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分节阅读_542(1 / 1)
顷刻,赵黼听云鬟说完,脸色却狐疑起来:“你、你确信么?”
云鬟道:“是,当时我看得极明白。世子只要将此话告诉侍郎,侍郎自有定夺。”
赵黼眼珠转动,偏道:“本世子忙得很,要先去进宫,然后去镇抚司,百忙中为你送消息……难道就白跑腿?”
云鬟垂头道:“我也知道求的唐突了,只是觉着只有世子才能谨行此事,倘若不成,我……”
赵黼道:“你就怎么样?莫非亲自去找白樘?”
云鬟叹道:“我只好请季行验过来代劳而已。”
赵黼暗中磨了磨牙:“迟早有一日,你……”
且说赵黼出了谢府,自先往刑部去,谁知打听得白樘此刻人在太子府。
他本不愿多往太子府跑,上回因是云鬟在,他也才跟着罢了。
可是又因云鬟叮嘱的事有些敏奇,他倒是不上心于白樘会如何,只是怕耽搁了云鬟的交代不好。
当下只得前往太子府,谁知进到府中,见府内众人神情各异,问了顾詹士,才知道李夫人刺伤了万氏。
进内拜见太子等,赵黼便对白樘道:“侍郎大人,我才自谢府而来,谢推府托我向您告个假,她昨儿过于劳累,身体欠佳,不能鞍前马后随行,还请勿怪。”
白樘道:“何劳世子亲自前来。”对上赵黼似笑非笑的眼神,便对太子道:“请太子见谅,我有几句话托世子。”
白樘起身出外,赵黼见他这般机变,点头笑道:“咦,我本来不想说了的,侍郎果然是手眼皆能通天不成。”
白樘道:“世子可还有事?”
赵黼见左右无人,便略凑近白樘耳畔,也如云鬟交代般低语了几句,白樘道:“当真么?”
赵黼道:“她如何说,我如何传,如此而已。”
白樘沉吟片刻,忽地问道:“世子如何一大早便去谢推府府中?”
赵黼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我跟她交情非同一般,侍郎难道不知道?”
白樘一脸漠然,又过片刻,才道:“我正也有一件事,要求证谢推府。”
赵黼忙问:“什么事?”
白樘盯着他,眼神变了两变,终于说道:“应该是不必了,不会有错。”
赵黼见不说,低低哼了声。
白樘转身要再进厅内之时,却又止步,回头看着赵黼道:“谢推府虽才能出色,只是身子毕竟弱,只怕不堪繁重刑狱之务,世子既然跟推府交情匪浅,如何不劝一劝,让保重身子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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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黼愣住,见白樘欲去,竟不顾一切拉住袖子,问道:“侍郎这是真心话呢,还是赌气的话?”
白樘本是神情淡然,闻声便微微一笑,道:“世子……何时见过我跟人赌过气?”
赵黼错愕,又道:“你、你肯放她去?”
白樘语气平淡道:“谢推府才干难得,刑部上下众口一词称赞。至于我……能有如此下属,着实难得。自也不会再无理将其革退,但若是推府主动求辞,我等自也不敢强留。”
赵黼错愕之中,白樘已经抽出衣袖,自入内去了。
赵黼兀自站了片刻,才满腹心事地出了太子府。
当下进宫盘桓了一阵子,复又前往镇抚司料理诸事,不觉过午,眼看时候差不多了,才打马重来至谢府。
赵黼入内,便将传话之事说明,又把太子府的命案说知。
云鬟听万氏被刺,喃喃道:“终究慢了一步……”
赵黼不服:“什么慢了一步,满京城你能找出比我更快的?哼,只顾指使我白跑腿,用不着我的时候,只怕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云鬟回过神来,见他怨念,便道:“晴儿。”
晓晴正在外间,闻声忙进来,云鬟道:“你熬的汤药,端一碗过来。”
晓晴略有些意外,原来方才云鬟已经喝过了,只是当着赵黼的面儿,也不便多说什么,就应了退下。
赵黼看她这般,又冷笑:“你才是个小小推官,就敢指使人摆架子了,将来若是有升迁的一日,还不定把六爷当成什么了呢。”
刹那想起白樘的话,便忖度犹豫,不知要否立刻说出来。
这会儿晓晴捧了药回来,云鬟亲接了过来,道:“世子。”
赵黼回头道:“做什么!”
云鬟道:“你喝了这碗。”
赵黼愣怔,蹙眉盯着云鬟:“你……”
云鬟道:“听世子的声音像是也染了风寒,这病症虽小,不可轻视……”
赵黼嘴角微动,却又强自忍着,便走过来床边坐了:“心疼六爷了?”
云鬟叹道:“趁热喝了罢。”
赵黼看看那黑黢黢的汤水,又看看她,道:“太苦,我不爱喝。”
云鬟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赵黼觑着她,拿捏道:“如果……有人愿意喂我,我才肯喝呢。”
云鬟举手拿了那调羹,轻轻拨了拨,便舀了一羹匙,送到唇边。
赵黼眼中透光:“你错了,我要你用这里喂我吃。”便举手在嘴唇上轻轻地点了点。
云鬟双眉皱蹙,才要抽手,赵黼却往前一衔,便把那调羹含在嘴里,一寸一寸把里头的汤药都吃光了。
他虽是吃药,双眼却始终死死地盯着云鬟,云鬟虽只看着手中的药碗,却不知为何,脸上又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手也些微地有些发抖。
对赵黼而言,哪是吃药。一口入喉,缠绵百转,荡气回肠。
吃了的这碗,虽是治疗风寒的苦药,却强似那十全大补汤。
第338章
且说赵黼放开先前愁闷,心飘意荡,神魂颠倒之时,就在太子府上,却另有一番风云变幻。
白樘因送别了赵黼,又回书房之中,此刻李夫人因悲恸惊悸,有些不适,毕竟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便叫两个仆妇搀扶着,到了旁边偏房里暂且安歇。
太子正跟赵峰说着什么,神情不悦,见白樘入内,便停口问道:“黼儿可去了?”
白樘道:“是已出府,世子说因另有要事,便不进来辞别了,托我向太子说声恕罪。”
太子笑道:“难得他这般多礼,谁不知道他是个浑不怕的性情呢?不必介怀。”又思忖道:“只是,黼儿今日竟是特意为了那位谢推府来向你告假的?他们两人的交情果然是与众不同。”
原来太子自忖这几日府上很不太平,能压下的那些,比如昨儿铲除细作之事,多亏白樘之情,才未让世人得知。
可是如今万氏受伤,自无法再瞒,偏偏赵黼在这时候来到,太子心里难免有些不大受用。
白樘知道此情,更不肯说赵黼是云鬟差遣来说案情的,否则只怕太子心中更加猜忌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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