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民心向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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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一月 雷因斯 象牙白塔

入主象牙白塔已经十数日,众人乍看之下,似乎无所事事,但那却是尚掌握不到今后方向的关系所致。

白天行掌握了七省,但效忠兰斯洛的却连一省都没有。

雷因斯·蒂伦余下的五省,暂时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一方,换言之,兰斯洛目前所拥有的,就单单仅是一个稷下王都。

所幸,白天行明显心有忌惮。

目前雷因斯人的勇敢,多半是建筑在未曾亲眼目睹天位力量之上,要是兰斯洛等人一心毁诺,以天位力量对自己的军队大屠杀,会不会搞到军心涣散,这可难说得很。

因此,他仅是将大军慢慢推进,目标反而先放在稳定所统治的各省。

源五郎则是感到怀疑。

照青楼提供给自己的资料,白天行手边的资源,并不足以维持这等规模的大军,现在能把军队整顿得装备齐全,他的经费究竟从何而来,委实大费猜疑。

另外,白家家主白无忌的动向也成谜。

知道自己的入城他曾出过大力,知道他是妻子娘家的唯一亲人,知道他是风之大陆最有钱的首富,可以拯救自己一行人脱离赤贫,兰斯洛立刻就想拜访这名小舅子。

无奈,在稷下开城门之后,白无忌随即销声匿迹,非但兰斯洛找他不着,全雷因斯感到彷徨的白家子弟,都不晓得这位现任家主如今身在何处。

兰斯洛向妻子询问,但曾许愿往后一切对丈夫坦承以待的小草,却支吾其词,给不出个答案来,事实上,就连她也不晓得兄长如今的所在,而她更明白一件事,就是兄长有心在躲避自己。

既然一切没有着落,身为最高决策者的兰斯洛,暂时无法对大方向做进一步的指示,因此,身为第一幕僚的苍月草,也只能让手边工作全部停摆,整天陪着丈夫谈情说爱,在象牙白塔内闲逛。

相较之下,心内已做出决定的源五郎,动作就很勤快。

得不到最高决策者的指令,无法做任何策划,他便把精力放在整备目前的资源,尽可能搜集足够的筹码,去应付各种变局。

招摇自己的名声、锋芒毕露,这不是源五郎的风格。

在他想来,幕僚人员就该无名无闻,将所有的荣光归于领袖,自己潜身幕后,让所有敌人低估,甚至不去防范,这才是最好的保身之道。

无奈,现在顶头上的领袖太不值得信任,他唯有以张扬的方式,快速建立自己的名气与声望,让雷因斯人民晓得,这批四十大盗的残党,并非全是一无可取的粗鄙之辈。

进入稷下学宫,他特别神官的身份,立刻受到高度重视。

在这十数天之内,源五郎积极参与各项学术研讨,并受邀发表演说、吟咏诗文。

不涉及政治,而是以一介学士之身,快速与学宫内各派系打成一片。

起初,由于人尽皆知他是四十大盗的残党,对他理所当然地抱着戒心,认为他是“伪王”的奸细。

为了消弭这样的隔阂,源五郎不得不将可用的资源发挥到极限。

本来美男子、美少女之类的人物,就比较容易获得大众青睐。

当源五郎换上洁白的学士服,以他那柔和好听的独特嗓音,在学宫第三广场与一众学者就“形上学的迷思”进行辩论,他引经据典,证例不绝,雄辩滔滔,将对方学者一一驳倒,甘拜下风。

丰富学识、高雅谈吐,没有半点架子的亲和力,配合那几乎可称是大陆第一的俊美面容,轻轻挥洒间,吸引了无数男方女方的崇拜者,到后来,只要他登上演讲台,下头就开始有人尖叫。

这种受欢迎的程度,大概可以媲美自由都市的冷梦雪,如果以学术而论,那只有两千年前月贤者陆游,亲至稷下演说时,方堪比拟。

因为就连许多白胡子的学者大老,都很满意这年轻人的学养谈吐,更为着他谦恭有礼的态度,直赞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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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刻意做作的造势,虽源五郎心内始终苦笑不断,但效果却是非常显着,本来空洞冷清的象牙白塔,请辞的仆役纷纷回流,并且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他们对那暴虐的统治者抱持恐惧,却都很希望能多靠近那“神仙一样的五郎哥哥”。

如果投以爱慕眼神的只有女性,那倒是还好,可是由于这张美绝人寰的脸庞,仰慕者中男性也大有人在,每次发现到这点,源五郎就只有叹气的份,却仍要优雅地摆出笑脸,去迷死这堆在学宫中有重大影响力的新生代。

毕竟,不管怎么样,对于目前财政状况极度吃紧的兰斯洛政权,自己每次演说时,那些贵族贵妇、少女所掷来的金银首饰,不无小补。

见到源五郎被一众莺莺燕燕所包围,妮儿明显有着不满。但她更不满的是,自己也同样陷身众多少女仰慕者的包围阵中。

由于不习惯象牙白塔的闲逸生活,妮儿在入宫隔日就尝试到别处找消遣,经由源五郎的推荐,她进入稷下学宫,并且旁观当天举办的体术竞赛。

对文艺活动不感兴趣,沉闷多日的妮儿,只想找些能活动筋骨的娱乐,体术竞赛应该是颇对她胃口的,但或许是因为她在旁看得直打瞌睡的倦样,太惹人注目,结果便受邀下场,参加比赛。

发出邀请的选手们,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听闻她是那残暴贼头之妹,众人已先存三分鄙夷,又欺她是女流之辈,小小流寇,不会有什么真实本领,因此邀她下场出丑。

如果他们和雅各城防警备队接触过,知道这有着少女外型的人形暴龙,曾干过一击将大半截城墙轰上几十尺高空的壮举,势必不敢如此大意。

无奈,资讯不全,这群青年贵族便只以最短浅的眼光,小觑这窈窕俏美的少女。

马术、箭术上,妮儿都展现出非凡本领,原本四十大盗就是以马贼的形式讨生活,当妮儿一面策骑快马,一面扭腰回身发箭,百步断柳,立刻获得了全场的喝采与掌声。

掌声只有一小半是为了那杰出的技艺,雷因斯人并不算怎么心胸宽大,要他们为敌人的技艺喝采,着实不易;绝大多数的人,仅是为眼前的这名俏美少女所惊艳。

穿着轻便型的甲胄,妮儿的骑影神采焕发,象征个性的马尾束发飘扬在后,短裙长靴的著名打扮,令一众雷因斯贵族眼睛都快凸了出来,而当她回身弯弓发箭,专注的神情,流露出一股不逊于任何男子的矫捷英气,这使得本来在旁暗存妒意的少女们,得以找到心理出路。

本来雷因斯·蒂伦对女性的教育,就偏重文才,虽然不禁止女性在工作与政治上有表现,但平均说来,女性被允许习武的实在不高,要像练到妮儿这样的身手,更是难得之至。

就像源五郎吸引了不少男性仰慕者一样,妮儿的美貌,偏于中性,举止动作有时虽稍嫌粗鲁,却也格外显得明快爽朗、没有寻常淑女的扭扭捏捏,看在众多贵族少女眼中,简直是“圣骑士”三字的理想楷模。

或许也因为如此,在妮儿参与稷下学宫活动的第十天,她受邀参加棒术竞赛。

抡枪使棒并非妮儿专长,但她的天资却令她极快上手,而就是不运使天位力量、不催动内力,妮儿的天生神力亦是非常厉害,一个时辰之内,她轻易挫败了五百名挑战者,面不改色,没有哪个人能挡她到十招以上。

可能是天生的魅力与慑服力,失败者并不觉得屈辱,反而以能够与这样的美人过招为乐。

竞赛结束,妮儿顾盼生姿,英气勃发的俏美,深深烙进在场之人的心中。

当她扬起长棒,高声喝问下一个上前的人是谁?

冲上前去的,不是众多心生仰慕、想与之建立更进一步关系的贵族男士,而是一群捧着毛巾、饮水,狂奔上前的少女们。

在这天之后,妮儿获得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只是有别于武炼公孙楚倩的“女武神”,她的“人形暴龙”之名,从此不胫而走,在大陆上广远传播。

本来稷下学宫的子弟都还有几分担忧,因为这两人毕竟都是外来份子,又是那残暴盗贼的手下与亲人,这么样地开始信任他们,会不会很危险呢?

“我是什么出身,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今身在雷因斯,也想成为雷因斯的一份子,这样子不就够了吗?”

“你们很烦耶!哥哥是哥哥,我是我,就是现在站在你们之前的我,什么事情都非得要扯到我哥哥不可吗?这么爱攀亲带故,你们现在就全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委婉与直接,两人就这样以自己的风格,扫除了身边友人的疑虑,正式融入了稷下人的行列。

尽管妮儿、源五郎,为着自己的新地位感到些许困扰,但他们确实是以不同的方式,在本来对他们具有高度戒心的稷下人当中,逆转劣势,建立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因为……雷因斯人需要偶像。”当有雪对这样的现象感到诧异,小草是这样地解释的。

虽然自傲是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虽然曾经一度拥有辉煌的荣光,但当雷因斯的光环消褪,白家的显赫不再,雷因斯人所拥有的,其实只剩胸口的自尊与脑海内对那段过去的缅怀,尽管他们都希望荣光再现,但每个人心底也晓得,相对于大陆上强者、能人不断出现,当前的雷因斯并无杰出人才。

优秀却制式化的教育,难以刺激出任何杰出的新血,号称开明的稷下学宫,似乎也失去了活力。

白鹿洞虽也面临同样的窘境,但无论如何,白鹿洞里仍有个天下无双的月贤者陆游坐镇,可以轻易点拨出新一代的强人,而稷下学宫的子弟,虽有心向上,却找不到出路。

“人是很脆弱的生物,有时候,是需要一个偶像来当目标,才知道未来的方向。”小草对丈夫与有雪这样说道。

就像兰斯洛一样,对武炼的年轻人来说,“天刀”王五就是他们的目标,就是因为期望有朝一日,能创出像王五那般的传奇,无数少年们废寝忘食地苦练。

而对于期盼领导人物的稷下人来说,妮儿与源五郎,这两人武功强横,智黠应变,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种让人乐于与之为友的感觉,很自然而然地就聚集到他们身边,成为一份子。

不用特别做作,把不平凡的种子丢到平凡土壤中,自然就会萌发生芽。

这是小草的想法,而效果也已经出现,只是就算妮儿与源五郎已成功抓住人心,但仍只是个别现象,包括已认同他们的友人在内,绝大多数人还是把目前象牙白塔的主人,看作是一个残暴没人性的屠夫……

已经十数日,兰斯洛白天跑得不见人影,只有妻子苍月草才知道他的去处。

而傍晚时分,他与有雪常常溜到稷下南边的酒店街,一家接着一家喝。

当然,能与兰斯洛同行的有雪,已在小草的协助下,做过化妆,不然他一个雪特人踏进酒店,不是他被踢出来,就是客人全部跑光。

没有太多的显赫人士,这些酒店的主要客户,是消费得起中低等价位的一般平民,多半还是劳工,酒不算很好喝,但是与其价位相较,算得上是价廉物美了。

象牙白塔庄严华美,但在兰斯洛看来,一个长得像神殿似的地方,并不适合作为畅饮的所在,甚至光是想像要在那种地方喝酒,就觉得精神紧绷,因此,在妮儿、源五郎晚上也邀约不断的此刻,他和有雪便相偕出游,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在这些酒馆里做消遣。

和贵族惯去的高级沙龙不同,这里没有什么太豪华的摆设,没有名画、没有雕刻,整家酒馆除了一个长长的吧台,就是十余张圆木桌与小凳,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葡萄酒的混和气味,酒客们哄闹干杯,几个人一起赌着小牌,或是谈论白天的工作、最近的新鲜事。

不算什么好环境,但兰斯洛却感到非常地熟悉,毕竟几个月前,他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嘿!老大,最近过得不错吧!”有雪笑道:“新婚燕尔,有那么漂亮的老婆,一定每天晚上都睡得很舒服吧!”说着,他比了一个极猥亵的粗鲁手势。

“舒服个屁!每天晚上被鬼压……”兰斯洛低声道:“我不说你们都不知道,你想想看,一个人每晚睡觉都遇到鬼压床,那种经验……很难想像吧!”

“的……的确难以想像,难怪老大你眼圈越来越黑,人也变得憔悴,大家还以为你需索无度,旦夕伐之,竭泽而渔,想不到还有这层隐情……”

两兄弟相对叹气,有雪环顾室内,感叹道:“不过,这一个月的变化还真是大啊!记得十月的时候,我和老大你还在艾尔铁诺喝酒大醉,现在却已经到雷因斯来了,而且你也就快要……人生的变化真是想不到。”

“不管怎么变,我还是我,再说,干强盗也好,成王也好,都一样是不晓得未来在哪里啊!”

十月在艾尔铁诺时,兰斯洛、有雪和几名四十大盗的同伴,溜去酒馆大醉,当时也有人提出,现在干强盗很风光,但未必能长久,往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现在也有同样心情。虽然好不容易进入象牙白塔,但未来依旧是茫茫一片,不知方向。

宫廷派的大老都在催促,为何还不设法出兵平乱,把国家统一呢?这样任由国家分裂下去,对雷因斯实有大害啊!

舆论报导也在批评,象牙白宫的主人,色厉内荏,畏于义军的声势,整日龟缩在王宫里,只想享受眼前的富贵。

讲的全都是放屁,出兵、出兵……那起码也要有士兵吧!

现在手边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拿什么去打仗?

源五郎好不容易才把象牙白塔的杂佣仆役弄回来,但要说募集军队,那还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草虽然打算雇用佣兵,但实质问题是,众人手里并没有那么多的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是小草也徒叹奈何,只能尽量集中手上的力量,先稳守住稷下王都。

有雪也曾经提议过,不如号召稷下附近的雪特人成军,不必花那么多钱,就可以建军成行,但这个意见立刻被众人跳过。

雅各城那种瓮中捉鳖的必胜作战姑且不论,要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对拼,只怕号角一响,大批雪特人就四散奔逃,徒然成为当日晚报的头条笑柄。

其实,兰斯洛自己也有对这方面进行思考,并且有了一些个人的作战计画,不过还没到发表时候,在这时讲出来,也仅是徒惹各人的反对而已。

想想还真是烦闷。兰斯洛举杯又饮,发现葡萄酒已空,让酒保重新添满后,离座去观看后头那桌的牌局。

在这条酒店街上晃荡十多天,兰斯洛和有雪又是爱吆喝、爱热闹的个性,自然结识了不少酒友。

说不上有什么深厚交情,但众人相见,却也实有几分欢喜热络,看着兰斯洛凑过来,纷纷让出一个位子给他。

“唷!赌得不错嘛!这局是谁赢啦?”

兰斯洛拉过凳子,从腰囊里掏出铜币当筹码,要求发牌,加入赌局。

“老兄你来啦!哎呀,这几局手风好顺,又让阿猫送钱给大家了。”

叫“阿猫”的,是坐在兰斯洛斜对面的年轻人,相貌俊朗,牌技极差,偏生又嗜赌,旁观他打牌多日,几乎就是逢赌必输,是这酒店街上出了名的送财豪客,好在他也不怎么在意,每次输了钱,不论数目,都是笑一笑就作罢。

听说这人是白家子弟,本名叫白什么诗来着,反正是个挺文诌诌的名字,后来也不晓得是谁乱取绰号,就叫成“阿猫”,他也不以为忤。

阿猫穿着一身白袍,脚上无靴无袜,而是一双拖鞋木屐,走起路来踢跶有声。

小草曾说,这是稷下学宫颇风行的打扮,叫做“狂生”,自己是搞不清楚狂生的意思,不过看他每次在店里嚣张的德行,真的是有够猖狂了。

逢赌必输,为何还嚣张得起来?

这就必须说到此人的一个特点:从来不单独出现。

大多数时候,他会携带女伴一同进来,而且不是普通的庸脂俗份,都还是颇具姿色的中上美人,气质也不差,就与他坐下来打牌聊天,期间任他毛手毛脚,最后再一起勾肩搭背地出去,至于上哪去,每个人心里有数,横竖是让人口水流到胸口的好地方。

这小子为何有本事如此风流?

众人一直很好奇,而兰斯洛只知道自己来此十多天,阿猫就换了十多个女伴。

这人的胆量极大,脸皮也是极厚,和女伴之间的亲昵动作全不避人。

五天前,这间店里的女侍给他一笑就勾了魂,相偕下楼到酒窖去。

不用太好的耳力,众人也可以清楚听到那一连串声响,晓得这一男一女在酒窖里搞些什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尴尬地苦笑,兰斯洛绝不怀疑有人这时在心中发誓,要捅死这个让人羡慕的白痴,至少自己身边的雪特人就怀着这种想法。

理由很简单,如果这样的祸害再多几个,教普天下的男人靠什么混下去?

好比此刻,众人就眼红兼嫉妒地,看着他与店老板的女儿眉来眼去,显然是又勾搭上了……

这样的人,兰斯洛以前倒也是见过,就是自由都市花街中有名的老爹把子,当今东方世家家主,东方玄龙。

若和眼前这淫荡家伙搭档,倒是非常相称的一对。

打着牌,众人同时也谈论与他们生活相关的时事。

象牙白塔易主的消息,自然是当前的头等大事,除此之外,他们也谈到外省的义军,势力逐步扩张,目前已拥有九省的势力,渐渐逼近稷下。

关于这一点,小草也曾与兰斯洛分析过,认为白天行对天位高手的存在,仍是心有所忌,不然最快结束内战的方法,就是笔直进攻稷下王都,一举将兰斯洛等人铲除,雷因斯就尽为他所有,根本不必这样麻烦地逐省并吞。

默不作声,但从这些酒友的谈话中,兰斯洛大概可以知道,一般平民对于象牙白塔的新主人,虽然感到不安与忧惧,但不管是哪一方获胜,他们都只希望这场内战早日结束。

因为,目前为止,稷下的资源充足,尚能供应城内的各种需求,与城外的商业交流也不致断绝,但如果战争时间延长,演变成长期对峙的形式,物资不能流通,城内百姓的生活也就会出现问题。

“听大家的口气,好像只要早点结束内战,由谁登上王位都没有关系嘛!”觉得疑惑,有雪出声问道:“听说那个来自艾尔铁诺的贼头凶狠暴戾,让这样的人登上王座也没有关系吗?”

众人互望一眼,最后是一名胖子说道:“那个贼头是不好,但是白天行这厮只懂得与仕绅权贵交好,却从不重视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感受,由他进入象牙白塔,大伙儿日子未必会比现在好过。”

“真的要说,我宁愿现在的家主白无忌大人坐上王位,他人亲切,又会为我们着想,如果是他来当王,就算没什么改善,起码不会比现在糟糕。”

一言一语的谈话,兰斯洛慢慢可以理解,稷下学宫诚然是雷因斯的象征与光荣,但对于这些升斗小民来说,他们虽然欣羡学宫所代表的光环,却也知道那些都像另一个世界般遥远。

在风之大陆,推动历史的力量,从来就不在寻常百姓手上,他们只能跟随着各方豪强的步伐,半被动地适应历史的流转。

酒过三巡,众人慢慢有了几分醉意,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话题自然慢慢扯到风月闲事上,聊起了稷下的美人。

已经过世的莉雅女王,当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女王离宫,身旁必跟着大批侍从与护卫,面上又笼罩面纱。

众人说到最后,除了记得女王个头不高,身形苗条,细部相貌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众人跟着谈起平日里偶然见到,稷下城里各个贵族的闺女、夫人,那自然是各有推崇,意见不一。

兰斯洛初来乍到,在这些事的见闻上,当然无法与他们相比,只是听到后来,乘着酒意,一股怒意上涌。

“吠!你们这班家伙未免太也没有眼光,要讲稷下现在的美人,怎么可以不提我妹妹山本五十六呢!她可是前凸后翘腿子长,火辣动人,不提到她,你们太没有眼光了。”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是说最近在学宫里名头好响的那个长腿俏妞吗?唔……好漂亮,那双腿真是漂亮!”

“是吗?可是我觉得还是五郎小姐的美丽更胜一筹。”

“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个人是个男的,不是小姐。”

“哈哈,真是抱歉,我每次看到他都会忘记这件事……”

一群醉得七七八八的人谈论了一会儿,这才有人惊觉到起初那句话的不对劲。

“你说……那个长腿俏妞是你妹妹?怎么可能?哈哈,如果真是那个样,你不就是象牙白塔里的那个残暴贼头吗?”

“唔……就是这么回事!”

淡淡的一句回答,语惊四座,如果是在平常,惊惶过度的酒客们可能会夺门而逃,但在酒精已麻痹理性的此刻,他们只是爆起一阵疯狂大笑。

“怎么可能?凭你这德行,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大人物啊!”

“是啊!你哪里会很凶恶?如果你真的是那个贼头,前天晚上怎么会穷到付不出酒钱,还要威胁酒保免费让你喝?”

“你们有所不知,王宫里的那些白胡子老头一个个都是吝啬鬼,给的钱只够吃饭,哪有钱出来喝酒?只好干回强盗的老本行了。”

不管兰斯洛怎么解释,众人只是不信。

“嘿!要是你说的是真话,那你就是拥有天位力量的高手了,施两招让我们这些小人物开开眼界吧!哈哈哈。”

“我老大讲的当然是真话。老大,你就露两手给大家看看,证明你的诚实。”

“好!那我就现丑了,现在表演给大家看的这招,是我鸿翼刀的第五式,名叫……”

眼中醉意可掬,兰斯洛已站起身来,预备以天位力量施展鸿翼刀,众人搞不清楚状况,不知杀身之祸已在眼前,见他架势十足,只是一个劲地没命叫好。

“没有必要吧!舞刀弄枪人人都会,就算你真的耍了两三招,也不能证明什么。如果你真是你说的那人,那你就请我们大家到象牙白塔去喝酒,这样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说话的,是不知何时已退到角落,搂着酒吧老板的女儿,正自上下其手的阿猫。在众人皆醉的此刻,他大概是整间酒吧里最清醒的人了。

这个提案入耳,众人皆是拍手叫好。

象牙白塔是王宫圣地,能进入里头的只有神官与贵族,虽然也曾开放让一般民众参观,但那起码也是三十年一度的盛事,进去的民众无不战战兢兢,生怕喘了大气,更别说在里头喝酒喧闹。

兰斯洛心中一动,随即朗声道:“这有何难?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发帖子,邀请整条酒店街的朋友,进象牙白塔大醉一场,好不好?”

这句问话,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条酒店街,而回应的疯狂叫好声,在下一刻几乎掀掉了各家大小酒吧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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