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公务员何苦为难公务员(1 / 1)
穿越之前,白夜飞并非文史背景出身,尽管如此,但血滴子的响当当大名,所有中文圈的人都不可能不知,而当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这组织的对立面,就算心再大,也要惴惴不安。
帝后对立,新旧党争,相较拥有大义名分,以当今天子为尊的新党,旧党已掌控大权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不光是各种枱面上的,更包括枱面下的,而王朝史上最强、最凶残的特务组织,毫无疑问就掌握在对方手上。
对面的血滴子,是成立数百年,拥有天下最顶尖的资源,麾下高手无数,各种强人卧虎藏龙的特务组织,而己方要与之相抗的密侦司,正在草创中……光想到这一点,白夜飞就感觉自己的处境如履薄冰。
陆云樵喃喃道:“对上了血滴子……你这个皇家走狗可不好当啊!”
白夜飞耸了耸肩,“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公务员,谁怕谁啊?走着瞧吧!”
陆云樵讶道:“你不怕血滴子?”
“怕啊!但……”白夜飞叹道:“如果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人家也不会饶你狗命,那何妨挺直腰杆,起码可以死得壮烈一点。”
两人一齐走出暗室,回到前厅。
之前送两人进去的掌柜,听到脚步声,纹丝不动,就像看不见两人一样,继续低头办事。
白夜飞本想直接离开,忽然心头一动,出声问道:“掌柜,能不能问点情报?”
掌柜耳朵动了动,好半天才抬头看来一眼,摇头道:“情报宝贵,不能问,只能买。”
白夜飞掂了掂刚拿到的钱袋,多了几分底气,“有那匹狼的情报吗?”
掌柜举起手,五指张开,“五个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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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夜飞大为惊诧,这里的消息竟然如此便宜?
……好歹是血滴子口里说出来的事情,就算不是绝顶机密,应该也是值钱的隐秘,怎么才收五个铜子?
心中疑惑难解,但便宜不占白不占,一声“买了”,白夜飞直接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银币递去。
掌柜直接收起银币,又打开抽屉数出铜子足数找给他,然后伸手指了指右边角落的一个木架。
木架以未去皮的木枝拼成,装点着处理过干花和藤蔓,乍一看像是自然之物,颇具匠心,上头共有五层,分别放着几本薄册子和一些报纸,有点像简易的报刊角。
白夜飞按照掌柜所指,取过最上一层的报纸翻了翻,都是三日前帝都日报的草制版,一份五页,乍看之下货真价实,并没有藏什么信息。
“一份报纸五个铜子。”掌柜冷淡头道:“客官自取便是,铭谢惠顾。”
难怪这情报只要五文……白夜飞醒悟自己又一次犯了傻,幸好老板还算厚道,没有趁机削自己一笔。
堆起笑容,白夜飞朝老板颔首,保持风度,拉着陆云樵出了门,确认左右无人,还是躲到寄语斋侧面,借由草木遮住身形,才翻看起来报纸。
前两页信息一看就知跟本地无涉,白夜飞直接不理,在第三页找到了疑似信息,是说一个名叫铁无情的兽蛮武者,绰号狼王,出身极乐佛宗,自上月起南行入中土,做武者修业。
白夜飞挑了挑眉,继续看下去。
狼王沿途挑战各地武学名家,下手狠辣,迄今已连杀了十余名各派好手,而最近一次出现,是斩杀江北的六御铁掌吴恩重,离这边不过百里地,从行动轨迹推测,狼王接下来很可能要往郢都。
……这么凶狠?
这就是血滴子说的那匹狼?
他们以为我们是为了狼王而来,可……来干什么?
眉头紧蹙,白夜飞思量片刻,完全没有头绪,随手将报纸递给陆云樵,他接过报纸看了眼,皱眉道:“又遇到这种事情了……兽蛮总拿修练当借口,跑来中土屠杀。”
“屠杀?搭档你也太夸张了,他打死的都是江湖人,又没有到处杀人。”
白夜飞哂道:“这难道不是实力问题?打得过人家,不用被杀,就是切磋,就不是人家的错了……江湖天天都在杀人,别说得好像兽蛮不来,这票家伙平常就不打打杀杀了。”
“切磋不是这样的。”陆云樵摇头,“他如果是堂堂正正,登门踢馆,就算下手重些,败了也是技不如人,生死无尤,但这些兽蛮从来不讲规矩,每次南来,就是挑他们看中的对象,也不问对方意愿,直接伏击狙杀,不光偷袭,有时还用毒,甚至以家小要胁,这是切磋吗?”
“这听起来是很过份。”白夜飞耸耸肩,“这些兽蛮入境,随便杀人,官府没话说的吗?”
“官府讲这是文化差异,说什么兽蛮武者在北地就这么互相切磋,并不是南来才这么干的,还说什么如此切磋,才是实战,有利于提升实力,不至于闭门造车,让大家尊重学习。”
陆云樵面露不满,摇头道:“除非南下的兽蛮武者屠杀一般民众,不然如果只是针对武者,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官府不管。不止不管,官府还禁止各门各派群起围攻,更不让那些地元强者出手,说是以大欺小,破坏文化交流,违者反而要抓。要不然……中土地界,岂由兽蛮如此嚣张,这些年来了一个又一个。”
“这……”
白夜飞没想到朝廷这么拉偏架,耸肩道:“这么一个骼膊向外弯的朝廷,倒也是少见。兽蛮来这里横行,官府却不敢追究,难道……以前被打过?”
“确实有过!当年天煞南来那次,做得颇为过分,几个大派反应得迟些,让他造下好大杀戮,还耀武扬威,一长列车马,要光明正大离开,惹了众怒,便组团想要将他截杀。”
陆云樵解释道:“但兽族联军在北疆发难,以此为借口,大破帝国军,逼得朝廷又是赔礼,又是赔款,再后来就下了严令,要求江湖人必须遵守武道礼仪,尊重兽蛮习俗,做好每一次论武交流的接待,否则就要论罪。”
“还真为这种事打过仗?”
白夜飞略一沉吟,感觉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天煞南来的武者修行,很可能是整个军事计画的小环节,他呆了一下,摊手道:“那……打不过人家,那当然硬不起来的。”
陆云樵神色难看,白夜飞叹道:“唉,卖身朝廷当鹰犬,这朝廷如果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当狗也前途无亮啊!”
摸了摸胸口装着的丹药,白夜飞喃喃道:“本来以为有了公务员薪水,钱途稳了,结果看起来,付我们薪水的老板……不稳啊!”
“其实也不是这样……”陆云樵摇头道:“八旗军势仍强,哪怕不比当年,也远算不上弱势,但……”
说着,陆云樵面有难色,迟疑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神色黯然。
“天龙一族南下开疆建国,他们原来就和北地兽蛮是一家,现在虽然不挂嘴上,但很多天龙勋贵还是把兽蛮当老家亲戚。天龙八旗的骼膊……谁知道是向哪弯?天煞那时,众说纷纭,也有人说八旗故意放水,根本是借兽蛮之手,打压中土武林,巴不得我们多死一些……”
陆云樵双拳握紧,满脸愤懑。
这般神色,白夜飞甚少在他身上见到,暗自感叹,搭档虽然表面老于世故,本质上还是个热血少年。
从陆云樵的反应,白夜飞约略窥见,中土本地人对天龙皇族和勋贵的看法,也可见天龙一族的位置,那确实尴尬,简直两面不是人。
“唉。”
陆云樵长长吐了一口气,情绪低沉,一手扶额,低声道:“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接下三哥这个活,太一头热了,我是中土人……现在我也不知道将来骼膊该往哪里弯了。”
“首先,我要说,你一开始是不想干的,是被强迫的,别说得好像有选择一样。”
白夜飞拍拍搭档骼膊,神色严肃,“然后根据我的经验,你老板的骼膊想哪弯,并不是最重要的。”
“啊?”陆云樵愕然问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
白夜飞按着友人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老板的鸡巴有没有朝你弯,这才是最重要的!”
“……”
陆云樵直接愣住,呆了半晌,这才猛力摇头,似乎要将这鬼话驱逐出去,连连道:“三哥才不是那种人!”
白夜飞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已经避免了最坏的结果,这样你就可以好过一些了。”
陆云樵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释然。
成功安慰了友人,白夜飞正想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先去吃饭,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有件事我要问你来着,龙池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那么遮遮掩掩,那是什么天大机密吗?”
话一出口,陆云樵身子微微一震,看过来的眼神都变了,表情无比复杂,像打翻了调味盘,五味杂陈,什么情绪都有。
看见这表情,白夜飞更觉古怪。
龙池之战,除了禁忌,里头到底还藏了什么隐密?
竟让陆云樵这么难以启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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