,文清出床的一角坐下,今晚他是不打算回房睡了,决定就在妻子这边过夜,反正隔壁云雨方消,什么都乱糟糟的。
时间还早,文却感到很疲倦,一杯咖啡下肚也没起到醒神的效果,即将入睡的当口,忽然被一阵嘶哑的音乐声吵醒。
文很不痛快地翻出手机,将不满的口气传给话筒另一端:“喂!”
“小文啊,晚上好。”
“嗯。”听出是老爸的声音,文意兴阑珊。
“没精打采的,年纪轻轻这样不好。”
“我想睡了,有事的话快点说。”“我收到你妈的消息了……”宫父道出意料之中的消息。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宫母的离世还是会带给他们一些触动。
“嗯,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宫父继续问道。
“就在现场,除了医生之外,我算第一批人了。你呢?”
“差不多,老许告诉我的。”
宫父的声音苍老了很多,“葬礼我没参加,希望你别介意。”
对于此事,文倒很能理解,他身为人子都没有太多悲痛,又能指望一名前夫有什么表现,但理解归理解,文绝不会开口说体谅。
“最近过得怎么样?”讨论死人并不愉快,宫父转换了话题。
“还好……”父子的距离似乎生疏了很多,虽然不久前才见过一面。
“听说你结婚了。”
文微微有些诧异,这件事他做得相当隐蔽,连许管家都不曾告知,居然会被父亲收到风声,看来他对自己也不全是不管不问。
“算是吧。”文模棱两可。
“新娘是谁?”
“你见过的,上次那位。”
“哦,是她!不错不错。”宫父话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点惋惜,“早知道我就不用帮你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你就算了吧。”
文嗤之以鼻,这家伙摆明是拿着为儿子相亲把关的名头去泡妞,但脑海中忽然联想起的一件事令他停止了冷嘲,稍稍迟疑后他问道:“最近出现的一个自称是我-未婚妻-的女孩是你介绍过来的吗?”
“有这回事?”宫父沉吟了一会,好像的确不太了解,要文提高更多线索,“她怎么跟你说的,长什么模样?”
“这我不清楚,我也是后来跟许管家通话才知道的,她过来时我不在。据说,她戴着墨镜,涂一种很怪异的妆,看不清楚长相,打着是我未婚妻的名义逗留了不短的时间。还有,她说话不带口音,听不出是哪里人。”
“……好像一点线索都没有,放心啦,我不会看上这种心机重的女孩。”
宫父的声音沉稳平静,但文总有一种闪烁其辞的感觉。
毕竟清楚自己老家所在地的人寥寥无几,许管家与沈容馨不可能合伙骗自己,有能力且有意愿介绍未婚妻的,便只有父母两人,若是出自母亲的安排,文相信不会这般没头没脑,所以他对父亲幕后参与此事一直持怀疑态度。
但父亲立即撇清关系,文也没有办法,通过电话判断一个人是否撒谎太难了,况且知子莫若父,他几乎算是最熟悉自己的人。
“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文才想起父亲那边的时间已过了午夜,经过电话的打搅,他已是睡意全无,先前与沈容馨在被窝和浴室的激战历历在目,对于中途使用的极不绅士手法,居然不觉得过分、鲁莽,说不清是因为底气十足还是毫无底气。
宁静的小城内,与文同样不能安然入睡的还有一位——因为病痛而早早躺在床上的云思痕,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同于一般的柔弱女孩,云思痕的体质相当棒,很少有机会伤风感冒,但万一得病则肯定是重病,药物于她而言几乎是无效的。
虽说神情依旧困乏,但现在情况可以说是好转很多,前几天更为严重,要下床都几乎没法两脚并地。
不过她始终没有想过通知其他人,一直藏在租住的小屋里面,依靠自身免疫力与病毒对抗。
云思痕外表冷冰冰不近人情,但她的房间却布置得非常认真,间或带有几分清新的暖意。
她信奉的人生原则是不要应付生活,因此即便是身患重病无人照料,屋子依旧整洁如一,就像当年她本应上全市最好的高中,不巧发挥失常来到邻近的普通院校后,她也不曾改变对学业的态度。
身体的不适她能扛住,心理困扰才是失眠的主因。
幼年童年,她也拥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但现在“家”于她而言就像梦魇。
记不清父母争吵了多少次,初时还尽量避开她,后来渐渐无所顾忌,受够的云思痕搬走独自居住,仅在空闲时回去探望。
上周她照例回家一趟,几乎被母亲的惨象吓呆。云母全身上下能看得着的地方满是淤青,瘫痪在床一动不动,而云父则不知所踪。
云思痕当即怒不可遏:“这是谁干的?”
云母并未答话,云思痕已经清楚答案。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伤痕,但这次绝对超出不小心磕着碰着的范围。
“妈,别怪我多嘴,只是我觉得你们真没必要一起过了。”虽然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庭,但云思痕更不希望母亲留下受罪。
“你还小,不能理解的。”云母摇摇头。
云思痕的确不能理解,为何在遭遇这么残忍的毒打后,母亲还不肯离开所谓的丈夫,她都不准备认那个男人当父亲了。
“你搬过来跟我住一段时间怎样,至少让我照顾到你完全康复。”还没来得及说服母亲,云父就回来了,粗暴地打断母女俩的对话。
“你又回来干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云父突然出现在门口,喝得醉醺醺的,两只眼睛布满红色血丝,单手拎着个半满的酒瓶。
云思痕蹙了蹙眉,那是她见到极其厌恶之人的表情,和面对宫文差不多,正想发难责问之际却被父亲一把提住,未反应过来就被灌了几口酒。
“好好好,陪老爸喝完,就让你留下。”云父醉得不知所以,全然不管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拿来就当陪酒女郎使。
辛辣的酒气熏得云思痕几乎晕过去,幸亏她心志够坚定,迅即回忆起武道班上习得的搏斗技巧,猛地一踩对方脚背,另一只腿飞速卷起用膝盖猛撞他下腹——顾念是他父亲,云思痕没往要害处下手。
不过这对云父而言却是很大打击,他早已习惯在家中唯我独尊的地位,妻子顶多回骂几句,绝对不敢还手,所以今天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权威会遇到挑战,毫无防备的下腹一阵剧痛,肠子要被绞断一般,云思痕仅仅在部位选择上放了他一马,力度上可是不打折扣原汁原味的,看似弱小的女儿似乎已经长大了。
“翅膀硬了是吧,不教训一顿不行了!”酒瓶子一扔,云父这下也被激怒,脾气暴躁的人喝醉之后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云思痕没有退缩,她已经参加过专业的跆拳道训练,应付一个普通成年男子不成问题,为防止殃及母亲,她挪动了一下方位,把整张床护在后面。
相较对峙的父女,旁观的云母更为慌张,她努力拉住云思痕的双手,劝解道:“思痕……你先出去,这是我和你爸的问题。”
云父伸手要揪住云思痕的衣领,他是武警出身,虽然现已转入行政文职,毕竟根底还在,基本的擒拿功夫倒也没丢。
他女儿不会束手就缚,但要反击也不容易,因为顾及躺在床上的母亲。偏偏云母还想阻止这场争斗,严重限制了她的行动。
幸好这场闹剧没有朝着旷日持久的方向发展,相持一段时间后,酒精上脑的云父就摇摇欲坠了,不过在他即将倒地的当口,云思痕这边也发生预想不到的变故,毫无防备的后面忽然砸来一个酒瓶,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云思痕回过身来,只见云母低下头,不敢正视女儿的眼睛,口中念道,“书房的遥想有纱布,你出去吧。”
云思痕只觉得回家是一个荒谬之极的决定,原本她以为讨厌的人只有父亲而已,现在才明白孤掌难鸣的道理。
瞬时这间房子令她有窒息的感觉,一刻也呆不下去,没有包扎伤口,直接摔门而出。
没多久云思痕就大病一场,她实在想不通,母亲竟会这般冷血,为了保护一个打骂她的丈夫而拿酒瓶砸自己。
她也设想过其他可能性,比如母亲是失手、砸错对像之类的,但都被理性一一否决,恶劣的情绪使身体状况持续不佳,今天强撑着上学想换换气,又被早上那一幕恶心坏了。
原本她认为文的龌龊举动虽然胆大包天,但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来,不料今天所见超出了她的想像,文可是在教室里也是她的眼皮底下猥亵老师!
云思痕没有当场发作,病痛是其中因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瞥见了沈容馨的表情——不敢抗拒外带些许兴奋。
若非男方是文,估计她会直接判定老师才是主谋,现在她也只能怒其不争了。
毕竟母亲遭遇毒打都不愿女儿插手,沈容馨会希望自己的援助?
云思痕根本没有信心。
受母亲“反咬一口“事件的影响,她对沈容馨的同情也变淡了,隐隐感觉老师本人一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总之,她的世界不说完全颠覆,也是倾斜了很多,对文和沈容馨的那档事,她渐渐认为或许不理会更好……
夜伏昼出,沈容馨这边苦涩的人妻生活才刚刚开始。
文难得比沈容馨早起,而且丝毫没有赖床的念头,望了一眼身旁仅披蕾丝内衣的佳人,便蹑手蹑脚地爬回了自己屋子。
其实并非文起得早,而是沈容馨睡得太沉了,日晒三杆才从梦境中醒来,然后马上被睁眼看到的时针吓一跳——已经迟到两小时多了。
手忙脚乱地找出职业套装穿好,沈容馨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照例不用上班的,吁了一口气,今天她似乎更希望去工作而不是呆在家休息。
文就住在隔壁,甚至隔壁都算不上,因为卧室之间的门都是虚掩着的。裂开的墙壁或许还能修补,可是被撕碎的尊严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恍惚间门被拉开,她吃了一惊,退后一步道:“是谁?”
“当然是我啊,不然还能有谁?”文只穿着一条薄短裤就闯了进来,“牛奶要吗?刚热好的。”
“哦。”沈容馨茫茫然喝了一口才觉得不对,嘴里呛出白花花的奶汁。
“不要紧吧,是不是太烫了,我回去凉一下。”见文若无其事地转身而去,满腹委屈的沈容馨禁不住喊了声:“站住!”
“什么事?”文停住脚步。
豁出去的沈容馨索性摊牌:“以后请你别过来了。”
“啊!为什么?”昨夜的事文也有点心虚,不然就没有早上这般笨拙的补救方式。
“不为什么。”沈容馨的眼睛有些落寞,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反正都是一样的。”
“嗯,那我暂时不用这扇门就是。”文照自己喜欢的方向去理解。
“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直愿意以为你只是有点不懂事,可是有的错误,不是因为年轻就能原谅的。为什么当我发现自己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不是新娘了:当我以为你我仅仅是邻居的时候,一居室已经变成两居室:当我想要负起监护人责任的时候,竟然会被迫要在被监护人面前小便。”
沈容馨越说越激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问题后才稍微克制一下,“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老师,我知道我下贱曾经勾引你上床,如果对你有伤害的话,我很抱歉,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换作平常文会说些什么圆圆场,但此刻他也挺烦燥,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不用动脑的办法——直接把头亲过去。
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一块,沈容馨仍未反抗,文定下心把嘴送上,但在唇角交碰的一刹那,却被轻轻推开。
“不行,你不能总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沈容馨别过脸,不让文看到她的表情,“这种事不是笑一笑之后,天空就能变蓝,大家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我明白了,等会跟我去一个地方。”文的脸上瞬时闪过一丝疯狂狠厉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撂下话后就把沈容馨抛在后面。
“你要去哪里?”沈容馨望着片刻间穿戴整齐的文,犹疑道。
“不用管这么多,总之是你盼了很久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个小时多,大街小巷绕了无数圈,沈容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文,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你要干吗?”见文蓦然间停下,沈容馨也收住脚步问道。
“如你所愿,协议离婚啊。”文指了指一栋挂着“公证处”招牌的小楼,不仔细观察很难找到这地方。
“我们真要在这办理手续?”事到临头,沈容馨反而犹豫了,离婚与结婚一样突然,她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当然,你我都不希望上法院吧。”
话刚说完,文留意到远处几个人影,隐隐有点眼熟,正要确认的时候,对方忽然打来招呼:“这,这不是沈老师吗?”
“哦,真是巧啊,伍老师。”
沈容馨率先做出反映,幸好本来与文的距离就相当远,不容易被发现两人同行的,沈容馨心下稍安,注意到伍老师身边的女人,问候道,“这位是……”
“呵呵,她是我女朋友,应该说是我太太,过了今天以后。我们是来登记的。”
伍老师大方地介绍了他的女伴,从前他对沈容馨还有些想法,连着吃了几次软钉子后也就认清现实,另外找了一个结婚对象。
“你可还真沉得住气,都要结婚了都不公开消息。恭喜你们了,很般配的一对,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呀?”
“只是登记,婚礼还没确定,所以就不通知大家了。我们先进去了啊。”
伍老师脸色大变,急急拖着女朋友的手快步离开。
他和他女朋友认识了快三年时间,这种事的细节就不宜对外人道了,尤其是在曾经的追求对像面前。
“呃,慢走。”文由头到尾都像观棋不语的旁观者,末了才征求沈容馨的意见:“怎么样?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会?”
“先等会吧。”
“行,到那边坐坐如何?”文指着近处的绿地说道。
“好的。”
之后直到伍老师一行从公证处走出,两人都没有过交谈,其实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但他们都更选择让另一方先开口,最终像对感情破裂的夫妇一样相对无言。
“他们走远了,该我们了吧。”
“嗯?”沈容馨心思已不在这里,陡然间听了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明白文意所何指,轻轻拽了一下发丝,点点头站起来。
“没想过今天会来到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带着已婚的身份过来办离婚。”与马路另一端的新人相对照,沈容馨心情格外低落。
“凡事看开点比较好。”文遥望着远处的新登记夫妇说道,“他们的样子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也许等会我们出来的时候更像新婚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公证处很冷清,也就接待室稍有人气,这座城市的确很小,现有熙熙攘攘的时候,办证也有很大的几率遇见相识的朋友。
文不愿在这种地方多呆一秒,进去接待室马上就问办理手续的方位,但得到的回答却几乎让离婚行动变成闹剧。
公证处工作人员今日休假。
“怎么办?我们要改天再来吗?”乍闻此消息,沈容馨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脱离关系一事她似乎其实并不着急。
“没办法,下次吧。我们选的时间还真是不巧。”文同样漫不经心,像是谈论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难怪他们远看过去不大高兴。”沈容馨若有所思。
离是没离成,但两人的关系无异于多了一层隔阂,像所有行将一刀两断的夫妇那样,相互不理不睬的。
时间彷佛回到了一年前,他们还不认识,互为陌生人的时候。文回到父母留给他的别墅中,剩下沈容馨一个人呆在公寓里面。
寂寞最能勾起人的回忆,她独自坐在窗台边上,外面不知不觉刮起朦胧细雨,时而有点滴雨星打在她脸上。
上次决定要分别的时候好像也在下雨,所谓的分开最后变成聚合,而这一次,恐怕没有机会了,除非完全抛弃自尊……
要抛弃自尊吗?
她甩了甩头,越想越乱,焦虑地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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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转了片刻,她在日历前停了下来,里面红色的标注吸引了她的注意——今天的日期被加了圆圈标记。
今天好像是文的生日,沈容馨想起来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
她当初把这个日子画在挂历上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及时送出一份有意义的礼物,结果还是疏忽了,今天送出的大礼不可谓不丰厚,只不过不适合用来庆祝。
连通的房子空间变得更宽敞,却也更加冷清,她渐渐明白孤独的来源,就是后悔。
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离婚之事她只是口头强硬,内心根本不情愿,可当初为了那虚伪的自尊而洒出的水还能收回吗?
生活不允许假设,没法取档重来,她的脚步已然静止,心率跳动依旧紊乱,一整天她都呆在家里没出过门,等待一些事情发生——她潜意识里期待的。
遗憾的是不该发生的终究不会发生,直到无边无际的黑夜吞没了西边最后一线阳光,屋子里面仍旧是时间停止般没有动静,文没有回来找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曾联系过。
这间屋子于她而言是家,于文而言大概仅仅是旅馆或者宿舍,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当抱任何希望的,现在希望幻灭带来的失落令她的孤单演化成空虚,开发过的身体隐藏了一股越烧越旺的欲火,备受煎熬。
不知不觉中,她走入文所租下的一侧。
打量着文的卧室,里面彷佛流淌着文的残留气息,她的痛苦稍为缓解了一些,但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源自肉体对挑逗信号的误判,很快整个人就被卷土重来的旺盛性欲迅速击溃。
明知每一次失守都意味着将在泥潭里陷入得更深,但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即使是抱薪救火也无从拒绝。
视野里的事物开始绕着她旋转,虚浮的脚步支撑不起娇柔的身躯,跌跌撞撞中横倒在文的床上。
离自己的床其实也不过多走几步,此刻看来却仿若咫尺天涯,有形的墙壁已经敞开大门,无形的魔网却笼罩得她寸步难行,她被这分不清是熟悉还是陌生的环境完全困住了。
剩余不多的罪恶感很快被自渎带来的快乐吞噬,以往她只敢躲在小房子里偷偷摸摸,如今跑到别人屋子公然宣淫,也没觉得不自在,可能潜意识中以为这也是她家的一部分。
沉醉在欢乐中的她脑子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只像发情期的雌兽一样用尽办法填满体内的空虚,掌心在层峦叠嶂的乳尖来回穿越,玉指则被丛林渗出的露水淋湿,没有人前来打扰,只有墙上的镜子忠实地记录着这幅淫美绝伦的图卷,至于那些颤抖的天籁之音则在层层反射中消失于夜幕之下。
沈容馨不再是初经人事的女人,撕裂了禁忌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了解,很清楚怎样做才会带给她最大限度的刺激,但技巧的提高速度远比不上无底洞似的欲望膨胀,失去工具的辅助,单凭两只手是如此的无力。
碍眼碍事的衣服早就滑到了床底下,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还是觉得很热,体内流淌着的各支激流已汇成一股,但总是冲不过最后的关口,她的高潮在持续的摩擦中一次次延期,一次次落空。
折腾大半夜,好不容易她才积累了足够的刺激强度,抓住呼气的机会努力泄了出来。
但完事之后她仍感到肚子里有股气未随之发散,像是中了安慰奖一样的小高潮只是前奏而已,主乐章并未降临。
“宫文,你在哪……”沈容馨口中发出呓语,她已经无力坚持了,沉重迟钝的脑袋只想找个结实的肩膀依靠。
墙角忽地传来细碎的响声,似有一阵风吹过,惊动了沈容馨,迷糊的思绪稍为回笼,小心翼翼地问:“你回来了吗?”
四周再没有回应,沈容馨估计是自己的错觉,继续喃喃自语:“你真的生气了吗?小气鬼,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啊。”
“你知道吗?草草率率结婚,是一个错误:但草草率率离婚,何尝又不是一个错误。这两个可不是负负得正,而是错上加错……”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离婚?”突然插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嗯。”沈容馨兀自奇怪,“怎么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因为我就在你身后呀。”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沈容馨魂都差点吓没了,对文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还没有概念,根本不晓得先前的丑态有多少被收在文的眼皮底下。
不,那段臊人的自白他肯定听见了!
错觉未必是错觉,黑暗中最可靠的眼睛也会蒙蔽自己,沈容馨慌慌张张地把被子卷起来,可是平时看起来挺宽厚的被子关键时刻总是太小,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把全身包裹住根本不可能,就连是否挡住三点也没把握。
“有一段时间了。”
文把刚解开的外套顺手放在衣架上,拍拍身上的灰尘,才背过身来,慢吞吞地问道:“我应该没走错房间吧。”
沈容馨没有回答,只定住眼睛望着他。
“我本来只打算悄悄回来拿点东西的,谁知道你也在。”
沈容馨无言以对,她才是应当被审判的。
文进门时的响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只不过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方面而没发现。
幸亏文也只打算点到为止没有在这方面纠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我说什么了?”
“关于离婚的事,其实我并不着急的,或许我们试着相处一段时间怎样?”文耐心地解释,出去一趟后回来,他发热的脑子似乎完全冷静了。
“这,这算试婚吗?”
“我听说婚前才有试婚这一概念,与我们的情况不大一样,就当作是婚后磨合期吧,过不下去再分手也不迟,同意吗?”
听完此言,沈容馨仿若石化般全身僵硬,呼吸困难,喉咙里一个音节也没法吐出。
“不同意就算了。”文做出一幅要离开的样子,将笔记本收拾打包,“以后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既然你喜欢这间房子,就留给你好了。”
“不,同意。我是说我没有不同意。”沈容馨意志并不坚定,声音也是越到后面越低,但总算是克服障碍说出口来,生怕文误解又补充了一下。
“哦。”
文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一个鱼跃直扑过来,并没有外表显示的那般洒脱,他同样很急切,只是欲速则不达的告诫让他收敛而已,得到期待的答复后他马上撕下伪装。
“你那么急干什么?”毫无征兆地沈容馨就被压在文身下,气愤不过抗议道。
“既然决定继续做夫妻,就得履行相应的义务。”文用舌头轻轻舔过沈容馨的脸颊,“让我猜猜你身上穿了几件衣服,一件也没有对吧。”
“你!”沈容馨想要反抗,但扬起的粉拳砸在文身上无关痛痒,当浑厚的男性气息贴近后,僵直的身体已彻底软化。
口中不大情愿,但眼神和身体已经出卖了她,察觉到她全裸的文放心大胆地直探禁区,劝慰道:“其实,自从结婚以后我们每晚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让我们把记录维持下去不挺好吗?”
沈容馨不再挣扎,用呻吟与肢体动作响应文的侵犯,帮文解开了裤腰带,用枕头把身体与床形成三十度,方便文用习惯的姿势侧入。
遮羞布似的被子已让两人四腿踢到角落,他们像二条相互缠绕的蟒蛇一般在床上反复滚动,身体愈贴愈紧,直到呼吸困难。
“给我!我要死了……”回归本能的沈容馨忘情地呼唤着,浑然忘了就在今早还走在分手路上,像久旱的庄稼渴望雨露的滋润。
假设回到半年前,任何人都想不到人前矜持羞怯的沈老师居然会不知廉耻地大发求欢之语,但今天已不足为怪了。
文最喜欢沈容馨的时刻有两个,一是清晨起床,那种慵懒而不失妩媚的神态,二就是现在了,能让充满知性美的佳偶人前人后变幻无常,放下教师身段暴露出隐藏在清纯外表下的放荡,实在百看不厌。
“说爱我!”文命令道,不过并没有用要挟一类的手段,胯下的舞动仍然是一贯的激昂,不打半分折扣。
“我……我爱,啊……”在这种时候,文拖着沈容馨进礼堂也好,下地狱也好,都会一概同意的,可盆腔一阵痉挛打断了她,致命的高潮在百慕大三角涌起,沈容馨摊开的双臂不自觉地搂住文,指尖在文的背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同样迎来高潮的文无力追究她未说完的半截话,用炽烈的热流与她形成共鸣,一对古怪的伴侣在风雨中的孤舟融为一体。
狂欢的盛宴支干了他们最后的精力,床上的连体婴甚至连分开的力气也没有,相拥着抵抗落幕后的无尽空虚。
“醒了吗?”黑夜与白昼正在咬尾巴的时分,文率先睁开眼睛,依依不舍地挪开通红的手臂。
关于与沈容馨的前景,文昨日有过无数构思,但与现实都相距甚远,如果两人稍有一年只差,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文暗自庆幸,没有用到极端手段,否则大概很难挽回了。
其实昨天说出离婚之后他就有重归本行的打算,他一个人到深林里的老家当然不会是面壁思过,而是要整理用以控制沈容馨的工具,之所以夜晚悄悄回到新租的房子,也是为了这个目的,笔记本里丰富的库存闲时可用于欣赏,关键时刻就是重磅炸弹。
无论何时,内心的恶魔都未曾消失,最多也就深深隐藏而已,虽然相当一段时间内它都没抬头,但獠牙展露时的残忍一如往昔,整装待发之际遭遇意外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回来之后听到的一些话令他改变了主意,一个受控的傀儡玩偶终究不如活生生会哭会笑的真人,利益权衡也罢,感情用事也罢,最后关头他还是踩了刹车,顺着沈容馨铺好的台阶走下来。
谁是角逐重点猎人,谁是猎物,清晨的文都有点不确定。
这场游戏是他设计的,但他自己好像陷得太深,猎人失去作为捕猎者的冷酷无情后就不再称职了,说不定还会被狡猾的猎物反噬。
这是灾难吗?
应该不是,至少文清楚现在自己脸上是笑着的,而将来能否笑到最后就是另一回事了,眼下的文一点都不在意。
“你起来了,早啊。”沈容馨睁开惺忪的睡眼,给出新一天的第一个问候,夜里的疯狂已化作晨间的柔情,她没有继续躲避。
“的确很早。今天你有事要忙吗?”
“没有,怎么啦。”
“那就让我帮你穿好衣服,好吗?”娇羞的表情一闪而过,沈容馨点点头,直起腰让亦徒亦夫的文为她从最贴身的乳罩内裤开始整理衣裳。
裸露的双峰覆盖了白色的雪花,柔软的丝织品让耸立的乳尖稍微舒展了些,文双手也从上面运动到了下面,要将被子从粉臀揭开时,遭遇了一点小麻烦——事到临头沈容馨退缩了,勇气的持续时间总是短暂的。
“还是我自己来吧。”
文没有勉强,坏笑着把一条镂空透明的情趣内裤递到被子底下:“随便。”
普通的穿衣被两人打闹得半小时才完成,最后一枚纽扣系上后,沈容馨问道:“想要什么早餐?我出去买。”
“随便啦,你安排吧。”除了对三文治特别抗拒以外,文对其他早餐都无所谓,反正也没见沈容馨把三文治带回家。
“行,我走啦。”沈容馨没敢直接从文这边出去,采用了曲线迂回的方式,要穿回自己房间再出门。
“等等。”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前一刻,文又唤她回来,提醒她漏了一件事。
“嗯?”文指了指脸颊,暗示她过来。
这回沈容馨倒没有忸怩,做了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在文的脸上留下吻迹:“行了吧,待会见。”
文晃晃脑袋,她主动起来有时还真吃不消,刚才就会错意了。
文的确想要个吻别,但应该是他吻她才对,结果却反了过来。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文也没有赖床的心思,坐到书台上,打开笔记本,要做个了断。
那些极力彰显女体的艺术品,除了少数能拿来收藏外,其他恐怕失去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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