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理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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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程子介才要求休息,好冷静思考一下情况。
当然,这次变故并不是针对他的,如果说这次有谁能从中获益,那只能是他自己。
想来想去,有能力制造这种变故,也愿意这样帮助程子介的,还是只能想到智囊。
智囊如果真的死了,那又会是谁呢?
如果又出现一个和智囊差不多的可怕家伙……程子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停止这可怕的想法,转而思考其他的可能性:比如智囊其实还没死。
确实有两个目击者,而且他们的证言并没有冲突,反而互相补充完善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没有在这件事上欺骗程子介的动机——程子介相信智囊绝不会让别人看出他已经和程子介合作,袁领袖等人恐怕至今还不知道智囊和程子介之间的关系。
但程子介始终还是有些怀疑,智囊这么精细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死的这么莫名其妙?
其实要印证智囊的生死也很简单:丁蔷薇肯定清楚情况到底怎么样。
想到这里,程子介突然有些激动,因为根据袁领袖等人的说法,智囊正是折返回丁蔷薇的住处时,在她的楼下被丧尸咬死的。
既然就在咫尺之隔的丁蔷薇安然无恙,那么是不是智囊其实也并没有丧生?
即使智囊真的死了,丁蔷薇也看到了过程,而且比仓皇逃命的袁领袖等人看得更清楚。
于是程子介便努力不再去推测智囊的生死,虽然他总是压抑不住地去想。
好在总算有别的,暂时更重要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需要他去思考——刘上校已经站住脚步,回身道:“程少将,条件有限,请屈尊将就一下。”
程子介收回思绪,才看到自己已经到了基地招待所门前,也随即明白了刘上校所谓的条件不好是什么意思:招待所在刘上校第一次攻击基地时就被炸毁了半边,崔哥还在那里断了一条腿。
虽然已经稍作修缮,但仍显残破零落。
两个炊事兵正推着餐车走出招待所,看到刘上校和程子介,赶紧驻足行礼,看着程子介的目光却都带着疑虑和好奇。
刘上校示意他们退下,笑道:“好,刚好准备好便饭。程少将请。”说完便带着程子介走进招待所。
虽然被摧毁了一半,但招待所剩下的一半还是如同程子介第一次来时一样,宁静,庄重而略带奢华,使人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底楼的大堂内已经摆好了一桌饭菜,跟着刘上校的两名随从赶紧抢上前去布置碗筷,而刘上校则笑道:“程少将,是在这儿吃,还是回房?房间只怕摆不开。”
程子介知道自己应该作出决定了:无论丧尸们这次大规模攻击的原因,是真的因为想为同类报仇,还是因为某些人暗中操纵,还是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原因,都要想好下一步如何行动。
是准备趁机痛打落水狗,是袖手旁观,还是帮助刘上校和他的部队想办法解决这场危机?
当然,程子介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太好了,我就一边吃瓜,一边看丧尸干死你们这些混蛋,哈哈哈哈”。
但他甚至不用冷静下来,都知道这种大快人心的局面也只能是自己想想而已。
首先,这数亿丧尸,进行横跨半个国家的大规模运动,只是为了给曙光和嘟嘟报仇这个理由,虽然各方面信息都印证无误,但程子介经过思考之后,还是觉得太小题大做,或者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刚才程子介在直升机上已经想到,有没有可能是丧尸们为了分化人类,便于各个击破?
当时刘上校语无伦次,喊了几句是不是丧尸的离间,虽然当时大家都觉得可笑,程子介也没当一回事,但细想起来,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绝对没有。
——今天丧尸可以以这种理由攻击云庆的部队,明天就可以找另外一个理由攻击海源野战军,后天就可以再找一个借口攻击青阴军区。
如果人类这么简单就不再团结,随意抛弃出卖同类,“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以求一夕安寝”,恐怕会被丧尸摧枯拉朽般消灭殆尽。
其次,程子介还思考了对于过往冲突的追溯问题。
程子介个人当然也很想为曙光和嘟嘟报仇,但他明白,即使要为曙光和嘟嘟报仇,也只能是程子介个人向刘上校复仇,而决不能是丧尸向人类复仇。
人类和丧尸无法互相交流时,一旦接触,只会发生冲突。
人类打死了不少丧尸,但丧尸杀死的人类则多得多。
别的不说,就程子介自己,都不知道干掉了多少丧尸,其中肯定有智慧个体。
而程子介自己的父亲就是被丧尸咬死的。
如果报仇,有多少丧尸要向程子介报仇?
程子介又要向多少丧尸报仇?
人类和丧尸之间的仇恨称得上罄竹难书,如果任由双方互相报仇,结果还是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杀戮。
最后,自然是云庆独立旅这几千号人命。
他们确实可恶,从最开始欺凌程子介的双河平民群体,到后来两次攻击海源野战军,其中不知道多少冲突是这些家伙挑起的。
如果他们安分守己,海源地区现在的状况完全不会这么糟糕。
但因此就判这几千人死刑,就不是心肠软硬的问题了,完全称得上残暴乃至恐怖。
刚才程子介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仔细思考之后更坚定了这一点。
当然,会尝试帮他们解决危机是一回事,但这一次,解决危机之后,必须把这一不稳定因素控制起来。
灾难之后这么久,程子介已经有过多次经历,清楚人类的可塑性。
比如以前的双河地区,从朱老五到大方丈的部下,既可以在他们的领导下为非作歹,也可以在被程子介收编之后安分守己。
就连黄云山上的张家兄弟,最开始也是打劫程子介的匪徒,后来却成了好哥们。
该想的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于是程子介收回思绪:“就在这吧。再搬来搬去的,就不用休息了。”
“好。”刘上校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程子介,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程少将要酒吗?我们听说程少将滴酒不沾,可是也有人说程少将海量,也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就没有贸然准备。”
“都是真的。”既然刘上校提到酒,程子介也不客气:“帮我准备两瓶酒,度数越高越好——啊,不,不是现在喝。帮我装在可以随身携带的酒壶里,我一会行动的时候带走。”他注视着刘上校的一名随从答应着跑开,平静地对刘上校道:“刘上校,你自己怎么还站着。不陪我吗?”说完便自己在何安静身边坐下,并伸手按了一下这丫头那不安地左右摆动的大腿,示意她平静下来。
刘上校陪笑道:“既然程少将不嫌弃,那我就舔着脸作陪了。”说完就在程子介对面坐了下来:“程少将,请。”并且装作不认识何安静:“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
程子介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何安静,这丫头曾经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见刘上校,坦白说,那次说是去色诱刘上校也不为过。
两人曾经近距离接触,现在却要装作不认识。
刘上校倒拿得起放得下,何安静就一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的样子,于是笑道:“这是我第四个老婆。”
话音未落,他的右小腿迎面骨就吃了重重的一记,这一击肯定暴击了,虽然程子介钢筋铁骨,但何安静的力道也非常人,结果痛得程子介背上的毛孔都炸了开来。
却还要强忍着面不改色,继续道“我任何事都会和她商量。”
“夫人请,请。”刘上校现在自然无心多去关注何安静,既然得到了程子介不用避讳何安静的表态,便放心了下来,招呼程子介和何安静几句,等两人拿起碗筷之后,又对另一名随从皱眉道“这汤怎么凉了。厨房是怎么做事的?你亲自去一趟,让他们做热汤送来。”
那随从会意,答应一声,便飞快地跑开了。
但刘上校举起筷子,客套了几句,几次张口,却都是欲言又止。
程子介心中暗叹,这时先前那位随从拿着两只扁酒壶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程少将,这两瓶都是部队特供,一瓶七十六度,一瓶五十九度,您看合不合适?”
程子介要酒只不过是想随身带着救急,哪怕是医用酒精都无所谓,便笑道“都行。辛苦了。”
刘上校迫不及待地吩咐道:“好,你也去通知作战室的人,暂时没事,可以去吃饭休息,九点五十再集合。——记得警告他们,只要泄露了风声,他们几个人全部都有责任,都要连坐。叫他们小心一点,最好互相监督。”
那随从也答应着离开了招待所,于是大堂内便只剩下程子介,刘上校和何安静三人。
刘上校似乎仍不敢贸然开口,虽然圆圆的脸上一直在冒汗,看起来油光发亮,但还是看着程子介收起酒壶,笑道:“看来程少将酒量好的说法才是真的。”
程子介叹道:“这也是被你们逼的。”每次说到酒,他总忍不住会想起那名因为自己沾酒就醉,拒绝劝酒而无辜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服务员。
而现在智囊自己也死了,程子介再想起那一幕,更是心情复杂,只能心中叹息。
刘上校微微一愣,马上便紧张起来,并且显然是误会了程子介的态度,疑惑却又无奈地问道:“程少将,我不记得和您一起喝过酒……我不明白,请程少将明说。”
程子介也反应过来,这家伙现在压力大得可怕,肯定是以为自己开始找借口向他发难了。
于是哈哈大笑起来“不不不,刘上校别紧张。你知道我被你们抓到以后,是靠什么逃出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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