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忆未来(1 / 1)
“我?怎么可能?”
“是你,是你在梦中塑造了那一切,它们来自你内心深处的黑暗与渴望。”
“可那些怪物……它们的设计是那么巧妙,那么匪夷所思……我……我怎么可能设计出那样的东西?”
看守者再一次笑了:“但对于每一个设计,你都能猜测到它的原理和目的,我说得对吗?”
“呃……好像是的……我是个医学生,我比较了解这些东西。”
“是的,你了解人体,你了解药物,你了解生物学,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心灵深处流淌着狂野的欲望,所以你创造了它们。”
我蹩紧了眉头使劲思考了一下,最后我发现我的确无法反驳她。“可是……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能创造出那些东西?”
“在梦中,”她停顿了一下:“梦是潜意识的世界,而你现在所感受到的自我意识,只是一个表层,只是你全部意识的一部分……回想一下你所做过的梦吧,每个梦都是你自己编造的,但当你在梦中时,却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吗?”
“嗯……”
“你的潜意识创造了梦境,却只将其中一部分传达给了表层意识,一个你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把另一个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就是梦。”
“可为什么我之前从没做过这样的梦?那些梦……太真实了,我根本无法相信那仅仅是梦。”
“因为织梦者。”
“这个织梦者到底是谁?”
“人类的头脑是有限的,无法在梦境中描绘出过多的细节,所以梦总是模糊的,甚至紊乱与不合逻辑,但织梦者能为你提供几乎无限的资源和空间,让你储存和运算足够多的信息,就好像一台终端连接到超级服务器上一样。”
“我……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我觉得这样的回答让我更糊涂了。
“啊,我差点忘了,在你的时代,计算机技术还没普及,但你以后会明白的,”看守者望向茫然的我,继续说下去:“织梦者不仅仅让你的梦境更真实,它还会对你的意识施加影响,有选择地激发那些潜藏的东西,比如说……性欲。”
“你的意思是……织梦者引导了我的思想,让我梦见那些淫秽的怪物?”我想我隐约能明白这个意思,但是我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但我并不是在梦中进入这里的啊!我真真切切地找到了那口井,那片黄色的海,我是醒着的,那是真实的我!”
但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说……那一切也都是一个漫长的梦吗?”
“不,获选者”,笑容从她的脸上消退了,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她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像在回忆些什么:“你终于问到了关键,梦境是虚幻的——但并非所有的梦境。织梦者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能将梦境化作真实。”
真是惊人的答案。
但我却并不显得多么惊愕,那似乎就是我所期待的答案,那是梦,但那是真实的梦,就是这样——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那么,织梦者,它想要做什么?”
“抱歉,我不能再告诉你更多了,按照记载,你我的对话即将结束。”
看守者站起身来,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但我们还会再见的,获选者。”
虽然看上去我们仍近在咫尺,但我却感觉到她似乎正飞速地离我远去,我大声喊叫着:“再见?什么时候?”
“当命运再一次召唤你的时候。”她最后的声音如同从远山随风而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不在那个昏黄的世界里,柔软的枕头与被褥散发着芬芳,阳光在窗帘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我依然在伊琳娜的古宅里,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就像平时起床那样。
之后的每一天风平浪静,那些荒淫的梦境没有再找上门来,我又偷偷跑去看了一次那口井,它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井水清澈而冰凉。
几天后我们向伊琳娜一家辞行,火车轰鸣着驶向家的方向,在一如既往的平凡里,假期很快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整天呆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想让自己忘掉那些梦,或者不是梦,总之我想要挣脱它们,再也不要回到那见鬼的地方去,那样做的结果是我拿了全A的成绩以及奖学金,但我没有多开心,我几乎淡出了过去的生活,女伴们觉得我越来越古怪和孤僻,而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无法忘掉那些东西,它们顽固地萦绕在我的脑海,当我闭上眼睛时,那片黄色就会渐渐挤满我的视野。
接下来的假期我没有再去伊琳娜家,我能感觉到心灵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催促着我,要把我拉向那个地方,但我最终忍住了,我惟愿时间能冲淡一切,让我与此再无瓜葛,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那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我渐渐不再想起那些东西,接着,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我向许多医学院和研究生院投了申请,然后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回应,然后到处去参加面试,最后我拿到了一家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许多亲朋向我道贺,我庆幸梦魇已经过去了,新的生活正在开始。
(作者注:美国的医学院需要先经过4年本科才有资格申请,录取比例非常之低,医学院毕业时授予博士学位)
但就在那个我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的假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妮卡失踪了。
那时她已经完成了学业,进了一家研究所,本来她每周会打电话回家一趟,但后来隔了几周没有打来,一开始我们觉得她可能只是忙而忘记了,直到研究所给我们的父母打电话,说妮卡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上班了。
她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她住处的一切就像她平时去上班的时候一样,我们报了警,警察在现场调查了大半天,找相关的人录了笔录,然后离开了,之后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不管我们如何催促,回答总是仍在调查。
我们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但也一无所获。
直到某天夜里,那个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脑中响起:
“当命运再一次召唤你的时候。”
是的,它在召唤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妮卡的失踪和那些梦,和伊琳娜的古宅,和那个所谓的织梦者,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没有什么理由,但我就是突然坚信了这一点。
而我,我终究无法逃脱,我必须回到那里去,解决命运留给我解决的事情。
我跟父母说我要和朋友去旅行一段时间,调节一下心情。
然后我打点好行李,匆匆乘上了去伊琳娜家的火车。
车轮轰鸣着,田野和湖泊掠过窗外,日头渐渐西斜,把天空染成绚丽的金色,再接着变成暗淡的血红。
未知,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未知,它在等待着我,但我却感到无比平静,当抉择已经作出,当心灵不再挣扎,剩下的就是平静。
我启程时没有和伊琳娜联系,直到下车了才打了她的电话——但没有人接。
我自己租了一辆车,司机没去过那地方,我费了不少口舌,又加了价钱才让他同意送我去,我凭着记忆指引他跑完了那段人烟稀少的路,所幸并没有多少岔路,当我们在暮色下终于抵达那栋海边上的石头房子时,我注意到了那没有灯。
所有的窗户都暗着,除了海风的低语,周围一片静寂。
我付了钱,向司机道了谢,最后我留了他的电话,也许要离开的时候还可以找他。
当车灯消失在夜幕中,只余下我独自面对无际的黑暗。
门是开着的,我走进去,走廊和房间都是一片漆黑,我点亮手电四下照射,呼喊着伊琳娜、杰夫特或是安娜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不在了,伊琳娜全家,以及管家和佣人们,全都不在了,这里只剩下一座空宅。
我知道我应该去哪。
但我先去了我每次来时睡的房间,把行李扔在那儿,房间里的一切仍和我上次离开时一样,只是多了些灰尘。
我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然后我站起身来,走向一楼,走向那个故事开始的密室。
门闭着,但没有锁,我推开门,走下古老的台阶,那些古怪的浮雕和文字依然安静地在墙上凝视着我,就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而当手电的光束扫向墙角,我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女人的衣物,凌乱地堆放在那里,就像刚脱下来的一样。
我一件件地翻看,那正好够一个人的全套,包括内衣裤在内。
T恤和牛仔裤,那不像伊琳娜的衣着,从身材看也不像安娜的。
妮卡?
和梦境有关的女人里,剩下的只有妮卡。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衣物,那起码说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她来过这里,但她为什么要把衣服脱在这里?
她人又去了哪里?
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不是侦探,而且即使侦探也没能打探出她的下落,我不指望自己能从屋子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解析这一切,我清楚,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样,而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当我再一次回到果园时,月亮已经升起,树木在月光下轻舞着,满地都是斑驳的影子,井就在那儿,我一步步走近它,那感觉就像回到久别的家园一样,我俯身在井沿上,向井口探头张望。
井水是黄色的,闪光的黄色,温暖而柔和的黄色。
我沿着绳索沉入其中。
当我穿过那蜿蜒而漫长的通道,掉进那无际的海洋里时,我看到了那熟悉的白光,在光中,守墓人的长发如黑纱舞动。
“欢迎你回来,获选者。”
“你知道我会回来的,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是吗?”
她笑了:“是的,因为你必须回来。”
“那,妮卡去了哪里?伊琳娜呢?其他人呢?”
“梦中。”
“够了,够了!能用我能听懂的方式来说吗?”
“也许需要许多的词句才能说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那对你来说更难懂,所以,让我们用更直接的方式吧——梦,梦会告诉你一切。”
她伸出手来,轻轻阖上我的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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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晚风正吹过我的耳畔,而眼前,是绚烂无边的灯火。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某座摩天大厦的平顶上,双手撑着栏杆,眺望着脚下的夜景——那是一座繁华的都市,远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城市还要繁华,无数灯火辉煌的高塔如同尖针矗立着,每一座都比帝国大厦更为宏伟。
底下蛛网般的道路上,一个个移动的光点穿梭着。
但所有的楼宇在那座巨塔面前都黯然失色——它耸立在楼群中,就如旗杆树立在草丛中一样,高高地刺入夜空,甚至无法看到它的顶部,就像消失在了天空中,它没有灯光,孤寂地矗立在那里,就像一把黑铁的长剑。
但当我想要挪动一下身体时,我发现那并不是我——我无法控制那具身体,我只是一个看客,我只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通过她的眼睛来观察这个世界,通过她的身体来感受这个世界。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时间流逝着,地平线上的天空开始浮现出光亮,但那光不同于我记忆中的晨曦,而是虚弱、昏黄,似乎穿过重重雾障,浑浊的光球浮出地平线,一点点攀上天空,昏黄的光辉染满整个城市,令人觉得说不出的压抑。
但当它终于升高到某个点时,光芒突然像爆炸一样迸发出来,就像按下吊灯的开关照亮房间一样,突如其来的光辉顷刻间照亮了整个世界,所有的楼宇沐浴在光辉中,现出自己的本色。
它们大部分都是白色,如同云彩的白,而那座最高的塔,它也是白色,白色的通天之塔,直刺蓝宝石般的天空。
但并非整个天空都是蓝色,现在,在初升的旭日之上,天空一碧如洗,而在以下,是暗淡的昏黄——一道平滑的界限环绕苍穹,从黄浊之中圈出了明净的蓝色。
而我的意识开始感觉到,我虽然无法控制身体,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她的心灵,于是我开始从记忆里搜寻,想要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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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城。
高耸入云的屏蔽塔看守着这座城市,这里有霓虹闪耀的商业区,有肮脏潮湿的难民营,有戒备森严的军营,有最顶尖的研究机构,但天使之城最诱人之处是——这里有着噩梦时代难得一见的东西:明净的蓝天。
噩梦的时代始于百年之前,在那时,人类正大步流星地开拓着新的纪元,在那个空前繁华的时代,人类的文明如日中天,但当黄色的迷雾开始飘散,一切都改变了。
它像霉斑一样蔓延着,扭曲一切自然的法则,难以名状的恐怖怪物游荡在迷雾中,捕猎着被迷雾吞噬的不幸者,用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残暴手段虐杀它们的猎物。
枪炮能暂时将那些怪物轰碎,但更多的怪物会继续从迷雾深处汹涌而来。
一座接一座城市在黄雾面前沦陷,惊恐的逃难者挤满能远离雾区的每条道路,但那看起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迷雾以不可阻挡的姿势推进着,渐渐将蓝色的星球一笔笔涂成黄色。
那就是第一次大侵攻,人类史上第一次面对一个无法理解,也无法打败的敌人,甚至连它来自何方都无从知晓。
而在这场灾难中,女性的命运往往比男性更悲惨,根据为数不多的报道,在那些曾经灯火璀璨的废城里,到处悬吊着被俘获的年轻女人,在蛛网般的触手捆缚下,任由各种恐怖的巨物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躯体里抽插着,却永远不会死去。
那是黄雾最令人无法理解之处——没人能够弄清它为何对女性的身体有着如此恶毒的兴趣。
大侵攻的脚步在一年后终于开始被阻挡——在人类已然站在毁灭之渊的悬崖边时,他们研制出了屏蔽塔。
这种尖塔能制造出覆盖一个广大面积的屏蔽场,将黄雾和其中的恐怖梦魇阻挡在无形的穹顶之外。
幸运却又不可思议的是,据传这种屏蔽塔并非在大侵攻开始后才研制的,在此之前,研究已经进行了十余年,这项计划的牵头人名叫塞纳瑞斯.索波特,在末日的史册上,他扮演了救世者。
当人类倾尽所有可调动的力量,在所剩无几的地盘上拼命树起一座座屏蔽塔时,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太过高昂,人类失去了四分之三的人口和比例比这更高的土地,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还有更多的人死于物资短缺带来的饥馑,文明已然摇摇欲坠。
人类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来重振旗鼓,新的技术逐渐被开发出来,在新的能源形式的支持下,人类学会运用极其有限的土地来养活尽量多的人口,屏蔽塔下的都市再次变得繁华,但是在屏蔽场之上,天空已经永远被黄雾遮盖,星辰从新一代的记忆里消逝了,黄浊的穹窿和昏黄的太阳,就是人类抬起头所能看到的东西。
但唯一的例外就是天使之城。
在塞纳瑞斯实验室的旁边,曾树起人类第一座屏蔽塔,而后来,在它的原址上,树起了一座更高更新的屏蔽塔,它的能量如此强大,所支撑起的屏蔽场足以冲破黄色的云层,再次触摸到久别的蓝天。
但天使之城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没有人知道塞纳瑞斯为什么能预感到黄祸的来临而提前开始研制屏蔽塔,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塞纳瑞斯能预知到第二次大侵攻的来临。
但有一个传说经久不衰,就是塞纳瑞斯手中掌握着一本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黑暗之书,预言了末世的兴衰,然而并没有人见过那本书,有人说塞纳瑞斯把它锁在了最安全的保险库里,也有人说塞纳瑞斯读过之后就已把它销毁,但总之,在第一次侵攻缓和后不久,塞纳瑞斯就与支持他的军方人士一起,开始筹划以他的实验室为中心,建立一座军事基地,一座专门为对抗黄雾中的恶魔而存在的军事基地——那就是天使之城,而天使之城的战士们,他们有着利剑般闪光的名字——钢铁天使。
那个计划曾遭受许多非议,政客们认为在物资匮乏的时代耗费人力物力去实施这样的计划毫无价值,饥馑的贫民们聚集起来咒骂他,像几百年来流行的那样焚烧他的画像。
但塞纳瑞斯的声望依然和天使之城的蓝天一起,吸引着世界各地的英雄们汇集到这里。
塞纳瑞斯还有另一样广受非议的东西,那就是他关于黄雾的学说,对于似乎从天而降的大敌,他的解释是:“那是一个梦。”
他声称,黄雾以及它所带来的一切魔怪,都是一个荒诞的梦境,而在它们的背后,必定有着一个梦境之主在塑造这一切,掌控这一切,他称它为织梦者。
这样的学说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就和他早年所提出的“梦境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缔造真实”一样荒诞不经,然而就是他的学说指导了屏蔽塔的设计。
虽然如此,仍然不断有人抨击他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为的是独自垄断屏蔽场技术。
而直到第二次大侵攻爆发时,世界才终于再次折服于他的远见卓识。
屏蔽场能阻挡噩梦,但黄雾中的一切却并非都是梦,当黄雾开始孕育出真实的存在时,它们冲破阻挡自己的障壁,对大病初愈的文明展开新一轮的围攻。
当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冲出黄雾,在光天化日之下虐杀着惊恐万状的凡人,那就是第二次大侵攻的开始。
钢铁天使们开始行动,运输机将他们送往每个战场,指导手足无措的当地军队如何对抗来自雾中的敌人,而他们自己总是冲锋在前,用自己的身躯与武器,构筑起捍卫生命的钢铁之墙。
人类一开始节节败退,但最终得以再次站稳脚跟,但自那以后,人类与来自梦境的入侵者的战争就从未止息,而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钢铁天使永远站在最凶险的阵地上,在黄浊的天空之下,他们永远高擎着希望之灯。
钢铁天使永远欢迎新的年轻人,因为它在不断地战损,但每个宣誓加入钢铁天使的新人,都应当明白自己面对着怎样的危险。
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死神会悄然而临,而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则是活着落入敌人的手中。
虽然如此,却极少有人在宣誓之后再选择退出钢铁天使——因为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温暖,能感受到钢铁般的生死情谊,钢铁天使的最知名的箴言之一就是:“生伴汝身侧,死葬汝梦乡”——不论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不论你来自何方,只要你加入了钢铁天使,你就是同一个身躯上的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塞纳瑞斯在第二次侵攻后不久便溘然长辞,留给后人无尽的猜想。
天使之城的领导权转交给了他的学生卡申少将。
卡申不是他老师那样的学界泰斗,但他是个军事天才,在他的领导下,钢铁天使取得了多次重大的战果,人类自大侵攻以来首次对黄雾发起了反攻并建立起了新的屏蔽塔和定居点,他的战绩为天使之城赢得了更多的赞誉和更多的资源。
但只有少数人能够明白,局势实际上正在变得越来越凶险。
——根据从黄雾深处传回的情报,新的实体巢穴正逐步建立,为进攻源源不断地生产着新的怪物,许多全新的更可怕的品种被确认,而它们的行动也开始变得更加狡诈和富于谋略,在短暂的胜势之下,掩藏的是更可怕的威胁。
那就是我身处的时代,人类再一次站在存亡边缘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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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手腕上的某种设备开始蜂鸣,她按下它,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十分钟后在一号机场集合,任务即将开始。”
她转过身去,走向电梯的门,红色的数字闪烁着——140层。
她在110层下电梯,搭乘某种小巧的轨道交通工具穿过灯火通明的楼层,我开始意识到这栋建筑物不仅仅高,而且庞大,它的面积也许相当于一个小镇,因为那看上去像游乐场过山车的列车开了十来分钟才抵达目的地。
在标着“机场”的门两边,站满了穿着动力装甲,手持枪械的守卫,她走上前去,向守卫行军礼,然后递上一张卡片:“卡莉.纳凡,第三特战营的中尉。”
一名守卫接过卡片,在门口的仪器上划了一下,交还给她,并还以军礼:“请吧,纳凡中尉,将军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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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门张开了,卡莉走进去,穿过长长的隧道,当尽头的门打开时,面前是被晨晖染成金色的停机坪,一架直升机的尾舱门已经打开了,旋翼轰鸣着,机舱门口,有五个身穿军服的人站在那儿。
“人员到齐了,抹香鲸行动正式开始。”一个四五十岁的高大男人开口了——他是那里唯一的男人,余下的都是年轻的女性。
“这就是这次行动的全部人员?”金色马尾辫的女孩问。
“是的。”
“哦,我明白了,又是隐秘行动是吗?我喜欢。”红色卷发的女孩露出俏皮的微笑。
“直升机将把你们送往波士顿的前哨基地,库茨上校会在那里给你们进一步的指示,你们的武器装备已经先期运抵了那里。好了,现在出发吧。”
“遵命!长官!”五个人齐声应答。
当她们转身走进机舱时,男人向她们挥手道别。“记住,人类的存亡寄托在你们身上。”
“请放心吧将军,我们会成功的。”褐色短发的女人说。她看上去年纪稍长,不过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
液压杆开始收缩,舱门缓缓抬起。
“还有……要活着回来!”
随着缝隙里最后一缕阳光的消失,舱门合拢了。
在旋翼的呼啸和引擎的轰鸣中,机身缓缓离开地面。
红色卷发的女孩率先伸出手来,再一次露出她的微笑:“卡希琳.弗拉杨米尔,来自第二突击营,可以叫我琳。”
“第三特战营的卡莉.纳凡,叫我莉吧。”卡莉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琳。”
关于她的记忆开始涌上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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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卡希琳.弗拉杨米尔,是天使之城的一个传奇。
在天使之城的军营里,至少有两个众所周知的词语和这个斯拉夫裔女性的名字相关联——一个是卡希琳的奖赏,另一个是卡希琳之吻。
卡希琳的父母死于第二次大侵攻时期,那时卡希琳还不会说话,在她被从窗户匆匆塞进逃难的火车时,陪伴她的只有一张毛毯和写着她名字与生日的纸片。
襁褓里的卡希琳在难民营和孤儿院颠沛了几个月,最终政府把她移交给一个叔父,他抚养了卡希琳好些年,但他本人是个酒鬼,会在深夜醉醺醺地回到家之后殴打年幼的卡希琳,也许他还夺走了她的初夜,不过,卡希琳不愿意任何人问及这些事。
后来她逃走了,再次搭上火车,去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卡希琳在贫民区度过了接下来的年日,为了填饱肚子做各种辛苦而廉价的工作,再后来,她混进了当地的帮派,在砍刀与棍棒之间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但她似乎对这样的生活乐在其中,直到她去报复某个敌对帮派的头子,却误砸了卡尔塔中将的车子为止。
卡尔塔中将一生平庸,但他为天使之城做的最大一件好事,就是推荐了卡希琳。
当时,他对那个被卫兵紧紧按住,却仍然叫骂着的女孩说:“如果你那么有精力打架,那就把它用在战场上吧。”
从那以后,卡希琳就一直属于天使之城。
她展现出了令任何教官称许的战斗天赋,她勇猛,无惧,敏捷,精准,在战斗中总是兴奋和充满活力,似乎她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一样,她所缺失的只是纪律与信念,而当她渐渐融入到钢铁天使的集体当中,就再没有人能否认她是最优秀的一员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卡希琳是个美人,但绝不是淑女。
她的两腿曾向许多男人打开过,而她的条件只有一个:只有在战斗中最勇猛的人,才有资格和她过夜,那就是卡希琳奖赏的由来。
在那些日子里,曾有许多人走进过卡希琳的营房,曾有许多人为了一亲她的芳泽而更加奋勇地战斗。
在某种意义上,卡希琳扮演着义务军妓的角色,但绝没有人敢因此而蔑视她。
因为许多时候,这项温柔的奖励会无人领取——卡希琳自己,就是战果最辉煌的那个人。
但卡希琳往往推翻自己的承诺,去和屈居在自己后面的男人共度良宵——只要你已经努力去做,卡希琳不会吝惜她的奖赏。
在那次长达两个月的建立新布达佩斯定居点的战役之后,卡希琳在欢腾的男兵营里呆了一宿,第二天,她在自己床上躺了一整天没有起来。
但卡希琳从不找军官,用她的话说:“小伙子们是最辛苦的,他们需要犒劳。”
她没有什么可以犒劳他们,只有她的身体。
而当每一名战死者的遗体下葬前,卡希琳都会默默地参与装殓,并赠予他临行前的最后一吻,那就是第二个词语“卡希琳之吻”的由来,前者意味着欢乐,而后者象征着悲伤。
但这样的生活在路修斯到来后发生了改变,这个瘦削而干练的小伙子来到天使之城只有四个月,但他几乎在每一次行动之后,都能走进卡希琳的营房。
而当他手捧着从污染区深处摘回的玫瑰,单膝跪倒在卡希琳面前时,整个训练场上回荡着一阵阵呼声:“答应他!答应他!”
但卡希琳拒绝了他,她说:“卡希琳不能只属于你,卡希琳属于天使之城。”
而他却不依不饶:“那,如果我在每次战斗中都是第一呢?”
那一刻整个操场寂静下来,卡希琳抬头望向天空,那是漫长的十秒,当她重新低下头时,她恢复了俏皮的微笑:“我会努力不让你做到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快步跑向队列,但中途,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加上了一句。
“如果你能坚持到战争结束,我就答应你。”
他做到了,或者说,他几乎做到了。
从那天以后,卡希琳的奖赏再未旁落他人,在那段日子里,路修斯和卡希琳,他们是天使之城最耀眼的双星,男兵们会投去稍带嫉妒的眼神,但更多的,是由心发出的祝福。
当基地选中了路修斯,准备派他去军官学校进修时,他拒绝了。
他说:“我要永远陪伴着卡希琳。”
但这一次他没能做到。
半年之后,在一次掩护平民转移的战役中,路修斯自告奋勇负责断后,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他没有留下遗言,只交给先走的战友一把钥匙,一把转交卡希琳的钥匙。
那一夜,卡希琳把自己关在路修斯的房间里,喝得不醒人事,而第二天,她又背起了喷气背包,穿梭在荒芜的地狱里,但她的脖子上,多了一串金色的项链,她把路修斯的相片装进吊坠里,放在了离心最近的地方。
“我们会一同见证战争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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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马尾的女孩伸出她的手,搭在琳和莉的手上:“第七步兵团的萝丝.洛克菲勒,不过我喜欢被叫做玫。”
她可能是五个人中年纪最小的,看上去有点稚气未脱的样子。
“赛雯.米勒,第一装甲团。”褐色短发的女人伸出手。
“藤原霞,第二特战营。”先前一直没开口的是个亚裔女孩,她的发音显得低沉,如同窃窃私语。
“装甲旅的人也参加吗?哈,看来我们起码不是徒步。”琳又笑了。
她没说错,我们的确有车,在波士顿的基地我们领到了装备:四件动力甲,琳的是带喷射跳跃功能的突击型,而霞的是带短时隐形功能的渗透型,莉和玫的则是传统的多功能型号。
一大堆枪械和弹药,包括单兵等离子炮和蛛网枪这样的重武器,看上去和平时作战的有点不一样,库茨上校解释说这次的装备都是特别改进过的型号,雯没有动力甲,因为她要驾车——那是一台8轮的步战车,载员舱比一般的车小,看得出也是为这次行动特别设计的,因为只需要搭载4个乘员,更多的空间用来给炮塔提供能源和弹药了,炮塔上除了配备一般步战车的集束激光以外,还装了一门主力战车才用的轨道炮,炮手座和载员舱是连通的,载员可以直接上炮射击。
而在车底部的夹舱里,居然还配了一辆摩托车。
“这里是目标地点。”
现在我们围在库茨上校跟前,看着他手里发光的全息地图。
夜幕已经再次降临,被黄雾遮蔽的天空没有星光也没有月色,只有死寂的黑暗。
“西海岸?那几乎要横穿整个大陆!”
“所以才选了你们这群姑娘来干这个。”上校说。
是的,深入敌后是女人的专利。
天使之城的实验室开发了特别的个人屏蔽器,那是一种直接植入颅内的微型设备, 它有两个作用,一是保护携带者的心智不受梦境的侵蚀,二是让梦境中的怪物不容易发现你。
但它对男性不太友好,开启时间过长会导致一系列的副作用,所以深入黄雾的隐秘行动全都由女性来担当——更危险的工作,而且更容易被俘,而女性的被俘意味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性虐,每个钢铁天使的士兵都在课堂上看过为数不多的被拍摄下来的那类过程,最开始女兵们会满脸通红和瑟瑟发抖,甚至被吓哭,但看过许多次之后,她们也就变得平淡了,并且在宿舍里拿那些事儿来相互调侃——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也许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同样的主角,但在那一天没有降临之前,过多的担心什么意义也没有。
“那里有什么?”雯问。
“能永远消灭黄雾的东西,当然,卡申将军是这么说的,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里的确有一些特别之处。”
上校从资料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以往我们的卫星无法观察到黄雾之下的情况,但最近,我们改进了侦测设备,有了一些新的收获。”
他指指照片上一片昏黄之中的一个白色亮点:“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奇怪的圆形区域,没有受到黄雾的侵染,而在我们的记录中,那里从未建设过屏蔽设施。你们的任务,就是抵达那里,然后弄清那里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
“不,这次行动必须隐秘,所有穿越黄雾的飞行都在织梦者的监视之中,那行不通。所以我们只挑选了你们,一个尽量小而精锐的团队去完成这个任务,绝不能让织梦者注意到你们。为了配合你们的行动,我们早已在设局了,过去一段时间里,建设新屏蔽塔的设施源源不断地运往中欧分部,主力部队也向那里集结,作出准备开辟新定居点的假象,那里的兄弟部队昨天早晨已开始向雾区大规模的推进,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蒙蔽织梦者,让它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里的战场,而不会注意到你们的行动。”
“听起来好像我们是哈比特人,那么戒指在哪儿?”莉说。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上校用指头点点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红线:“这条线是你们的行动路线。”
“看上去很扭曲的路线。”琳说。
“近百年过去了,剩下能通车的路还真不多,这是通过最新的侦测结果确定的路线,基本上可以确认这条路线是可以让车辆通行的。那宝贝很快,虽然要绕些弯路,总比用腿好多了。”
“算上夜间休息的时间,大约也得四天才能到。”这是驾驶员的话。
“祈祷上帝让织梦者四天都不要去看你们吧。”上校说。
“我们何时出发?”
“太阳升起的时候起程。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成功与否,这可能都会是你们的最后一次任务了,如果成功,和平将会降临,人类将重见黎明,如果失败……我想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了。”
我们迎着昏黄的朝阳动身,战车尖啸着驶向那黄浊与清澈的分界线,它的声音比一般的装甲车辆安静得多,但却显得更加尖厉刺耳。
而当车体跨过屏蔽场边界的刹那,车舱里的一切顷刻都化作昏黄。
这绝不是莉她们第一回踏入黄雾,但对我来说却是第一次目睹,我发现叫它雾其实并不贴切,因为它并不会明显的降低能见度,我仍然能看到远方的景物,但它把一切都染上了黯淡的黄褐色,如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它并不是气体或是真的烟雾,也不需要什么缝隙让它通过,它直接充塞了所笼罩每一寸空间。
初出屏蔽场的旅途比我想象的平静,由于军队频繁的巡逻和清理,这里基本没有什么敌人,队员们在车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事实上不需要什么自我介绍,她们彼此都听说过——那是理所当然的,能被选中参加这种关键行动的,都不会是无名小卒。
“你们对这次行动有多大的把握?”雯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坦白的说,成功率不会高过1%,这是我所知道的深入污染区距离最远的行动了,路程不及我们一半的行动基本都没成功过。”
这是玫的声音。
“喔,不要那么悲观嘛爱哭鬼,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来想想,凡是老娘参加的行动全都没失败过。”
琳一边揉着她的红头发一边微笑。
“你觉得呢?中尉?”
“不知道,”莉摊摊手:“正如玫说的,我们之前从未深入迷雾如此之远,所以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大家把视线转向角落里的霞,事实上她才是这里执行隐秘任务最多的人。
她仍然偏着头望着窗外,密语般的声音轻轻响起:“你们是否注意到了我们的共同点?”
“都是女人嘛。”琳满不在意。
“我们都是孤儿——无牵无挂的人,死了也没有人介意的人。”那是霞最后的声音,接下来车舱里一片寂静。
战车基本沿着昔日的公路行进,许多桥梁和隧道早已坍塌了,所以经常要绕弯路。
路两侧的世界一片凄凉,仙人掌和灌木零星地散布在枯黄的荒原上,被锈蚀得不成样子的车辆和广告牌似乎在追述往日的繁华,偶尔也有早已人去楼空的高塔矗立着,还有一些几近倾倒的高压输电塔和高架桥。
事实上大部分旧日的建筑都已经倒塌了,混凝土很难撑到一百年那么久,仍然留存下来的大都是采用了新材料的建筑,在大侵攻前不久才建立起来的,干燥的风吹过那些漆黑的窗,发出低沉的呜咽,又如鬼魅的呼号。
第一次遇敌发生在进入黄雾的四个小时后,一群小型的异形发现了行驶的车辆,大概有三四十只,很常见的种类,有着四副刃爪和满嘴尖牙,像小迅猛龙一样蹦跳的东西,本来可以用车速甩掉它们,但由于担心它们会引来更大的虫群,小队决定清理掉它们,那些家伙本来还很兴奋地冲上来,随即被飓风般的火力扫成了碎渣,剩下的转身打算逃跑,但雯用喷射背包追过去,和霞的狙击枪一起清掉了最后几只——那不是什么有压力的战斗,但大家都明白,我们已经开始进入危险的区域了。
果然,接下来遇敌变得频繁了,由于屏蔽器的作用,以及战车低矮安静的性能,我们能避过许多敌人,但也有一些时候不得不战斗,一些更强大的品种开始露面,有着更庞大的体型和更坚实的甲壳,并且不只是奔跑着冲上来,而是配备了毒晶炮或是生体电浆之类的远距武器,还有抛射出能钻进身体里撕咬血肉的小虫子的古怪玩意,不过全密封的动力装甲能很好地抵御这种东西。
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借助掩体以及战车的护盾和它们互射,琳利用喷射背包在掩体之间穿梭,吸引异形的火力,其他人则趁机探头射击,霞负责清理那些威胁最大的目标,她会在隐形状态下瞄准,完成射击后再迅速潜回到掩体后,一些异形的防护非常结实,轻武器几乎只有射击眼睛和颈部才能致命地杀伤,但她基本上弹无虚发。
莉的等离子炮可以轰飞掩体或是扎堆的异形,但是这东西在远距离上准头不佳,甚至会被风影响到,玫的蛛网枪适合扫射集群的轻目标,但同样有着打不远的毛病,所以大部分时候她们仍然在用最普通的自动步枪射击。
最强大的武器在战车上,轨道炮足以杀伤任何已知的异形,集束光炮也是强大的绞肉机,但我们尽量避免使用它,它会消耗战车过多的能量,正常的行驶耗能并不多,但武器开火会迅速把电池榨干。
夜间我们休息,大家轮流放哨警戒,所幸两夜都平安无事,但真正艰难的战斗在第三天早晨降临了,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上,一群曼塔雷盯上了我们——那是一种飞翔的巨大怪物,有着鳐鱼般的扁平身躯和带刺的长尾,宽阔的腹部密布着喷射光束的鲜红眼睛和长满利齿的嘴——千眼千口的鲜血女皇,最可怕的梦魇之一,最糟糕的是,它们还有护盾。
只有极强大的攻击或是短时间内密集的火力才能击穿护盾,雯驾驶战车左右偏移着躲避它们的进攻,战车本身的护盾也能抵挡许多火力,但它每工作一段时间就需要重新充能,我们飞驰着离开平坦的河床,找到一处有不少土堆和石柱的区域,尽量利用地形的遮蔽来争取时间让护盾恢复。
这里没法再吝惜轨道炮了,玫操作那门炮击落了好几只,其她人也尽量集火攻击同一只,但要击中这种高速翱翔的怪物绝不容易,不少攻击被浪费了,随着战车电池的能量示数渐渐空下去,我们意识到我们无法取胜。
“根据地图,附近应该有城市,”霞开口了:“鲜血女皇很难在楼群间飞行,也许进入城市可以摆脱它们。”
“那样我们将会远离原定的路线,而且去城市的道路也不知道是否通畅。”雯表示疑虑。
“总比死在这儿强。”
“我们没什么别的办法,姑且试一试吧。”莉说。
“好吧。”
战车冲出掩体,用最大马力开始奔驰,车舱里的乘员差点摔倒,飞行的恶魔们紧随其后。
几分钟后,残破的楼群映入眼帘,我们得救了。
战车沿着看来还算平整的道路冲进那呜咽的死城,但就在高楼的阴影遮蔽我们之前的那一刹,护盾被击破了,车侧响起了爆炸声——备用电池舱完蛋了。
车辆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鲜血女皇的身影已经从天空中消失,但我们开始面临更糟糕的情况:战车的能量不足了。
刚才的战斗已经耗费了太多的能量,而备用电池也损坏了。
这样,我们将无法抵达目的地。
“现在我们怎么办?”五个人面面相觑。
“我来过这个地区,”依然是霞低沉的声音:“在那次我们行动的地点还留有多余的电池。”
“离这有多远?”玫问。
“我骑摩托车去,三小时后回来。”
“那可不近啊,你一个人能行?”琳依然保持着她的笑容。
“你们也许更应该考虑怎么坚持到我回来。”
莉转头望向那些幽暗的巷道,低沉的吼叫声正由远而近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闪烁着荧荧绿光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一点点靠近,露出它们的真容,那些是蹒跚的人形,缓慢地移动着,数量庞大,无以计数,血肉腐烂而破碎,扭曲的嘴低吼着,滴着长长的唾液,而在它们的身前,硕大的阳具悬垂着,几乎触及地面。
那可能是这座城市曾经的居民,但现在它们已经变成了失去灵魂的行尸。
尸群呻吟着靠近,跌跌撞撞地挤满了远处的道路,当它们看出落入重围的都是女人时,它们显得更为兴奋,高声地咆哮着。
玫已经开始在路面上布雷,莉爬上旁边的建筑物,试图寻找合适的射击点。
霞已经从车底下取出了摩托车,她骑上去,马达开始蜂鸣。
“不行,现在你没法冲出去的!”雯大声提醒她。
“别无它法。”
“好了好了,其实还有个方法。”琳打了个响指:“我可以去吸引那些狗日的注意力,然后霞趁机冲出去。”
“你疯了吗?”玫瞪圆了眼睛。
“别担心嘛,这样的工作老娘做过很多次了。”她依然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我觉得你不仅仅是为了让霞能冲出去,卡希琳士官。”莉开口了:“但我们不能让你那么做。”
“你是个聪明人,卡莉中尉,”琳的笑容消失了,清澈的眼睛紧盯着莉:“但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沉默。
“那就这样吧。”
她解开了长发下的锁扣,从脖子上取下项链,闭上眼睛轻吻那心形的吊坠,然后她掏出匕首,割下一绺红色的长发,把它缠在项链上,打了一个紧紧的死结。
她伸出手,把项链递给莉。
“如果我没能回来,当战争结束的时候,请把它挂在天使之城的塔顶上——你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她合上头盔的面罩,冲向远方的尸群。
僵尸们吼叫着扑向她,手枪喷出怒火,把最近的僵尸打得血肉飞溅,她启动喷气包,跃上最近一座建筑物的阳台,换上自动步枪射击,僵尸们抬头张望,在火力中犹疑了几秒,然后咆哮着涌向建筑物的入口,但当它们蜂拥而入之后,琳再次启动背包,跳向旁边的另一座建筑。
僵尸们继续蹒跚地追赶,密密麻麻的尸群中渐渐露出一条松散的缝隙。
霞转动油门,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撞飞几只零散的僵尸,冲向远方。
琳继续她的猫鼠游戏,在建筑和地面间跳跃,不断拉开距离射击,吸引着尸群向一个方向移动,许多僵尸倒下了,但只是九牛一毛,那可能有差不多半个城市的人口,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可能全部消灭它们。
但当她在一处道路上降落,准备进行一轮扫射时,变故发生了。
随着飞溅的石块和尘土,一条巨大的蛇形怪物窜出了地面,那东西足有十码高,在那矗立的细长身体顶端,长着一颗硕大的三角形脑袋,如同一把巨伞一样向前伸出,三角形的最前端是眼睛和密布利齿的嘴,往后一些的地方却悬垂着无数蠕动的触手,而头部下方的身体两侧,长着四对如同手臂的肢体,两对的前端有着手指样的构造,另外两对的前端却是细长而锋利的骨刀。
琳转过身来,双枪向那庞然大物喷出光束,但巨蛇仅仅是周身闪起绿色的电光,却毫发无损。
“大型目标,品种不明,拥有护盾。”耳机里传来琳急促的喊声。
“天哪,轻武器不可能摧毁它,我们需要重型火力!”
这是玫的声音。
战车上的轨道炮应该可以击穿它的护盾,然而那门失去动力的炮现在压根动不了。
那无疑是一条王虫,恶毒、狡诈,并且每一只都独一无二,它们是织梦者创造出来负责指挥异形的首领。
这并不算多强的一只,但问题是,我们目前势单力薄。
琳启动了喷射背包,向侧面跳起,想要从僵尸和巨蛇的夹击中穿过去,但这次飞行只刚开始就结束了。
巨蛇张开它的嘴,细长的舌头如同炮弹一样射出,如同青蛙捕食飞虫一样,在空中卷住了试图逃走的猎物,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尸群低吼着围上来,琳仍然试图还击,但那条蛇躬下身,蜿蜒的触手紧紧缠住了她握枪的手臂。
更多的触手围上来,卷起挣扎的琳,通讯器里传来她的叫骂声,但很快就终止了,因为那些触手已经扯下了她的头盔,火红的头发披散在颈项和肩头,接着刀刃开始拆解她的动力服,很快把它变成了凌乱的碎片,赤裸的胴体完全暴露在那些怪物面前,触手卷住了她乱踢的腿,把她们往两边掰开,露出那隐秘的缝隙,尸群抬头望着被触手高悬在空中的琳,兴奋地尖叫着。
从触手的尖端伸出了细长的毒刺,它们伸向琳挺拔的双乳和屈辱地暴露着的私处——那是它们对每一个俘获的女人所做的。
针刺深深地刺入琳赤裸的身体,琳已经放弃了挣扎,但她的脸上依然满带着不屈的怒容,当那些如手指般粗的针刺刺入时,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触手停止了动作,琳在空中喘息着,针刺注入的毒素开始发挥作用,改变着她的身体,我看到琳的乳头一点点地膨大起来,乳晕也在扩大,色泽也慢慢变深,就像孕期的变化那样,只是更快,也更显着——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两颗指尖大小的乳头就变成了拳头般的肉球,乳晕的面积几乎盖住了大半个乳房,并且像性兴奋时那样充血而隆起,乳房本身也略略增大了——但我很快就明白,与其说是增大,不如说是被充满而更加挺起,因为一汪浓白的乳汁正从那光滑而晶莹的乳尖上渗出,沿着肌肤流淌下来,而她的下体也开始流出透亮的粘滑液体,不只是阴道,连尿道和肛门也在分泌出那样的液体。
巨蛇扔下了赤裸的琳,她挣扎着爬起身,僵尸们蜂拥上来,两腿间的阳具高高挺起,每只都足有手臂粗细,两三呎长,它们扑向流淌着液体的琳,琳挥动拳头,把最前面的一只砸得歪倒下去,但更多的僵尸扑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脚,把她再次按倒在地上,粗暴的奸淫开始了,两只僵尸开始一前一后地分别抽插着她的尿道和肛门,而第三只僵尸居然从侧面把那巨大的肉茎塞进了她的阴道——它们的阳具如此之长,才能完成这样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而乳头也没有被放过,僵尸们用爪子扒开那流淌着乳汁的狭小孔穴,把粗大的肉棒深深地刺入。
——那就是琳的计划,虽然王虫的出现稍微改变了这个过程,但她原本就没希望自己能回来,我们不可能在尸潮面前撑过三个小时,但如果有一个人去充当俘虏,却可以让它们暂时延缓进攻,而她选择了去做那个牺牲品,那个拖延时间的痛苦玩物。
这场奸淫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有几百只僵尸在她的身体里发泄了兽欲,而还有更多的僵尸喧嚷着,等候着轮到自己的位置。
琳的肉穴全都已经因为抽插而肿胀发红,腥臭的精液和她违心的淫水一同从无法闭拢的肉洞里一股股流出,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一大滩湿渍。
但最后,巨蛇发出了尖锐的咆哮声,所有的僵尸都惊慌地抽出自己的阳物,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不可抗拒的命令,这场奸淫终于结束了——但噩梦却还刚刚开始。
发泄完兽欲的僵尸抓住住琳的四肢和身体,把她高高举起,在无数只肮脏爪子的抓握下,她完全没法动弹,僵尸们疯狂地向两边拉扯着她的双腿,几乎要把它们从髋骨上折断下来,让她刚刚饱经蹂躏的私处完全敞开。
三个曾经娇小而隐私的蜜穴现在大张着,里面粉红的肉壁都清晰可见,她们像喘息一样一张一缩,每一次收缩都挤出一汪腥臭的黄色精液,但不只是精液,还有粘稠的微白色淫水,夹带着缕缕血丝,从闭不拢的穴口慢慢淌下。
几只僵尸还继续把手指挖进她的蜜穴,把她们用力地向四周掰开,让里面的每一寸蜜肉都展露无遗。
琳的阴道看上去已经能轻松地塞进两只手,透过被粗暴拉伸着的穴口,甚至能看到深处的宫颈,宫颈早已充血而肿胀发红,灌满子宫的精液还在从中间的开口大滴大滴地流出来。
尿道和肛门也都袒露着拳头大小的洞口,一同流淌着精液与淫水的混合物。
那条巨蛇扭动着丑恶的身躯,游向屈辱地展示着自己私处的琳,它矗立在琳张开的两腿前,俯下身去,端详着她的身体,像在观赏一件收藏品,它发出尖利的嘶嘶声,如同某种狰狞的狂笑。
然后它向琳丰硕的右乳伸出了爪子,把一根手指捅进那不住地往外吐着乳汁的乳孔,和另外一支手指一起夹住红艳晶莹的乳头壁,把整个乳房向上提起,拉成挺拔的圆锥形,一大股乳汁猛地喷射出来。
接下来才是真正惨不忍睹的酷刑。巨蛇伸出它那细长的尖爪,呎余长的锋利刀刃在爪尖闪耀,
刀尖从乳头根部刺入,然后残忍地向下划开,它故意让动作迟缓,以使猎物品尝更多的痛苦。
刀锋划过隆起的乳晕和柔嫩的肌肤,一直割到乳房根部,在琳白皙的乳房上留下一道深而长的血痕,细密的血珠从刀口上渗出,如同一串赤红的珍珠链。
琳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似乎那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能注意到肌肤被切开时她攥紧的双拳。
巨蛇缓慢而精准地切割着,在饱满的乳房上留下一道接一道切口,直到把整只乳房的表面划分成十几份均等的条形,最后它沿着乳头的根部割了一圈,切断了乳晕和乳头之间的连接。
巨蛇收起刃爪,再一次端详自己的杰作,然后它换上另一只没有刀刃的爪子,用指尖夹起乳晕上两条切口之间的一点点肌肤,慢慢地拉扯,皮肤沿着红线被撕开了,鲜血忽地涌流出来,我看到琳的双眼猛地睁圆了,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抖动着,但她却仍然没有喊叫。
巨蛇继续无情地撕拉着,把那块条形的皮肉像橙子皮一样从乳房上撕脱下来,那不只是皮肤,而是一条半指厚的乳肉,在被掀开的创口下,乳房内部黄白相间的乳腺与脂肪直接裸露着。
巨蛇缓慢而平稳地施行它恐怖的残虐,把琳曾经引以为傲的乳房一点一点撕开,被剥下的血肉依然连在乳房根部,巨蛇将它们一块块摊开在乳房周围的雪白肌肤上,如同一朵绽开的血红鲜花,在花瓣中间,是完全失去遮盖的乳房组织,洁白的乳汁仍在一股股地从乳尖上涌出来,沿着裸露的血肉往下流淌。
但这只是个开始,巨蛇粗糙的爪子掐进了鲜血淋漓的无皮乳房里,它捏住柔嫩的乳肉,野蛮地拉扯着,生生地撕开血肉之间的连接,把一条拇指粗的乳房组织撕裂下来,组织的一头还连在红苹果般的乳头上,但巨虫用双爪捏住乳头和乳肉无情地拉扯,撕断了她们之间的联系,把那条肉从乳房上分离下来,被撕脱的肉条另一端依然连接在身体上,一边流淌着鲜血,一边给琳送去可怕的痛苦。
琳已经无法坚持她淡然的神情了,她的脸一片惨白,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肌肉因为剧痛而抽搐着,但她始终没有喊叫——那是她最后的阵地,最后的堡垒。
这场血腥的游戏继续着,巨蛇一点点解析着琳血肉模糊的乳房,把那些红黄白相间的血肉一缕缕撕开,直到把琳的整个右乳变成一堆挂在胸前的零碎肉条,这些分崩离析的组织依然在执行她们的本能,分泌着洁白的乳汁,当血液渐渐凝固,乳汁显得更加夺目,她的血液似乎凝结得不寻常的快,我想那也得归功于专为酷刑而生的毒素,让她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无法再由乳头流出的乳汁从被撕裂的创口上点点渗出,让破碎的乳房如同落满雪花的鲜艳花朵。
但也有还连接在乳头上的乳腺,她们让乳孔依然流淌着乳汁,只是分量已经少了许多。
但这也没能持续多久,巨蛇把双爪伸进了快要枯竭的乳孔,把乳头向两边残忍地扯开,被毒素改造后的乳头柔韧性令人惊异,琳的乳孔一直被拉扯到比乳房还要宽,乳头的嫩肉几乎透明,才终于破裂开来,随着飞溅的鲜血,破口一直撕裂到最底部,乳房中间积蓄的最后一点乳汁沿着破口流尽了,已经阴道化的粉红空腔被撕成两半,血淋淋地裸露着。
巨蛇完成了对一只乳房触目惊心的凌虐,接下来它转向另一只,但这一次它使用的方式更加阴狠。
它把两只爪子伸进琳的左乳,用指尽情地扩张着弹性十足的乳孔,没有骨盆束缚的乳孔比下身的肉穴更具延展性,她在爪子的拉扯下一点点张开,直到变成一个比乳房本身还大的肉洞,乳房深处那被改造而布满肉芽和褶皱的肉壁袒露无余,在这样的刺激下,乳汁更加疯狂地分泌着,如同倾倒的水瓶一样流淌。
巨蛇再次伸出它的刀刃,探进那夸张敞开着的乳孔,从最深处下刀,向外划拉到接近乳头的地方,它一刀接一刀地切割着,把分泌着乳汁的粉红肉壁划分成一片片染血的长条,然后用同样的残暴手段把她们活活地撕扯下来,当最内圈的肉壁已经完全被剥离下来后,它开始切割和撕扯更外层的血肉,这样重复着痛苦的循环,直到把琳的左乳也完全撕碎。
最后巨蛇松开扩张乳孔的爪子,摆脱张力的乳头猛然收缩,一股乳汁和血液的混合物像喷泉般射出来,乳房的表皮并没有破损,依然维持着她优美的形状,除了伴随着乳汁从乳孔流出的汩汩鲜血,从外表上完全无法想象她内部那惨不忍睹的景象。
但我知道这还没有结束,它一定不会放过琳迷人的性器,在凌虐乳房的整个过程中,那些僵尸始终紧抓着琳,让她无法挣扎,并且它们一直不知疲倦地掰着琳下身的三个肉穴,让她们始终屈辱地洞开着,变异的敏感肉壁淫荡地分泌着粘稠润滑的液体,大颗大颗地滴落在荒凉的废土上。
当巨蛇把爪子伸向那湿漉漉的粉红嫩肉时,我想琳已经猜到有什么样的痛苦在等待着她了。
巨蛇先从琳的菊门下手,在毒素的作用下,琳的菊穴内壁已经不再是平滑的肠道,而是变成了和阴道类似的粉红蜜肉,带着环形的皱褶和颗粒的突起,浓浓的淫水从肉壁上缓缓泌出,沿着穴口流淌着,僵尸们把穴口掰开到拳头大小,菊门的皱褶被完全拉平了,只余下沾满淫水和精液的浅褐色光滑嫩肉。
毒蛇伸出刀刃,深深探入那美艳的肉洞,琳依然一声不吭,但她的身体在颤抖着,也许是因为乳房的剧痛,也许是因为对接下来更惨烈酷刑难以压抑的紧张和恐惧——虽然她尽力要让自己显得坚强,但她终究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而已啊。
刀刃向里深入了近一呎才停下,难以置信琳的后庭竟然如此深邃,而当它开始往外移动时,每一寸都伴随着琳更剧烈的颤抖和淅沥而出的鲜血,长长的刀口从最深处一直切到接近肛门口,宣示着新的血腥游戏的开场。
毒蛇平缓无情地重复着切割,把琳的整个菊穴变成鲜血淋漓的血窟窿。
当切口已经均匀地布满了肉壁,蛇怪再次换上它没有刀刃的爪子,那爪子比人类的手掌要大得多,它把爪子握成拳,逼近琳鲜血泉涌的菊穴,仅仅在穴口稍微转动了两下,就把整只拳头猛地塞进了伤痕密布的洞口。
巨爪一直捅到最深处,停下,似乎在摸索着什么,而当蛇怪向外抽动爪子时,我听到了琳凄厉的尖叫声——她的心灵防线最终在痛苦面前崩溃了,她的叫声那么尖厉,那么疯狂,似乎要把一直压抑着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在琳撕心裂肺的叫声中,那只沾满鲜血的巨爪缓缓抽出穴口,它的两指间捏着痛苦的源泉——那是一片从穴壁上撕下来的肉,她的一端还连在菊穴的中段,巨爪继续拉扯着她,一指宽的粉红穴肉沿着刀口被一点点掀起,撕开,一直到穴口,蛇怪松开爪子,那条一呎长的嫩肉就那样软软地悬在穴口外,微微摆动着。
琳停止了叫喊,她喘着气,然后我听到了她嘶哑的骂声:“狗日的丑八怪!那可……真他妈的带劲啊!来啊!继续啊!让老娘爽个够啊!”
蛇怪嘶叫着,再一次把爪子塞进琳的菊穴,继续它的撕扯,琳已经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了,她尽情地喊叫着,莉回头望向楼下,玫已经忍不住啜泣起来,那样的惨叫的确让战友心如刀绞,但我宁可她叫出来,起码不用在肉体的痛苦外还额外加上一份压抑自我的辛苦,而且喊叫也许真能让痛苦减轻一点。
莉看了看面罩上显示的时间,3点16分,如果顺利的话,霞应该差不多返回了,如果她足够快的话,我们也许还能有机会救到琳,“再坚持一小会!”
我在心里默念着。
蛇怪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对菊穴的残忍凌迟,被撕脱下来的穴肉一条条地悬挂在穴口,看上去就像裹满番茄酱的加粗面条,它还把另外两只爪子塞进了琳的阴道和尿道,粗暴地抽插和旋转着。
虽然经历着菊穴的剧痛,琳的另外二个肉穴却依然在刺激下涌出阵阵被捣成泡沫的白浆。
但最令人惊异的是,菊穴里那失去了表层的鲜红肉壁依然在分泌着透明的淫水,甚至连那些仅有一点点连接在身体上的肉条竟然也在分泌着丝丝淫水!
让我不禁好奇那到底只是毒素作用下变异的本能,还是她真的在这样的凌虐下仍然还能获得快感。
我甚至有一丁点希望能亲自去品尝下那样的感觉了。
当最后一条碎肉从菊穴里被撕下,蛇怪却没有挪开它的爪子,它把那沾满血污的拳头再一次挤进了被剥去内壁的鲜红肉穴,飞速地抽插起来,琳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喊叫了,她的声音变成了忽高忽低的呻吟。
挂在穴口外的肉条随着抽插抖动着,洒下一颗颗混着鲜血的粘稠淫液。
与此同时,蛇怪抽出了阴道里裹满粘液的巨爪,再一次扬起了刀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我焦急地一次次望向远方的公路,希望能见到霞的身影,但却只有热风扬起的尘沙,琳虚弱而含混的叫声仍在不时地传来,现在她下身的三个肉穴都已被剐去了穴壁,赤红的血肉在敞开的穴口下裸露无遗,被撕下的细长肉条挂在穴口,蛇怪把它们分铺在两边,露出中间血肉模糊的洞口,来自不同蜜穴的肉条相互粘连着,混成两大簇杂乱的肉泥,血液已经几乎不再流淌,只有晶莹的淫水仍在从破碎的血肉上渗出。
蛇怪腹部的甲壳张开了,碗口粗的阳物如触手一样蜿蜒着伸出来,不是一支,而是四支,它们钻向碎肉之间惨不忍睹的肉洞,以及包裹着破碎乳肉的漂亮左乳,把她们扩张到比先前更大的尺度,在撕扯下震颤的血肉紧裹着粗大的肉茎,血沫和淫水随着猛烈的抽插一波接一波地从穴口的缝隙里流出,琳含糊不清地呻吟着,也许是因为知觉已近麻木,她的神情显得并没有那么痛苦,而远方的道路上,车轮正扬起长长的尘土。
摩托车飞驰着,马达的轰鸣顷刻便清晰可闻,僵尸们开始望向这边,它们骚动着,发出阵阵低沉的嚎叫声,蛇怪似乎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它张大毒牙密布的嘴,高声嘶叫着,我看到它的爪子伸向了琳的脖子。
她用最后的力气低吼着,“天杀的混……”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遮断射击!”
莉向下面的玫高喊。
手中等离子炮的加热仓嗡嗡轰鸣,蓝色的光球在僵尸群里砰然爆裂,瞬间升温膨胀的空气激起汹涌的冲击波,席卷着燃烧的肢体凌空飞舞。
玫也从她的位置开始射击,自动步枪喷吐着红色的光束,冷却剂咝咝作响,被击中而蒸发的血肉发出沉闷的爆裂声。
霞的摩托沿着小巷如利箭飞驰,只一瞬间就冲到了战车旁边,刹车已来不及了,“电池包!”
她高喊着,一只手把后座上的箱子掀落在地,摩托转弯的瞬间,她的手枪响起,两只僵尸的头颅应声爆开。
雯立即着手给战车充能,僵尸继续如潮水般蜂拥着靠近,在尸潮的中心,那条刚杀害了琳的巨蛇怒号着,如同挥舞着镰刀的死神,当尸群靠近到六七十码时,反步兵雷触发了,弹片和冲击波让最前排的僵尸化为碎块。
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让尸群迟滞了几秒,似乎在担心前方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地雷,但它们旋即便恢复了愚钝而执着的移动。
雯已经停稳了摩托,加入到阻击中来,玫开始换上近距射击的蛛网枪,白炽的纳米丝如同狂风席卷的利刃,把它接触到的一切肉体都撕成碎块,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更多的僵尸继续靠近,它们开始分散,从几个方向分别包围上来。
然而最大的威胁仍是那条耸立的巨蛇,它张开丑恶的嘴,两颊的毒囊开始闪闪发光,“掩体!隐蔽!”
我大喊。
话音未落,绿色的生体电浆犹如死亡之焰,已经噼啪作响着飞来。
我们匆忙地躲藏到最近的掩蔽物后,电浆击中了我刚刚开火的窗户,被烧红变形的金属窗框和砖石一同飞溅。
蛇怪开始投射出凶猛的火力,生体电浆和毒晶炮的轰击令我们几乎无法还击,尸群趁机嚎叫着靠近,距离抛锚的战车已经只有二十多码了,我抓住蛇怪每次射击的间隙尽量开火,但那只能稍稍延缓尸群前进的脚步罢了。
霞扔完了她所有的手雷,取下霰弹枪准备最后一搏。
但电磁马达的尖啸声终于响起了,我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居然如此悦耳,“上车!上车!”
雯喊着,门打开了,霞和玫飞跑着钻进载员仓,我做了最后的掩护射击,然后从窗户飞身跳下,战车淡蓝的护盾开启了,炮塔喷射出骤雨般的光束,我跳进车舱,舱门缓缓关闭,车轮开始旋转,向古老的街道飞驰而去。
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了断。
玫钻进了炮塔座,炮台旋转着,轨道炮指向那条愤怒咆哮着的侩子手,蓝色的光轨刺穿护盾,两条刃爪从臂根齐刷刷地断掉,绿色血液像水管破裂般喷涌。
“为了卡希琳!”
玫吼叫着,“为了人类!”
她再一次扣动扳机,这一次,炮弹削飞了半边丑恶的头颅,从前脸一直贯穿到后背,那只恶魔扭曲着,痉挛着,最后轰然倒下,激起的尘沙漫天飞扬。
而玫在座位上深深地躬下腰去,把脸埋在两腿之间,除了她号啕的哭声,车舱里一片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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