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欲说还休的一个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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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娜离开了酒店,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深夜里从酒店出来,不禁令人生出许多暖昧的遐思。

出租车司机端坐在驾驶位上,不用正眼,只用余光,猜测着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下一步还将做什么?

曼娜说了要去公安分局,这是他料不到的,他以为听错了,回过身来,后座的这个女人,白皙俊俏的脸上,红晕欲褪未褪,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匀称而丰腴的体态显示出这个年龄的女人特有的成熟丰饶魅力。

别出心裁地穿着碎花白色衬衫,一袭黑色窄身短裙,高领无袖,露出了光洁圆滑的肩膀,裙子两边大胆地开着高衩,晃动时隐约现出一双浑圆的大腿。

见那司机一副发呆的样子,曼娜又说出了公安分局确切的地址,司机回过神来,把车子开动。

曼娜清楚这司机心里的想法。

这城市里总是有些女人游荡于高档酒店,她们都是在寻求机会,可却正是她们,让司机也错误地把她列在一起,这严重地伤害了她,使她深感受到打击。

可是曼娜就是拗不过人们的眼光。

不一会,便到了公安分局,曼娜下车找钱时,那司机对她说:“要不,我在这等你?”

“你等我做什么?”曼娜问。

他说:“我收工了,我们再开一次房。”

曼娜啐了他一口,怒声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开,再回过头,出租车已经离开,向别的地方去了,她想起他方才的表情和口气,又想他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个,似乎认为她是能够懂得这一些的,心里顿时反感。

再想起他蠢笨的嘴脸,便感到一阵厌恶。

曼娜从一进局里,就感到整幢楼子里不是阴冷,而是有点阴森,仿佛进了地下室。

所有的窗户都被很厚的窗帘遮住了,屋子里的物什只是比屋子里的昏暗更加浓黑的黑色块,只能看出造型,却看不出质地。

她闻到了久不通风的混杂气味,那是从家具、地毯和皮革上散发出来的。

曼娜找到了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的背部闪耀起电视荧屏的光亮。

曼娜在敞开着的门上敲了敲,那男人回过头来,他刚才一定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那只烟头还跷在茶几的烟缸上,发出黯红色的光亮,说不上是热烈还是挣扎。

“我是何为的家属,我是来领他的。”

曼娜说着,然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信封数钱。

她数钱的样子相当仔细,口型是念念有词的,然而不出声,似乎一出声就会有一半分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数完了,她把钱齐整地摆放到办公桌上,她脸上就平静多了。

“你别以为交了钱就没事,我可以将他收容处罚。”那警察像好斗的公鸡似的趾高气扬。

曼娜望着他那张稚气未褪的脸,也不甘示弱地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来领人的。”

小警察注意到面前的这个身体高挑的女人,有一双特别生动的眼睛,目光清澈、忍让,还有些缠绵,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淑女,内敛、胆怯、本分、缺少攻击性。

“来领的是你的老公吧?”他问道。

曼娜无奈地:“不是老公,谁这时候还东奔西跑的。”

小警察还是不急着开条放人,反而拉过一张椅子让曼娜坐下。

“也难为你了,摊上这么一老公。”

他在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像太阳下面的冰块,开始是傲慢的、端正的,但慢慢的就会自融,有了不可收拾的流淌与波动,阳光闪闪烁烁的,跳荡而又绵延。

年轻的警察,叫刘星宇,在这个无聊的夜晚,他被眼前这个丰腴成熟的女人迷惑住了。

曼娜半长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黑亮的眼睛,那件引人注目的真丝衬衫,几乎把她整个乳房都呈现出来了,胸前的一抹雪白在闪闪发光,下身穿着黑色的短裙,两只修长的大腿高叉的摆在他的面前,引得他垂涎欲滴。

他不想这么轻易地放人,不是那个赌徒何为,而是他美貌的妻子。

“领导临走交代了,对于三次以上的惯犯,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

小警察说着,随手摆弄着电脑,他说:“电脑里有他的记录,光是我们这分局,就处罚了三次。”

说完,眼睛定定地叉住了曼娜。

曼娜坐在他对面的高背椅子上,她把提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放在椅子的靠背上,两乳之间的乳沟很深,对着他,好像还在抖个不停,像在同他打招呼似的,她交叉放着的双腿,使他的目光容易往纵深发展,真是太性感了。

“让你们领导来吧。”

曼娜有些不耐烦,而且对小警察无理的纠缠已有些觉察。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那血淋淋的信子,探伸到了她身体那些性感的部位,仿佛要撕裂开她的衣服。

星宇挺了挺胸,坐得更加端正了,但是表情却有点不自然,有点尴尬,因为感到了他裤裆里的那地方,一根男人的阳具强烈地挺起、膨胀跳动着。

星宇不敢妄动,只对曼娜挥挥手说:“就在对面的会议室,你把人领走吧。”

“这就对了嘛,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

曼娜看出小警察纯粹是在装腔作势,而且伪装得十分拙劣,一点儿也不高明。

她起身时朝星宇灿烂地一笑,她的笑容靓丽,而且露出了上下两排珍珠似的整齐白牙,那一笑简直美妙极了,女人味十足,他不禁脸红了,不禁心旌招摇。

会议室没有开灯,昏暗中有两、三个人,或蹲着抽烟,或来回走动。

曼娜见趴伏在会议桌呼呼大睡的丈夫。她不想进去,就在门外面大声一喊:“何为。”

何为在曼娜娇斥声下惊醒过来,他睁开惺惺的睡眼,没忘抹去垂在嘴角的口水,咧嘴一笑。

曼娜也没多话,转身便走,何为忙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分局。

何为从后面赶上曼娜,他涎着脸说:“喂,给点钱买包烟,馋死我了。”

“这时候了,哪个地方还有烟卖?”曼娜没好口地说,从提包中掏出一些零钞给他。

过一会,何为的嘴里便抽着烟,手中拿着一瓶饮料过来,跟刚才趴在分局时的狼狈样判若两人。

他瘦身长脸,一双眼睛狭长黑亮,鼻梁笔直,嘴唇轻薄。

一头微卷的长发,使他看起来风流倜傥、气度不凡,站在曼娜身旁,足足比她高出半个头来。

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亲密地搂着曼娜的肩膀,把她先让了进去。

坐到老婆身边,他见曼娜一脸凝重、一声不吭,只好屏声敛气,随着车辆的晃动,默默地注视着窗外。

街道两旁高层的灯火,差不多熄灭尽净,除了几盏满是倦意的路灯,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一个行人,偶有车辆勿勿而过,流星一样,倾刻间便了无踪影,空荡荡的街道上,就更添几分旷寂。

一条狭巷子的尽头,是他们独居的小院。

何为掏出钥匙,把门弄得哗哗作响。

曼娜在他的旁边,没用眼睛看他,也不见她的嘴唇动弹,夜色中却响起了一句颇有权威的话:“你不会轻些,把孩子吵着。”

何为仿佛从冰窟里一下爬进热锅,手脚发软,差点就瘫在地上。

曼娜的话尽管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他还是一眼看出她已经宽谅他了。

2

刚一进他们的卧室,曼娜就像一只经历了长途飞行的候鸟,长吁一声,翻身倒向沙发。

何为见状,立即上去蹲下身,为她脱下高跟鞋,又从鞋橱里拿出一双软缎绣花拖鞋,轻手轻脚地替她换上。

曼娜见他殷勤的样子,趁势地把身子从沙发一委,把那双还裹在黑色丝袜里的脚伸向了他,就在何为的手刚要探进她的裙子里时,她感到内裤那儿流渗出一汪凉凉的精液,心头也随之一凉。

表哥少华的那些浓稠精液还残留在她那里,她怕何为见疑,把脚一收,说:“我自己来吧。”

“我来给你放水。”何为说完,就往他们卧室里的洗漱间走去。

曼娜忙把丝袜和内裤脱了,那泡精液已渗到她大腿的内侧,连那丛乌黑的绒毛也纠结成一缕缕的。

曼娜进到洗漱间,见何为坐在浴池的大理石面上发呆,她说:“出去出去,我要泡尿。”

“你就泡啦,又不是没见过。”何为极不情愿的咕哝,挣着个高高的身体出去了。

曼娜静静地坐在抽水马桶上,洗漱间的灯光这会儿是幽谧而温暖的,细细密密地洒落于她近乎半裸的身体。

这么些年以来,自从跟何为结婚后,她就从没有过别的男人,甚至连心里也从没出过轨。

表哥少华的突然出现,她没有半点思想准备,但她却发现了婚姻之外那个精彩的世界。

这个发现,让她充满激情。

她调动全身所有的智慧,全情地投入进去。

她把对他的爱、激情、希望,全部倾注到这个男人身上了。

曼娜身不由己地进入了另一个情欲世界,一个更荡魂摄魄、更激情丰富的世界。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选择,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把她吞没了。

何为再次进来时,曼娜已光裸着躺在浴池里。

这时的洗漱间里,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一个白花花的身子躺在浴缸里,雪白而粉嫩。

何为上前蹲下身子,才见她闭着眼睛。

他知道她有意逗人,便凑嘴上去亲她。

嘴才上去,却让她拿手堵住了。“谁要你亲?满嘴烟味。”

“你今天干了什么?怎泡尿时躲着我,又嫌我的烟味,这些年,我们不是都这么过来的。”何为不满地说。

曼娜本来静静地躺在水里,四肢像是失去知觉,半浮半沉地飘着。

听了何为这么一说,她突然睁开眼来,瞟着他,内心竟有些愧疚了。

她娇态可掬地侧过身,让出了浴池的一半,何为猴急地把内裤脱了,跳进浴池里,浴缸里的水便哗地溢了出去。

这声音听起来很夸张,让曼娜两耳一阵轰鸣,顿时有一种丧魄落魂之感。

何为在水里触摸着曼娜细嫩的肌肤,对着她一览无余的一具裸体,特别是她两腿间那一团阴影,那些阴毛像海藻一般在水中飘荡,撩得他两眼血红,看到的东西都是红色的。

曼娜的乳房尖挺丰满,乳头却小得可爱,腥红欲滴的。

他一张嘴伸舌便裹住了,樱桃般地团在嘴里,舌头恣意地卷弄起来。

曼娜让他搔弄得咯咯地笑了起来,还淘气地捧着水朝他的脸上浇。

何为的眼睛让水迷住了,但他的手却如同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就探到了曼娜的两腿中间,抚摸到了她那隆突的阴户。

这时的他,胯间的阳具早就坚硬挺胀了起来,他只好压抑住自己的亢奋,同时,他的手也没停下,就在曼娜充血肥厚起来了的两瓣肉唇上轻轻地摩挲,他很清楚作为妻子的这个女人,一向经不起他的搔弄,而且当她的兴致来临时,她就会主动地投怀送抱,所以他一直持续着、不紧不慢地在她那里抚摸。

在何为手指缓慢而有力的挑逗下,曼娜终于变得忍无可忍起来。她表情扭曲、喘息急促,不久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喊叫:“喂……”

何为知道她已燃起了欲望,他一鼓作气地把她从浴池里水淋淋地抱出来,又捞过一条浴巾裹住了她。

他抱着她一个柔软的身体回到了卧室,把她轻放到了床上。

猛地扯开了浴巾,刹那间,全身赤裸的曼娜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蜷缩起来,虽说她还想装模作样地遮遮掩掩,可身上却早已一丝不挂了。

何为欠起上身,把缩成一团的曼娜拉回脸朝上仰卧的姿势。

曼娜已经完全不再遮掩了,她那双目紧闭的面庞,不知不觉微微张开的双唇,一对由于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微抖动的乳房,显得格外诱惑,还有从胸到腰那段动人的曲线,如同靡靡萎草覆盖在双腿之间的一丛黑色,所有的一切栩栩如生,使整个房间充满了女人的芳香。

曼娜把嘴巴撮得高高的,微张着两瓣嘴唇,双手极其抒情地朝他张开。

何为忙俯身衔住了那张湿漉漉的小嘴。

两人的舌头,像名贵的丝绸一样交相缠绕。

何为拼命抑制着自己跃跃欲试的冲动,他微微向前倾去,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曼娜的身体之上。

然后从上至下,再从下至上,移动着她的身体,慢慢地对曼娜丰满的双峰和曲线优美的腰部,以及下腹部的芳草地,不断地进行着摩擦。

这样往返重复了几次之后,曼娜肥美的阴户已湿漉漉的了,她雪白的两条腿开张闭合,在两人肌肤相亲的和谐气氛中,曼娜似乎做好了迎接丈夫进入的准备。

何为从她头边抓过一个枕头,从侧面推向她的腰下。

依照他的意思,曼娜把自己的身子平放在床上,微微屈起了两个膝盖,臀部就垫放到了枕头上,这使得她的下身那阴户略微突出。

这时,何为用手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火热的阳具慢慢地埋进了她的阴户。

一进入她的阴道,那里面一股温湿的淫汁便包裹住了他,他深深地抵进她阴道的最深处,然后一动不动,只是暗暗使劲地抵住。

那一阵饱实的感觉,让曼娜欣喜若狂,悬在心头的那一种没有着落、空虚的感觉,迅速地被填满了,曼娜“啊……”的一下,从微噘的口唇中发出一声呻吟,这声呻吟确实是她正愉悦的享受的信号。

何为这才狠狠地抽插起来,他的阳具如同他的身体一样颀长,他的每一次抽放,都要将屁股后撤许多,加上很大幅度的冲击,他的耻骨撞在曼娜那地方,“啪啪啪”声响不绝于耳。

曼娜双手抱住了屈起的膝盖,把个肥白的屁股顶凑起来,迎合着他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撞击。

这样不知经过多久,曼娜终于累了,她双臂一松,双脚无力地放到床上。

何为从上面把妻子的全身紧紧地抱在自己怀中,曼娜的双手也牢牢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两个身体完全地紧密结合到了一起,无论是胸膛还是腹部,包括男女双方的器官,都严丝合缝地交融为一体。

接着,何为像以往一样,再次疯狂地冲刺起来,在他的带动下,曼娜很快地也有了活力,她的脚跟稍稍地用劲,也让自己的阴户更加高突地迎合他的进攻,而她的两瓣肉唇不断地吞噬着他的阳具。

卧室里的灯光一片雪亮,何为很清楚地看着妻子朝上微微仰起的面容。

曼娜那雪白的下巴微微仰起的小脸,头发散乱在周围,好像每根黑发都拉紧了似的。

她看起来好像非常痛苦,但她那看似因痛苦而闭着的双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甜蜜的表情,微微张开的双唇似乎诉说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左右摇动。

曼娜的喘息和狂乱的样子,总是让何为把持不住,他双手撑着床,加强了腰部起伏的动作,她的喘息也随着加快了起来。

他快要泄了,当这个念头掠过曼娜脑海的瞬间,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已经不需要再忍下去了。

她的脑中稍微一松,随即灵魂如同出窍了一般,轻飘飘地向上升腾。

“啊……”

他先喊出声来,接着曼娜也随之开始呼应。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个人共同达到了顶峰。

大汗淋漓的何为一下趴倒在曼娜的身上,沉浸在快意的宣泄中。

曼娜的身体好像干枯的沙漠吸收水分一样,极为自然地要把他的精华吞入体内。

于是,他紧紧地抱住了曼娜的上身,曼娜身子一软,也把自己交给了他,二人共同享受着得到满足以后的余韵。

3

太阳已照亮整幅窗帘,将原先的紫红映成偏黄的绛红。

窗外嘈杂了许多,楼下的巷子里有人来回过往,小学生边走边吵闹着;远处大街上车辆经过的声音;隔壁有人噔噔地上楼来,防盗门很大力的关闭声。

何为找到了他的体恤,刚从床上下来,他就立刻皱起眉头,卧室里的一切如同大浪冲刷过的沙滩,遍地残骸。

他快步走过去,哗地拉开整幅窗帘。

阳光一下子从梧桐叶里零零碎碎地射进来,卧室里陡地敞开在光线里:沙发上的污迹、地板上弄脏了的痕迹、大人的头油、揉皱的床单、团起来的被子。

那一堆落在地上的睡衣,在更强的光线下,失了光泽。

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快速地眨着眼,摔摔打打地收拾房间。

大橱门关上,睡衣裤挂到门后衣钩上,然后到隔壁的房间赶女儿起来穿衣,好让他整理床铺。

他做着这一切时,脸上没有带着丝毫厌憎的表情,嘴角撇着,还嘴里哼唱着曲儿。

何为每天都要安顿好女儿吃早餐、送她上学,还要到菜场买菜,将要洗的衣服也泡起来。

他早就习惯于每天的这些日子,就这样在各种各样的庸碌和琐碎中,平平淡淡地过着。

烦恼与快乐,如同生活的油盐酱醋柴,离了哪样都不行。

姐姐爱云早就起床了,此刻她搬了把藤椅在天井的一角,半斜着身子,手中翻弄着一本时尚杂志,而且那袭轻薄的睡衣右边的吊带已经落到了手臂上,裙裾也微微朝上翻卷着。

她的边上是一簇开得正红火的石榴树,红通通的花儿汇聚成一片火焰,加上早上冉冉升起的朝阳映着她的脸,使她本是白皙的脸上红晕缠绕,上面浮着层亮晶晶的汗珠。

这种倦怠懒惰的姿势,使得她看起来更为娇艳。

“你妹妹还没起床吗?”何为问。

爱云头也不抬说:“爸,今儿是周末。”

何为一拍额头,自我解嘲地说:“看把我忘了,你也不会挪个地,看让日头晒着。”

何为又进了妹妹爱华的房间,她还在床上沉沉入睡。

只见睡眠把她的脸洗濯得明净滋润,一堆散发不知怎样会覆在她脸上,使她脸添了放任的媚姿,鼻尖上的发梢跟着鼻息起伏,看得代她脸痒,恨不能伸手替她掠好。

爱华睡着的姿势极不安分。她的一条手臂搭放头顶,一个乳房几乎从睡衣里挣脱出来,能见到尖尖的乳头耸立着。

何为把窗帘扯开,这样被遮暗了的房间里一下发亮了起来,房间内原有的一种幽秘的情调也让亮皑皑的光线切割得七零八落。

光影里,她睫毛仿佛微动,何为一跳,想也许自己错,又似乎她忽然呼吸短促,再一看,她睡着不动的脸像在泛红,何为终于放弃了把她叫醒的念头。

这是曼娜的一对双胞女儿,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何为依稀记得她们小时候的情形,长期以来一直形影不离,两人总是一起走在上学或放学路上的,姐姐爱云长得又细又高,眉目温婉清秀。

妹妹爱华稍低一点、丰满一点,但她有一张美丽生动的脸和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

爱华喜欢穿裙子和高跟皮鞋,爱云却喜欢穿长裤,这样更显得她两条大腿挺拔如锥。

她们挎着帆布书包,肩并肩走过长长的大街,途中总是招惹满街的老小侧目流连。

十年前,如若问爱华谁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定会说:爱云。再问她最忌恨谁,她也一定会答:爱云。

早在学校的时候,爱华已是校园里翩若惊鸿,属于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跟她不相上下的只有姐姐爱云了。

尽管她们是双胞胎的姐妹,但她们两个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爱华爱笑爱闹泼辣蛮横,而爱云却文静腼腆,大家闺秀般的温驯。

两个小女孩,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她们同校同班甚至同座位,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说到她们姐妹两个哪一个漂亮,学校的男生女生各自有自己的看法。

他们说爱云是学校里以至整个小城里,肤色最好的一个了。

男孩们毕竟眼光幼稚浅显,他们只能分辨出爱云特有的冰清玉洁的肌肤。

爱云的美丽其实何止于此?

校里街上的许多小伙主要是被爱云的眼睛所打动的。

爱云的眼睛一泓秋水,低头时静若清泉,顾盼时就是千娇百媚了,他们说爱云的眼睛会说话。

女孩子则说,爱云不过是走路姿态好看罢了,说她不及妹妹爱华美丽,爱云的眼睛其实没有爱华的大、睫毛也没有爱华那么长。

女孩子们的评价当然是缺乏公正的,因为她们在议论街上这两个美人时,同样也会说,爱华哪有爱云好看?

她的太单薄了,你们注意没有?

爱云从来不穿紧身的衣服。

反正她们两个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大家的视线,引发男生的爱怜和女生的酸楚。

爱华就仗着比姐姐爱云高出了几厘米,运动会时便理所当然的举起牌子招摇过市,又因为她活泼爱笑、妙语连珠,晚会上自然她就成了报幕,又仗着她的胸脯比她高出几寸,在班上顺理成章地当了皇后。

好在她的数学成绩不怎么样,每当老师提问时,她总眨巴着那双好看的眼睛不知所措,有时回答得一塌糊涂,那银铃般的声音会回答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来,引出哄堂大笑,连那严肃的老师也笑得直不起腰来,自然,那时候的爱云笑声会响彻云霄。

爱云的学习从不让曼娜担心,她很快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师范大学;而爱华却让曼娜颇为费心。

最后,只好托了熟人动了关系,安顿在曼娜以前读过的那个体育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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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小时候,她们两个争争吵吵、针尖对麦芒的,到了现在却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

尽管她们性情各异、志向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对彼此的好感。

爱华某些地方的不媚俗,颇对爱云的胃口。

爱云的发型,她的穿衣打扮,她说话的语气,甚至是她生气时高挑眉、怒睁眼的丑陋样子。

反正爱华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总是一迭声地称赞。

却也并不是无故讨好,是真的从心里觉得好,十分的羡慕。

4

爱华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过来,她不想马上起床,还要在这床上再耽搁一会。

嗅着隔宿气、香水味,还有脂粉的香。

她并不觉着混浊,还觉着好嗅,有一种小孩子贪馋的膏腴的厚味。

终于,爱华蹬开被子,她双手双脚绷得笔直,一个身体伸得长长的,她要把睡过了头的乏劲逼出来。

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这样安详地沉睡过了。

没有梦的搅扰,睁开眼睛,阳光已是当空照下,在她的床上留亮晃晃的一片。

她却感到十分的清新和振作。

周身很温暖、很干燥、很光滑。

于是,便觉出了被子和床单的腻滑。

“妈妈。”她在床上大声高喊。

“做什么?吵死了。”却是爱云进来了,她说:“妈妈早就上店里去了。”

“我的床单被子要洗。”爱华说道。

她从床上下来,动手把床单和被子卷起。

她的睡衣轻薄透明,能够看出她睡衣内赤裸的大腿轮廊,她里面大概什么也没穿,她身上有种奇妙的韵味。

瀑布似的长发遮盖住了眼睛,几乎裸露着的肩膀微微颤动,那富有性感的大腿线条分明。

爱云也不去帮她,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妹妹那曲折玲珑的身体,从头到脖子至肩膀,都很柔和。

弯曲的线条标志着女人成熟的标志,隆起的腹部也给人一种丰满的感觉,从她身体的曲线中,她感到男人的存在。

这样具有魅力的线条,单靠女人自身是决不可能创造出来的,只有经过男人的深雕细琢,才会变得如此完美、如此美妙、如此惹人遐想。

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对于爱情特别地敏感。

爱云老早就在注意爱华了,像她们这样要好的、朝夕相处的双胞姐妹,内心有一点动静,都难逃过对方的眼睛。

并且,爱云很自然地就将这点动静归于男女之间的原因。

她想,爱华有男朋友了。

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倒不是因为爱华对她隐瞒了什么,这个她并不在乎。

爱云对男女间的事情,是有些了解的。

而且,像她这样从小就让父母灌输要做姐姐的表率,凡事要对妹妹谦让。

她心思其实是更加曲折一些。

一方面是受屈抑惯了的,另一方面又有些不平。

她不能像妹妹那样无所顾忌,自由自在地表达自己,就在肚子里做功夫。

因此,她决不像她的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和安静。

她不高兴的就是,妹妹有男朋友了。

爱华向来占她的上风,她都视为平常,可惟独这件事,她却不太能容忍了。

爱云的性格娴静孤僻,交际也不广。

正因为这样,她觉得书本里面的世界要广阔得多,虽然不是那么生动,但却是不受限制,很自由,而且也比较合乎她懒散的,疏于行动的天性。

白天黑夜的,她就窝在这张单人床铺里看书,思想遨游着。

那些书看得多了,她的感情也丰富了,所以她对男孩子的兴趣是很强烈的。

而且,现在她又长得更好看了。

由于进入了青春期,皮肤有了些血色,变成奶白色的,头发更是浓密乌黑。

尤其是个子,她长得很高,看起来比爱华更高的样子。

身架子虽然有些扁,也不够挺拔,但却有一种瘦弱的韵致。

她的眼白依然发蓝,瞳仁猫眼似的发褐色,眼神里藏着一种洞明一切的表情,这使她显得很微妙。

说起来,她是要比爱华有特色,招人眼目,但爱华还是占她的上风。

这是因为她缺少爱华的热情。

无论是她的好看,还是她的微妙,都含有着一种淡漠,所以,很难激发别人的情感。

而妹妹爱华则正相反。

她们住的是这巷子里独一无二的小洋楼。

红砖的墙面、高高的台阶、石砌的圆拱门、宽大的木楼梯、荸荠色扶手的栏杆雕着花,天花板四周也雕着花。

窗是双层的,有一层是木百叶窗。

虽说年代久远,据说是当年她们的爷爷漂洋过海发达后回家乡盖的,经过这几年何为的修缮装饰,看起来不像历经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

她们姐妹俩就住在楼下东西的两个厢房。

爱华搂抱着一大堆要拆洗的床单被子枕套出去,她经过爱云身边时把夹杂在里面的内裤丢落了,爱云从地上拣起,她发现妹妹现在穿的是性感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内裤。

爱云在妹妹的房间里翻箱倒柜,试图寻找出一些爱华交了男朋友的蛛丝马迹。

终于,让她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进口的打火机。

那是个镀着金黄色的很贵重的打火机,轻轻一拨,发出了一阵悦耳久长的蜂鸣。

她很笨拙地摆弄着那个火机,终于让她点燃了,火苗呈着蓝色发出柔和的光芒。

她把翻盖一捂,又打开点燃,她越玩弄越熟练,越是得心应手。

后来,她就用手指拂拭火苗,那种紧张刺激的动作让她心惊肉跳,她拂拭火苗的样子,就像一个贪婪好玩的女人很用心地摆弄心爱物件。

爱华回来时,发现了她手中的打火机,爱华不悦地说:“你怎乱翻我的东西。”说完,就扑过来抢夺。

爱云把火机高高地举起,她说:“老实交代,你藏着这东西干什么用?”

“你管得着吗?”爱华又上前拦腰抱住了她。

爱云让她挤压到了床,但手中的火机仍远远地擎着。

爱华够不着,一急便在她的小臂上狠咬了一口,爱云一声惨呼,手中的火机“咣啷”地掉落到地上,她很生气,朝爱华就扇了一耳光。

爱华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爱云怕让人听见了,便去捂住她的嘴巴,爱华的哭声变作了抽泣。

就这样,她们有一些疏远了。

女孩子就是这样心细如发,有一点点变化,就会受到影响。

不过,和以前许多次疏远和芥蒂不同,这一回,似乎是爱华凶,而爱云则有些理亏,就软了。

她有几次去找爱华说话,或者邀她一起上街,却遭到了无理的拒绝,爱云竟也没有发作。

她隐隐地感觉到爱华是因为什么对她气不过,但实在无从解释起,只得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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