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蜀道难,不及人心难测 剑门关,只论战场争锋(1 / 1)
(剧情需要,并非针对蒙古族同胞,更不是挑唆民族仇视情绪,如有反感战争场面的朋友,请跳过本章。)
南郑,新襄军驻地,我刚洗完澡出来,享受的躺在大床上让瑛儿替我按摩,就在迷迷糊糊之际,门外的哨卫报告道:“大帅,余参军来了,说要见您。”
我心道老六夤夜前来,必然是有要事商量,我答应了一声道:“请他先到偏厅,我马上就到。”
一边起身叹了口气说道:“哎……今天都很疲劳了,你们也早点歇了吧,要是我太晚回来,就别等我了。”
“嗯!”晴儿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知道我有正事要做,也就不来缠我,帮我整束了下冠带,替我穿戴好衣物,我才推门出了屋。
我来到偏厅,看到三哥、四哥和老六都来了,于是问道:“三哥、四哥都在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余玠对我说道:“是这样的,刚才我和两位哥哥在营内巡视了下,这推进了六百里,已经有很多战士开始闹水土病了,所以赶快来请哥哥拿个主意。”
我说道:“这次出征的士兵当中,有一万多人是从襄阳就跟着我们走出来的老兵,他们懂得如何克服水土病。患病的多数都应该是新兵,必须要让他们克服这个心理关,过了这一关,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我和三哥相视一笑,这种事情我们这种带惯兵的人怎么会没觉察?
只不过是为了让老六自己独立思考,让他加深对水土不服病症的重视。
我接着说道:“吩咐下去,让各连队的伙军,把携带的祛湿的药物煮水,分给各部官兵服用,有则治病、无则加勉。其次,所有饮用水源必须煮沸,才可饮用。天气虽然炎热,但是这样才能保证不会病从口入,让宪兵队巡查的紧些,如有不服从将令者重打二十。”
将令一出,则执法如山,余玠凛然记于心中。
不过这样,即便再出现轻微的病情,我相信三五天内就可以克服了。
“是!”余玠一边听我说,一边认真记录,而这些都是年轻的将星需要一点点吸收的宝贵经验。
我续道:“注意对患病士兵的排泄物的集中,用烧碱消毒处理,不然天气炎热,容易引发更大规模的疫情。”
军营里几万人聚集,如果任由遍地黄白之物横流,那绝对会引起一场大规模的霍乱,到时候人不死也丢下半条命,还打什么仗……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又问了一句:“战损情况如何?”
“据统计,此役我军阵亡将士达两千七百六十五人,重伤无力再战者三百二十七人。”
余玠又把战损的统计递到我面前。
“将敌我两军阵亡士兵的遗体火化,我军战士的骨灰送返长安,敌军的骨灰就地掩埋。阵亡将士,每户发银二十五两,重伤者二十两,如果家中有高堂在,或有未成年的子女的,按月发放一两抚恤金,直到其子女成人。要按实发放,谁敢折扣这块的支出,我灭他三族。”
我森然的语气把我三个兄弟都吓了一跳。
我又说道:“为官者,当以民为本;而为将者,则以兵为本。《将苑》曰:夫用兵之道,尊之以爵,赡之以财,则士无不至矣;接之以礼,厉之以信,则士无不死矣;畜恩不倦,法若画一,则士无不服矣;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勇矣;小善必录,小功必赏,则士无不劝矣。真正懂得当兵的心的仁义之将,才能真正得到他们的拥护。”
余玠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何为仁义之将?”
耶律齐和余玠,只是从我的言行中模糊有了一些对待下属的心得,但是却并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于是我继续为他们解惑:“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知其饥寒,察其劳苦,此之谓仁将;事无苟免,不为利挠,有死之荣,无生之辱,此谓义将;贵而不骄,胜而不恃,贤而能下,刚而能忍,此谓礼将;奇变莫测,动应多端,转祸为福,临危制胜,此之谓智将;进有厚赏,退有严刑,赏不逾时,刑不择贵,此之谓信将。”
我从书案上一册我亲笔誊录的《将苑》递到老六的手中,对他说道:“这册书,相传是三国时期,诸葛孔明的论着,为兄拜读过,深受启发,你可与两位兄长共赏,必然有所得。”
这还要感谢我岳丈老头的丰富藏书,我前世一直找不到全本,没想到在他的藏书中发现了此书。
原本我还对诸葛亮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的头衔颇为嗤之以鼻,但是,如果这部书真是他所着,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大军事家。
余玠大喜,珍而视之的接过,退到一旁和三哥耶律齐品鉴起来,我则跟张一氓聊了两句武功进境上的事,直到过了三更,我们才各自散了。
等我回自己的院子时候,我卧室的灯还亮着,推门一看,三个女人还都各据一角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初晴捧着一本书在看,小龙女在写着什么东西,瑛儿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儿,缝补衣物。
但是,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不协调。
她们仨看我回来了,也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围了过来:“和他们喝酒聊天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就是谈些公事,就到了这个时间,你们都在忙什么活计呢?”
“师妹练字,我就央她做下每日的战地记录,这样回去姐妹们问起,也算是有个交代。瑛妹在补衣服。”
初晴偷偷把自己手里的书藏到身后,对我说道。
我笑着问道:“那你在看什么书呢?还往身后藏。”
初晴拿出来一看,是一本唐传奇《风尘三侠》,我笑道:“知道读书是好事,有什么好藏的。莫不是又怀念起那个江湖了?”
风尘三侠中的一段是讲,红拂女张出尘初为隋朝权臣杨素的侍姬,与年轻伟岸的布衣青年李靖两情相悦,两人私奔的故事,这要是放在后世,也算是一桩美谈佳话,但是在宋代,这本书也不算是上得台面的作品,初晴见我没有怪她的意思,才松了口气说道:“人家听老公讲了那么多徐子陵和寇仲的故事,感到好奇嘛。嗳,老公,要是你生在那个时代,这红拂女是跟你,还是跟李靖呢?”
我心说,你还真把我说的故事当真呢,忍不住笑道:“为夫又何须去隋末,我现在不就拥有一位,可以媲美张出尘的妻子吗?”
我勾着晴儿的小脸蛋亲了一下道。
“嘿嘿……老公,你真好。”
初晴对风尘三侠的书这么感兴趣,自然是喜欢红拂女这个形象,并且从她身上找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
当初我讲双龙传李靖的故事的时候,家里的妻子们多数都是倒红拂女,挺素素的,只有初晴是暗地挺红拂女的,不过她也不明说,只是我一讲到红拂女的故事时候,她听得都特别的认真,对这个角色的喜爱程度可见一斑。
瑛儿抿嘴微微一笑,走过来要替我宽衣。我稍稍阻止一下道:“别,鹤儿,带你们进军营、上战场,就已经坏了规矩了,这样是不可以的。”
我此言一出,瑛儿和初晴嘴就扁了,只有心中欲念不强的小龙女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说法。
我看她俩神色极为失望,脑筋一转,咧开大嘴一笑,偷偷在初晴耳边说道:“不能在营里,我们就偷着出去,找个客店啦,小山沟里啦……嘿嘿,晴儿你去劝劝你的妹子们,看看有没人响应。”
初晴听了眼睛一亮,又去策划串联新的活动去了。我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瑛儿和龙儿初时摇头,但是架不住初晴一张巧嘴说的天花乱坠,瑛儿首先沦丧,怕是也想我想的紧,挺痛快的点点头。
龙儿还是摇头道:“师姐,不要啦,那样人家要丑死了。”
显然是觉得行房的时候有第三个人在场,感觉会很尴尬。
初晴劝道:“你上次都看到师姐了,师姐也要看回来。”晴儿耍浑,一边搔着龙儿的痒道。
“嗯,嘻嘻……不去……”龙儿终究脸皮薄,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怕什么,大家都是女儿家,一起洗澡时候也都看到过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晴儿继续劝诱道。
“嗯,感觉不一样嘛,那种事……应该比洗澡更隐秘一些的……”龙儿有些词穷,红着脸低声道。
“哎……其实姐姐这都是为你好。”初晴见劝不了她,于是换了个方向,吊着龙儿胃口道。
“为什么?”龙儿果然吃她这套,被勾起了好奇心,很配合的问道。
“你想想啊,我们这么多姐妹,但是老公只有一个,所以你不学着大家一起分享,肯定和老公亲热的机会就少了。”
初晴一副知心大姐姐,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劝道,其实我知道她就是贪玩,这个好女色的坏丫头……
“嗯……其实龙儿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亲爱的每天都来陪陪龙儿,听我弹琴,和我说说话,龙儿就心满意足了。”
龙儿微笑着看看我,说出了心里理想的生活。
我没说话微微一笑,心说有这么个清心寡欲的小媳妇,偶尔换换口味玩玩精神恋爱,感觉也不错。
偶尔还可以把很无辜的小羊羔推倒,那种欲拒还迎、欲说还休的媚,想想我都快窜鼻血了。
初晴似乎看穿了我满脑子的淫秽,心说:我在这极力帮你游说,你也不说句公道话帮帮我,忍不住掐了我一下,接着对龙儿说道:“傻妹妹,老公没意见,还有姐姐妹妹们呢,你这样就显得自己地位很特殊,让大家觉得你很不好接触,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喜欢和你一起玩了。到时候,老公在中间就会作难了,不信你问问瑛儿,是不是这么回事。”
初晴戳了瑛儿一下,机灵的小帮凶自然知道该怎么说话,点点头道:“嗯,初晴姐说的也是,其实小妹平时也话少,虽然姐妹们不是有意孤立我,但是大家见面多少会有些尴尬,所以我现在想尽量巴结晴姐,以后让她带我玩……”她笑着钻到晴儿怀里,两个人又笑闹起来。
龙儿心里有些动摇了,想想要是自己说不去,自己的丈夫肯定也要陪着师姐和程瑛妹妹出去,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空房子里……
她不怕寂寞?
绝对不是,没有人不恐惧寂寞。
林朝英幽居古墓一样需要有个丫鬟陪着,林朝英去世后,丫鬟也要找个孙婆婆陪着,还不够,还收了两个徒弟。
在另一个时空,丫鬟和孙婆婆都死了,小龙女救下杨过,两个人相依为命;莫愁虽然叛出了活死人墓,但是她在江湖上依然是寂寞的,也收了两个徒弟来陪她……
黄老邪寂寞,所以晚年动了收徒的心思;老顽童寂寞,被关在桃花岛十五年,成了精神分裂患者……
扯得远了,但是这都说明一点,小龙女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充其量她就是比较内向,或是说她比较“宅”一些。
“那,龙儿去就是了。”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哎,我都不禁佩服起初晴这个出色的内交家,何为内交家?
相对于外交,对内的自然是成内交了。
平时在家,串房、打马吊、外出郊游、开无遮大会,九成九都是她在中间协调,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最后都是便宜了我,我自然也乐见其成。
我随便拾了点银子,就带着大小老婆们出了驻地,凭借我们四个人的武功,肯定是人不知鬼不觉的躲开了哨兵的盘查。
但是,从营地出来后,我们就不禁有些两眼一摸黑的感觉。
深更半夜的街上连盏灯笼都没有,四个人走在全城宵禁的大街上,感觉就像在一座空城里行走。
“晚上好静啊……”龙儿闭上眼睛,似乎又想回到了活死人墓的感觉一般,所不同的是,这里偶尔还能听到蝉鸣、犬吠,或者夜半孩子啼哭的声音,才提醒她,这里不是那座大坟。
“是啊,不过我总是觉得,这气氛很压抑,让人有些透不过起来。”瑛儿牵着我的手,低声的说道。
我点点头道:“宵禁是这样的。不过话说回来,在临安这么多年,反而不适应这种紧张的气氛了。”
襄阳宵禁多年,但是我却没真正经在襄阳呆过很久,反而是临安的繁华让我更加怀念,还有更远的……
另一个时空下,夜幕降临,华灯绽放灯火通明的文明世界。
我忽然有了一个心愿,低声的说道:“不知道人类的文明发展史,是否能将人类文明引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那种高尚的境界?”
我是一个旧时代的破坏者,不是人类灵魂的建造师,这个时代或许真的需要一个孔、孟那样的圣人,而不是程朱理学的那种刻板教条。
我打定了主意,等这场战争之后,我一定要亲自拜访下叶大师和陈大师,或许他们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还说呢,都是你,全城宵禁,还说出来找乐子,这黑灯瞎火的,去哪找客店啊?”
初晴气嘟嘟的对我说道,倒是龙儿叹了口气,心情显然为之一松。
我心中的思绪被打断,心底微微叹息一声道:“不然我们上山看星星吧?”
这个提议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我们攀上了城东南的一座不知名的山峰。
南郑四面围在山中,九月的夏夜依然很热,山坡上的空气有些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积聚的露水,山风吹过,终于有了一丝凉意。
“哎……月朗星稀,晴夜漫步;携侣畅游,探手摘星,此人间乐事也……”
很尴尬,前一刻还可见满天星斗,我刚说完这话,不知从哪飘过一片云彩下起雨来,巴中的天气还真是变幻莫测。
眼见这雨下的还挺急,我们只好找了一间废弃的道观避雨。
“嗳,我说老公啊,你可是大将军,人家有句话怎么说的?好像是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三女不禁都嗤嗤笑了起来。
更尴尬……
我只好继续瞎掰道:“其实这都是我有意为之,知道李商隐有一首《雨夜寄北》吧,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要的就是这个意境,如果不是今天出来,哪能看得到呢……”一席话更是把我的妻子们逗得咯咯直笑。
这应该是巴山的支脉,不过我这个不甚合格的向导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山。
总之,这巴山夜雨确是货真价实的。
一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云消雨散,不过大家身上还是都淋湿了,“这雨下的真是不合时宜啊……”我叹道。
初晴也说道:“是啊,刚洗完澡就又淋雨,转过天来身上怕是要招虱子。”
龙儿说道:“那我们早些回去吧,还可以再洗洗……”龙儿还没说完,就被我揽在了怀里。
“何必回去呢,此地就有清浅的潭水。亲爱的,你看这如画的夜景,习习的凉风,如此良辰美景,难道娘子就不心动吗?”
瑛儿和初晴只在一旁吃吃地笑。
尽在瞎掰,没下透雨的三伏天,哪来的习习凉风?
不过晴儿听我这话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龙儿含羞道:“可是,在外面呢……呀……”我没等龙儿继续说下去,拦腰将她抱起,她微微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搂住了我的脖颈,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来的时候我都观察好地形了,在半山腰斜谷的一处山坳里,藏着一处泉眼,泉水汩汩而出,形成一个两丈多宽的池塘。
池水清澈见底,我把龙儿放下地,捧起池水来尝了一口道:“嗯,好甜的泉水,你们来尝尝。”
三女依言各自捧了一把泉水,池水果然是清澈见底,入口清冽甘甜,让我的众娇妻都欢喜不已。
晴儿偷偷用手肘碰了一下瑛儿,二女对了个眼色,就笑嘻嘻的开始宽衣了,只有龙儿还迟疑着没有动作。
我眼见她的为难,心想也不要太过分的逼她,对她说道:“这雨没下透,天还是闷闷的,宝贝儿你也下水吧,不然回去也又是一身汗,我在岸上替你们把风,顺道帮你们把衣服烘干,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小龙女听我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微微侧过身,背着我解开了外衣和裙子,将有些潮湿的衣服地给了我。
我笑道:“都脱了吧,不然一会儿,里面穿了湿衣服更难受。”
龙儿还是觉得,这样将身子袒露在自然界中有些别扭。
不过,她看到师姐和程瑛,都大大方方的除了内外衣抛给我,脱得光溜溜的下了水,也就不再矫情,反正深更半夜的也不虞碰到人来,就将内衣裤脱下递给了我。
我跟身进步,一下子将她赤裸的玉体搂入了怀里,嘿嘿笑着说道:“相公真想在这儿就吃了你。”
“嗯,亲爱的,不要闹了……”龙儿急着下水躲避我们几个的视线,双手捂着自己的双乳和私处,在我怀里不依的扭动着说道。
“嘿嘿……”我借势后退了半步,松开了搂着龙儿的双手,只是又顺手在她日渐圆起来的小屁股蛋儿上捏了一把。
“呀……坏蛋……”龙儿媚眼横嗔的笑骂了句,转身下水去找师姐去了。
这下倒好,娘子们一面戏水一面说笑,我还要在岸上烤火。
这雨没有下透,天不但闷热,而且湿气也大,我就支起火堆,将衣服都搭在架子上烘烤,等我忙活完这一堆,自己也是累得满头都是汗,也是觉得浑身有些刺痒。
“老公,别忙活了,你也来嘛!”晴儿出声呼唤我道。
我扭头一看,原来我的宝贝儿大老婆,见我可怜兮兮的蹲在岸上一阵忙活,于是从水中站起来,挥手对我招呼。
伊人矗立水中,柔声唤我,岂有推拒之理?
我也将衣物支了起来,跟着跳下了水。
“哎,还以为跟你出来会很好玩呢,一连十几天不沾人家身子,没有好酒好菜,连洗澡都没有地方,早知道还不如躲在家享清福呢。”
将人整个浸在水中的初晴,噗的钻出水面,横着仰浮在潭水中笑道。
泉水凉飕飕的,泉眼汩汩冒出的水流打在身上很舒服,我背靠在池边,静听她对我的抱怨。
行军打仗嘛,条件是艰苦了些,这十几日,她们也都是趁夜深无人之时,用湿布擦拭下身子,才能睡得安稳点。
军中本来就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要不是她们缠着我,我也不想带她们来。
“现在知道苦了?不过晴儿汗脚,每晚上在榻上,我都能闻到臭臭的味道。”我促狭的在鼻前做了个扇风的动作道。
“嗯,才不是人家呢,是师妹,你看她平时香香的,其实师妹最怕热了,一热身子就出汗,从小就是这样。”初晴赶紧拉出龙儿来当挡箭牌。
“不是不是,人家身上才没味儿呢,师姐你又欺负人。”龙儿老是吃这种暗亏,碍于嘴拙,只能哭着到我身边让我做主。
“嘿嘿,我闻着就不是我们龙儿身上的味道,我来闻闻……”说着,我从水里抄起龙儿的一只小脚丫,捧到嘴前在她的脚背儿上吻了下道:“嗯,白白净净还香香的,一点也不味儿。”
“嗯!”龙儿虽然羞红了脸,但是既然师姐说过,自己需要适应这种和人分享的游戏,这时听见我夸奖她,还是强忍着羞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哈哈……”晴儿忍不住搂着瑛儿,两个人抱在一起笑得直打跌。初晴忍不住笑道:“师妹啊,你真是单纯的可爱极了。”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龙儿似乎也明白自己似乎闹了什么笑话,但是又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不禁问我道。
“没啊,这样挺好的,老公最喜欢宝贝儿这样纯真坦诚。”我笑着说道。
“师妹啊……这个时候,怎么这个时候却这么坦白了呢?你应该要稍稍露出一点羞意,比如说:脸红一红、脉脉含情、盈盈不语,露出欲拒还迎的姿态,这样老公肯定更喜欢你,不信你试试。”
初晴忍不住笑着提示道。
“是吗?但孙婆婆和我说过,如果我爱上一个人,就应该对他实心实意的,应该坦诚将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对方,难道不是吗?”
龙儿天真的问道。
一番话,把初晴和瑛儿都说愣了,她俩都是心事重的人,平日里嘻嘻哈哈时候也不多表露出自己真实心意,现在想想,或许自己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才是真的傻子呢。
我见她俩一下不说不笑,开始在那愣神了,知道她俩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于是说道:“好了,别胡寻思了,自打娶你们进门,我就深刻的了解你们每个人的性格,也清楚你们对我的深情……不过,我不奢望你们为我彻底改变成另外一个人,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强行要把自己扭曲,不但是学不成别人,更会失去原属于自己的本色,我就喜欢你们用自己的方式来爱我。”
说着,我就把二女搂在了怀里,左边亲一下,右边摸一把,引得二女一阵娇笑,真是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夫君,贱妾谢谢你……”瑛儿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话到嘴边却只能说出一句感谢的话,程瑛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了。
“傻瓜,两公婆之间,有什么好谢来谢去的。”我轻轻吻了下瑛儿的额头笑道。
“嗯,不许说悄悄话的。”
晴儿不干了,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钻。
她用了闰年丸之后效果也甚是显着,她傲人的上围一点都没有缩小,而肌肤也更加紧实、白皙,在水中摸上去更是腻滑的不沾手。
那天她还很骄傲的对我说,她十五年前胸脯就有这么大了,听得我忍不住直吞口水,这真是凶器天成啊……
我忍不住张口噙住了晴儿胸前深红的蓓蕾。
晴儿娇躯一震,却还是含笑将我搂入怀中,同时,调皮的双腿盘绕在我的腰间,不依的嗔道:“你别来招引我,把人弄得不上不下的,人家可不干。”
我嘿嘿一笑道:“老公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我和晴儿旁若无人的激情拥吻,连月亮都羞得躲到云彩后面,更不用说平素就容易害羞的龙儿。
倒是瑛儿显得特别的大胆,也全身赤裸的迎着我扑来,搂住了我的后背。
跟二女一番胡天胡地,初晴和瑛儿虽然体力不错,但也被我弄得泄身不止,举了白旗,在水边微微喘息着休息。
而我依然精力旺盛,此时,我正紧紧抱着龙儿,生怕害羞的她逃了。
而在我怀里的龙儿,虽然羞意难平,但是见到我和她师姐的激情碰撞,也渐渐有了感觉……
二次观瞧我们相好,又和那次不小心撞见的感觉不同,龙儿不禁有些惊讶于师姐的开放和性技的娴熟,也才真的明白夫妻行房并不是简单的男上女下,施与受的关系。
小龙女还发现,在欢潮之中的师姐,展现出来的快乐神情和放荡的媚态,让她迷迷糊糊的就被吸引了过来,也加入了我们之中,等她回过神来,我炽热的盘龙宝枪早已深入她紧凑的花房中,前后挺动上百次了。
“嗯……嗯……”龙儿试着轻轻的呻吟着,清凉的池水和我们火热的体温想比,让龙儿感觉自己身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二者却又渐渐的消融,最后只剩下,令她浑身通泰的愉悦的身体和心灵的完美交流。
“嗯……亲爱的……好……你真好……”
“嗯……龙儿……宝贝儿……嗯……”我已经射了两次,身体的敏感程度和体力也都有所下降,所以我一边喘息着,额头上也渐渐见了汗水。
瑛儿体贴的在我背后,轻轻扶着我的腰,帮我助力,在水中有些浮力,加上瑛儿的推波助澜,我顿时觉得这样省了不少力气。
而龙儿快要到高潮之际,已经顾不得推拒,在她娇美胴体上上下其手的作恶师姐了。
终于,龙儿娇吟一声,在潭边的白沙上双手后撑地面,腰部弯曲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饱满的胸脯用力的向前挺着,紧窄的蜜穴蠕动不止,一双小脚丫也扒着水中的泥沙,用力的陷入了泥沙当中……
我放开还在高潮余韵中的龙儿,她现在和初晴颇为亲密,我就搂住了瑛儿,她单薄的小身板儿,看了都让我心痛不已。
我把她拉到身前,挑着她的下巴说道:“鹤儿,你怎么就是不长肉呢?看你这么瘦瘦弱弱的,老是让我担心你哪天会生病。”
我这一番话,却不小心触动了瑛儿比较敏感的神经。
她胃口也不错,就是干吃不胖,虽然这种体质羡煞旁人,但是她自己却又很苦恼。
这时候听我有些抱怨的语气,她心里也不禁有些委屈,眼看着又要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瑛儿身体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老公每天也都看到,说瑛儿干吃不胖,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你不还总是笑人家脸比以前圆呢。肥了不行,瘦了不行,最难伺候的就是你。”
初晴出面替瑛儿解围,还捎带着打击了我一下。
我呵呵笑道:“也不是嫌,就是担心她身子弱了容易生病,这不也是关心我的爱人嘛。”
“有心的话,好好替瑛儿检查一下,好好请个大夫,跟着你这么多年了,也没见……”
晴儿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中听了,识趣的没再往下说。
但是,她话里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是啊,说明我对她关心的真是不够。
我运起内视之力,替瑛儿检查了一番,还真是让我瞅出了些问题,但是在这里没法解决。
眼看天已经蒙蒙亮,大概有四点钟左右了,我和心满意足的娇妻开始上岸,准备穿衣服回驻地了。
但是上岸的时候,我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挂的好好的衣服,已东倒西歪的散落一地,好几件铺到了柴火上,烧得焦黑一片,或是被烫出了一个黑洞,却都没法再穿了。
“都是你……不把衣服支好了就下水,现在怎么办呢?”晴儿不禁对我埋怨道。
我心想:这不对啊,我明明都安排的很妥当才下水,不过刚才只顾着玩乐,也没注意到这边有什么动静,只能自认倒霉说道:“是是……都是我不好,那这样吧,好在你们几件内衣还都完好,先穿上别受了凉,我去弄两件衣服回来。”
我还将没有完全烧毁的半幅长衫围到了下身,样子却是说不出的狼狈。
三女本来还都有气,但听我这么说,想象着我,朝廷钦封的枢密院副使、征北将军、武乡侯大人光着屁股去农家偷衣服,想想都可乐。
我到山下村里转了一圈,才偷齐了所需的衣物,银子不会烧化,我也给每家人家摆了些碎银。
不过,这来回一路上,我就琢磨这事情蹊跷,这种恶作剧的手段,加上齐满满就在眼面前,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十有八九是这个死丫头做的好事,我心里一顿骂。
但是,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我是打也打不得,骂了她也不听,还会招致更严厉的报复……
头疼啊,真是我命中的克星,还是赶紧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吧,最不济也顶给人家做个童养媳。
就这样,当清晨我们一家四口打扮的跟要饭的似的回到驻地门口之时,岗哨把我们拦下问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本帅刚刚走访回来。”
两个卫兵一看是我,赶紧跪倒参拜,“大帅!小的无知,冲撞了大帅……”
我挥挥手道:“免礼,你们能严格执行军纪,早上第一班岗精气神都不错,值得表扬。”
我们进了军营,晴儿就在我身后吃吃笑道:“那两个小兵还在那嘀咕呢,说你贴近百姓,一到南郑,一大早就出去微服私访。”
我一脸晦气的回头说道:“这事不对,我怎么都觉得是满满那个死丫头干的好事。”
“那你能拿她怎么样?一没凭二没据的,空口白牙就把人孩子打一顿啊?”
初晴还在惯她,都快把这小恶魔惯得没人样了,我现在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收这个倒霉孩子了。
“那怎么办?我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我气哼哼的说道。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咱们先回屋。”晴儿微微一笑,和瑛儿前呼后拥的把我拽进了屋里。
当天,我借口身体微恙,需要休养。三军原地休整,让众将去处理水土病带来的疫情。
我自家小院里的岗哨都撤走了,只留下我们一家四口。
“哦,哦,用力……用力点……哦,哦……”
隔着两套院,都能隐约的听见我们的声音传出,大门口的守卫都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哥哥,我说咱们大帅这么猛啊?”
另一个淫笑着说道:“要我说,这娘们儿真骚,是不是大帅在城里找的窑姐儿啊?”
“不是,听说这次大帅是带着三夫人、四夫人和七夫人出来的,明是护卫,但是咱们江北,谁不知道大帅武功盖世,还不是他娘的晚上闲不住……操,不过说,我猜肯定是三夫人……那小妇人长得是真够味儿的,要奶有奶,要屁股有屁股……”、“我说还是七夫人美,白白嫩嫩的,我跟你说,越是这样的女人,在床上越他妈骚……”两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不禁也开始意淫起来。
“啊!”、“哎呀!”两声,两个口花花的家伙,连人影都没看到,就被人从背后打倒,被拖进了大门,扔在了门房里。
我们屋里的声响还在继续着,一道瘦小的身影躲在廊柱后面,一直听着房内的声音,不用问也知道,是小丫头齐满满。
她一直蹲在墙根上听了半个小时,听着我和初晴、龙儿和瑛儿都在屋里睡下,她才起身,准备推窗偷摸进屋。
她正要推窗,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你干嘛呢?”
她骤然受惊,吓得回头一看,是程师母站在她身后。
“四师娘,没事、没事,我听说师父生病了,来看看。”她倒是撒谎都不带眨眼脸红的。
窗子突然推开了,满满见到我和她师娘都穿戴整齐的盯着她,不禁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沉着脸说道:“是来偷听吧?怎么样,在外面蹲了这么久,是不是腿都麻了,来,师父给你活动活动筋骨。”
“哇,”这个死丫头先发制人,来一招嚎啕大哭。
我根本不为所动,把她抓起来就要赏她一顿毛竹炒肉,板子还没落下,却又下不去手了。
这丫头现在也有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还真是棘手的问题。
我哼了一声,放开了她,喝了声:“跪下!”
丫头被我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平时都和颜悦色的我这么严厉过,双膝一软,跪在堂上瑟瑟发抖。
初晴本想搀起她,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也是坐在我身侧听我的发落。
“你真是本事了,你说,昨晚上是不是你在潭边偷看,还烧了我们衣服?”
我一拍桌子问道。
满满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不说话。
我接着问道:“你不是一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吗?怎么今天怂了?真反了你了,就看为师从来没打过你,你就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我训了她半天,感觉气消了些,也没有再动手打人的冲动,打孩子不好,打女孩子更不好,要不说这都说传艺是传儿不传女,就是我没有好好教她该守的本分,一次次的纵容,导致今天的局面。
“我就说这天底下没有你不敢干的事儿,十五岁的姑娘,一天之内,连躲在师父、师娘身边,偷听偷看,成何体统?你下一步想做什么?是不是等我们睡着了,就进来提刀杀人了?”
想想我又来气,一激动碰翻一个茶碗,吓得徒弟跪在地上哆嗦一下:“不,徒儿不敢……”满满吓得赶紧跪着说道。
“你以前还不敢作弄师父呢,你现在怎么就敢了?你今天不敢,你是不是明天就敢了,嗯?”
我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就连边上的龙儿和瑛儿都被我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晴儿看见了,握着她俩的手,示意别担心,不会出乱子。
“不,弟子真不敢了,师父……”满满吓得又哭了起来。
我看得出,这次她是真哭,不是在那干嚎,但是我这邪火上来了,是真的压不下去了,她跟我捣乱的桩桩件件,都一下子映入脑海。
“没下次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天我就要废了你的武功,逐你出师门。”
其实我说这话也亏心,这丫头跟着我就学了些监听、潜行的侦察手段,功夫还是龙儿教得多些,至于我最上乘的功夫,她是一样也没学去,她最擅长的“技术”活,我更是一窍不通,不然也不能每次都让她得手了。
“师父,你废了我武功,我没话说,你别赶我走……”满满跪着地上求道。
“哼,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留一个贼婆在家做什么?还嫌你惹我惹得不够多吗?”
我看她可怜小模样,有些不忍,挥手说道:“你去收拾行李吧,我这师父不那么称职,你的功夫,多也不是我指点的,我没有资格取走。以后,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徒弟。你也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自己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对我们一家子起什么歹心,我要杀你是易如反掌……”
“老公……”初晴觉得我这话过了,赶紧拽着我。
满满倔强的起身,转身就要出门,她走到门口,突然把手伸到门缝里,把门用力一关……
“啊……”紧跟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们赶紧抢上,我见她的右手整个都肿了起来,四根手指无力的垂下,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滚落,下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了。
“师父……这样你可以原谅我了吧?”满满疼的小脸煞白,但是还是忍不住问我道。
“你傻了?十指连心,你怎么这不不爱惜自己呢?”丫头右手指节都碎了,就是接好了骨头,筋脉也全都乱了,她这右手上的功夫算是全废了。
“没有……师父不要我了,我死的心都有,还管什么手……我……”
“好了,不说了,我先帮你接骨。”她还要说,我赶紧阻止她出声,一边封了她右手上三条筋脉,一边吩咐瑛儿取来黑玉断续膏。
“你看你把孩子逼得,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晴儿一个劲儿的数落我,龙儿也是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瑛儿找出药膏,递给已经把丫头抱到床上躺着的我。
我知道她心细手巧,嘱咐她小心点替满满包扎好,我自己则退到了一边。
一边看我一边想,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这丫头是胆大妄为,天王老子都敢作弄,虽然给我带来了许多天大的麻烦,但是也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欢乐。
她隔三岔五的就来偷听偷看,这早已超过了徒弟对师父的感情,我的众妻子都在观望,看我到底究竟如何把握此事。
这次自己借题发挥,就是想趁她未对我有更出格的举动,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却没想到她直接就给我发疯了,这次是用门掩了自己的手,下次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用刀架着脖子逼婚了,想起来我就阵阵的头疼。
这之后,我每天就多了两个任务。
其一,每天帮着瑛儿打虫,我检查出的结果是,她肚里有虫,所以消化太旺盛。
她从小就就没了爹娘,在华山和魔教总坛那些年也没人照顾,这个时代的人也缺乏这种知识,所以我才会这么晚才发现。
我每天帮她做按摩,催出蛔虫的时候,我都没让她看,怕她心里接受不了会有阴影,不过现在也都过去了,这两天就见她下巴稍微的圆起来一点儿了。
满满丫头的伤是比较严重,我每天都要帮她打通受伤的经脉,这就不免肢体上的触碰,难得这个不知羞,每天偷着来听房的臭丫头还知道脸红,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傻兮兮的对着我笑。
“看什么?还有脸笑。”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
“嘿嘿……徒儿只是觉得难得师父对我这么好,我是不是应该再把左手挤一下。嗯。”
她疼的微微一皱眉,却是我故意收束真气成细缕,用力的刺激了下她的劳宫穴。
“哼,不用那么麻烦,你再自己不爱惜自己,师父才懒得管你,也不给你上这么贵重的药了,让你的手……肿的像小棒头,看你到时候哭不哭。”
小棒头是吴晴手下一个小伙子也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人长得挺精神,只有一个缺陷,他小时候手被石头砸过,手是残的,所以我故意这么说道。
丫头想起小棒头的那双惨绝人寰的手,不禁吓得一哆嗦,然后又笑道:“我才不信,师父忍心让我变成像小棒头那样呢,师父最疼我了。”
“打住!我牙都快酸倒了,你说说,我凭什么就非要救你,我救你的次数还少吗?”我笑骂道。
“是啊,就是因为师父救过我那么多次,那次我把五师娘的宝贝儿打破了,你不救我,我铁定被我爹打死。那次在大胜关,你不救我我铁定被老和尚砸死。在天中山,你不救我,我肯定被坏人烧死。师父比我爹爹还要亲……师父……”满满的目光迷离,显然是想起了往昔的点滴,心里涌出千般滋味,只轻轻的唤了我一声。
那娇滴滴的一声呼唤之中,却包含着太多的感情,让我一时有些感慨。
我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没法再和她生气,我怜惜的摸着她的头说道:“满满,你跟师父说说,你为什么总是要来和师父作对?为什么总是来偷看师父、师娘?”
是因为好奇?
以孩子的眼光来看待;还是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待……
满满脸红红的低头不语,可能是怕我责怪她。
我柔声说道:“师父答应不怪你,但是师父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是……师父……我……喜……”她眼中盈盈的泪水将要夺眶而出,我深刻的理解到,丫头真的对我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
这绝对不是我自我感觉良好,我也不是不解风情的木头。
但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她的未来不应该由我替她创造,我的心也被妻子们装满,再也没有地方容纳其他人了。
“满满,把这颗药服下,这药可以散瘀止痛,我昨天才配出来的。”
我赶紧随便从怀里掏出一颗血参丸,自己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为把她的话题岔开。
这丫头精似鬼,自然知道我这样做代表了什么,赌气的拉过铺盖,把头蒙在被里双肩颤颤,显然是强忍着不在我面前哭出来。
我也懒得理她,起身替她盖好了被,转身准备出门了。她突然一个藤枕扔过来,摔到我的头上,“我恨你、我恨你!”
我拾起枕头,扔回床上,一句话没说的推门出来。
到了屋外,听见满满在屋里的抽泣声音,我才叹了口气,心说:希望她能领悟吧……
不过,我也要小心提防,这丫头随之而来的报复,霎时间,我明白了这孩子一次次恶作剧的心理。
三天的休整期很快过去了,留下了五千步军守卫,大军开拔继续向南推进。
打破了重兵扼守汉中的北大门阳平关,十日之内,我们极为顺利的接连拿下天荡山、定军山,以及葭萌关等要地。
又十日,因为天降大雨,道路不通,我们行进的速度被延缓了许多,原本五天的路程,我们走了十天,眼看前方就是我军最后一个攻略目标剑阁。
“报!大帅,前方回报,剑阁只有三千蒙古守军。”
“剑阁是天下知名的险关,吩咐前军不可掉以轻心,再探。”我吩咐道。
“是!”探马退下,回前军去跟耶律三哥禀报去了。
我扭头对边上的余玠说道:“这些日子,所过之处道路泥泞,栈道又年深日久,辎重营已经掉队了,吩咐中军依山下寨,等待后军。将那片竹林砍光,以防有敌人藏匿。”
巴中之地秋季多雨,这些日子以来,所过之处道路无不是泥泞湿滑无比,因而迁延了许多时日,不然现在已经入蜀了。
“是!”
余玠和张一氓领命而去,军帐只剩下我的三位妻子和满满那丫头。
从那天起,这丫头表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和晴儿她们有说有笑,但是,就是不和我说话。
二十多天,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对我跟她说的任何话,也都是置之不理。
但是,她每天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显然是为了跟我过不去。
她们见我思考,都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却恍然未觉。我正在思考:这仗打得离奇。
剑阁只有三千守军把守,那么蒙军的骑兵主力在什么地方?
难道我判断失误了?
汉中本来并不是他们后勤保障的重心?
但是,现在天水、汉中两条线,都被我军扼守住,每天斥候反馈的大量军报中,也没有发现大军调动和后勤保障线的痕迹,阔端和八都鲁的主力究竟从哪钻出来的?
这仗越打,就感觉心里越没底,似乎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渐渐围住我,不断地收拢,直到我的身体完全钻入,才将整张网收起。
我双手撑在书案上,仔细的研究摆在我桌面上的地图,可惜它太古旧,根本没有探索到域外之地……
我忽然灵光一闪,阿富汗,中亚四国,就是它了!
我重重在桌面上一拍,自己的脑筋居然僵死在历史的战例上,却忘了蒙古帝国是一个地跨三洲的大帝国。
“MD,他们是从新疆过来的。”
虽然新襄军的前沿已经推进到了当年西夏南部故地,但扩张的势头却慢了下来。
毕竟西北都是地广人稀之地,易攻难守,物产也颇为匮乏。
所以,我制定的所有作战计划,都是围绕着河套、华北之地制定的,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蒙古人赶出长城。
正是因为这个战略思想,是我忽略了西北、西南地区洞开的门户。
“左右!擂鼓聚将。”
我发觉了忽必烈的佯攻意图,也不禁感慨他的大手笔,他是拿着黄金家族的全部家当赌命啊。
胜,则切断北方四成的食盐供应,和江北西北商路的命脉,迁延日久江北必然大乱。
败,他们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之力。
所以我说,他这次真是想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了。
三通鼓响,晴儿三女拉着满满回避,中军诸将皆进帐听令。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在回纥之地的昆仑山、祁连山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平川,这里称作水草丰美的南疆,蒙古人如果从这里向东,经过西海北部的河湟谷地而出,这就在此处,蜀中、大理,将是毫无阻挡的暴露在敌人铁蹄之下。”
众将走近,看我用碳笔一边将地图延伸拓展出去,一边勾勒出山川地形,和蒙军可能会选取的行军路线。
耶律齐和余玠等有识之士,不禁看得汗水直冒。
“大帅,末将真的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条路。”耶律齐急忙上前请罪道。
我摆摆手道:“你久居草原,自然不了解西北地形之复杂,这条路线,必然是本地人做向导,才能通行。”
说到这儿,我手中的碳笔被我不经意的掰折了,因为我内心已经猜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尹克西,只有他这个地头蛇,才有本事动用人力、物力,趟出一条合适的道路来,怪不得他在西域的生意越做越大,这次他是连自己走私的商路都贡献出来了。
众将眼中皆有惊异的之色,必然对我如何了解到回纥的内情心中存有疑问,我自然没有必要和他们解释,只是传令三更埋锅做饭,四更拔营,两昼夜之内,不惜任何代价,拿下剑阁。
等诸将领命退下,我将三哥和六弟留下来,对他们吩咐了几句,他们点头,转身出帐去了。
当晚,新襄军营寨里就多了一个流言:元帅手中有昔日大唐军神李靖的兵书,还有当年程知节、苏定芳、薛仁贵三次平定吐谷浑时候,留下的山川地形图……
消息自然是我让二人散布给诸将的,但我还是低估了流言的力量,等着流言再传回我的耳朵里,就变得光怪陆离了。
“嗳,二哥,你知道吗?咱们大帅是军神转世。”
“你净胡说,咱们大帅是唐太宗转世投胎,是真龙天子。”
“你们都别瞎说,大帅是昆仑山下来的神仙,太上老君的亲传弟子……”、“你净瞎说,昆仑山上玉虚宫住的是元始天尊。”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最后甚至发展到,研究通天教主的坐骑奎牛,是不是大力牛魔王变得的地步。
最后还是我指示各级将校出面,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话弹压下去。
等第二天清晨,中军到达剑阁关下之时,前军贺擎山部已经以两千人的伤亡占据了剑阁关。
城门已经被雷火弹炸穿,当我骑马和神雕并行穿过三丈高的大门上,丈许方圆的爆破洞口犹在,关前血战的痕迹也清晰的刻在关前城砖上。
大军没有时间停下来悼念,我只有在心中默默的祷告,希望英魂们佑护我们能够继续前进。
“擎山,做得好,继续推进,两日内,进驻梓潼县。”我当面发出指令道。
“是!”贺擎山总是一丝不苟执行我发出的每一道指令,这一次也不例外,接了将令,他就转身安排行军去了。
余玠凑近问道:“大帅,如此强度的行军,于军队士气极端不利,而且也会损伤战力,不若先派出探子,将情况汇报给杜大帅……”
我摆摆手说道:“探子要派,但是他不会听的。川军向我军求援,却连敌人从什么方向进攻都搞不清楚,我看他这个川陕提督也算是做到头了。我们的情报网络不畅,至今为止还没有从成都传回的消息,只怕……”或许成都城现在已经是沦丧,但这种折损士气的话,我是绝对不能说的。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我依然有后手,但是为了保证东军奇兵的保密性,这件事情也只有我、蓉儿和陈振源三个执行者,知道其中的内情。
余玠知道我有未尽之言,很识趣的没有再问我。
我见他脸上还是有些悻悻,还是多给他解释了一句道:“并不是为兄不信任你,但是古语有云:谋成于密而败于泄,这件事从策划到执行,真正知情的人,只有三个。”
听我这么说,余玠心情才转好了起来。
大军仅休整了一个小时,就开始继续向前推进。
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不禁让士兵们士气陷入低谷,连基层的伍、什长也都出现了抵触情绪,但是有严明的军纪和我统军的威信在,军队还在推进当中。
当晚在旷野下寨,我却又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什么?后军车辆过葭萌关时候坠崖?损失有多少?”
我接过清单一看,五千支火枪、两万发子弹、二十箱雷火弹,以及粮草马车若干,后军被一截两段,没有通过的部队正在抢修栈道,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MD,怎么事都赶到一块儿了。”
眼见离梓潼还有六十里,陈振源部还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大战前的阴霾气息笼罩了我,我真担心他的部队再遭遇什么不测。
我正在皱眉思考,初晴端着一碗热姜汤进帐来。
她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将碗盏放在桌上,到我身后,轻轻的替我捋着眉头说道:“有什么烦心事,晴儿都帮你把它捋直了。”
我听她用的这个双关语有些好笑,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笑话还真冷。
但是,终归像晴儿说的,有什么烦心事,都要想办法把它捋直了,光皱眉头肯定是不行的。
我微笑着搂着她的腰说道:“老婆,你真是个小太阳,永远这么晴朗,你一来,我心中的阴霾就消退了。”
初晴听我这么说心里甜甜的,她端起桌上的姜汤说道:“已经是十月天了,晚上湿气特别重,伙军炖了薏仁姜茶,能够驱瘴避寒,你也喝一点吧。”
说着一勺汤水就递到了我眼前。
最难消受美人恩,虽然我们早都寒暑不侵了,但是晴儿这么做,想来是担心我工作压力太大,想要陪我聊聊天,帮我缓解下压力。
我老实的张开口,将爱妻一勺一勺的姜汤水咽下肚。
晴儿见我也不说话,只是对她微笑着,不禁一边喂我,一边有些自怨自艾的叹道:“哎,可惜我对行军打仗,或是政事都一窍不通,如果要是蓉姐、或是茵姐在……”
我双手更紧的把她搂住,将我的额头贴在晴儿的小腹上,说道:“你们都是我最最重要的财富,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能让我们后半辈子可以安安稳稳的度日。试想,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时代,我们不用再见到仇杀、外族的屠杀,不用担心我们自己的子女被人恣意凌辱,不用担心我们的家园被人烧毁……”
“我懂你,所以晴儿才希望多替老公分担些责任,不想看你每天都皱眉的样子,真怕你不到三十岁就变成小老头了。”
晴儿知道自己在正事上帮不上忙,所以,她总是温柔又贴心的哄我开心,而她确实最会讨好我,这不是,我被她逗得已经忘忧了,好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这些事情你还真插不上手,人家是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郎。咱家是内事不决问三娘,外事不决问师娘。”我笑着说道。
“那我呢?我管什么事?”晴儿不依的在我怀里扭着说道。
“你啊?房事不决问晴儿。”
说完,我自己不禁先呵呵笑了起来。
心中的烦恼虽然依旧,但是晴儿的乐观,却感染了我,让我有信心去面对一切的困难。
十月初八,从清晨起天降大雾,我军拔营而起,继续向梓潼方向推进。
“这是什么鬼天气,对面三米看不到人。”余玠也对我的指挥起了微词,小声的抱怨了句天气。
我也知道雾天行军是极危险的事情,但是为了能尽早的感到集结地点,我吩咐向导和斥候同时注意天气和路况的变化。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大军向南推进六十里,下午两点之时,到达了梓潼城下,到了此时,浓雾依然未散。
这时候,擎山回报:“大帅,梓潼城守将拒不开门。”
我心里一咯噔:“他没有接到成都方面的消息吗?”
贺擎山说道:“守将回复是:天降大雾,防止敌人诈城,禁止任何人入城,要我们在城外扎营,只等雾气散后,方可入城。”
我大骂:“放屁!老子亲自去。”
我心中压不住熊熊怒火,我们接到求援,千里驰援,居然还敢跟我起异心,请我吃闭门羹。
城外扎营,开什么玩笑,此地一马平川,如果遇到敌人突袭,我军辎重军备不齐士气低落,又没有掩体阻挡,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危殆,我亲自前往,看看他们还要玩什么花样?
到了城下,我勒马站定对着城头喊话道:“我乃当朝武乡侯、枢密院副使、征北将军,杨过是也,梓潼守将出来答话。”
将我的印绶扔到城头垂下的吊篮,让他们缒了上去查验,城上人说道:“原来是杨将军亲临,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
我打断他说道:“废话少说,快开城门。”
“请恕末将做不了这个主,武将军有令,此时不得放任何人进城。更何况,这印绶上并没有刻您长得什么样,就算有,这么大雾天也看不清,不如您就安心在城外等一宿。”
那人继续说道。
“什么?难道这雾要三天不散,我们二十万大军,就要在城外等三天不成?你家将军是哪个?”
我恨不得直接劈了这帮混球,我亲自来到城下,他们居然还敢跟我踢皮球。
川中四面高山,雾气都被阻挡在这低洼之地,这大雾一天一宿不散也都正常,但是,我却被这无礼的要求逼至走投无路的尴尬处境。
“我家将军乃是赞军校尉武修文大人!”城上那人回话道。
我心头大怒,是小武,一个区区六品校尉居然也敢称将军,真是气煞我也。没想到杜泽明居然会喜欢这个卖屁股的,难道他俩有一腿?
“大帅,下令攻城吧!这帮软蛋,给我五千人,我就把城给您端下来。”
我身后的一员老将知道我和小武之间的矛盾,也知道这小子的不地道,主动向我请令道。
我还没表态,梓潼守将径来城楼上,叱军士乱箭射下。
我听见破空之声,急忙示警:“举盾!”
坚壁营前排的营士竖起大盾挡在最前沿。
我身边的神雕双翅一挥,拂去了我身前十几支箭矢,我心中大怒,正要下令攻城,身后探马忽报:“大帅!城南十里发现蒙古大军,人数不详,大雾中无法分辨,但是从马蹄声分辨,不下五万骑兵,标下拼死脱出回来传讯,请大帅速做定夺。”
“听见没有?快开城门!”我气急败坏的吼道。
城头上忽然乱作一团,像是两帮人吵起来。忽然一个声音高声喊道:“不许开城门,谁放进来了奸细,斩!”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幸灾乐祸,又怨毒无比的声音是谁了,“武修文,你等着,我誓杀汝!”
撩袍回身,我退回中军。
“三军听令,后队作前,撤回剑阁。坚壁一营,二营,火铳营一营随我殿后……”我铁青着脸发出了指令。
“大帅,不可!”诸将听我要亲自断后,纷纷力劝。贺擎山道:“你乃三军主帅,不可轻易赴险,断后的任务,请交给我吧!”
“是啊,大帅,你乃三军所系,必须忍人所不忍,为人所不为,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余玠也在边上劝道。
“大帅!末将愿在此为大帅阻挡敌兵。”众将都跪下来,力谏我收回成命。
我知道此时必须当机立断,森然道:“休要多言,擎山,你留下随我断后,其他人速各回营地准备,敢有违令者,杀无赦!”
这是我指挥上的误判,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足原地坚守,替我争取撤退的时间。
等诸将退下,我把余玠、耶律齐和张一氓叫到一边道:“老六,如果哥哥这次回不去了,你要替我挑起这个担子。”
“五哥,我……我还担负不起这个重任。”余玠诚惶诚恐的说道。
“相信自己,兄当大任之时也不过你这个年纪,宝剑锋自磨砺出,逆境中才真正考验一个人,你一定要撑起这个重任,三哥和四哥会是你有力的后援的。”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
耶律齐和张一氓也点头表态,一定听我的安排。
我接着又说:“要小心大哥,他的心已经堕落了,不要让他把你带向堕落,具体的事宜,回去之后,你们找吴晴,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我选定余玠作为军事最高领导人的决定,吴晴是唯一知情人,而我出征前,也私下将一封遗书交给他保管。
其中有我构建的七人军政委员会的提名,分别将军、政、财的大权分拨开来,不让任何人可以有隙可乘。
“好了,你我兄弟言尽于此,时不我待,快去准备吧。”我让他速去准备。
余玠偷偷抹了一把泪,张一氓拉着他退了下去。
“三哥,我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我附耳在耶律齐耳边嘀咕了一阵,他听完点点头,遵照我的安排下去行动不提。
帐内只有晴儿、龙儿和瑛儿站在我身后,我回头苦笑道:“看来这次我们要做有一番苦战了。对不起,可能打起仗来,我连和你们说话的时间也没有了,只是别离开我能看到的范围……”我没有要她们随大部队离开,说了反而伤人心。
“你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的。”初晴听我没有让她们离开,才安心的笑了。
“嗯!”龙儿和瑛儿也点点头应了声。
“哈哈,我倒要看看,天底下有没有能杀得了我们的鞑子。”我分别拥抱了一下妻子们,率先走出了帅帐。这时候,大军已经开动,向北而行。
贺擎山正在指挥坚壁营挖掘壕沟,替火铳营创造掩体。我忽然看到吴晴还没走,就把他叫到近前:“你怎么还没撤?”
“连长,让我留下吧。”
他许久没有用这个称呼了,我不由的心中一暖。
但是还是摇摇头道:“你主管着江北的情报网络,你的位置也很重要,而且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我的身后事已经跟余玠交代过了,如果我真的有事,你要全力的协助他,就像对我一样,明白吗?”
吴晴抿着嘴不说话,我喝了一声:“走,这是命令!”
吴晴身子一震,双膝跪倒,对我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遵令!”
“带上满满丫头,她手伤了,把她带走。”我最后吩咐一声,也没再看他,自己回头走了。
“是!”吴晴在我身后,滚滚热泪已经落了下来。
“雕兄,你也跟着回去吧,我们在剑阁碰头。”我轻轻拍了拍神雕的翅膀说道。
神雕扇开我的手,嗷嗷鸣叫两声,然后又是一阵狂舞,我看懂了,它是要留下随我杀敌。
“你体型太过庞大,这种阻击战没有你发挥的余地,你还是暂避吧。”我继续劝道,它就是执意不听,我也无法,就不再理它。
我再回头找贺擎山,远处隐隐见到百余骑,冲着我们方向驶来。此时雾气渐渐消散,瞬息间,众人就到了我们眼前。
我看着来人眼熟,擎山却已经认出来人。
“沈老七、谢老四、老扁担,还有癞头三,怎么是你们?”我恍然,这帮人是当年被武家兄弟拐跑到骁骑营的虎贲一期学员。
他们见到我,微微有些尴尬,下马跪拜道:“连长。”、“头儿。”
我示意他们起来,问明了他们的来意。
沈老七是个领头的,他跟我说:“连长,我们兄弟出身不好,懂的也少,当年,受武家兄弟的蒙蔽,离开了营里,被兄弟们指着脊梁骨骂是白眼狼,我们……”
我看他们旧事重提,忍不住挥挥手:“一样是为国效劳,何分在什么地方,只要你们行的端正,没有给我脸上抹黑,就还是我杨过的好兄弟。”
我们曾经一起集训过三个月,彼此也都结下了情谊,虽然他们几个都是边缘人,但是我还是有印象的。
“连长……”带头的几个都跪在了我身前,有个性子直的,已经被我的话感动的掉了泪,显然是这些年来他们没少受人白眼。
“好了,快起来吧,敌人近在咫尺,此地并非叙话之所,你们有事就说,没事就速速回城。”我没有心思听他们废话,忍不住下逐客令道。
“我们不走,我们带着手下的好兄弟,是归队跟着连长打鞑子的。”擎山口中说的老扁担对我说道。
我心说百骑能有什么作用?但是眼见雾气渐散,远处隐隐能见到大军移动时扬起的尘土。
“你们去周边的村寨买五十只羊回来,再在后军支起三十面鼓,将羊齐腰栓了,悬于鼓上……然后再……”我压低了声音对沈老七说道。
“这……”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支吾道,他只当我是不信任他们,所以想把他们支走。
“执行命令。”我板起脸说道。
“遵命!”他还记得我令出如山的教诲,带着人马去办差去了。等他们走后不到一个小时,蒙古骑兵的前军已经杀到我军近前。
“射击!”
我一声令下,三千人一齐射击,只是这次齐射只是为了起震慑作用,所以敌军只有零星骑手坠马。
敌军先锋部队微乱,但是很快收缩回防,退到了我军的射程之外。
“敌将听着,我家将军是蒙古帝国,乃蛮部族长,一等威武将军塔海,尔等速速前来受降,不然定将你们杀光。”一个传令官在对面喊话。
我目测一下距离,一千米,看来蒙古人也已经充分的重视起火器在战场上的作用,开始认真研究制定对付火器的战术了。
我有心敲山震虎,端起我的“梭”式,“砰”的一枪,将那个喊话的人一枪击毙。
蒙军再乱,在慌乱中和我军阵营的阵阵欢呼声中,又急向后退了两里。
如此相持近一个小时,蒙古后军战鼓、法螺大作,中军七尾大纛缓缓开来,显然是他们的中军主帅,已经开到前军督战。
在蒙军阵中,年轻的主帅塔海,眼见襄军防御工事奇特,两道宽逾百米的壕沟一字排开,虽然看似简陋,但是却对骑兵突击有很好的防御作用。
他回头问道:“我们的步军何在?”
“将军,我军为了追击这股敌人,将步军甩开,他们大概要一天后到达。”他身边的万夫长回报道。
“敌军有多少人?”塔海继续问道。
“探子回报,大概有两万人。”
“情报准确吗?”
“是!”万夫长肯定的说道。
“好,叫新从塔里木征来的回回,做第一次试探性攻击。”
塔海冷笑道。
他此次前来,队伍里新征募了两万回族骑兵,这里正好叫他们去探探深浅。
他听说南军有利害的兵器叫做火铳,但是却从来没有亲自见过,这次总要亲眼见证下,埋了忽必烈兄弟二十万军队的武器,到底是什么样子。
回族的游牧奇兵的集团冲锋,很快的开到了两军阵前,他们手里挥舞的兵器赶不上精锐的蒙古骑兵。
我指示三军待命,直到敌军近到百米之外,开始分成三股,想从壕沟两端和中间没衔接起来的位置,绕行突破阵地。
塔海在远处观战,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狞笑,心说所谓的兵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样,龟缩在防御工事里,不敢出来。
他跟着挥手,指挥本部三万人,作为第二梯队压上。
他又吩咐另一属下万夫长两句,那名万夫长就离开了大纛,按照塔海的吩咐行事去了。
乃蛮族骑兵刚动,前军真地上就爆发了连珠价的爆炸。
塔海大吃一惊,但是尘土飞扬间,前军的情况根本看不见,只能干着急。
我军在前沿布置了雷火弹,将燧发引信用细线连接,然后将炸药固定在土层之内,当敌骑通过此处,拉动引线,就会触发雷火弹。
我军万名士兵,乘势跳出战壕,追击混乱中的敌骑。
坚壁营在前,贺擎山和申屠年指挥两营士兵一次集体突刺,就放倒了七千多人。
薛定坤指挥着火铳营,站在高地上自由射击,专捡穿盔甲的狙杀。
我会心一笑,虽然这是一场阻击战,但是我们也要争取战争的主动。
尘埃渐落,二线蒙古精骑压上,已经开始放箭还击。
我见第一波的敌人还有一万多人,不禁对没有能继续扩大战果而感到扼腕。
“收集军马,将还能骑得马都给我拉回来。”
我在战场上大喝道。
虽然杀声震天,但是我运气吼出的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前阵六千坚壁营营士的耳中,他们在薛定坤火铳营占据制高点的攒击掩护下,收拢了四千多匹军马。
突然,我军后方忽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和飞扬的尘土。
蒙古二线骑兵和我军都是一阵慌乱,皆不知是谁的援兵到了。
我心知是沈老七他们回来了,完全按照我的布置的做了,而且回来的正是时候。
“是我们的部队杀回来了。兄弟们,杀呀!”
我高声鼓舞着士气,高举玄铁剑和神雕并肩杀入敌营。
贺擎山和申屠年也再次跟上,领军对蒙古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蒙古乃蛮族士兵见我军来势汹汹,后军战鼓杀声滔天。
两军对垒阵中,仿佛四周都是襄军的身影,不禁魂为之夺,士气一溃千里。
神雕一鸟当先铁翅一挥,就扇倒两名蒙古骑兵,后军跟上,将战马缴获。
以我为锋矢的军阵所到之处,敌骑纷纷避让,登时就将敌军阵型冲的大乱。
塔海在后军看的真切,六千步兵,将三万骑兵冲的七零八落,他感到的是深刻的耻辱,不禁对给他带来如此耻辱的我恨得咬牙切齿。
“妈的,我要砍了乌不赤这蠢猪!蔑合别,你再领一万勇士前去助阵,杀散敌军之后,给我把这头猪捆回来。”塔海用蒙语下达了命令。
被称作蔑合别的万夫长施礼下了大纛,领着自己本部军马杀入战团。
在战场的另一边,我看到敌方大军出动,心中说了句,你来得好。
一营,车悬阵,二营保护左翼马群,稳步后撤!
我的三位妻子也都跟随在我身后,身上的皮甲也都被敌人的血染红。
我在六千人结成的大阵中,不禁心潮澎湃,当年狂言摆阵屠龙,今日有此一阵,就是真有龙又如何?
难道还屠不得吗?
我们缓缓的从土垒的缺口退回,塔海的第三阵已经杀到,但是却被混乱的乌不赤部阻住去路,机动力一下降下来。
“乌不赤,快约束你的人马给我让开。”蔑合别大声的呵斥道。
“老伙计,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敌军实在太多了……”乌不赤被打的晕头转向,只怪当局者迷,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我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笨蛋,族长在后军看的清清楚楚,敌人只有六千步兵,你被狡猾的南蛮子骗了。”蔑合别大骂道。
“什么?”乌不赤听得汗水殷殷而下,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祸了。“这……这怎么办?”
蔑合别说道:“赶快约束部队,我们合兵一处,将这帮狡猾的蛮子剿灭,才能将功折罪。”
“是是……”乌不赤一听蔑合别说的有道理,赶紧喝斥着让亲卫约束部队,两军迅速的合兵一处。
就在这时,一声炮响,从西面壕沟后面转出一骉轻骑,黑压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蔑合别轻蔑的说道:“不要害怕,这是敌人的诈术,如果他们有机动力,刚才就不会只派步兵突击了。三军准备迎敌,等敌人近前就射死他们。”
乌不赤听老朋友这么说也觉得有理,己方部队有将近五万人,敌人这个时候发起冲锋,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军骑军忽然成雁行阵打开,在距离敌阵三百步远的位置,开始向着敌军齐射,前军士兵本来就被打得心惊胆战,在最前端的回族骑兵更是直接炸了营。
乌不赤的阵营的士气也跟着一溃千里,捎带着连蔑合别左右军都冲散了。
三股部队纠缠在一起,乌不赤和蔑合别再想控制局面,却已然来不及了。
“后撤,后撤!重新整队!”蔑合别呼喝着,但是中军已然大乱,他也没有如我一般洪亮的声音,身边百十米内的亲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骑射部队回转调整,露出他们背后狰狞的獠牙——狼骑。
耶律齐带队在十里外埋伏,等到我们这边战斗打响他才迂回回来,杀了对方一个回马枪。
沈老七、谢老四百余骑的到来,让我灵光一闪,又在这骑兵顿挫战术上加了一个虚实的变化,这一个变化可谓神来之笔,虚虚实实的变化,将塔海的六万骑兵,全部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耶律齐带队,指示传令官打出纺锤阵的旗号,万余狼骑瞬间凝聚成巨大的战力,往蒙军人数最为密集的中路突破。
“杀……”耶律齐长矛在手,挑刺突扫,一马当先的冲入敌阵,长矛到处,挡着辟易,只见蓬蓬血花飞溅。
马光佐也挥舞着大关刀,领军冲入敌军左翼。
他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刀法如雷霆撼岳,在军中更是一员战将,两军阵前,在他的怪力之下,竟然找不到他一合之将,只要稍遇抵挡,他就连敌人带兵刃一劈两半。
他杀得性起,哇哇怪叫着,杀向乌不赤和蔑合别所在的中军。
右路统军的是老谋深算的冯默风,他一把打铁锤如今已经换成了长两丈,重达八十四斤的纯钢枣阳槊,简短解说就像是狼牙棒的头,头上还有尖锐的獠牙倒刺,配上长长的镔铁杆,当真是触者身亡,中者无救。
塔海在数里之外,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屠杀,不禁勃然大怒。“全军冲锋,我要杀光这些南蛮子!”
“将军,不可!”
他帐下的智者启禀道:“天色将晚,夜间视野不好,如果敌人再有部队迂回到我军后方,形势危矣!不若等勃尔斤将军的部队就位,明日白天合围之。”
这位智者是个垂垂老朽的瞎眼老者,但是塔海对他颇为器重。
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明白智者说的有道理,接二连三的被我算计,他明白这场仗再打下去,自己搞不好也会被南蛮层出不穷的诡计算计进去,只好无奈的传令:“鸣金,让前军后撤,后军压上,准备接应乌不赤将军和蔑合别将军。”
我在土垒上看到对面蒙军大军压境,赶紧传令让狼骑迅速脱离战斗。蒙军本已无心恋战,见到我军后退,也默契的开始后撤。
“哈哈……杀得痛快!老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马光佐回来,一抹脸上的血渍,撇着大嘴哈哈大笑道。
冯默风也是须发浸染,也是豪爽的大笑起来。
众将身上也都沾了血、挂了彩,医官在边上忙着替他们包扎,只有神雕身上的翎毛依然金光灿灿,神采奕奕的守在我身边。
大胜之后,大家心里也有了底。
我微笑着说道:“切不可大意,我军军备物资所剩无多,不然我还真想把这十几万人一口气吃了。”
没办法,大军撤退的时候,火铳营子弹只配给两万发,平均一人才六发,不然今天我有信心留下他四五万人。
不过,好菜要留到后面,我还给他们留着一个惊喜。
“三军听令!”
“有!”众将还没从大胜的兴奋劲中缓过来,回答的声音更是铿锵有力。
“将抢夺来的马匹,分发给坚壁营和火铳营的将士,即刻出发。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如此吩咐一声,无奈,后势薄了些,无法持久,只能且战且退。
“大帅!”马光佐正打在兴头上,听我说撤他就不干了,出声道。
我摆摆手阻住了他的话头道:“我军后备不足,再打下去伤亡会迅速扩大,这不是我们此战的目的所在,执行命令!”
“是!”将令如山,众将凛然遵命。
“耶律将军,你带领一纵;秦宁,你带领一营,你们两部组成混编骑兵,负责拖延蒙古军队的行军速度,由耶律将军为主。走之前……”我再次面授机宜,耶律齐点头答应。
所有事情安排停当,我们就趁着黄昏未黯之时,开始悄悄的撤离营寨。
我们在行军路上,我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让小武这个小子摆了一道,希望蒙军别来追击,替我弄死这个杂碎。”
初晴笑道:“你就是嘴上说的狠,真要是那样,你肯定还回去救他。”她知道我为了三娘,也不能不管这个小白眼狼。
我说道:“这你还真说错了,这个小白眼狼,他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是投降蒙古了,他最是怕死。”三女皆笑。
人说大战之后,乃歌舞升平也,我们现在的心情都不错,原本曲折难行的夜路,也变得无比光明。
突然瑛儿翻身下马,弯腰在路边呕吐不止。
我心里一惊,赶紧也跟着翻身下马,过去替她拍着背脊顺顺气。
“这是怎么了?是血腥气太重了?还是犯了水土病了?”
等瑛儿好点,我赶紧替她把把脉。
等我眉头舒缓,不禁心里又是一阵欢喜:“瑛儿,咱们……有孩子了。”
初晴和龙儿听到这个消息,都为瑛儿感到高兴,而瑛儿面上却是一阵欢喜、一阵愁。
我看她反应,就知她早就有所觉察,只是怕我知道了不肯带她出征,所以才一直瞒着我。
不过,我也没打算说她,现在再抱怨,不仅是马后炮,而且只能让爱人伤心,要怪也怪我太不注意,前些日子还带她们下凉水,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怕。
我只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好了,下次不许再有事瞒我……”
瑛儿本来心中忐忑,听我如此措辞,和我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她知道我不会怪她了。
只是小声的对我说了句:“相公,对不起。”
我看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忍不住爱怜的摸摸她的头。
条件有限,我只能扶着她再次上马,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我们刚刚上马,前方斥候报告,说接到传书示警,前方五里外有三万敌军,往北追击我们北撤的部队。
我心中微微一惊,后撤部队是坚壁营和火铳营的主力,还有四万步卒,正面硬抗三万骑兵,虽然不说会全军覆没,但是损失必然惨重。
“加速行军,务必在敌人袭击我们的部队之前截住他们。”
我虽然疑惑这下书人是何许人,但是他既然在信里说的明明白白,自然不是塔海的诡计,不然秘而不宣对自己一方伤害会更大些。
我带领的亦是疲兵,但是也是我七千狼骑、六千坚壁营士和两千火铳手并没有让我失望,他们有身为精锐之师的矜持,当我下令下达命令之后,略微懒散的士气猛然暴涨,我微微点头,心说士气可用。
我吩咐晴儿和龙儿照顾瑛儿,自己则驾着我的黄骠马,驰到了队伍的前沿。
因为我们都骑着马,我们一路追击,渐渐路边已经出现抵抗不及,被杀的我军士兵。
“兄弟们,加快速度,敌人就在前方,他们正在杀害我们的兄弟,宰了这帮畜生。”
我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的向视线范围内出现的明火执仗的敌兵驶去,我身后的狼骑精锐也拔出了腰间的雁翎战刀,怒吼、喊杀着,随我冲入了敌阵。
后军已被冲散,三千辎重兵几乎被屠戮殆尽,随军后撤的冯拓阳、宋有德、李德胜正在前线奋力的拼杀,眼见蒙古后军火起,一条火舌长龙衔尾咬住了蒙古人,他们也都来了精神,“弟兄们,大帅来了!我们也杀呀!杀光这群崽子!”
宋有德手举战刀,高声怒吼道。
“嗖”一支雕翎箭射来,正中他的后心,他没有哼一声,头朝下栽倒马下,我此时已经和冯拓阳等人汇合,我问他道:“老六呢?”
冯拓阳道:“他人在前军,有吴将军保护着他,很安全。”
我这才放下心。
蒙古骑兵被我们从后突袭,十几丈宽的平原上,被我军切割成数段,当骑军丧失了机动力,被我军英勇的战士从马上拉了下来,两个人、三个人围杀一个,形势一下子扭转,胜利的天平开始我们一方倾斜了。
我看到有一骉人马,不是外族的服饰打扮,但是为首的将领我却看的眼生,打马上前问道:“我乃杨过是也,前面不知是何方英雄?”
“是杨大帅!”对面的众人欢呼一声,对我叫道:“大帅,是我,陈振源。跟我一起来的这位是沔州义军首领曹有闻,曹兄弟。”
他们打马走近,果然是陈振源。
我又打量了下曹有闻,只见他狮鼻阔口,面下无须,一张国字脸却是极为雄伟,不禁暗自点头称赞不已。
我在襄阳久闻他的大名,笑着抱拳说道:“原来是湖广七路义军的曹大当家,小弟久仰多时了。”
曹有闻下马便拜道:“大帅折杀小人了,您独辟乾坤,驱除鞑虏,让江淮百姓重归大宋怀抱,小人今日正是带领山寨五千多弟兄,前来投靠大帅的。”
我大喜,急忙甩蹬下马将他扶起。我看看四周说道:“此地不是叙话之所,我们合力杀光鞑子,再好好详谈,不知曹大哥意下如何?”
说穿了曹有闻也只是一名落草的绿林人,几曾受过朝廷大官的如此礼遇?
他见我年轻却毫不张扬跋扈,态度亲切让人如沐春风,心里暖暖的,笑道:“好,兄弟们,就让我们为大帅献上一份觐见礼。”
他身后的义军齐声应喏,又杀奔战场而去。
“振源,你们怎么和他们碰上的?”我问道。
“是这样的,大帅。”
陈振源当即简短解说,他从襄阳出发这近两个月来的经历。
我八月中曾经发出一封八百里加急到襄阳,就是让陈振源亲自押送三千五百挺新式的马克沁水冷机枪,五十万发子弹,从襄阳出发,过永安、沔州,穿过巴中的苍梧山到达梓潼县和我军汇合。
这条路虽然也艰险难行,但是相对北路的条件却要好的多,所以我将物资运输,和增援的重任托付给了他。
陈振源办事认真,接到我的命令核实无误之后,即刻调集人力安排,三日之内,一千精骑护卫辎重从襄阳出发,赶奔集结地点。
队伍人数虽少,但是因为手中掌握着大杀器,所以也不虞有人半路行劫,队伍精干低调,还不容易引起川军的戒心,因而,入蜀之后一路上也颇为顺利。
他领军路过沔州之时,路遇曹有闻下山来把他们拦下。
原来曹有闻听闻我二哥孟珙即将押赴京城,却错把我们的队伍当成押解的队伍。
曹有闻多次递表给杜泽明,表达自己从军报国的志愿,但是杜泽明恶其出身,都未予理睬。
我二哥驻扎在与沔州毗邻的江州三年,深知曹有闻有忠义之心、报国之志,所以与他有很深的交情。
这次我二哥被冤下狱,他想半路将人截下再做打算,却不小心和陈振源的队伍撞到了一起。
当年我和老六在临安之时,二哥就曾经在书信中提及过此人,所以我也对曹有闻也十分关注,没想到他今日投到了我的麾下,陈振源不禁又立了一大功。
“大帅,我们将孟将军救下来了,因此耽误了些时日。”陈振源又向我回报道。
“真的?人在何处?”我急忙问道。
“孟将军身受重伤,现在正在沔州山寨中养伤,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性命大是无碍。”
陈振源赶紧说道。
“没事就好……”我这才放下心来。“东西都带来了吗?”就指着这些大家伙唱戏呢,现在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缺这主角了。
“是,属下幸不辱命,三千挺机枪安然无恙,都在阵后。因您事先吩咐过,不可轻易暴露,而且这里两军混战纠缠,又未到不可扭转的局势,所以属下并没有动用机枪,还请大帅恕罪。”
他躬身道。
“你没错,这样的的选择是对的,此战损兵折将,错在我。”
两战虽然杀敌超过两万,但是我军也有近万的伤亡,虽然损失的多是辎重营、步兵营的普通士兵,但是这依然是襄阳之战后,我军最大的伤亡人数,尤其是我看好的宋有德的牺牲,更是让我感到惋惜。
而造成这么大伤亡的直接原因,就是由于我的冒险轻进造成的。
这一点上来说,老六的大局观把握,已经优于我了。
“大帅,人谁无过,没有您,就没有我们襄军今天的辉煌成就,弟兄们都甘愿为了你去牺牲。”
陈振源和他身后的几名校尉见我有些消沉,都上前劝我不要过分自责。
“我的责任是带着大家好好活着,而不是叫你们去死,我会认真负起这个责任的。”
我摆摆手,示意不再说这个问题,转眼战局已经接近尾声,三万敌骑被杀散,少数顽敌南逃,还留下了三千俘虏和六千多匹战马。
临时架设起的中军帐内,我一面策划怎样将敌人引入我的包围圈,一面向曹有闻询问起当地的地貌特征,余玠、陈振源、贺擎山、吴晴众将校在旁旁听。
曹有闻说道:“梓潼县地处低洼,通往剑阁的道路相对平缓,是以有利于骑兵集团冲锋。”
他一面说,一面在土地上画了一个局部的简图,我没有插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继续说道:“通往剑阁有两条路,一条比较崎岖弯折,如果大帅要暂时避开敌骑追击,我们可以走猫儿山、卧龙岭、碑碑梁,然后后面的路就好走些,向北就可以直达剑门镇。”
我沉吟道:“那另一条路呢?”
曹有闻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地叫做小垭乡,往东北走,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条路,而往正北走,就是一片开阔地,沿路向北三十里再转向东北,在这是分水岭和大坪山,这个地方却是一处绝地,极为险要,如果被敌军围堵于此,绝难逃脱。所以,在下的意思是,走第一条路比较稳妥。”
“这样,曹大哥,你和振源一起,率领三万步军从猫儿山一线通行。”我可没打算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跑。
“可是,大帅,后面可是还有十几万的蒙古人啊!”
我已经把战争形势和他讲了。
从抓住的舌头口中,我们得知了对面的敌人是乃蛮族的塔海,乃蛮族是蒙古诸部中的大族,如果加上塔海后军的八万重步兵,他追击来的部队人数将会超过15万。
从他迂回包抄的战术也算是凶狠,可见他也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所以,曹有闻才会劝我暂避其锋。
我摆摆手道:“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我收到李德胜机枪试射成功的报告,心里有了底,他和贺擎山都憋着一口气要给宋有德报仇,马光佐和冯默风也擦亮了兵刃,显示出它们对鲜血的渴望,所以这一战非打不可。
曹有闻见我如此武断、固执,心底微微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追随此人究竟是福是祸,但是他初来归附,连个正式的任命都没有,也不好贸然和我起冲突。
陈振源对我的命令也是无条件的服从,将曹有闻拽走开始按计划带领大军撤退。
同时撤走的,还有伤病和我的三位夫人。
我不能再让瑛儿涉险,同时要求晴儿和龙儿好好保护有孕的瑛儿。
瑛儿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和我争辩,老实的在两位姐姐的守护下随大军出发。
如此,我麾下无损的战力还有六千狼骑,一万五千坚壁营士和一万七千火铳手,还有余玠、贺擎山、吴晴诸将也都被我留下了。
我伏案修书一封,交给传令官,对他说道:“今夜务必将此信交到耶律将军手中,信在人在,信失人亡。三军等你到明早食时,如果你不归,我就当作你阵亡了,你可明白?”
我郑重的说道。
“是,小的一定把信带到。”
送走传令官,我吩咐三军休整,连续高强度的战斗,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
我亲自带队值夜,很平安的度过了一宿,只是我还在思考,那神秘的传书示警之人到底是谁。
到了日出之时,传令官回来,信送到耶律齐手中,他还带了回信。
我打开一看信的内容,会心的一笑,剩下的就看耶律三哥的了。
放下北路军不说,转回头来讲耶律齐他收到我的命令,独自微一沉吟,就将秦宁叫来商议。
“大帅命令我们三更出击,袭扰敌军一番,就可保一夜无忧,然后清晨撤出营地。”
秦宁接过信看罢,抱拳说道:“大帅让末将听将军的,您说怎么干吧。”
耶律齐也不推辞,对着地图说道:“我们对此地并不熟悉,既然大帅给出了我们行进的路线,我们就沿路观察地形,选择合适的伏击地点。你们营是主力,狼骑的弓骑辅之,要注意机动灵活,打完即走,不要与敌纠缠,我们的任务就是袭扰和牵制。”
“是!”秦宁点头应道。
“大帅还提醒我们,要注意两侧包抄迂回的敌人,所以要扩大探子活动的范围,特别要注意侧方的敌人,这是我们骑兵的责任,但是你回营也要跟兄弟们说明,一定要时刻警惕,不得懈怠。”
耶律齐再次提醒道。
“是,末将明白!”秦宁行礼应道。
秦宁出帐,他身旁的兵曹跟他嘀咕道:“头儿,这算什么事,左右不过也是个校尉,也就比咱家大一级,弄得好像真跟当将军似的。再说,他才到咱们军里几天?一个假鞑子,装腔作势,什么东西!”
他也是个老兵油子,大小十余战,杀人过两位数,积功也不过升至兵曹,这后来的包括自己顶头上司秦宁,嘴上无毛,还都一个个踩在自己脑袋顶上,让他心里十分的憋屈。
“老魏,你住嘴!大帅让我听命于他,我就要执行,更何况人家确实有真才实学,想回家过年的,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敢抗命,不用鞑子杀了你,我先宰了你。”
秦宁狠狠的呵斥道。
“是、是……”被称作老魏的兵曹,没想到自己拍马屁没拍对地方,赶紧低下头,点头哈腰的应道。
“刚才你们在帐外也听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蒙古人给咱包饺子。”秦宁继续严肃的说道。
“是是……”他身后几个兵曹、伯长都答应下来。但是,刚才被训的那个老魏,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之色。
耶律齐内功不弱,远远的在一旁听着,听秦宁说完一番话,心里不禁微微摇头。
自己这么低调行事,都还遭人非议,小秦锋芒太露,只怕以后会吃大亏,有机会要好好提醒他一下。
但是同时,他也对这首次领兵作战的前景不禁担忧起来。
二更埋锅造饭之后,银盔亮甲的耶律齐在阵前训话道:“一曲长(相当于骑军都尉官职)!”
“有!”狼骑一纵一曲的千人长出列答话。
“我命你率一曲,随我中路突袭敌阵,吸引敌人视线。”
“是!”
“二曲长!”
“有!”
“我命你部负责放火,焚烧敌人粮食辎重,制造混乱。”
“是!”
“三曲长!”
“有!”
“你部暂归中军听令,等候接应出击部队。”
“是!”
耶律齐马骑步弓娴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让一纵的几个曲长都对其俯首帖耳,钦敬有加。
所以,他现在指挥起来,也算的上是得心应手了,这还让他得到些许安慰。
“秦都尉,火铳营只等营内火起,负责点杀狙击出面组织救火的敌军。待敌反应,即可撤离。”耶律齐扭头对秦宁说道。
“遵令!”秦宁抱拳答道。
“耶律校尉,我有问题。”姓魏的兵曹举手问道。
耶律齐眉头微微一皱,压着火气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如果前面放火的没放好,你让我们兄弟打鸟去啊?”他说的粗陋,但是他手下的伯长、什长都哄堂大笑起来。
耶律齐肃然道:“狼骑,从来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如果因为二曲迁延导致攻击不畅,回来每人二十军棍,从我开始算起。”
“好,我可给您记着这句话。”老魏继续挑衅道。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快住嘴。”秦宁喝斥道。那老魏悻悻退下,并没有反驳。
耶律齐摆摆手道:“将计划考虑的周密,才是出奇制胜的关键,魏兵曹所虑也有道理。不过,今晚旨在袭扰,不求杀敌,以保证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不可与敌过多纠缠。”
“喏!”众军低喝道。只有那魏兵曹偷偷在后阵嘀咕了一句:“他妈的,一群怕死的软蛋……”当然这句话,他再没敢让耶律齐和秦宁听见。
转眼间已过三更,马摘铃、人衔枚,人头上以红色缎带为表记,以免误伤。
四千战骑人人憋着一口气,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劲头。
但是,碍于将令,是龙先蟠着,是虎也要先卧着。
就这样悄悄地摸到了蒙军的营寨外,前军的战士拔开鹿角,移开寨门,杀声乍起,耶律齐领军率先杀入阵中。
蒙军一下午攻击受挫,士气极度低落,塔海连损兵将,心情郁闷,在帐中与诸将对饮至三更,才刚刚睡下。
而蒙古诸将已知襄军兵力虚实,不虞夜里会有人劫寨,各营也都疏于防守,一时间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蒙军惊醒之后,只听得耳边喊杀声和火光四起,也不知敌人究竟有多少,惊恐的自相乱作一团。
二曲四下纵火,将蒙军的军械、粮秣和草料烧了大半,然后与杀回的一曲汇合,两部左突右冲,却没有遇到敌人像样的阻挡。
耶律齐耳听得火器声音响起,知道差不多可以收兵了,毕竟自己标下劫营的只有两千人,越拖下去,越为不利。
于是,他率领人马又杀回北门,与秦宁和前来接应的三曲汇合,两军合兵一处,大胜向北而遁。
塔海酒也吓醒了,他清点帐前损失,一千多人被袭杀,其中百夫长以下的低层将领被杀二十七人,前军粮秣和马匹草料辎重被焚烧大半,不禁他又惊又怒。
“集合部队,我要亲自将这帮贼蛮剖心沥胆!”
半个小时后,部队集合完毕,他亲帅三万铁骑沿路向北追赶。
到襄军寨前,在阵前的塔海猛然听闻寨内鼓声大噪,才想起自己身后只有三万人,唯恐中了埋伏,吓得他急忙勒紧缰绳,大声喝斥:“有埋伏!快撤!”
蒙古众将也都被襄军鬼神难测的计谋,吓得有些草木皆兵了,拱卫中军紧随塔海匆匆而去。
耶律齐和秦宁在寨北五里外的山坳中,眼看火蛇长龙如潮汐般,来时迅速,退却的也快,不禁相视大笑起来,心里俱都被大帅所留下的锦囊妙计所折服。
秦宁问道:“将军,我们这么痛打他们一场,他们就一定会跟上来吗?我们烧了他们的草料,只怕他们会向南退却吧?”
耶律齐摇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放火主要是烧了他们弓弩箭矢等,对我军杀伤威力大的远程武器,至于烧却粮草和草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蒙古人征战南北,惯例是只备七日的口粮,所以,粮秣辎重他们却并不太看重。还有,他们的干肉一般都是藏在马鞍之下的。”
秦宁不仅失笑:“那岂不是捂在腚底下,都是他妈的屎味儿了?”
耶律齐的一声兄弟,将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秦宁在他面前说话也显得随意了许多。
耶律齐也笑道:“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我一贯是将干肉包好,放在背包里的。”
说罢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够了,耶律齐才继续说道:“我们小胜一场,但是塔海却是连番挫败,等他明早发现我们早就人去楼空,必然会气得三尸身跳,到时候,他必然认定我们兵少惧怕于他,必然率大军加速追赶。这样,我们的机会就又来了。”
“您说吧,我都听您的。”
经此一役,秦宁也服了。
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耶律齐竟敢组织三千人前去打劫十几万人的营寨,他自问旁人借他十个胆,他也做不出这事来。
虽然,这次壮举是由大帅提议,但是却并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所有战术都是耶律齐策划和亲自带队实施的,所以这次,他真是服了。
不一刻,秦宁的亲卫将魏兵曹等哗变的三十几人绑上来。
耶律齐问其缘故,秦宁冷然道:“您发起攻击之后,这个家伙就鼓动手下强攻,想要抢功劳。我怕引起敌人警觉而暴露了您的意图,把他绑了起来。他继而鼓动手下哗变,我和三曲长联手将之压制,这些是首恶,还有一百多人押在下面,等候您发落。”
他自己的部下作出这种事来,他面上也无光,所以他根本没有为魏兵曹说情的意思。
耶律齐冷然道:“你等率部阵前哗变,原本应该当场枭首示众。但是,念在尔等以往颇有战功,目下又是用人之际,切免去尔等死罪,等战后一并清算。”
魏兵曹毫不领情,叫嚣着:“狗鞑子,你凭什么杀老子?老子在襄阳当兵的时候,你还给你的蒙古主子捧靴子呢,老子就是不服!我们火铳营是精锐中的精锐,凭什么让我们在后面干看眼?功劳都让你们骑兵占了,就连让我们喝口汤都不让啊?我不服,我就这么说了,到大帅那里,我也这么说。”
他还在继续挑拨两营的关系,说完这话,耶律齐和秦宁脸上都变了颜色。
秦宁更是被他气得脸色铁青,上前喝道:“休要胡言,我们两营同时组建,大帅说过,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而奋斗努力,你却在这挑唆,凭这一点,我现在砍了你,回去大帅也不会怪我。”
“呸!你个小狗杂种,你算个什么东西,身上毛都没长齐,就爬到老子头顶上拉屎,老子的军功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有种杀了老子,爷爷的血热着呢!”
魏兵曹在地上啐了一口,大声骂道。
耶律齐忍无可忍,从袖中抽出一件事物,亮到众人面前道:“此乃大帅临行前赐给我的金剑节符,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我本不想拿出来,但是我现在却叫你知道,我杀不了你,此物却杀得了你。”
魏兵曹自然认得此物,在军中,此物曾经只是一个传说,像戏文里包龙图手中的尚方宝剑一样,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杀贪官污吏,没想到这第一次亲眼所见,居然是要用在自己的头上,他一下子就蔫了,颤抖的跪倒在地。
耶律齐道:“我如此杀你,谅你不服,你可愿和我比试一番?如果我赢了,你认我处置,如果我输了,我甘愿将官位相让,你可敢比一比吗?”
魏兵曹心说,到了这份上了,还不如搏一搏,于是大声说道:“我跪只跪大帅,对你我还是不服,你要比试我奉陪,大不了输了你砍我的头。要是我赢了,我也不要你的位子,我要跟这小子换换。”
看出来此人着实与大帅关系不一般,自己得罪不起,说着朝秦宁努了努嘴道。
耶律齐和秦宁相视一笑,都被这浑人给气乐了。
耶律齐点头道:“好,本将答应你,大家也都做个见证。我若输了,你和秦都尉官都升一级,我来做你的兵曹。”
围观看热闹的官兵看的新鲜,都大声叫起好来。
耶律齐吩咐斥候注意好蒙军动向,才吩咐旁边的亲卫替他松了绑。耶律齐先抱腕道:“耶律齐!还未请教?”
魏兵曹也学着耶律的样子抱腕道:“魏年常。”
他回头看看自己同被绑的兄弟,忍不住问:“将军,如果我赢了,您能不能答应我,放我这干兄弟一马?”
耶律齐笑道:“如果你赢了,你就是魏都尉了,而我是耶律兵曹,你放人自然不用向我请示。”周围的士兵听我说的好笑,都哈哈大笑起来。
魏年常讪讪一笑道:“你要和我比什么?”
耶律齐道:“为将者,必须通晓军事,又要有一身好武艺,我现在出两题,一文题,答上来你胜,答不上来,算我胜。一武题,我和你对打,只要你能在我身上留下拳印、脚印,就算你赢。而你擅长射击之术,我再和你比射术,算作一道决胜的题目,谁能拿到两胜以上,就算赢,你看如何?”
众将和士兵都不禁点头,有的叫道:“老魏,这天上掉馅饼砸到你头上了,这么好的事,你要不敢答应,我可看不起你。”
魏年常也觉得这个条件对自己非常有利,咬咬牙答道:“好,我干了!”
耶律齐道:“文题,话说如果你当了都尉,就必须要管理调度,现在你手下有一批粮食,分配给七名部下,多三石;八人分,也多三石,请问,这批粮食至少有多少?”
魏年常傻了眼,他听着七七八八的,掰着指头算了半天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七个人分多三石,八个人分还多三石,你骗我,这绝对不可能。”
耶律齐道:“这么说你是认输了?”
魏年常道:“不,除非你能叫我输得心服口服。”
“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耶律齐转身道:“我需要七名志愿者,谁愿意来配合下?”
士兵中有好事者,也是算了半天,觉得这笔账糊涂,所以一下子蹦出来七个人,到了耶律齐身前。
耶律齐又吩咐大家找石子,很快,就收集到了五十九颗石头。
“这一颗石头,就代表一石米。”
他跟魏年常核实数量无误之后,耶律齐就把石子平均分配给了七个人,每人八颗,最后耶律齐手中余三。
耶律齐再次收回石头,将石子重新分配给七人和魏年常,每人手里七颗,耶律齐手中还是余三,魏年常这才服了。
第二场比试,两人比射术,魏年常用的是步枪,耶律齐用的是三石的强弓。
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被举着火把的士兵们围的恍若白昼。
两人分别张弓搭箭、瞄准射击,“咄”、“砰”分别击中百步外悬挂树梢的铜钱,裁判官近前一看,都是射中铜钱的方孔。
大家纷纷喝彩,耶律齐和魏年常互相之间,也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第二次比试,两人退到了两百步远,时光电火间,两人又是同时射中铜钱方孔。
魏年常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会射箭,用弓箭两百步射中铜钱方孔,说是神射手也不为过,他此时对耶律齐的轻视之心早已全消,心中更是多了一丝敬畏。
围观的官兵更是齐声为两人呐喊助威,尤其是对箭法超群的耶律齐,众兵将更是对他这实打实的神射手佩服的五体投地。
耶律齐看魏年常也是颇为中意,虽然他很骄傲,但是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他豪气大发,主动要求了五百步远的距离。
众兵将听得都有些咂舌,五百步远的距离,这种天色,只怕他们连铜钱在哪都找不见了,又不禁都期盼着看两人的表现。
“耶律将军加油!”、“魏曹长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
耶律齐挽起三石强弓,调整好呼吸,仿佛天地间的气息都静止了,所有的气息全部凝集到了他的箭尖。
“中!”他大喝一声。雕翎狼牙箭如同青蟒出洞,嗖的带着青光飞向远方!围观的兵将也都凝住了呼吸,气氛静得绣针落地可闻。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众军欢呼:“射中了!”
裁判官取回铜钱,这次并没有正中靶心,但是箭矢在铜币的通宝的“宝”字上,留下了一个浅痕。
即便如此,周围众人也禁不住震天价的叫好起来,五百步远射的距离,射中一枚铜钱,这已经是许多人一生难得一见的奇观了,而和魏年常关系比较亲近的众人,则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魏年常同样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站定在射击点,端起步枪微微瞄准。
耶律齐看他这架势,心知这个兵头子心理素质十分过硬,不禁微微起了惜才之心。
“砰!”魏年常一枪正中铜钱中孔,挂在树上的铜钱直接被射落在地。
“好!”紧接着又是一阵震天价的叫好,大家显然看出魏年常明显是技高一筹。
“好,这场我输了。”耶律齐笑着将弓箭递给身边的随侍说道。
“将军并没有输,是小的取巧了。”
魏年常傲气已然全消,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上道,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和文武全才耶律齐的差距有多远,自然不敢再造次。
“你的射术如此精准,也当属难能可贵。如果再远一百步,我必输无疑,所以这一场,还是你赢了。”
耶律齐把他搀扶起来说道。
“我们再来比过。”
魏年常摆手道:“不比了,小的认输就是。将军能开三石硬弓,能射五百步的标靶,这份神力小的比不过,小的甘愿领受责罚。”
魏年常心里颇为忐忑,但是他脑子也活泛,感觉自己态度好些,或许能逃过一难,所以他还是抱了一定的侥幸心理。
耶律齐心中暗自点头,心说此人也并非完全不识时务,脑子转的也快,当可大用,于是说道:“我现在降你为伯长,脊杖二十,留在原部以观后效,你可心服?”
“属下心服。”魏年常躬身道。
耶律齐转头看看后面绑着的一百多号人,接着说道:“你们受人唆使,就跟风喧哗,本校尉判你们每人脊杖十次,略作薄惩,你们可服气?”
“我等心服。”眼看逃过一死,众人纷纷表态。
“不过,大敌当前,无暇处以刑罚,这顿打就先记下了,等回到长安,再行责罚。”耶律齐接着说道。
“谢将军!”众官兵见耶律齐处事如此公允,都不禁对他敬佩非常,各自欢天喜地的领命,帮自己要好的战友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
秦宁颇为不以为然的小声问道:“大人,您如此做法虽然颇得军心,但末将看来却是……”
耶律齐笑道:“却是稍显得有些婆妈了是吗?”
秦宁尴尬的点点头,显然心中充满了疑惑。
耶律齐借机为他解惑道:“孙子曰:兵者五事,道天地将法,将者五事,智信仁勇言。为将者,不但要机智勇敢,还要言必信、行必果,是之为信;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是为仁义;辩机锋,能服众,是为能言。有此五项,兵将才能安心用命,服从于己。”
实话说,他这一番作为,多数是为了劝谏秦宁,让年轻人明白刚不可久的道理,正是符合他的恩师周伯通的一番教诲。
秦宁结合他的见闻,果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潜移默化中,他也得到了新的经验。
耶律齐见大家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未明却也快到五更时分,转眼就要天明,吩咐众将聚拢士兵,这一路偏师就此开拔,踏上了前途艰险未明的征途。
第二日早上,天色大亮,枯坐于营中半宿的塔海派人打探敌情,发现襄军营寨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三十几只死羊吊在树杈上悬在半空,身下放着三十几面大鼓……
“哇呀呀呀……真是气煞我也!”
塔海发现再一次被杨过羞辱(他至今都以为,昨夜的夜袭是由杨过亲自带队。)
,羞愤无比却又说不出道不明,不知道该怎么将这股怨气发泄出来,脸都憋得通红。
“报!将军,二王子要求我部快速向南推进,步军协同阔端主力作战,成都城指日可下。”
探马来报,将忽必烈的战略意图禀告给了主人。
“我去!”塔海正一肚子气,上前一脚将探马踢出帐外,“滚!老子管他什么鸟蛋事,没空!”
轰出了报信的使者,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太后和由贵可汗说过,杨过是此次南征最大的目标,如果自己将他擒获或是击杀,那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自己昨日虽然受到微微挫折,但是大军并未伤筋动骨,损失的至多是新招募的回回兵。
只待今日重甲步兵跟进,然后自己慢慢向北推进八十里,就可将杨过手到擒来,这样的大功劳,绝对不能让给忽必烈,不然回去后,太后和可汗也不会放过他。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立刻将智者招来。
智者微微沉吟,也同意了他的说法,极力鼓动他向北行进,并且应该分兵迂回作战,几路包抄然后汇合,将南军收拢在包围圈中。
两人定计,将合围地点,放置在了绝险的隘口,分水岭。
耶律齐并不知道这一切,但是他受杨过的指点,派出了三百狼骑四下布了眼线,发现塔海分兵作战的意图,他也即使调整了战略。
“果然不出大帅所料,敌人想要将我们合围绞杀,所以我们行事更要紧密。”他和手下的曲长、都尉们聚拢一起,商议下一步的战斗方案。
“我们应该把开始的预定的定时袭扰,改为每日一次,时间改在晚上。”
“不一定非要晚上,也可以趁着阴雨天偷袭,虚虚实实的,敌人才摸不到规律。”
“不行,阴雨天道路泥泞,我们行动也会受限制。”
“将军……”
耶律齐手里此时,捏着公孙姑娘送给他的香囊,微微会心而笑,众部属以为他智珠在握,都纷纷向他请教到。
“嗯,众将所言有理,只要综合起来就是很好的战略。”
他根本没有听,为了掩饰尴尬,他用一句套话帮自己掩饰过去。
示意秦宁把所有的意见总结起来,他听完后道:“可行,兵法有云:虚则实而。我们要化整为零,以分散对分散,分头袭扰敌军,控制敌军的行军速度。记住,只准半夜打黑枪,还有敢学老魏愣冲硬撞,就不用我来给你们打屁股板子了。”
众将大笑,连魏年常自己也颇为尴尬的笑了起来。
九名主事的都尉以上官员,定好了会师的时间地点,就开始分成九路出发,每三路之间互相呼应,分别扑向敌人三路齐发的部队。
十月十二,阴。塔海这几日心情极端郁闷,短短的一百八十里路,却让他耽误了将近六天,敌人分批不间断的袭扰,让他不胜其烦。
左右两军呼应的部队,也都同样被打怕了,三路大军被迫合为一股,这样重新整军,时间又耽误了两天。
即便如此,在大军合股之后,分三班轮岗也没能遏制住敌人的袭扰战。
往往山边密林里钻出一哨骑兵,对着他们前军放几枪就跑,己方弓箭的射程不及,只能干瞪眼。
等大部队追上,敌人早都逃之夭夭,再回转回营,后军的步兵营,又被敌方骑兵偷袭损失几百人。
昨日,他的妹婿千夫长那罗禾耶,不幸触雷身亡,更是让他悲痛万分,更是恨不得将杨过小贼碎尸万段。
更让他烦心的是,正在攻打成都城的阔端听说他北进剑阁,也分兵十五万从后方追来,意图与他争功。
阔端仅用了两天,就连下涪陵、绵竹两关,又用了一天打下了梓潼,并且整编了三万人的部队。
这让塔海不得不承认阔端的军事才能要优于自己,所以他更是倍感压力。
智者回了营寨,塔海见他肩上落了一片鸟的绒毛,就笑着问道:“智者,你可是偷着出去开斋了?偷吃可没有擦干净嘴啊。”
说着,他笑着将智者肩上的羽毛取了下来。
智者似乎觉察到了肩上是什么,笑着说道:“没有,刚到树林里思考问题,或许是有鸟飞过落下的。”
“哦?智者可是有破敌之策?”塔海满心期待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好法子,但是总归是个办法。”
智者说道:“几日下来,敌人虽然袭扰频繁,但是都是小股部队,这于我军就如同麻雀和苍鹰的悬殊对比,其实将军大可不必理会,只是加速通过分水岭、大坪山一线,直取剑门关,用强大的武力粉碎南人的一切阴谋。”
“好!智者果然是智者,这点灾祸,就如同水草丰美的也儿的石河(今额尔齐斯河,乃蛮部西迁的部落栖息地。)畔小片的荒滩一般,不足为虑,是我自己跟自己较劲了。”
塔海恍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钻了牛角尖。
“嗯,如果我们如此缓慢推进,只怕会被阔端部赶超。”
智者继续怂恿道。
阔端选择的是东线猫儿山的路线,虽然初期有些难行,但是与剑阁关接壤的是大片的开阔平原,正利于骑兵行军。
“嗯……”急于建功的塔海微微点头。
十三日,暴雨。
塔海领军进驻分水岭——大坪山一线,两峰间狭长的谷道,让他感觉到阵阵危险的气息,但是急于行军的他笃定,杨过面对东西合围的四十万大军,绝对不敢轻动,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的带领大军前进。
当大军行进至一半,塔海忽然想起从清晨就没见到智者,回身问侍从道:“可曾见过智者?”
“轰隆隆……”他话还没问完,就听得山顶上三声炮响,擂木、炮石纷纷砸下,十余万人纷乱的想找掩体躲藏,大军登时分崩瓦解。
塔海眼见营盘大乱,心知又中了敌人诡计,眼见自己骄傲的战士,被巨石滚木砸的纷纷哭号倒地,他几乎把眼眶瞪裂了。
“明尊在上,您难道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您虔诚的信徒吗?”
乃蛮族的母教是景教,算起来也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塔海绝望之际,只能向神灵祈告,希望神灵能够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但是他得到的不是神灵搭救的回应,而是襄军更严厉的打击。
我早已命人拦坝蓄洪,这几日内连降大雨,山顶泥浆、沙石混合,山体崩溃一触即发。
我一声令下,工兵营将山上的坝体工事炸开了缺口,山洪泥石流当真是洪荒猛兽一般,无情的吞噬着山下的性灵。
山下渐渐寂静下来,但是,即使是杀人如麻如我,眼见几十万的生命瞬间被活埋,也不禁心中暗有悔过之心,也渐渐明白了诸葛武侯当年火烧藤甲兵后,自责的那种感觉,做这种事情,当真是有伤天和啊,我心中渐渐的厌弃了战争。
“哈哈……老瞎子早一步跑了,不然这次也让你臭小子活埋了。”
原来,智者竟然是易过容的柯镇恶。
他从洛阳出走以后,辗转在西北打听蒙古人的动态。
他在漠北十几年,了解各部的情况,这乃蛮族自从被成吉思汗击败而并入蒙古帝国,但是它的族长,志大才疏的塔海,却时刻不忘复兴祖辈的荣耀。
柯镇恶觉得此事可以利用,就戴了人皮面具,前去投奔塔海,人老成精的他,很快在乃蛮族被奉为智者。
此次南征,两次向襄军示警的人正是他。
“我一看笔迹,就知道是您老。”
我笑着说道。
我得到了他老的准确情报,才定下了这关门捉贼之计,昨晚信鸽飞回的时候,我刻了一个小木牌,上面有一个“撤”字。
柯镇恶也知道分水岭这等绝地,必然是我发起攻击之所,所以他就先一步从军营里跑了,才躲过大难。
但是,这十余万的蒙古将士,只怕少有人能活着走出这个峡谷。
塔海带领残兵,从原路退回,正好遇上守在谷口的耶律齐部。
“端平齐射,做二次攻击,放!”
秦宁一声令下,一千杆步枪齐鸣,紧接着,又是三千支羽箭落下,射倒了大片的蒙古残军。
魏年常更是一枪在手,微微一瞄,盯上了大纛之下仓皇四顾的塔海。
“砰!”一枪,塔海从七尾大纛上跌落,摔在了满地的泥水当中。
“好!”
、“万胜!”
奇袭军的襄军士兵们,眼见魏年常建功击毙敌酋,不禁齐声欢呼起来。
耶律齐都兴奋不已,塔海可以说是我军在正面战场上击毙的,地位最高的敌军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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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声用蒙古语喊着:“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奇袭队的两千多名士兵,一起有样学样的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乃蛮族士兵早已被杀得魂飞胆丧,除了极少数反抗之敌被当场被斩杀,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弃械投降。
此时,我和余玠、陈振源、贺擎山诸将也从山上下来了。
柯老公公毕竟和这些人相处多时,闻其声不忍见其死,所以我先派人护送他回到关上了。
我先和三哥拥抱了一下,他和秦宁都消瘦了许多,显然这连续的袭扰作战,不但对敌人造成极大困扰,对他们自己也是一种意志的考验。
“诸君,大家辛苦了!”我忍不住对眼前这些牵着战马的铮铮铁汉们,深深鞠了一躬。
“大帅!”
前排的士卒已经不顾地上的泥泞,感动的跪倒在地上,后排的士兵也看见了我的举动,想起几日来牺牲的战友们,也都禁不住呜喑的哭出声来。
耶律齐先向我交还令箭,然后低声对我说道:“兄弟,此处不是叙话之地,还是早早打扫战场,撤军吧。”
我点点头,这时,打扫战场的书记回报,此役缴获旗帜五千、步军重甲约有一万件,但需要时间处理山谷间的淤泥。
我说道:“放弃!我们需要迅速撤离,带不走的东西全毁掉,将谷口封锁,莫让寻常百姓误闯其中。”
我还是担心会有大规模的瘟疫爆发,但是这么多的尸首实在无法处理,只好先将谷口封锁起来。
此役,我军还俘获战俘两万余人,我吩咐将他们打散了,分配到战俘营去,转交给莫三处理。
现在江北需要大量的劳工,架桥修路、筑堤建坝、开垦荒田、水利灌溉还有许多基建项目,亟待破土动工。
这些免费的壮劳力可都是宝贝,免费服劳役五年,之后来去自便,我感觉我还是比较仁慈的了。
但是,实际上,我将他们交给莫三,是要他在五年之内,压榨干净他们的剩余价值。
莫三秉承了我的教导,对待战俘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凶残,不但劳动强度高,要是敢于反抗的,必然会遭到血腥的镇压,没办法,谁让他们是战俘呢。
可以说,我现在是天下最大的贩奴头子,莫三的幕后老板。
解决了一路军队,还有一个阔端。柯镇恶对我说道:“莫要小瞧这个蛮子,从几次接触来看,他绝对是忽必烈手下的一员干将。”
我微微点头,从柯公公传回来的消息得知,梓潼失守,小武果然做了汉奸,只是我现在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杀他。
“杀!这兄弟俩就是两只畜生!他哥哥害死了你们师父,他这个小杂种又想害你,你要是抓到他下不了手,交给大公公我。”
柯瞎子飞沫四溅的对我喷道。
我心中有些别扭,三娘的儿子你管他叫杂种……
哎,算了,这笔账算起来糊涂。
我微微讪笑,并没有理会这个老愤青。
“走吧,去看看东线的战事。”
我打马而前,一边对身后诸将说道。
一干将领也都紧随我之后,带领着四万军队,从马家堡向东,直扑另一处主战场——贾家湾,这剑门关前最后一道屏障。
阔端的十五万虎狼之师,已经在贾家湾集结完毕,准备做最后的动员冲锋准备。
“勇士们,前方这个小小的关隘,里面有我们金帐汗国的大敌,一个屠杀了我们数十万同胞的刽子手,我们应该怎么办?”
“把他碎尸万段!”
狼群一般的战士嘶吼着,这些骑士是蒙古真正的精锐。
与塔海的乃蛮族战士不同,他们是能征惯战的勇士,有极高的战术素养,又有一位名将阔端坐镇中军。
他与塔海不同,战斗经验丰富,且临场指挥应变能力尤为出众。
最初他收到塔海军遭到重挫的战报,他看完后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有陷入了深思。
只用四万兵力,居然近乎无损的将塔海的十万重骑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塔海部还有两万多的伤亡,杨过之能确实惊人,无怪二王子言辞间对他极为忌惮。
他略一沉吟,就想出了一条激将之计,一面派探子去邀约塔海入成都。
阔端知道塔海的脾气执拗,在大功面前塔海一定会选择抗命而追击杨过,这样他本人也有了出兵北进的口实。
阔端在草原上有着“疾风的猎鹰”的称号,就是为了表达他行军迅速,又骁勇剽悍,所以即使他选择从东部山区穿越阵线,也赶超了塔海军的行动速度。
但是,此时他并不知道塔海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探马回报,北通剑门关的道路平坦,而且关南只有一万人把守,不禁喜出望外,于是才有了前面誓师的一幕。
“冲啊!杀光这些西南蛮子,一个不留。”
草原上的野狼露出锐利的獠牙,十几万大军一齐冲锋,霎时间风卷残云、地动山摇,隆隆的马蹄声,即使在十里之外都清晰可闻。
此时襄军西路军的四万人就在五里之外,转过山梁即是战场。我侧耳一听,笑道:“鞑子开始进攻了!”
众将听我这么兴奋,都心中不解,最沉不住气的柯镇恶不禁急道:“那我们还在这悠哉游哉的前进?还不赶快回关支援?”
我摆摆手道:“不急,我们要做的是抄后路。”
“大帅,关下只有吴晴的一万人,能顶得住吗?”
贺擎山现在也是一位守城的好手,他知道大凡关隘都是防外不防内,剑阁关南的防御远逊于关北的防御,所以他着实很为老伙计捏一把汗。
我摆摆手:“相信我。”
我差点兴奋的秃噜出那句:“相信我,没错的。”
广告词,所幸我现在还能克制住心情,并没有得意忘形。
但是,我的这种强大的自信,也深深感染了在场的众将,他们也都渐渐安定下来。
一阵雷鸣般的枪机发动的轰鸣声反复传来,我听出那正是我熟悉的连发机枪复进机推进的声音。
“哈哈……已经开打了,加速行军,不然我们到的时候,只怕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一挥手,指挥马军加速行进速度。
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我一会儿慢一会儿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方下我军气势如虹,在我的带领下,杀奔贾家湾。
阔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在敌军手中吐着火舌的奇异兵器的轰鸣声中,己方的骑兵、骑将们纷纷倒地。
吴晴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本他奉命率六千火铳营士兵和四千工兵镇守关南,见敌人势大,他心中也是颇为忐忑。
但是,三千架马克沁开火,从剑门关东、西、南三个方向交织成一张严密的火力网,将蒙古的狼子打得体无完肤。
此时,三千铳手负责射击,四千工兵负责输送弹药,将子弹带上膛,而他身后尚有三千铳手身背步枪待命。
果断的大声道:“三营、四营,自选目标,自由射击,给我狠狠的打!”
瞬息间,襄军强大的火力给蒙军造成了至少两万人的伤亡。
阔端心在滴血,他急忙传令:“前军下马,举盾,没有盾牌护身的,杀马做掩体防御。”
下令杀马实属无奈之举,但这时候人命更重要,阔端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轻进的决定,如果这时候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宁可不来招惹我这个杀神。
吴晴眼见攻击受阻,他也不着急,和我约定的汇合时间将至,他坚信我已经到了不远了,所以暂时止住了攻势。
阔端刚才被打的有些发懵,现在缓过神来,自然不甘心就此败走,“步兵营举盾在前,给我把这些天杀的南蛮子全部踩死。”
命令发出,蒙军步兵方阵则步步为营的向前运动,在队伍最前沿的,却是蒙军刚刚从梓潼收编的降卒。
“射击!”吴晴看到这个阵势,冷冷的下命令道。
“将军!”火铳营的士兵们忍不住将机枪架起,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长官居然下令。向自己的同胞开火。
“射击!一切罪责我来承担。”吴晴冷冷的重复命令道。
“是!”
三千挺机枪再次怒吼,敌军步兵方阵虽然举着厚厚的塔盾,但是再坚硬的盾牌也无法承受机枪的连续打击,蒙军步兵再次一片片的倒下去。
但是,有了大盾的防御,敌人渐渐压了上来。
随着敌人渐进,吴晴又急令三千步枪营的预备队上来,专门点杀盾牌后冒头的敌人。
剑门关南的空地上,骤然变成了修罗炼狱一般的屠场。
襄军虽然在战场上占据了绝对的火力优势,无奈敌人实在太多,也越来越近,这种优势在迅速的被拉近,因为一旦蒙古人近到身前,毫无近战能力的机枪兵和工兵营,只有任人屠杀的份。
在后军观阵的阔端眼见胜利在望,不禁喜出望外,如果能够杀死杨过,并且缴获这批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不但可以帮助二王子夺得汗位,之后还可以征战四方,将目光所及的范围都划归蒙古人的牧场,最后,他甚至能建立自己的汗国。
他已经开始做起无边无际的美梦了,仿佛长生天的荣耀已经照耀在了他的头上。
蒙古人推进到襄军阵前不足百米,近的几乎可以看清敌对的双方的面容时,吴晴依然指挥若定,他冷然的喝道:“爆破手,行动!”
工兵营的战士接到命令,拉响了预先埋好的炸弹的引线。
“轰!”
以蒙军步兵营中心位置为源头的爆破群轰然爆响,将方圆数百米的敌人炸得血肉横飞,滚滚的气浪将几公里内的敌人吹的人仰马翻。
吴晴看到机会,急忙吩咐机枪继续射击,迅速清剿敌人的步兵部队。
阔端眼见胜势瞬间化为乌有,五万步兵瞬间被绞杀的干干净净,人只有两条腿,营盘一旦崩溃,这些步兵连跑都跑不了。
“这小子够狠啊,自己人也杀!”
阔端不禁有些好奇,心中猜测对面阵前冷静又残酷的指挥者,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杨过。
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他手下的探子回报:“大将军,西面峡谷方向发现大量敌骑,正向我军开来。”
阔端大吃一惊,心说:难道塔海败得这么快?他却不知塔海不但败了,还将乃蛮族十几万将士的性命,也葬送在了分水岭和大坪山的峡谷当中。
“撤!快撤!”他已经被杀得胆寒,同时他还寄希望于塔海并未全败,两军整合力量,再进攻剑阁,到时候必能一举擒下杨过。
蒙军骑兵败退,南行不到三里,就到了山区的边缘。
阔端又犯了难,如今只有一条退路,他实在不能保证前面是否还有伏兵等着他,但是他却不得不闯,后方追兵杀声渐进,他身后虽然还有八万人的部队,但是所有人都被四面从天而降的敌人吓破了胆,根本没有再战的勇气。
“武修文,你告诉我,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出路?平坦的,利于大军通行的。”阔端大声的问道。
蒙军攻下梓潼,武修文就投降了蒙古,阔端需要一个向导,就留下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阔端能够从山区迅速突出,和塔海并驾齐驱挺进到剑阁关南的原因之一。
“大将军,除了向南走卧龙山,向西是一片大泽,现在是雨季,并不适宜行军。向东是一片开阔地,但是却接近宋人的腹地……”将自己卖给蒙古人的武修文,已经把自己装扮成一副标准的奴才相,细心的为阔端解答道。
阔端思索了片刻,说道:“向东走。”
他现在宁可绕远,也不想再度被我军伏击。
大军再次开拔,蒙古人从碑梁折向,惶惶的向东逃跑。
大军行不至三里,就见到开阔的战场上,宋国大军已经在平原上严阵以待了。
阔端心中叹息,在众军拱卫之下,和我军相隔一里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见到宋军为首的大将,身披兽面吞头金盔,挂青龙护肩,胸口的狮蛮大开口,英气凛凛、杀气腾腾的立于阵中,这正是作为襄军主帅的我,杨过、杨改之。
早就料得阔端不敢再走山区,而我也料定他必然向东,伺机寻找反攻之机。
因而,从贾家湾杀出的那路人马,其实是曹有闻五千散骑,我让他多插旌旗,装作人多势众的样子,阔端果然上当,以为我军的主力一直在他后方追赶,却不知我早已在此恭候他多时了。
我朗声笑道:“小武,干得好,你立了一大功,回去后,我一定上报朝廷,给你加官晋爵。”
我身后众将听了,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会意这是我的离间之计。
武修文在蒙军阵中吓得脸都绿了,他周围蒙军高级的将领一个个面色铁青的手按弯刀,只待阔端发话就要将小武斩杀。
“大将军,你不要听他胡言,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武吓得赶紧哀求道。
阔端脸色不好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杨过为什么能赶在他前面在此设伏,武修文没有时间通风报信,那只能是事先约定好的。
果然,他听我说道:“要不是我们数日前定下计策,蒙古人又怎么会这么傻的向东,自己钻进圈套里来?哈哈……”
我军数万士兵也跟着大声的讥笑起敌军,声音震动环宇,却把蒙古人都气的暴跳如雷。
“该死的杂种!”
阔端手下一名万夫长抽出弯刀,一刀将跪地求饶的小武脑袋劈成了两半,小武的半个头颅滚落地上,眼睛还直愣愣的睁着不能瞑目。
阔端知道小武是被冤枉的,但是今日之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小武这个做向导的,已经没有了用处,所以他只是眼看着手下杀人泄愤而无动于衷。
我回头对柯公公说道:“大公公,小武死了。”
柯镇恶“嗯”了一声,心底心情也很矛盾,毕竟是从小就跟着自己长起的孩子,如果他能有过儿一半争气,那也是为百姓谋福的栋梁之才了,老瞎子心中不禁恻然。
阔端在大纛中掣出自己的腰刀,刀锋直指我道:“我乃大蒙古帝国,金帐汗国大可汗陛下帐下右先锋阔端!对面的可是杨过?”
我打马而前,神雕在我黄骠马旁相随,“正是!我乃大宋国枢密院副使、征北将军、太子少保、武乡侯,杨过杨改之是也。”
娘的,跟我比头衔?
吓死你!
阔端汉语并不好,他听了半天,就听懂了杨过两个字,知道把自己坑害至斯的,就是对面之人,不禁让他恨得咬碎钢牙,他手中钢刀一挥说道:“敌将!你可敢和我一决胜负?”
我心说:你找死,我自然求之不得。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众将没有人劝我,因为他们都见过或听说过,我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自然也不怕一个蒙古鞑子能伤到我。
蒙古阵中众将则禁不住劝说阔端不可轻动,万一有所闪失,大军必然崩盘。
阔端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毕竟我的凶名在外,他虽然骁勇,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是,草原上的英雄最重荣耀,如果自己临敌怯战,必然一生被人耻笑,他忽然心中生出一条毒计,对他的手下神箭哲别道:“一会儿,我将其诱出,与他缠斗之际,你伺机将他杀死。”
哲别知道此事关乎帝国的荣辱和八万大军的性命,他郑重的点点头,阔端才放下心来。
他骑上心爱的黄龙马,接过手下人递过的金瓜大锤,精神抖擞的来到阵中。
我手中提着丈二的红缨枪,也下到了阵中,两人相隔五丈立定遥遥相对,禁不住互相打量起对方来。
这是我第一次和敌人在战场上单挑,虽然在这个年代,英雄主义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但是这种战斗方式,仍然让每个热血男儿,思之都不禁心潮澎湃。
“杀!”阔端虎目圆睁,大喝一声如同春雷乍响,打马冲锋,只见两丈长金光灿灿的金瓜大锤兜头砸了过来,破空之声竟似有千斤之力。
我心知此人力大,不可硬碰,提缰纵马堪堪侧身避过这致命的一锤。
但是,阔端的马术明显高于我,他双腿踩蹬,用力一夹马腹,黄龙驹人立而起,前蹄向我踹来。
同时,阔端双手举锤上撩,居然一气呵成。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位名将还是马战一等一的好手。
我则是吃亏在轻敌,一招失了先机,居然处处受制。
我仗着黄骠马通灵,再次堪堪避过阔端的杀招,只不过略显狼狈,让我身后的众将,都不禁暗自替我捏了一把汗,齐声替我加油助威起来。
而蒙军阵中,见主帅越战越勇,也传来阵阵呐喊助威之声。
我暗自从衬甲上拽了一块镶片下来,暗运弹指神通,将之弹到阔端坐骑上,黄龙驹吃痛,癫狂而起,差点将阔端掀下马来。
阔端见爱马负伤,不禁大怒,再举大锤劈面砸来。
这次我有了防备,一杆红缨枪如银龙出水,猛虎离山,直刺阔端面门。
阔端道:“杨家枪法。”
我道:“你倒识货,居然识得此路枪法。”
遂提枪直刺,阔端举锤相迎,我一套杨家枪法施展开来,如同水银泻地、一气呵成,一枪紧似一枪,一枪快过一枪。
转眼我俩溺战十余合,阔端被我抢攻,只有招架之力。
他大锤沉重,本不善守,阔端心中一慌,被我“刷”的一枪,正中左腿,阔端几乎坠马,大叫一声,回马便走。
岂能放他逃跑,纵马追赶,却见面门寒光一闪,下意识的将头一偏,举枪拨开箭尾。
那狼牙箭的倒刺只是划破我的面门,但是我被人偷袭,心中不禁大怒,我身后众军也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大声鼓噪起来,大骂蒙古人无耻,一面抢上前,眼看就要展开群殴混战。
我将长枪还背于背后,从马侧解下我的梭式步枪,“当”的一枪,一枪击中即将逃回阵中的阔端的后脑,他当场伏尸就地,我军欢呼,蒙军却登时大乱。
就在此时,偷袭的第二箭又到,神雕已经扑至我身前,用金翅替我拂去羽箭。
这次我看清了偷袭我的是哪一个,拉枪栓上膛又是一枪,将蒙军的神射手击毙。
蒙军中的万夫长试着收束队伍,但是众兵将有的要为阔端报仇,有的想要逃跑,已经没有人能再镇得住局面了。
我趁机回到阵中,吩咐三万骑兵从左右两翼分别包抄到敌人后军,切断敌人逃跑的后路,同时让贺擎山拉出随军携带的五百挺马克沁,架设于阵前,开始屠杀扑上来的蒙古骑兵。
蒙古人再次见到梦魇,再也没有勇气再战,纷纷在队长的带领下,打马回头逃跑,此时他们只恨自己胯下坐骑,没有再多出四条腿来。
我军马匹几乎全是从蒙军手里缴获的,所以速度上并不输于敌方,加上我们以逸待劳,战线南移三里就已经将蒙古的军队团团围住。
耶律齐带领着狼骑不断的放箭,一次次的将妄图逃跑的蒙古士兵打退,同时高喊着“投降免死”的口号。
面对寒光凛凛的箭矢和身后黑洞洞的枪口,六万多蒙古兵将做了战俘。
陈振源开始带领人马打扫战场、清点物资。
但是,此次战役的战果太过庞大,迫不得已,连余玠都被我借给他,参加到战利品登记造册的工作当中去。
剑门关之战的胜利,标志着新襄军彻底粉碎了蒙古人吞并巴蜀的野心,扭转了西南战场上敌众我寡的劣势的关键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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