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快意(1 / 1)
在极度的黑暗中,透明的液体和透明的玻璃似乎融合到了一起。
注意到它们的程子介浑身一震,接着,他的目光移开,转向手术台边的架子,那上面还摆放着好几瓶医用酒精。
程子介终于想起来,医用酒精和某些高度的烈酒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百分之七十五酒精度,一样能燃烧,一样能用来消毒杀菌,甚至一样能喝。
当然,普通人喝酒精就是作死。
但程子介想起了十六给自己做的那项改造。
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一点并不是程子介的错,因为他一直以喝酒为苦差事。
十六给他改造过之后,也基本上没什么机会用上这项能力。
即使他现在饮酒如饮水,他也根本不觉得酒这玩意好喝,实际上内心很抗拒这种东西,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多想。
但此时此刻想起这种能力,却让他一下子看到了解决目前最大困难的机会。
他又一次坐起来,激动得浑身微微哆嗦着,最后回想了一次十六的话。
不错,十六说的很清楚,改造了他的肝脏功能,可以分解酒精来提供能量。
但只能当做紧急来源,不能当做常规能量来源。
那么,程子介想不出还有什么情况比现在的更紧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不能再召唤十六确认这一点了。
机会稍纵即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恢复供电。
推着医疗床的几个研究人员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到程子介呼地一声从床上跳起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医疗床突然一轻。
他们乱糟糟地喊叫起来:“实验体跑啦!”
“危险!危险!”
“快跑啊――”
“叫守卫!快叫守卫!”
但程子介根本懒得理睬这些家伙,他现在的眼里只有那几瓶酒精。
一片混乱和黑暗中,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根本没有发现程子介已经窜到了刚才的手术台边。
麻醉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的肢体仍然有些僵硬和麻木,很不灵活。
而且这简单的动作已经极大地消耗了程子介现有的能量,让他站立不稳,只能扶住手术台,略作喘息。
然后,他哆嗦着伸手去拿那些酒精中的一瓶,却拿了个空。
不是拿了个空,而是自己伸出的只有半截断臂。
程子介仍然没有习惯自己失去右手这件事,在现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完全是靠着本能和习惯做动作。
光秃秃的断肘在黑暗中划了一个小小的弧形,然后停在半空中。
程子介一愣,然后苦笑起来,伸出左手,抓起一瓶酒精凑到嘴边,咬开瓶盖,仰起脸,把里面的液体咕咚咕咚地倒进喉咙里。
不像是水,而像是火。
一团火燃烧着窜过程子介的食道,在他空荡荡的胃里嘭地一声爆裂开来,然后点燃了他的每一根血管。
但程子介仍然没有感受到力量,他喘着气,思索着这个过程。
酒精必须要被胃部吸收,进入血液,然后被送到肝脏,分解,再把能量送到肢体……
他突然觉得这个过程实在太过漫长。
他焦急而慌乱,看着身边不远处那些混乱的研究人员,知道一旦恢复电力,自己连他们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守卫。
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再次灌下一瓶酒精。
需要多少酒精?
自己一次能承受多少酒精?
程子介完全不知道。
他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把能找到的那五六瓶酒精全部灌进了自己的胃里。
从胸部到腹部都被烧灼得失去了知觉,但程子介无暇顾及,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家伙已经在黑暗中摸到了小门边,正在摸索着门上的对讲机。
不行,现在还不能让守卫进来。
程子介喘着粗气,抓起一把手术刀,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家伙背后。
伴随着他的脚步,担忧越发严重。
这是自己从来没有实践过的能力,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十六的确一直都很可靠,但程子介仍然没有感觉到能量的增加。
刚才的动作已经让他疲惫不堪,浑身无力,现在也只能勉强支持着走过去而已。
那家伙已经打开了对讲机,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程子介就用上最后的力气扑到了他的背上,把手术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枕骨大孔。
这里是最致命的地方。
这家伙在感觉到痛以前就已经死了。
如果一定要杀人,这总是最仁慈的方式。
研究人员的尸体倒在门上,缓缓滑下,而程子介则向一边滚开,也靠着门,慢慢地坐倒在地上。
对讲机里传来门外守卫们焦急的喊叫声,接着,程子介又听到他们在开门的声音。
但是电力的中断让这扇精密的安全门只能手动解锁,看来需要一些时间。
程子介得以稍作喘息,但他仍然不知道能量还要多久能够恢复。
在需要时间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转瞬即逝。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门轴就传来转动的声音,接着程子介的背上也感到了推门的力度。
事已至此。
他也只能抓紧那把黏糊糊的手术刀,勉力站了起来,靠在门边的墙上,死死地盯着门缝。
门缝缓缓地打开了,程子介首先看到了枪管。
接着,两三团黑乎乎的东西飞进了房间。
程子介急忙转身,但眼前仍然闪过一片淹没了一切的白光,接着就是令人心跳停止的巨响。
即使是程子介,也不由自主地滚倒在地。
等他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带着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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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弹和震撼弹。
虽然程子介反应快,但也晕头转向。
随即,他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感觉到了地面急促的震动。
守卫冲进来了。
程子介猛地跳了起来,扑向第一个进门的海军陆战队员,用尽浑身的力气,握着手术刀划过他的咽喉。
在这样的距离上,没有人能躲开程子介的一击。
这名陆战队员的脖子直接被程子介砍断了一大半,脑袋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向后弯,吭都没有吭一声,便倒了下去。
第二名守卫马上擡起手臂,但他发现自己的枪口却并没有擡起来,而是沉了下去。
不,是整只枪都掉了下去。
伴随着他自己的两只手臂。
程子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量已经恢复,残留的麻醉药药效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动作,更何况是并不灵活的左手。
在这样惊险的情况下,他的动作显得太大了,太暴力了。
第二名队员惨叫起来,他的双臂被程子介一刀就同时砍断了。
两只光秃秃的手肘噗噗地喷着血柱。
但程子介眼中并没有看他,而是已经盯上了第三名队员,接着是第四名。
这时程子介实际上已经身处门外,面对着一道惨白的,令人难以直视的光柱。
两挺大口径机枪尖叫起来,但距离实在太近。
它们刚刚把程子介架在身前的那名陆战队员的尸体打成碎肉,程子介就已经跳到了它们后面。
手术刀已经折断,但程子介还有拳头。
还有指甲,还有牙齿。
几名机枪手有的整张脸都被打得稀烂,有的被抓断了咽喉。
当程子介张嘴松开最后一个机枪手碎裂的喉管时,嘴里的血让他感到晕眩。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
但他总算感觉到自己恢复了往日的力量感和速度感。
他环顾这扇小门内外,守卫的尸体令人难以直视。
但此时的程子介却只感到一种残忍的快意。
他呸呸地吐出嘴里的血块和碎肉,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把我当成丧尸,那我就像丧尸一样对付你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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