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兵临寿州(1 / 1)
穆桂英从梦中醒来。
原来,这只不过一场梦而已,一场二十年前惊心动魄、气壮山河的梦。
那时的她多么英武,多么豪迈,斩萧天佐,杀颜容,一时间天下震动,番王俯首,兵锋所向尽披靡。
当时,她和洪飞结下了血海深仇。
那个当年道行并不深的小老道发誓复仇的声音,言犹在耳。
直到今天,穆桂英还能清晰地想起那张因恐惧和仇恨而变得狰狞的脸。
从那以后,洪飞就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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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遁入深山,遍访名师,准备卷土重来。
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再次出现在天下人的面前。
这次,他的身份是南唐大国师。
虎兽岭上的硝烟还没散尽,由萧赛红统领的陆路大军和陶珍、陶宝统领的水路舰队已经抵达了寿州城下,穆桂英坐镇中军,对南唐的王城寿州完成了合围作战。
南唐的大军龟缩在城里,不敢和势不可挡的大宋军队交锋。
寿州城高池深,自五代起,一直是南唐国的王城,经过百年的加固,已经固若金汤。萧赛红连日对寿州炮击,却始终打不开一个缺口。
从征讨南唐的第一座关卡朱茶关,到今天的兵临寿州城下,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在这四年里,大宋将士上下马不解鞍,兵不卸甲,每天都过着饥餐死马肉,渴饮刀头血的日子。
现在虽然寿州还在顽强抵抗,但是长攻必下,南唐的这场征战,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穆桂英忍着脚上的隐隐作痛,吃力地站了起来。
虽然离三江城之难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她被缠成金莲的小脚依然疼痛不已。
被陶珍、陶宝救出后,回到宋营,她几次想去除这羞人的缠足布,但现在她已经成了小脚,不缠足反而连路都不会走了。
佘太君、杨金花、吴金定等一干女将,见到穆桂英的双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都吃惊不已。
这些女将,从小习武,不缠小脚,因此谁都没有类似的经验。
倒是史文英是大家闺秀出身,已经缠惯了小脚,她仔细查看了穆桂英的小脚后,道:“妹妹,你的小脚已经缠成,若弃之不缠,不仅可惜,连走路都成了困难。依我看,还需缠着。”
自从得知了穆桂英曾被魏登纳为妾室后,一向受礼教影响的史文英,就一直把穆桂英称作妹妹。
穆桂英很是无奈,只好继续裹上缠脚布。
只是她需要经常行军打仗,而她素有的战靴,现在又比她的脚大出了许多,她只好在鞋内塞些棉花布条当作填充,这才让她可以正常行走。
在三江城破后,一直跟随在穆桂英身边充当她的贴身侍卫的佟风,赶紧扶住了她。
穆桂英走到地图前,道:“寿州城历来是江南重镇,一面环江,两面环山,能对其发动进攻的方向只有一个。”
她指着寿州的东面,继续说:“西北方有一条青龙江抱城而过,陶珍、陶宝的水军兵力不足,只能作为封锁江面用。我们宋军的主要进攻方向,还是要走陆路。”
众将皆点头称是。
萧赛红道:“连日的进攻,却动摇不了寿州成的分毫。不如我们切断了城里的水源和粮草,让他们不战自乱。”
穆桂英摇摇头,道:“寿州不比三江。它是百年的南唐王城,其城内的积粮,纵使吃上十年,也能应付地过来。所以,我们除了强攻,毫无其他办法。”
萧赛红道:“本帅已经下了一道命令,派人连夜赶去应天府,调集投射车和火炮来寿州。等火器一到,万炮齐发,足以垒平寿州。”
曾杰出列道:“启禀两位元帅,这几日我在青龙江边看到不少从上游漂下来的浮尸。奇怪的是,这些浮尸既不穿南唐的号衣,也不穿大宋的号衣,竟都是民夫模样。”
穆桂英略一沉吟,道:“难道他们在上游建筑工事,已经做好了寿州城破后的准备?”
她的眼光投向地图,顺着淮河和青龙江往上,那里有一片山峦,估约着方圆数百里,赫然标着三个大字:困龙山。
青龙江抱城而过,向西北方向而去。
而山峦却从两边把青龙江钳制起来,故名曰困龙。
穆桂英对曾杰道:“本帅命你,速去打探一番,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打探到什么情况,速来向本帅汇报。”
曾杰领命而去。他回到自己的帐内,换了一套民夫的衣服,藏起兵刃,往青龙江上游而去。
穆桂英回到虎皮交椅前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如果南唐真的在青龙江上游修筑工事的话,那么寿州已经不是她需要重点攻击的目标了。
她必须在南唐修完工事前,把困龙山和寿州一起击破。
要不然,她的十余万大军将顾此失彼。
这时,有蓝旗官进来禀报:“启禀穆元帅、萧元帅,寿州城内遣人送来一封书信。”
穆桂英和萧赛红对视一眼,道:“呈上来。”
蓝旗官将书信交到萧元帅的手里,萧赛红拆开信封,展开纸页,读道:“南唐国主李青顿拜大宋兵马元帅穆桂英、萧赛红:南唐建国以来,已有百年。承唐祚,延汉宗,比年丰稔,兵食有余。自太祖南下,后主归顺,南唐撤都金陵,苟安寿州。念太祖皇帝威仪,孤世守江南,秋毫不敢犯也。今孤受小人唆使,再焚兵燹,使江南陷于水火,黎民遭于涂炭。况天兵南下,兵锋难挡。孤幡然悔悟,已诛杀唆使小人。久闻穆、萧二位元帅威名扬于四海,仁义播于天下,孤自请于阁下,于三日后献寿州于两位元帅。望江南从此息兵,永无干戈,唐宋可结好秦晋。”
下面是南唐国主的一颗硕大的金印加盖。
众人一听,无不欢欣鼓舞,互相击掌庆贺,道:“南唐要投降啦!”
萧赛红不动声色,拿眼望着穆桂英,听她决断。
穆桂英道:“此事不可尽信。寿州城里,拥兵十余万,南唐各路州县,散兵不下三十万,其尚可一战,岂有不战而降之理?”
呼延平哈哈大笑:“穆元帅此言差矣,想当年太祖皇帝下江南,南唐后主不也不战自降?由此看来,南唐李氏,都是怂货,哈哈!”
众将听了,也大笑称是。萧赛红把眼一瞪,骂道:“奴才,休得胡言!穆元帅久经战阵,她打过仗比你见过的还多,难不成她还要听你使唤?”
呼延平低下头,怏怏而退。
穆桂英道:“此事明日再议。尔等且先散去,容我思量再三,再作决议。”
回到寝帐,穆桂英还来不及卸去甲胄,突然倒在床上,双腿夹得死死的,嘴里“唔唔”地呻吟不止。
佟风急忙问道:“穆元帅,可是体内淫毒又发作了?”
穆桂英脸色潮红,点点头道:“自三江归来,不知何故,总是发作,且一次强似一次,实难忍受。”
佟风见过她最羞耻的样子,而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人正直,穆桂英已经把他当成了私下唯一信赖的人了,所以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的出口。
佟风点点头,道:“那……小的先行告退了。”他识趣地退出了帐外。
一开始,穆桂英还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的原因,无法抵抗残留在她体内的春药余性。
可是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毒性发作的次数却是有增无减。
这和她在狄营归来的情况大不相同,许多时候,她按捺不住,不得不自行解决自身的需要,才能暂时平息欲火。
穆桂英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内。
尽管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屈服在春药的淫威之下,也不想如此不堪的自慰,但她却无法忍受如此的欲望折磨。
她的指尖,感触到自己的小穴里早已泛滥成灾,淫水不断地向外溢出,沾湿了裤裆。
她的手指,开始在自己的小穴里扣弄起来,由此带来的快感,让她的身体禁不住一阵阵的颤抖,嘴里也不住呻吟。
“穆元帅!”
佟风突然在帐外叫道。
“何事?”
穆桂英略有不快,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重要的事情,佟风是绝不敢打扰她的。
她连忙起身,整理好心情。
“萧元帅求见。”
佟风道。
“有请!”
穆桂英不敢对她拒而不见,因为两人都是身为元帅,且情同姊妹,如不是有要事相商,萧赛红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见她。
萧赛红同样也是身负重甲,走近帐内,两人寒暄一番后,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道:“李青为人多险诐,此番投降,恐其中有诈。”
穆桂英点头说:“只是三日后就要入城受降,不知当去还是不当去?”
萧赛红沉吟片刻,似下了决心:“妹妹不必担忧。你我同为元帅,我当是可以替你去受降仪式。”
穆桂英想也不想,马上拒绝道:“不行!此去前途未卜,桂英怎能让姐姐去冒这个险呢?”
萧赛红开着玩笑说:“妹妹你这四年来出生入死,平南的功劳都让你给抢去了,多少也分点给姊姊啊。何况如今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应尽少劳神。李青那豺狗之辈,怎能敌我呼家虎狼之师?这样吧,明日你陈兵城外,万一城中发生变故,你立刻带兵攻入城里,给我做个接应即可。”
穆桂英沉默了许久,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三日后,乌云压得很低,但没有下雨。
呼杨两家元帅、上将齐集,如众星捧月,拥着老太君、八贤王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驾临寿州城下。
寿州,南唐国都。
建于江南水泽之上,终年雨水充沛,像一叶漂浮于水乡之上的扁舟。
城西北有一条青龙江环抱,南面倚靠群山,依山傍水而建,易守难攻。
看上去,虽然不及东京汴梁那么雄伟壮观,王气十足,却也城坚池深。
高大绵长的城墙上,无数箭楼密布罗列。
在三层高的城楼上面,迎风招展着无数的旗帜。
城墙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不停的巡逻游弋,手上的长矛在昏暗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城前一条巨大的护城河,挖得既深且宽,宛如一条天堑,一座足可并排走过四匹马的吊桥横架其上。
宽敞宏伟的城门上,用石灰砌出三个灰色的大字:寿州府。
城下,宋军旌旗招展,两匹骏马在阵前并驾齐驱。
左边竖着一面大旗,上书“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浑天侯”,右边的旗帜上书“大宋督师,抚南大元帅,平西侯”。
浑天侯指的就是穆桂英,平西侯指的就是萧赛红。
两个旗鼓相当的女人像煞神似的巍然立于阵前,令南唐兵将两股颤颤,不敢直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寿州城在宋军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仿佛随时都有可以被夷为平地。
宋军的两位元帅更是盛气凌人。
穆桂英和萧赛红两人都有不怒自威的气势,特点却各有不同。
穆桂英眉宇间透露着英气,让人无法逼视,仿佛天底下的一众宵小,都能被她轻易捻碎一样。
而萧赛红出身皇族,本是北国公主,自小就养成了颐指气使的皇家风范,让人见了,就会情不自禁地跪拜在地。
两人对望了一眼。
穆桂英点点头。
萧赛红双脚一磕飞虎檐,飞马奔到城下,对着城上的士兵喊道:“南唐军士听着,吾乃大宋抚南大元帅萧赛红,应南唐王之邀,前来受降。尔等速去通报!”
过了好一会儿,城上有人喊话:“吾家王爷有请大宋元帅入城!”
萧赛红回过头,看到穆桂英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却笑着对她点点头,又对城上喊去:“既是投降,为何不出城相迎?”
城上又喊:“王爷乃万金之躯,岂能轻易出城相迎?”
萧赛红回道:“我乃一国之公主,不迎是为失礼!”
城上的人接过话头:“你是契丹人的公主,与我汉家王朝无君臣礼数关系。若你们宋军诚心受降,请进城一叙。我家王爷已在铁瓦银安殿设下宴席,恭候大驾。”
忠孝王呼延庆飞奔上来,将她拦住:“母帅,别去!”
萧赛红轻轻一笑:“不必担心,你们都在城外候着。谅李青也不敢怎么样?他若是敢有二心,我在城里,你们在城外,我们正好打个里应外合,管教他寿州落入我们手掌。”
说完,她一挥令旗,高喊一声:“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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