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烈再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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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乃中原王朝最为头疼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彪悍善战的游牧民族,传说这些民族乃是苍狼之子,拥有狼的冷酷和嗜血,历朝历代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自从大恒立国,对于北疆的防卫更为重视,经过多年经营,已经在边塞打造出了一条牢固的防线。

这道防线是以铁壁关为中心,建立八大边塞重镇,这八大重镇与铁壁关形成首尾呼应之势,牢牢地拱卫着中土北疆,对抗那些草原民族。

朔风镇,位于铁壁关之东,再向东三里便是边塞水源的源头——清羽河,由于承担着守护边塞军民水源的重任,所以此处共驻扎了十五万边军,可谓是八大边镇之首。

朔风镇,城头一面旗帜随风飘舞,旗帜中绣着一个醒目的大字——恒。

话说当年太祖建立大恒帝国,为了防范边疆蛮族,在内地迁了十万人到边疆戍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边疆八大重镇已经发展成规模不小的城池了,但由于三十年前那场异族兵灾,使得边疆八镇一度成为不毛之地,所幸虓勍督帅杨烨收复失地,重建八镇,才使此处恢复元气。

西南校场之内,百十个士兵正围成一圈,不断地发出兴奋地吆喝。

一名汉子精赤上身,手中钢刀呼啸飞出,随着肌肉的牵动,汗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胸膛不断飞溅开来。

与他对敌的也是三名军装汉子,一手持盾牌,将他的攻势一一封死,一手握单刀,不时攻出,刀光挥洒,势道大开大合。

虽是以一敌三,但这名赤膊汉子丝毫不落下风,手中钢刀如狼似虎,不停撕咬着对手的防线。

三名军装汉子见久攻不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人默契般朝三面分开,一个懒驴打滚,三柄钢刀朝赤膊汉子下盘削去。

“好,一招砍马腿!”

赤膊汉子哈哈一笑,朝上跃起,这一跳竟跳出一丈之外,就在他将要落地之时。

其中一名军装男子将手中钢刀掷出,直取赤膊汉子心口。

赤膊汉子眉头一皱,横刀胸前,信手一挥打飞了钢刀。

也就在这一瞬间,另外两柄钢刀分别劈向赤膊汉子脖子和腰杆,势要将他斩首断药。

赤膊汉子虽惊不乱,只见他刀势一转,朝劈向脖子的那把钢刀砍去,只听铛地一声,本应是斩首的一刀,被他狠狠劈得失去准头,刀路在一瞬间改变,与断腰的一刀相撞。

瓦解夺命危机,赤膊汉子对着那两名军装男子便是两脚,将两人踹到在地,随即扑到刚才掷出飞刀的那名男子面前,对着其胸口便是一脚。

“好!”

围观的士兵顿时发出雷鸣般得欢呼喝彩声。

那三名败阵的士兵,抚了抚被踢中的地方站了起来,朝赤膊男子行了一个军礼道:“百兵长神勇,吾等佩服。”

这名百兵长呵呵一笑道:“你们三个也不差,这一身武艺对得起你们十兵长的职位,先归队吧!”

边军之内,士兵以十人为一个小队,只要你能将这十个人一一放到,那你就是十兵长,如果能将十名十兵长击败,那便是百兵长,这条军规便是激励士兵们尚武之心,使边军时刻保持勇武之风。

百数之内以武艺决定士兵的职位高低,但要想成为千兵长便不能单靠武艺,还得有一定的统军布阵的能力。

这名百兵长名为王栋,在朔风军队内也算小有名气,曾经一人单挑五名百兵长,被低下的士兵誉为“百兵长内第一人”。

王栋环视了一下四周,盯着一名十兵长,问道:“张大杰,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叫做张大杰的十兵长支吾地道:“没什么,昨天不小心地摔了一跤。”

王栋哼道:“摔了一跤?你这明明是被人打的!娘的,谁敢打老子的人,是不是陈云唤他们!”

张大杰摇头道:“王头儿,不是陈云唤他们,是,是……”

王栋也是霹雳火性子,骂道:“是是个屁啊,你是不是舌头坏啦,说话像个娘们一样!”

另外一名十兵长接口道:“王头儿,我看到昨晚张大杰被一个士兵打了。”

王栋圆眼一瞪,骂道:“你奶奶个熊,那个王八蛋敢打老子的人!张大杰你是不是男人,让人给打了也不敢吭一声,你是不是卵蛋掉了。”张大杰脸色阵红阵白,低声道:“其实是我那个小队的一个新兵。”王栋一愣,新兵入伍只有收到老兵的欺负,被老兵欺负羞辱三天之后,这名新兵才能被认同,这事军营的规矩,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今天竟然有人敢破坏这个规矩。

王栋怒不可遏骂道:“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羔子,敢以下犯上,给老子站出来!”

“百兵长大人,稍安勿躁。”

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从张大杰背后的队列响起,只见一个少年缓缓步出,观其年纪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王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思忖道:“难道张大杰是被这个嘴上无毛的小鬼给打了?”

张大杰看到这个少年,脸上顿时泛起一阵不在,这使得王栋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妈的,这小鬼毛都没长全,竟能放到张大杰,难道是那些从小习武的世家子弟来军营里镀金?”

王栋虽是一介武夫,但也并非蠢人,开口试探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道:“在下崔龙,昨日刚到军营报道。”

王栋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崔龙双手负后,淡然说道:“辽东。”

王栋心头一愣,脑海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辽东崔家?”

新兵前三天就是老兵的靶子,无论你是什么世家子弟,来到这里就得乖乖受气——这是北疆边军中不成文的规矩。

这叫崔龙的少年竟敢不遵守这个规矩,而且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王栋不禁火冒三丈。

王栋道:“新来的,张大杰是不是你打伤的?”

崔龙笑道:“不错,昨天这位张兵头带着几个人来敲诈小弟,小弟一时气不过就教训了他们一顿。”

说罢眼睛朝张大杰身边的那几个士兵扫了过去,那几个士兵吓得脖子一缩,丝毫不敢出声。

王栋思忖道:“他娘的,看来不但张大杰,就连整个小队都被这小鬼教训过了,按照惯例他就是新的十兵长。不过这小子嚣张得很,若不好好教训,恐怕以后就要跳上天了。”

心念急转之下,王栋喝道:“反了你,连你们小队的十兵长都敢打,你知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

崔龙道:“我只知道百兵之内,一切都已拳头说话,这个十人小队昨天都被我打趴了,所以我就是新的十兵长。”

王栋哼道:“想做十兵长,还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崔龙呵呵一笑道:“百兵长大人,用不着你同意啦,我现在直接挑战你。”

围观的百多名士兵又惊又喜,惊的是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向这个号称第一百兵长的王栋挑战,喜的是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在今天竟添加几分趣味,这些老兵条子顿时纷纷起哄。

王栋已经是气炸了肺,一双铜铃大眼瞪得圆滚,恨不得将崔龙生吞活剥:“好,好,臭小鬼,待老子称称你有多少斤两。”

话音未落,王栋朝着崔龙面门便是一记重拳,只见崔龙从容地一个侧身,整个人硬生生地移出五尺之外。

“小子的底子不差!”

王栋惊讶之余,一个箭步逼上前,对着崔龙又是一拳。

只见崔龙冷笑一声,不躲不闪,一个沉身撞进王栋怀里。

王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震飞。

“内家真气?”

王栋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崔龙这份能耐已经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众士兵看着自己的兵头被一个新来的毛孩蹦飞,个个都是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王栋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大喝道:“刀来!”

一名亲信将钢刀抛了过去,王栋接过钢刀,精神顿时一振,暗道:“老子大刀在手,管你什么内家高手,今天也要卸下你一根胳膊!”

王栋的刀锋直来直往,刀刀尽取崔龙要害,竟是战场上开阵杀敌的血战之刀。

崔龙审请刀势,撮指成刀,以一双肉掌迎敌而战。

掌刀尽数劈在王栋刀背之上,而且每劈一掌,王栋都会觉得虎口酸麻,整条胳膊几乎灌了铅块一般,沉重无比。

王栋一个懒驴打滚,刀势变化,施展斩马腿的刀法。

王栋乃是步兵,这一刀法也是专门针对铁烈骑兵,王栋这一招已是使得炉火纯青,一刀削去,必定劈中马腿的关节,将战马马腿一刀两段,而且刀刃丝毫没有损坏。

也因为如此,王栋也被誉为斩马之王,每次与铁烈作战,他这一个百人队绝对是先锋主力之一。

刀锋朝着崔龙脚踝扫去,只要一落实,崔龙一条腿必定报废。

崔龙怒哼一声:“军中比武,你也下此狠手,毫无半点同袍之情!”

王栋也知道自己下手过重,但一是火气冲脑,二是此招已出难以收手。

“要是怕死就别当兵!”

王栋嘴上不甘示弱地道,手中钢刀丝毫不客气,劈向崔龙脚踝。

“雕虫小技!”

崔龙怒喝一声,抬起脚对着劈过来的钢刀,便是狠狠地一踩。

只听铛的一声,那柄钢刀竟被硬生生地踩断。

整场哑然,谁胜谁负一眼便看出结果……倏然,战鼓雷动,围观的士兵纷纷站起身来,王栋也是一个激灵,起身喝道:“列队,跑步集合!”

王栋虽败,但他余威犹存,士兵们也听他号令,顿时行动起来。

王栋瞥了崔龙一眼道:“臭小子,虽然你武功胜于我,但论起带兵你却不如我,待会那场大战,你若是能活着回来,百兵长之位我就让给你,但现在非常时期,士兵还是由我来带!”

崔龙也知道临阵换帅实乃大忌,毕竟王栋在这里也有了一定威望,由他统领这百人小队远胜于自己这新兵蛋子,于是也不再计较,随着王栋等人赶往集合地点。

众士兵闻到战鼓响动,飞奔而出,一边奔跑,一边穿戴衣甲、提起佩刀,第一通鼓尚未结束,众军各依所属,呼啦啦汇聚一处,行止快得不可思议,与聚众起哄时荒诞无稽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愧是边军啊,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远非盘龙圣脉那些士兵可比。”

这崔龙便是龙辉的化名,在崔家的帮助下,他以崔家外门子弟的身份参军,来到军营后的第二天便遇上战事,看着这些精锐的边军,龙辉也不禁暗自感叹赞赏。

龙辉知道此乃非常时期,于是也默默地排入队列之中,做好一名普通士兵。

校场之内共有十个百人小队,只是一转眼功夫,这一千余人竟带上各自的装备武器集合在了一起,在校尉,也就是千兵长的带领下,飞驰出营,赶往点将台。

点将台之下聚集了一万步兵,分别是陌刀营、钩枪营、弓弩营。

铁甲营、神火营。

这五大兵营便组成一个完整的步兵方阵,这五大兵种协同作战,进退有序,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结集完毕,一万兵士也已经整戈待发。

一名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朗声说道:“铁烈蛮子发兵犯边,如今城内已点燃烽火狼烟,联络其余七大军镇,王将军命我们出城迎敌,要将来犯蛮子尽数歼灭!”

此将领名为陈方,是一名万兵长。

忽听鼓声稍歇,号角声陡起,一长二短,只见陈方说道:“听号令铁烈蛮子已经发起进攻了。”

他略加推测,挥鞭一指,叫道:“我们去西南边,从侧面攻击铁烈人,在配合骑兵将这些蛮子一举歼灭。”

朔风镇城门外五里处已经展开激烈的搏杀,朔风守军出城迎敌,面对蛮族骑兵,边军们毫不示弱,以骑对骑,骑兵冲杀,战况惨烈。

陈方带领一万步兵由侧门出城,只见城外已经集结了三千骑兵,领头将领朝陈方打招呼道:“老陈,你们怎么才来。”

陈方道:“我们的弟兄都是两腿走路,可比不得你们有马骑。”

那名将领名为李霄云,乃是一名万骑长,统领一万骑兵。

接到敌袭的通报,他当机立断,先派出五百骑兵为先锋,阻拦敌人进军速度,而自己则带领三千骑兵在侧门集结,等待步兵营的会师。

陈方笑骂道:“老李你还真吝啬的,就带了这么点人,我可是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了。”

李霄云哈哈笑道:“老陈啊,前面那些蛮子也只不过是一些先头部队,对付这种货色难道你还想整个朔风镇倾巢而出吗?”

陈方道:“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如此大胆,用五百骑兵跟对付火拼吧。”

李霄云掏了掏耳朵道:“我这五百儿郎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蛮子先锋也不过只有两千人,怕个鸟啊!”

陈方道:“远处杀气翻涌,观其架势,恐怕这次来犯的铁烈蛮子兵力不下五万啊。”

龙辉眼力过人,更能感应天地气息,十里之处确实有一股庞大的兵马朝这边逼近。

不过多时,只见铁烈主力逼近,陈李两人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大地抖动的声音,这股敌军最少也有十万之数。

“他奶奶的,这些蛮子看来是想跟我们死磕到底了!”

陈方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昔日铁烈虽时常犯边,但也只是为了抢夺一些牲口财富,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万人,如今竟集结了如此庞大的军队,恐怕他们是要不单是要抢掠一番而已,而是要打下这朔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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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云道:“自从督帅接掌铁壁关后,将八大军镇连成一片,首尾呼应,铁烈蛮子多次犯边也没讨到好处,还损失不少人马,他们也不敢轻易跟我们打一场大仗。但是去年草原遭到了一场罕见的雪灾,牲口牛羊冻死无数,为了活命,这些蛮子是要跟我们拼命了。”

陈方骂道:“操他娘的狗蛮子,自己没得吃就想来抢我们的粮食,饿死活该!妈的,老子拼了命也要杀光这些狗杂种!”

陈方本是边民,当年也遭受了异族兵灾,对这些蛮族可谓是恨之入骨,军刀一挥,喝道:“分散,结十方阵!”

一万步兵唰唰地分开,十名千兵长统率各自部署,以陌刀、钩枪、弓弩、铁甲、神火五营为基础,结成十个以千人为单位的步兵方阵。

这步兵方阵以十为基数,五为变数,将这五大兵种灵活的组合起来,既可以五大兵种搭配,也可以两两配对,或者三个为伍,既可以百人作战,也可以千人对敌,更甚者还可组成万人大阵,乃边军最为犀利的战法之一。

这十方大阵,正是将五大军营平均分配,每个方阵各有两百不同的兵种,十个大阵以十方之正位排列,同气连枝,攻守平衡。

龙辉所在的陌刀营处在最前端的方阵之内,随着陈方的命令,十方阵缓步前进,朝着来犯铁烈骑兵逼近。

李霄云也不含糊,马鞭一扬,三千骑兵飞奔而出,率先冲入敌阵,面对那两千先锋,这三千骑兵毫不留情,马刀挥洒,杀得对方人仰马翻。

就在陈方、李霄云冲杀之时,城池正门大开,又冲出一对人马,也是步骑结合,人数约有三万人,浩浩荡荡地朝铁烈正面奔杀过去。

侧翼受袭,铁烈人分出两万兵马迎敌。

李霄云的目的只是为了与自己那五百骑兵回合,如今人已经联成一片,李霄云可不会傻得跟他们硬拼,招呼手下重振阵势,与陈方会兵一处,骑兵随着十方阵移动,犹如一座活动的城池,朝着敌酋逼杀而去。

铁烈乃游牧民族,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骁勇善战,其最大特点便是居无定所,用兵神出鬼没,难以防范,再加上弓强马快,使得中原守军难以应付。

而大恒国力雄厚,装备精良,以训练有素的步兵对抗铁烈的骑兵,起到以静制动的效果。

而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难以协同作战,只适合一时冲杀,击溃敌兵防线,而这步兵方阵则针对骑兵的特点所设计。

两百铁甲营战士身披厚实甲胄,手持精钢盾牌,铸成方阵的外围防线,铁甲营身后则是神火营的士兵。

“瞄!”

只听神火营头领一声令下,方阵内两百名士兵举起火枪,上膛装弹,动作整齐如一,只听咔咔声响,火枪一致对外。

铁烈骑兵驾驭着战马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畏惧后退之意,龙辉看清楚这些铁烈战士的模样,他们眼中都透着灼热的战意和无惧的光芒,那怕对手再强大为了战士的荣耀,他们也要拼死一战,衣袍上那个苍狼图腾更是传承了他们身为草原之子的骄傲。

距离步兵方阵还有八百多步的时候,只听神火营兵头喝道:“射!”

尖锐响亮之声划过战场,战马发出一声声的悲鸣,而骑士则颓然倒地,血腥味、火药味同时弥漫了整个战场。

面对同伴的死亡,铁烈人攻势依旧不减,继续策马狂飙,因为他们知道距离拉得越远他们死得越快,只有拉近双方的距离,才有生机。

“杀!”

如同迅雷一般的战马在草原上奔腾,沉重的脚步声宛如惊雷,每一步落下都践起青草和草下大团大团的黄沙,骑士们发出震耳的喊杀,挥舞着手中弯刀,毫不畏惧地迎向边军的火器。

“瞄!”

“射!”

兵头地盯着冲过来的铁烈骑兵,冷静地下令,又是一轮的射杀,铁烈骑兵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殷红的鲜血洒落在草原之上,虽然损伤甚多,但这一轮的冲锋,铁烈骑兵已经拉近了与恒军的距离,由原来的八百步变成了四百步,而火枪上膛装弹的速度极慢,显然此刻火枪已经失去最大的效力。

“神火营退,弓弩营上!”

千兵长冷声下令道。

只见神火营的士兵整齐而又迅速地朝后退去,与此同时弓弩营的士兵快步上前,分成两排站好,后排蹲下,前排站立。

弓弩营兵头拔出佩剑斜指地面,冷声下令道:“望!”

弓弩手们拉开弩弓,熟练地装上弩矢。

铁烈骑兵已经逼近三百五十步,龙辉已经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以及口鼻中喷出的热气,心中不禁有些着急,怎么还不出手,对方都已经逼到这种地步了。

三百步,铁烈人距离恒军方阵还有三百步。

弓弩营兵头冷冷望着敌军,然后果断地劈下长剑,厉声喝道:“灭!”

“篷”的一声,矢头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脱弦而出,向上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雨点般洒向敌军。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铁烈人身上顿时溅起血花。

这些铁烈人也是凶悍之极,见距离拉近纷纷弯弓搭箭,施展其马背绝活——骑射。

论射程和精准度,铁烈蛮族的弓箭哪能跟中原相比,他们这些弓箭射程最多也就一百步,根本威胁不到边军众将士,偶尔有几支箭矢射过来也被外围的盾牌挡住。

“第二队——上!”

弓弩营兵头喝道,前排弩手立即后退三步蹲下,而后排弩手起立朝前跨出一步,就这样前后换位,前排的则举起弩箭瞄准对人,后排的则趁机装上弩箭。

“望!”

“灭!”

兵头冷静地发出指令。

一轮箭雨再次袭来,又是一批异族倒下。

前面的同胞以命开路,终于为后面的骑兵拉近了距离,这次只有一百步,铁烈骑兵的骑射绝技得以发挥,纷纷弯弓搭箭回敬边军。

“守!”

千兵长大喝一声,外围的铁甲营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凭借着厚实的盾牌将敌军的箭矢挡了下来。

铁烈骑兵见弓箭难以奏效,于是挥舞马刀要以最原始、最暴力的方法击溃步兵方阵。

千兵长喝道:“弓弩营退,钩枪营上!”

还带着箭伤的铁烈骑兵狂吼着奋力挥舞马刀,正面撞上恒军的战阵,就像巨浪冲向礁石。

但在他们面前,是一座由钩枪组成的恐怖森林。

数百根长枪从盾牌的空隙中探出阵外,对准来犯的铁烈人便是狠狠戳去。

只听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喷撒在盾牌之上。

有铁甲营守护,钩枪营的士兵可以放心的杀敌,每次出枪都会收割一条生命,本是碧蓝的鲜草如今变得一片殷红。

经过火枪,弓弩,钩枪的攻击,这两万骑兵最少也损失了五千以上,但他们依旧毫无惧意,剩余的人马已经冲进十方阵内,在各大步兵方阵的间隙中游走,由于距离太近,未免误伤友军火枪和弓弩都不能使用,而战马机动性极强,游走不定,钩枪也难以发挥有效杀伤力。

倏然轰的一声,犹如霹雳炸响,震耳欲聋。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步兵方阵冒起一股硝烟,地上竟是断肢残骸。

王栋破口骂道:“狗娘养的,这些咋蛮子竟然会用霹雳雷啦!”

霹雳雷乃是一种简易的火药炸弹,制作简单威力不俗,但由于安全性低,常会炸到自己,恒军早已将其淘汰。

只见又有一个铁烈骑士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一个步兵方阵甩去——又是一声巨响,不少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就连那些身着厚实甲胄的铁甲士兵也被连人带甲炸得粉碎,那些坚实的盾牌在火药的威力下亦化作碎片,这两个方阵被打开缺口,阵势顿时大乱,而步兵最讲究的就是队形,如今队形已失,面对这些凶悍的铁烈骑兵,他们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

中原民族和游牧蛮族的仇恨自古便有,这两个民族积怨已久,如今狭路相逢,唯有——杀!

战马飞驰,弯刀挥洒,鲜血四溅。

一名恒兵脖子被铁烈人一刀砍断,鲜血如泉涌,喷撒在铁烈人的脸上,那铁烈人变得更加兴奋,马刀左砍又劈,不少恒兵接连倒下。

“啊——呜——”

连杀数人,那名骑兵显得十分兴奋,发出一声犹如狼嚎的翱叫,体内嗜血的本性已然爆发,他只想再多杀几名恒兵,为方才死去的同胞报仇,也为了草原战士的荣誉。

就在他还在兴奋之时,突然一个马失前蹄,竟是战马马腿被人砍断,那铁烈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随即背后一凉,一柄长枪贯入体内,在他意识丧失之际,他看到自己的战马前腿已经被砍断,而一柄陌刀刀刃之上尽是马儿的鲜血。

恒军战鼓雷动,节奏三长一短,正是变阵的号令。

龙辉不知所措,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竟是王栋。

只见他骂道:“呆在这里干嘛,臭小子,变阵了,跟老子冲出去!”

龙辉不及细想也随着众人冲出阵外,随着出阵的人既有陌刀营的士兵,也有钩枪营的士兵。

远远看去,只见剩余的八大方阵内,人群移动,外围的铁甲营战士纷纷散开,每个方阵都冲出三百多人,分别是两百陌刀手和一百钩枪士。

龙辉糊里糊涂地随着王栋等人冲出方阵,他还是一头雾水,只听见王栋大声喝道:“新来的,待会拿着家伙,对准马腿砍去,别他妈的给我手软啊!”

短短几句话,前面竟冲来了一股铁烈骑兵。

王栋高喝一声:“陌刀营的,给老子狠狠地砍!”

陌刀手整齐地戴着头盔,身上的铠甲如同鱼鳞,胸前并列两块厚厚的护甲,腰间配备这一柄两尺短刀,手中则紧握刃长七尺的双锋长刀。

这种重型大刀杀伤力最为强劲,一旦列成战阵,几乎是无可匹敌。

陌刀乃是一种七尺来长的大刀,厚重结实,对于使用者的臂力和腰力都有十分严格的要求,能成为陌刀手的人也都是军中的精英,整个大恒上百万正规军,而陌刀手也就只有三万人,边军中则有一万陌刀手,而由于朔风镇镇守八大军镇的水源,所以也配备了四千陌刀手。

崔蝶也知道陌刀营的厉害,所以便便让龙辉进入陌刀营,为的就是让龙辉有更好的机会建功立业。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陈方此人甚得朔风守将的器重,所以才能统率两千陌刀手,龙辉若能得到他的赏识,对于日后的发展会更有帮助,所以崔蝶才想方设法地将龙辉送到陈方手下。

话又说回来,没有陌刀手的步兵则以离钩兵代替,离钩这种兵器锋利无比,对于砍马腿十分有效,但要论起威力远不如陌刀。

只见战场中,恒军以陌刀开路,如墙而进,当者人马俱碎,所向披靡。

钩枪士则在陌刀手身后支援,一旦有漏网之鱼便一枪刺死。

连杀数名铁烈蛮子,王栋心情甚是舒畅,比武中输给龙辉的阴晦也一扫而空,心想:“他奶奶的,在战场上我就不信那个臭小子能比我更厉害。”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龙辉已是大显身手,练就䶮武天书的他,无论臂力还是腰力都远非一般人所能媲美。

只见龙辉单手持陌刀,看似随意的一挥,便将来犯的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截。

王栋差点就看傻眼,一般的陌刀手使用陌刀,需要两手握刀,再借助腰力扭转,才能将将刀劈出,他当兵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人能把陌刀使得这般轻松。

“他娘的,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把陌刀当柴来使,砍人就像切菜一样。”

王栋低声嘟囔道。

由于陌刀营的出战,恒军很快便拉回劣势,士气大增,各大兵种之间的协作又开始变得流畅起来,铁甲营保护身后的同袍,弓弩营的人射杀那些用霹雳雷的铁烈人,钩枪营和陌刀营则绞杀近处骑兵。

虽然有几个霹雳雷在步兵方阵内爆炸,但很快便又重组队形,就连被首先被袭击的两个方阵也收拢残兵,结成阵势。

十方阵如同一个移动的城堡和猛兽,不断地吞噬来犯的铁烈,在它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的尸骸。

铁烈阵中突然响起鸣金收兵的鼓声,那些残兵已经纷纷调转马头飞速离去,与其同时正面战场的三万恒军也占尽上风,杀得铁烈节节败退,骑兵也开始出动,追杀败退的铁烈。

此刻李霄云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上,杀光这般铁烈狗!”

三千多骑兵精神抖索,策马追击。

方才李霄云早就冲进去厮杀一番了,但又是怕冒然加入战圈会影响步兵的战法,这才忍住了,如今看到铁烈撤退,李霄云立即下令追杀围剿。

在战场上一旦将后背交给敌人就意味着死亡,逃跑的铁烈虽然还有将近八千多人,但却被李霄云杀得人仰马翻,不消片刻便只余下三千多人,恒军越战越勇,势要将这股骑兵尽数歼灭。

而中路战场,也是如此情况,三万恒军将来犯的四万铁烈杀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看着这酣畅凌厉的大胜,龙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铁烈人口稀少,但他们竟然在第一战就投入六万多人的兵力。六万人的部队被击溃,就算是我们也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更铁烈。为何他们会如此冒险,难道那场雪灾真的使得他们非要举族拼命不可了吗?”

轰的一声,一道绚丽的火焰在草原中央冒起,追击的恒军骑兵被从天而降的火球炸得伤亡惨重,爆炸的中央皆是战马和骑士的肢体内脏,十丈方圆内无一活物,哪怕是原本翠绿的草地都化作一片焦土。

“这是……木霹雳……”

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龙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格拉格拉——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铁烈阵中出现了一排投石车,共有十辆。

这些投石车比一般的投石车要大上三倍,投石的杠杆更粗更大,也就意味着其射程更远,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推车的人。

这些“人”的身高都接近一丈,身披兽皮,手臂大腿犹如柱子一般粗大,面目狰狞,额头上还长着一个独角,獠牙尖锐,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在这些独角巨人的推动下,投石车缓缓驶出敌阵,一字排开。

只见一个独角巨人拉下杠杆,另一个巨人则将一个硕大的木霹雳放入其中——点火——投放!

数道火焰划破天际朝着恒军落下,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和夺目的火光,数道浓烟冒起,留下了一片残骸断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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