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准吓她(1 / 1)
盗贼头目向赵野笑道:“美人儿,你同伴在哪儿,趁早老实交代,好多着呢。”
赵玦道:“他沿河岸觅食,不知多早晚回来。兴许再猎来一头野狼。”
盗贼头目笑道:“‘打野狼’,好大的口气。”
铁锤插话:“老大,这孙食未必说大话,灶上确实有一只狼腿。他同伴没准有些身手。”
盗贼头目道:“怕什么,我们六人,难道打不过一人?”
铁锤指向不远处地上火堆:“老大,孙食一伙特地生火造烟,八成在求援搬救兵。”
盗贼头目道:“村子离得远,看不见。纵然村人瞧见了,也不敢来。”
“老大,这孙食是富家少爷,家里总会派人四处搜寻。万一他家来人到了附近……”
盗贼头目把手一挥:“你们收好东西,我完事就走。”他转向赵玦道:“美人儿,正事办完了,爷来办你了。”
赵玦泰然自若,照旧是那温雅模样,沉静眼神。
盗贼头目笑道:“哟,美人儿有些意思,一般公子哥儿遇上爷开苞都要求爷爷告奶奶让我放过,你倒沉得住气。”
赵玦却道:“壮士可有兴趣作买卖?”
盗贼头目笑道:“怎地,想拿钱赎屁眼?”
赵玦浅笑:“某有意借助诸位力量,杀人越货。”
盗贼头目审视赵玦,辨出他认真意思,微微收敛淫笑。
“美人儿,说下去。”
赵玦由盗贼头目起始,环视众人一遭,道:“诸位壮士有胆色专门劫杀富室贵人,有智谋躲过官兵追捕,屈居在西山做买卖,太也屈才。”
盗贼一伙不是没受过贵人奉承,不过那班人受制于刀斧之下,为求活命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口。
似赵玦这般不卑不亢者,一个也无有过,反倒显得言语真诚。
他又生得极风流气派,众盗贼受这等人褒赞,虽则无意手下留情,听着反正高兴。
因此大家继续听他言道:“自从诸位连犯数案,官府在西山道路严加巡查,此地已不宜久留。”
盗贼头目道:“依你说,怎样呢?”
赵玦道:“不若另寻乐土再辟财源,诸位在西山干一票买卖,得手珠宝价值不过千金,若愿与某合伙,所得可翻数倍。”
他口吻底气十足,众人不论信或不信,都看向盗贼头目拿主意。
盗贼头目呵呵两声,向离赵玦最近的手下喊道:“狗剩。”
狗剩忙不迭过去,踹倒赵玦。
盗贼头目往赵玦啐唾沫:“爷在西山没法儿开张,就到别处做买卖,普天下哪里寻不出富人来奸淫掳杀?爷听你们这班富贵人家狗男女惨叫,比发财开心。想让爷在你手下办事?嘿嘿,你在爷胯下办事还差不多。本来看在你生得极美,打算怜香惜玉留个全尸,这下免了。”
赵玦挨这一脚,人侧身俯向地面,并不坐起。他早悄悄将自家那支哨子拿在手中,掩在袖下,这时便吹奏起来。
铁锤瞧出不对,喝道:“你做什么?”
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拉起赵玦,瞧见他手中哨子,便夺来转呈给盗贼头目过目:“老大,这小白脸敢是向谁通风报信?”
盗贼头目接过哨子打量。
“哨子声音不响……这能向谁通风报信?”他问向赵玦:“美人儿,你究竟搞什么鬼?”
赵玦不慌不忙道:“吹个哨,为诸位助兴。”
盗贼头目皮笑肉不笑:“不说实话?行,爷操到你招供。美人儿,吹爷这支箫!”
他扔掉哨子,解开腰间裤带向赵玦走去:“好生吹,给大伙儿听个乐子。”
其余盗贼凑趣开起黄腔,冷不防斜刺里一道黑影忽喇喇闪将过来,扑向距离赵玦最近的狗剩。
眨眼黑影掠过,狗剩满面错愕,一边眼睛睁大,另一边眼珠子却没了,眼窝变成血窟窿汩汩流出鲜血。
他吃疼张嘴欲叫,却发不出声音,双手捂住颈子,鲜血由指缝渗出。
没多久,他身子一矮,瘫在地上,双手垂落身侧。他的颈子没了双手遮掩,露出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奇变骤起,众人警觉后退几步,及至见了狗剩重伤,铁锤猛省,提刀指向赵玦:“是你搞的鬼?”
他话音未落,耳里听得飕飕飕利箭破空之声,身上便数处剧烈作痛,吃痛之下,手握不稳大刀,松脱落地。
狗剩低头瞧向自家身上痛处,尽教弩箭穿过,再瞧向同伙,皆已中箭倒地。
他顺着众人大致中箭方向望向树林某方深处,那儿冲出一批猎犬,紧跟在后的一拨人似有二十来位。
铁锤背脊发凉望向赵玦,夜路走多终遇鬼,他们惹上不该惹的人……
飕的一声,一枝弩箭贯穿他脑门。
赵玦端坐地上,冷眼旁观一群盗贼从鲜活生命变作遍地尸首,自始至终噙带浅笑,好似在赏花品茗。
他肤色似雪,略显苍白,此刻沾染上狗剩喷出的几点鲜血,那张绝丽面孔平添一分难以言说的诡艳,明明阴森,却别样魅惑。
赵忠带领手下,一马当先由林中奔出,来到赵玦跟前。
他跪下见礼,问道:“主子无事?”
赵玦道:“起来说话。你们因何来迟?”
赵忠搀扶赵玦起身,道:“自京城往西山沿路搜起,地域过大,又逢大雨,故此来迟,请主子降罪。”
他话声一顿,犹豫探问:“主子腿脚受伤?”
赵玦腿脚绑缚树枝,分明是针对骨折做的包扎,但他人稳稳立足于地面,看样子毫不吃力,又不像骨折症状。
赵玦道:“无事,作戏罢了。”
其他手下由包袱取出干净巾帕和食水,跪在赵玦身旁,双手将它们高擎过头,供赵玦拣用。
赵玦却道:“不忙这个。赵忠,你暂且藏到一旁,其余人假装盗贼伤人,掳我为囚,待会儿韩赵娘子回来了,将她捉住迷昏。”
又吩咐:“拣回哨子。”
有人禀道:“主子,尚有一贼人未死。”
盗贼头目命大,身上包括脑袋中了数箭,一时并未断气,只是无力动弹。
众人将他拖到赵玦近前,赵玦并不理会,接过已被手下拭净的哨子吹奏。
未几,一只金雕由天空展翅飞来,双翼开展足有一人多宽阔,往地上投下一片长大阴影。
赵玦一个手下戴有皮手套,此时走到赵玦身畔伸手为架,金雕便流利优雅飞落。
它嘴里叼着一颗小球,却原来是颗人眼珠,利钩似的爪子血迹斑斑,痕迹犹新。
赵玦轻抚金雕,十分温柔道:“好孩子。”
金雕微微一甩头,将人眼珠咽进喙里,三两下嚼吃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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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头目悟了过来,咬牙道:“你吹哨向金雕发令。”
他说中了,赵玦的哨声落在人耳里,声响不大,却能教身在几里之内的金雕听得一清二楚。
方才事态急迫,赵玦吹哨指挥金雕飞来,攻击接近他的人。
也正因金雕眼力耳力都极佳,赵玦料到赵忠必会带上它一同寻人,因此这几日伺机吹哨召唤它。
这日他趁原婉然昏睡,在屋外吹哨,金雕正好飞入哨音可及的范围,循声飞到他身边。
赵玦由金雕现身确认救兵将至,遂指挥金雕盘桓在土房子天空上方,引领赵忠找来。为了让救兵更精准辨别他方位,他特意生火造烟。
这些关窍赵玦自然懒于向盗贼头目解释,他居高临下冷冷觑视后者,如视草芥。
盗贼头目嘶声道:“龟孙——”
不等他说完,早有赵玦手下捉住他下巴,喀喇一声响,卸开关节,令他嘴巴大张,无法言语。
赵玦向手下打手势,手下会意,递上大刀。
赵玦向盗贼头目道:“我来与你作功德,洗你脏嘴。”辞色很是斯文。他以同样声调吩咐手下:“按定他脑袋,踩牢他手脚。”
赵玦手下依言而行,赵玦便缓缓持刀对准盗贼头目大开的嘴巴,随后猛地往他嘴里戳去,又迅速将刀锋一转。
盗贼头目嘴里瞬间血肉糢糊,疼得双眼凸出。
他喉间起初发出嗬嗬吃痛声,架不住伤口涌出大量鲜血灌进喉咙,只能咕嘟咕嘟拼命吞咽血水,以求多呼吸一口气。
赵玦冷眼旁观盗贼头目垂死挣扎,趁他还有一口气,将大刀狠狠往他下身一扎,扎进他胯间。
盗贼头目惨叫一声,抽搐几下,而后再无动静,只余嘴里下体血流如注。
赵玦目睹盗贼头目在血泊中断气,眉眼轻闲淡然,犹如捺死一只蝼蚁。
忽然咚隆一声,土房子那方传来木头滚落土地的闷响。
赵玦与手下循声瞧去,原婉然半躲在土房子墙角之后,面色惨白,隔上一段距离都能清楚辨出她在发抖。
她脚边躺着一截前所未见的树干,想来由树林寻来带回,方才因为受惊,松手落地。
原婉然呆立当地,周身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她由树林中返回,听闻土房子附近传出人声,似有不少来人,便多留一个心眼儿,悄步潜至房畔察看。
不想她撞见一群猎户中箭倒在地上,彷佛都死了。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场尚有另一路人马,武装服色和地上显然不是一伙。那帮人簇拥一人,神色极之恭敬。
原婉然定睛一瞧,那受众人围绕的不是旁人,正是赵玦。他手拄大刀,闲定而立。
原婉然模糊意识此情此景非常不对劲,甚至本能胆寒。偏生当下她心乱如麻,理不清头绪,遂愣在原地,眼睁睁观向赵玦那处。
赵玦跟前地上躺着一个猎户,亦身中数箭。他嘴巴异样大敞,状似脱臼;两眼剜向赵玦,恨不得生生咬死他似的。
赵玦俊脸漠然,将手中大刀使去,一下扎进那猎户嘴里,扎出满口血,又往他胯间捅……
连续两下虐杀手段俐落狠毒,哪里还有平日淑善君子模样?
原婉然脑子嗡嗡响,心里明白当下出了什么事,却迟迟无法由赵玦的巨变中反应过来。
因此当她教赵玦发觉行藏,两人四目相投,她行事还停滞在旧时那般相待他。只是到底害怕已极,说话不觉轻似梦呓:“给你找了新拐杖……”
赵玦大抵由她唇形和地上木头识出她言语意思,霎时神情一黯,变得凝重。
他平素镇静,头一遭失了沉着模样,原婉然反而清醒了。
不论赵玦从前如何伪装,骨子里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原婉然转身往树林深处撒腿狂奔。
赵玦注视原婉然奔逃背影,心头烦躁暴起。他吩咐手下:“捉人。”
手下得令,数人如同老鹰挐雀扑上前追赶。
原婉然就怕赵玦不肯善罢甘休,跑了十来步忍不住扭过头探看,果然几个壮汉追了过来。
杀人灭口!她脑中划过如此念头,脸上满是惊惶恐惧。
赵玦眼见此情,不假思索喝令:“不准吓她!”
原婉然拼了命要逃,可恨病中虚弱,跑出一段路,一口气续不上来,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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