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履薄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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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军队,无忌带着云凌雪及十几名贴身护卫赶往驸马府邸。

在路上,无忌稍稍松了口气。

皇帝口谕中未提及云凌雪,也没有要求他交出女子,不过他很清楚,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皇帝越是丝毫不提,局面可能越是危险。

经过襄阳一战,无忌在军中树立了极大的威望。

这些将军大都是拓跋赫的旧部,心中早已把他当做了少主人。

他们见无忌指挥若定,思虑缜密,颇有乃父之风,更是很快被其折服。

不过无忌明白,自己的威望还不足以对抗皇帝,更不会有将军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陪自己造反。

当前只有隐藏锋芒,设法让皇帝理解自己的作为。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他望了一眼轻纱蒙面,与自己骑马并肩而行的绝代佳人,心中恍恍惚惚,好似做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她的风华倾倒众生,她的武力惊世骇俗,她是自己的大嫂,更是心中梦寐以求的女人。

如今,她就在身边,可无忌却忧心忡忡,不住自问:如果不能护她周全,将其掳到金国会不会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虽说无忌有时会内心不安,但更多时候却充满自信,因为他太了解金皇,看透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

而当今,金国能征惯战的将军老的老,死的死,几乎无人可用,唯有让他统领金军才有机会消灭夏国,为大金开疆扩土。

只要金皇还未放弃梦想,就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

这也是他有信心保全云凌雪的底气。

未等无忌等人返回,紫萝与赵灵曦早早就等在通往府邸的路上。紫萝公主远远望见无忌的马队,兴奋得大呼小叫,一溜小跑冲了过去。

金人女子生性豪放,又没有夏人那么多规矩,在人前表达男女之情丝毫不觉得害羞。

无忌刚刚下马,紫萝已纵体入怀,搂着他娇声道:“驸马又立大功,紫萝高兴死了。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天天担惊受怕……”说着话,紫萝两眼泛红,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

“公主不必难过,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无忌心头一热,他的婚事纯属政治联姻,对紫萝公主无爱可言。

但婚后公主却真的付出感情,对自己颇为迷恋。

可自己却痴迷云凌雪,即使对赵灵曦的感情也远远胜过这位名正言顺的妻子。想到这里,他稍稍有些惭愧。

紫萝将头埋入傲天温暖的怀中,几息过后才恋恋不舍地与男子分开。她转过头去,恰恰望见距离无忌不到一丈远的云凌雪。

仅仅一眼,她感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击胸口,连呼吸都略微不畅。

眼前女子身穿并不华丽的白色长裙,轻纱蒙面,看不到真容。

然而仅是那完美的身姿就让人再也移不开双眼。

女子头绾飞仙髻,肌肤欺霜赛雪,曲线玲珑的身姿如梦似幻。

紫萝惊疑地望向无忌,轻呼一声:“这位女子是谁,可否让本公主一睹真容?”

无忌向云凌雪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凌雪云将军。公主既然有心,不妨让她一睹将军风采。”

云凌雪并未抗拒,轻伸玉手摘下面纱,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在她摘下面纱的那一刻,四周一片惊呼,仿佛一道明媚的霞光映照在所有人瞳孔之中,整片大道都变得格外光亮。

这张仙颜好像耗尽了天地间的灵气,哪怕用时间最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她的神韵。

紫萝无法直视女子,她号称金国第一美女,但在云凌雪身前却生出源自灵魂深处的自卑感。

惊诧半晌之后,她才缓过神来,脸上突然浮起怒色。

“她就是杀死我兄长的凶手,为什么不关进大牢等候处斩,反而跟驸马混在一起?”

无忌厉声打断她的话,“若非云将军只身投城,本将也不会轻易拿下襄阳。

此中缘由异常复杂,明日我会禀告圣上,公主就不必费心了。”紫萝双眼紧盯着无忌,见他目光闪烁,心中已有了判断。

她生性豪爽,但并不愚钝。

从无忌的目光中,她能感到眼前女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即使他在刻意掩饰,依旧被自己当场看破。

如果是在往日,紫萝一定会暴怒如雷,当场就会发作。可她此时却无法发火,而是感到阵阵恐惧。

眼前女子的魅力不是男人能够抵御的,无忌也是男人,自然会被诱惑。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方设法让这个女人在无忌身前消失。

否则,她再也无法得到无忌的心。

沉吟片刻之后,紫萝才恨恨道:“那就请夫君明日奏明父皇,我要让她为皇兄偿命,为死去的金兵将士偿命。”

云凌雪依然满脸冰冷,似乎公主说的话与自己无关。

在路上,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自己身陷敌国,身份其实就是囚犯,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留住做人的尊严。

无忌不敢与紫萝对抗,只能赔笑道:“公主请放心,为夫当然明白该怎么做,一切但凭圣上定夺。”

赵灵曦也早已赶到,她强压住心头的激动,不敢与云凌雪对视。

她不清楚紫萝是否了解自己与云凌雪的关系,因此格外小心,生怕被她看出破绽。

此时无忌道:“今晚我要陪紫萝公主。灵曦,云将军就交给你照看。她服了天魔教的药物,身上毫无功力,你务必时刻看护,绝不许出丝毫差错。”赵灵曦这才解开疑惑,怪不得云姐姐武功超凡,却不反抗,反而任凭他们摆布。

“奴家明白,定会照看好云将军。”

她敛衽施礼,偷偷望了云凌雪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当天夜里,无忌与紫萝倒凤颠鸾,一直折腾到半夜才雨收云散。

紫萝搂着无忌,用几乎哀求的口吻道:“那个云凌雪确实美艳无双,可她毕竟是金国的敌人。驸马绝不可因为女色坏了大义。”

无忌道:“公主放心,我的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坏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放低声音,“云凌雪虽是敌人,但若不是她,拓跋翰也不会成为太子。这也算是机缘巧合。”

紫萝叹了口气,“我虽然从小与拓跋望不合,只喜欢与翰哥哥在一起,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

“皇室之中谈何手足之情。若拓跋望还在,将来与拓跋翰必有一战。那时,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

“总之你不许惦记她。否则,你会见识到我的手段。”无忌心头一怔,暗暗握紧拳头。紫萝公主对云凌雪充满敌意,事情远比想象更加棘手。

驸马府,赵灵曦厢房。

云凌雪刚刚迈进房间,赵灵曦反手锁好大门,转身跪在地上,哭泣道:“若没有云姐姐,襄阳城必将血流成河。我替襄阳百姓叩谢姐姐救命之恩。”她早已从紫萝那里得知襄阳之战的经过和结局,知道因为云凌雪,襄阳百姓才免遭屠城的厄运。

云凌雪急忙双手搀扶,轻声道:“我没有看错你。在你心中,依然把自己看做夏国的公主。”

赵灵曦泣不成声,但还是询问了襄阳之战的细节。当听到夏军全身而退时,她再次热泪盈盈,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后她向云凌雪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听到凄惨处,云凌雪心如刀割,止不住流下泪水。赵灵曦贵为一国公主,悲惨遭受却非常人能忍受。

“比起那些进入浣衣院的后宫嫔妃,我的境遇算是好的。”赵灵曦止住悲伤,慢慢平静下来。

“无忌待你如何?”

公主面带羞色,轻声道:“无忌对我很好。我知道他是金国敌人,可是……”

“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处境。”

赵灵曦拉住云凌雪的手,怒道:“我知道无忌一直对姐姐心存幻想。可你是他的大嫂,他如果敢乱来和禽兽又有什么分别。小妹就算拼死也会护着姐姐。”“还好无忌并不是禽兽。只是我在金国处境如履薄冰,不知能坚持多久。妹妹照顾好自己就行,不要强行为我出头。”

她沉思片刻,继续道:“你与无忌相处最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觉得有时看不透他。”

公主脸色微红,道:“无忌本性不坏,只是他身为金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还有,他一直嫉妒傲天大哥,想要与他一较高下。”“他对功名利禄看得重吗?”

“这个……他很想扬名天下,但又不去刻意经营。 不过他娶了紫萝公主,又与太子交好,还有天魔法王作为师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云凌雪点了点头,“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能力。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清楚。”

“什么事情?”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灵曦妹妹,你帮我打听一个人,不过要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那人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他是天魔教的易容高手,真实姓名我也不清楚。只知他当年曾化名林枫,与我和傲天、无忌都有交往。”

“小妹谨记。”

同心之蛊就像一具最沉重的枷锁,令云凌雪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这段时间,她仔细回想了那晚的经过,总觉得事情颇为蹊跷。

但怀疑归怀疑,在没有证据前,她依然不敢以身犯险。

翌日清晨,大金朝堂之上。

金皇先是赏无忌黄金五百两,作为襄阳大捷的奖励。

之后对各位将领分别论功行赏。

他满面笑容,拿出另外一张捷报,朗声道:“拓跋翰已消灭叛军主力,不日即可凯旋还朝。区区蒙戎,也敢叛乱,真是不自量力。”众臣山呼万岁。

金皇又道:“无忌将军攻克襄阳,捉住敌将云凌雪。此人杀我太子,死在她手中的金兵难以计数,就连法王也在她手下吃了大亏。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才能解朕心头之恨?”

“斩立决,枭首示众。”刑部大臣先发表意见。

那人刚说完,就有人起身发对,道:“斩首太便宜她了,听说云凌雪有倾城倾国之貌,圣上何不先享用一阵再做打算。”

无忌见皇帝眼光闪烁,似是心有所动,忙上前一步,朗声道:“万万不可。

臣以为,圣上应不计前嫌,安抚云凌雪,这才是金国一统天下的大道。”拓跋野律目放凶光,冷冷道:“你可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不要因为区区战功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无忌面不改色,道:“臣一心为了大金,绝无私念。”金皇冷笑道:“那就说说你的道理。”

无忌环顾一圈,躬身道:“此事甚为机密,还请入内堂商议。”“准奏!”

大臣纷纷散去,仅留下拓跋无忌、军师耶律休哥、几位大将和数位重臣。

皇帝取出一堆奏折,扔到无忌身边道:“你看看吧,这些都是参你的折子。”

无忌匆匆扫了几眼,顿时额头上满是冷汗。

奏折不下十封,其中署名均被抹去,看不出文字出自何人。

所奏内容主要有以下几点:其一、私放夏军出城,错失消灭敌军的机会。

其二、觊觎敌将云凌雪的美色,为讨美人欢心不顾金军官兵感受,禁止杀戮。

其三、沽名钓誉,保全襄阳百姓,却不扬我大金国威。

还有人参他念及旧情,放异父同母的兄长一条生路。

这些罪名每一条都足够杀头,数罪并罚连公主都保不了自己。不过皇帝既然让自己亲眼看到这些密奏,已经表明他不会真的降罪。

金皇面色威严:“朕想听听驸马的解释。”

无忌连连叩首,朗声道:“吾皇万岁,若非皇上圣明,末将必将蒙受不白之冤。”

他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襄阳之战,金军虽兵力占优,但夏军却坐拥地利,几番交战之后,我军损失惨重。若最终决战,就算能消灭夏军,金军也将死伤大半,再无南下进攻的能力。

末将用计擒云凌雪,就是想避免金兵的伤亡。此计得逞,金军兵不血刃拿下襄阳,接下来进可攻,退可守,难道不是最佳的结局吗?

杨傲天虽为主帅,但夏军真正的威胁是云凌雪。

她两次在龙城攻破金军,大名府诛杀陈药师,一人率残兵在梁山对抗天魔法王,这样的战绩何人能比。

擒获云凌雪,远胜消灭夏国十万大军,放走城内残兵又何足道哉。

这一切均在我的算计之中,又哪里是贪图美色,损害金国的利益。

至于不曾屠城,一来是被逼立下誓言,二来也是为皇上着想。

将来金国一统天下,江南、江北都是皇上的子民,又何必因为他们暂属夏国徒增杀戮。

我军若屠城,攻打江南时必遭敌人拼死抵抗,加大我军死伤。反而不如以怀柔之策瓦解敌军军心。”

金皇面容稍稍缓和,道:“无忌所说不无道理。如此一来既消灭了我军最大威胁,又轻易拿下襄阳,堪称一场完胜。不过,云凌雪是我金国头号强敌,必须严惩,绝不能饶恕。”

“圣上!”

无忌再次叩首,“皇上是想要一统江山,做天下雄主,还是拘泥个人恩怨,丧失最大的良机?”

“朕当然要一统天下,但这与云凌雪何干。”

“当今天下已成南北对歭之势,唯有夏国才有能力对抗我大金。北方蒙戎和西部的西梁小国都不足为虑。

而云凌雪称得上是夏军之魂。若她能降大金,夏军必遭重创,再无与我大金抗衡的能力。

想当年,前朝武帝长子被人所杀,而皇帝却不计前嫌,重用那位投降过来的将领,最终一统天下。吾皇何不效仿,创后世景仰的佳话。”金皇终于动容,盯着无忌道:“云凌雪真的会降我大金?”无忌叩首:“臣与云凌雪有旧交,请给臣一年时间,必能说服她降金。如果到时未能成功,我愿奉上项上人头。”

“一年时间太久,最多半年。”

无忌咬了咬牙:“臣尽力而为。”他直视金皇道:“臣还有一个请求。”“讲!”

“在此期间,云凌雪暂住臣的府邸,任何人不许前去骚扰,如有人违抗,以抗旨论处。”

金皇面沉似水,良久后才点了点头:“就依驸马所奏。”听到皇帝准奏,无忌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除了皇帝,最难对付的是天魔法王,若他出手,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现在皇帝降旨,法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忌离开之后,大臣们也跟着散去。耶律休哥正要起身离开,却被皇帝招手留了下来。

“军师,你如何看待无忌今日所讲?”

耶律休哥躬身道:“臣随无忌将军征战,见识过杨傲天率领的夏军。他们装备精良,斗志旺盛,绝非当年的军队可比。

所谓上兵伐谋,无忌用计赢得襄阳,远比强攻更有成效。奏章中弹劾无忌的应该是未看清他的战术,因而才有异议。”

“你觉得无忌一心为我金国,毫无私心?”

“这……”耶律休哥站在一旁,结结巴巴半天没敢回答。

金皇猛拍龙案,怒道:“无忌功不可没,但其心当诛!”“皇上怀疑无忌心怀不轨?”

“他是看透朕无人可用,不敢对他下手,这才敢居功自重。他有功不假,但何尝没有私心。他处处在维护那个女人,当真是为了金国?不过为了他的私欲罢了。

好一个金刀驸马,竟敢明目张胆惦记别的女人。”金皇说完叹了口气:“不过当今唯有他能带兵对抗夏国,确实让朕左右为难。”

耶律休哥擦了擦冷汗,奉承道:“皇上圣明,无忌那些小心思怎么逃过圣上法眼。现在该如何处置他?”

“用,还是要用。不过一旦灭了夏国,朕只能夺了他的兵权,让他做个安心王爷。这是他对朕不忠的代价。不过堂堂金国将军,却为女人昏了头脑,朕也是高看他了。”

耶律休哥连连称是,心中却暗道:“皇上若是见过云凌雪,估计一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正在暗自琢磨,就听皇帝说道:“原本是要宣云凌雪进殿的,无忌一通狡辩朕倒把这事忘了。好在下个月是金国重午节,到时让无忌带着云凌雪来觐见。

朕倒想看看这位名扬天下的女子究竟能有多美。”下朝后,无忌匆匆回府,直奔赵灵曦与云凌雪的住处。

看到无忌兴奋的神情,云凌雪淡淡道:“你过关了?”无忌点了点头:“当今皇帝不是愚笨之人,暂时不会对我动手。”他向赵灵曦使了一个眼色,“灵曦,你暂且回避一下,我跟云姐姐有话要说。”赵灵曦幽怨地盯了无忌一眼,默默走出房门。

公主走后,无忌又讲了一遍朝堂上的说辞。

云凌雪脸上不动声色,仅到最后才叹了口气,“无忌,你自以为聪明,恐怕将来会惹上大祸。任何皇帝最难忍受的就是臣子不忠,他现在放过你,将来必有更狠的手段。”无忌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皇帝给了半年时间,云姐姐能否假意降金,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好。”

“你知道绝无可能。”云凌雪冷冷道。

她盯着无忌,突然高声质问:“皇帝没有问你私放敌军主帅吗?这一条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搪塞。”

无忌微微一怔,随即俊脸泛红,怒道:“云姐姐什么意思?那天晚上,当我得知大哥闯营之后,马上就想到该如何面对姐姐,因此提前做了准备。当晚仅有天魔祭司有限几人知悉详情,其余知情士兵均已被我杀死。

因此,皇帝根本不知大哥曾经被俘之事。我冒着杀头风险放过大哥,只为不让你伤心。可你却还在怀疑我。”

说着话,他面带委屈,愤然扭过头去。

云凌雪的心沉了下去,她一直有种感觉,那一晚杨傲天前来救人有些难以理解。而无忌竟然那么痛快就放了人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难道无忌真的能不顾前程,甚至冒着杀头的危险放了敌军主帅,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

她原本以为抓到无忌的破绽,但男子的愤怒和伤心又不像伪装,这令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如果那晚的事情是真的,那自己就依然只能委曲求全,不能与敌人拼到鱼死网破。

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在千灵公主这里,只有打听到林枫的消息,才能做出最后的判断。

她紧盯着男子,叹息道:“无忌,你这是何苦。我的心里永远只会有傲天一人。”无忌却不理会,固执地说道:“我会等下去。”无忌转身离去,刚出大门就遇到在门前来回踱步的赵灵曦。

女子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若敢强迫云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男子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匆匆闪身而去。

在回卧室的途中,他突然邪恶地想道:“还是做个真正的恶人来得痛快,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煎熬。”连续几个月,天魔法王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反正皇帝也不会召见,国事也不与他商量,法王反而乐得清闲。

第一次围剿梁山失利,还葬送了金国太子,皇帝几乎对他忍无可忍。

第二次出兵又扑了个空。

他担心云凌雪真的冒险袭击幽州,急忙率兵赶回,没想到再次中计。

云凌雪早已挥兵南下,与杨傲天在襄阳相聚。

在皇帝眼中,他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但金皇倒也不敢过分责难,毕竟法王武功盖世,真要逼急了恐怕会酿出事端。

长夜不觉晓,醉卧美人膝。

法王远非贪色之人,此番沉迷是因为身边有位真正的绝色美女。

烛影摇红,被翻红浪。宽大的木床上,两具身躯抵死缠绵,一直征战了两个时辰才雨收云散。

女子云鬓飘散,玉体横陈,玉山般高耸的双乳随着喘息剧烈地上下起伏。

美绝人寰的面容上飘着红霞,朱唇微张,眼波如醉,那股媚态能够把人的魂魄从体内吸去。

法王得意地望着身前美妇,心头涌起帝王般的自豪。其实帝王又算什么,他的那些后宫佳丽又如何与眼前美人相比。

美妇喘息一阵后从床上起身,纤纤玉手握住男子肉棒,轻轻伸出香舌,细细舔舐着棒身上沾染的浓稠液体。

那根巨棒太过粗壮,女子一只手只能握住大半边,还剩下半寸无法合拢。

未过多久,美妇就将粗如手臂的男根舔得干干净净,那张红唇轻轻闭合,咽下棒身上的淫液。

“魔主大人,妾身每日如升仙般快活,简直一刻都不想离开主人。”美妇软语呢喃,雪白的藕臂环住男子肩膀,柔韧的娇躯紧紧贴了上来。

法王哈哈一笑,“本座也舍不得离开夫人。”

他一手揉捏着美妇嫩乳,一手在她光洁的美背上下其手。

缠绵过后,他微微皱眉,道:“你我双修三月有余,本座功力虽有增长,但仍无法踏入魔道最高境界。”

美妇娇声道:“魔主已是天下第一,何苦这样逼迫自己。”法王道:“本座武功虽然没有对手,但依然不能无视千军万马。只有突破那层境界,才能真正做到天下无敌。那时,就算皇帝把全国军队调到面前,本座也能来去自由,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妾身愿助魔主大人早日突破瓶颈。”

法王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轻声道:“今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只知你叫瑶姬,还不知芳名该如何称呼?”

“妾身名叫云馨瑶。魔主只知玩弄人家,终于想起问人家名字了。”“云馨瑶!”法王脑中灵光一闪,暗叫一声:“我怎么如此愚蠢,竟然没想到瑶姬和云凌雪的关系。她们太像了,也只有瑶姬这样的绝代佳人才能生出云凌雪这样的倾城美女。”

怪不得自己最近心神不宁,原来是这个原因。

“魔主大人,你在想什么?”瑶姬软语问道。

“你可听过云凌雪这个名字?”

“阿雪!”瑶姬发出一声惊呼,“那是我的女儿,你可知她在哪里,现在在做什么?”

“她应该还在夏国吧,本座也没见过。瑶姬夫人,你这些年隐居深山,连你女儿已是名满天下的将军都不知道吗?”

瑶姬摇了摇头:“妾身不知,我原本想去找她,谁知落入你的魔掌,害得人家再也无法离开此地。”

法王暗自心惊,他早已得知云凌雪被无忌擒获,这几日已经到了幽州。

他本想趁人不备将其掳走,却没料到皇帝专门下旨,并派了重兵保护,自己一时还找不到机会。

他心中暗暗气恼:好你个无忌,本座收你为徒,你不知报恩也就罢了,竟敢跟为师抢女人。

不要以为你是金刀驸马就能为所欲为,到时你就知道本座的厉害。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瑶姬得知云凌雪的消息,否则定会横生事端。法王眉头一皱,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瑶姬成为鼎炉已有数月,法王并未舍得用天魔大法吸取她的功力,而是用双修之法修炼,几个月下来,瑶姬内功进境反而比法王更加明显。

法王道:“夫人功力日渐精纯,似有突破迹象。不如这段时间闭关修炼,本座每日会来助夫人一臂之力。”

“妾身独居惯了,倒是乐得清静。不过魔主大人每日都要来陪我,否则妾身会生气的。”瑶姬娇嗔着搂住法王,似乎一刻也不舍得他离开。

“哈哈。”男子捏着她的俏脸笑道:“夫人最初可不是这个样子,当初要死要活,拼死不从的可是夫人?”

“魔主大人坏死了,又来调戏人家。”

瑶姬面带薄怒,轻轻推开男子的大手。

待法王走后,美妇才穿上外衣,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地照了一阵。镜中女子眸中悲戚之色一闪而过,只剩下淡然和冷寂。

接连三天,无忌都没有与云凌雪见面。紫萝看得甚严,几乎形影不离陪在他的身边,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紫萝几次想找借口将云凌雪送入皇宫,或者关进大牢,都被无忌阻止。

他费尽口舌才让公主相信必须要善待云凌雪,对她的处置关系到金国一统天下的大局。

转眼间,云凌雪服用的七花软骨丸即将失效。无忌终于摆脱紫萝,找个理由与天魔祭司相见。

他虽然着魔一样迷恋云凌雪,但还是不敢任其恢复功力。比起征服美女,自己的小命显然还是更加宝贵。

两人在城内的一家酒楼相见。看着无忌没精打采的样子,凌玄宇笑道:“无忌将军难道还没得手?”

“哪里有那么容易。”无忌叹道。

凌玄宇满眼淫光,“不要看云凌雪孤傲得像个神女,只要多操几次,把她彻底操服了,她也很其他女人一样,到时就离不开将军了。”无忌喝了口酒,叹息道:“云凌雪不是其他女人,本将不敢冒险。我宁愿无法得到,也不希望她恨我一生。”

凌玄宇摇了摇头,“将军还是抓紧些吧。有些话我本不方便说,但看在将军提携的份上我不得不讲。法王大人一直惦记着云凌雪,将军如不尽快得手,恐怕日久生变。”

“多谢祭司,我已知悉。”

无忌头脑胀痛,总感觉法王凌厉的眼神在背后盯着自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天魔祭司取出药丸,道:“将军,只有这些了,不过也够用一年多了。”他接着又取出一个红色瓶子,淫淫笑道:“这是神女销魂丹,说不定将军哪天会用到。”

无忌神色一凛,原本想出口痛骂,但却不自觉地伸手接过药瓶,一张俊脸由白变红,拿着瓶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眼前浮现出云凌雪服下淫药,俏脸烧得通红,呻吟着扑倒自己怀中的样子。

衣衫一件一件剥落,露出美玉般光滑、细嫩的肌肤……“不!”男子再次打了一个冷颤,淫糜的景象从眼前消失。

他有气无力地自语了一声:“药我先收着,不过我是不会用的。”凌玄宇赔笑道:“是,将军魅力十足,哪里需要这些东西。”“如果不用手段,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真的喜欢自己?”无忌面色迷茫,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本人只知用强,如何赢得女人芳心实非所长。我想至少先要有独处的机会,再投其所好吧。”

无忌点头称是,“祭司所言不错,先要有机会才行。”二人推杯换盏,喝了一壶又上一壶,直到天色渐晚才各自返回住处。

紫萝见他满身酒气,脸色抑郁,明白他一定又是因为云凌雪不开心。

她长长叹息,自语道:“如果是其他女子,本公主也就认了。可是绝不能是云凌雪。”在云凌雪身边,紫萝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无论哪一方面自己都无法与她相比。

如果放任无忌得手,将来在他心中将很难有自己的位置。

她上前扶住无忌,替他宽衣解带。无意中,她发现无忌口袋中的药瓶。药瓶仅有一寸高,通体赤红,上面刻着五个金色大字“神女销魂丹”。

紫萝虽说不通药理,不过从字面的意思也能猜到这药丸的功用。

她呸了一声,“男人都是下贱坯子。”转念一想,突然想到无忌为何身上会有这种药物。

她眼珠乱转,趁着无忌酒意未醒,偷偷从瓶中倒出两粒药丸,收到自己怀中。

翌日清晨,无忌洗漱完毕之后对紫萝道:“时值夏日,正是狩猎的好时节。

我想带府上众人去郊外打猎,不知公主是否赞同?”“好啊,我正嫌烦闷呢。府上的人都去吗,云凌雪也去吗?”“当然同去,正好在狩猎时劝她归降。”

紫萝哼了一声:“总之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无忌连连点头,心中暗暗叫苦,两位公主同时警告自己,在这件事上意见倒是出奇的统一。

幽州北郊方向二十余里就是一片草原,也是皇室和贵胄子弟们打猎的好去处。

每到春季,野兔、梅花鹿、黄羊、狍子等各类野兽就会冒出头来,还有大雁,雄鹰在高空翱翔。

夏季更是野兽最肥美的季节,每次出猎不射杀十几只小兽就算狩猎失败。

自从被关进无忌府邸,云凌雪还没有迈出过府门。

虽然有灵曦公主相伴,但她一直心情低落,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险。

她时而陷入绝望,时而又看到一丝光明。好在她心胸坦荡,即便明知未来充满凶险,也没有像小女子一样自怨自艾,反而愈发镇静。

对于无忌的提议,她也没有反对。到野外散散心,舒缓一下压抑的心情,确实远比闷在府中要愉快得多。

第二天清晨,驸马府的狩猎人马早早就赶出城门。无忌带着两位公主和云凌雪走在前方,几十名侍卫和十几位杂役跟在身后。

马队飒沓如飞,半个多时辰就赶到郊外草原。

众人举目望去,前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地,几座山丘隆起,把无边的翠绿分割成片。

草原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花的香气。

不远处有牧民在放羊,雪白的羊群散落在草丛,就像洒在翠绿屏障上的珍珠。

高昂的牧歌从远处飘来,声调既优美又幽怨。云凌雪听不懂金人的语言,但却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

或许人间情感都是相似的,即使是金人,他们也和夏人一样,有着共同的喜怒哀乐。

无忌骑马凑到她身旁,“云姐姐,第一次见到北方的草原吧。与山清水秀的江南相比是不是另有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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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很辽阔。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置身花草的江海,永远没有边际。”

“姐姐喜欢就好,一会儿我们翻过山头,那边有黄羊,麋鹿,还有灵狐。有时可能还有失群的孤狼。射杀黄羊之后,我们就在草原上生火,用炭火烤羊身,除了盐粒不放其他作料。那种味道绝佳,别有一番风味。”云凌雪微微一笑,打马向草原深处冲去。

无忌紧随其后,同时纵马飞奔。

紫萝眉头微皱,回头喝道:“大家都跟上。”

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中,几十人的马队冲上半山腰。

路上不时有受惊的野兔四处狂窜,忽而露出身形,忽而又淹没在草丛之中。

登上斜坡之巅,紫萝抬手指着远方:“这一片草地中会有味道肥美的黄羊,前方白桦林中有麋鹿出没。大家分头狩猎,一个时辰后到山顶集合。”紫萝虽贵为金国公主,但从小就跟着兄长们狩猎,在这方面比无忌更有经验。

她挑衅地望着云凌雪,“听说云将军内力被封,不知可还有力气弯弓拉箭?”云凌雪淡然一笑:“本将习惯征战沙场,对狩猎并无太大兴趣。你们自便,我在旁观看就好。”她的话云淡风轻,紫萝听着却无比刺耳。

只是,她毫无反驳的余地,毕竟自己从未上过战场,没有与其抗衡的资格。

无忌在旁赔笑道:“这样也好,云将军就当出来散散心好了。紫萝,灵曦,今日的午膳就靠你们了。”

众人向四方散去。赵灵曦与云凌雪对视了一眼,也纵马奔下山坡。无忌道:

“云姐姐,我们也下去吧。”跟着催动战马向山坡下奔去。

草原上轻风拂过,无边的青草好似泛起波浪。湛蓝的天空上点缀着朵朵白云,在空阔的草原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云凌雪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心情也略略舒畅。

狩猎正式开始。

驸马府中的侍卫们大都是狩猎高手,每个人圈起一片领地,在草丛中耐心寻找猎物的踪迹。

这片草原距离城郭不算很远,猛兽数量相对稀少,野兔等小兽倒是遍地都是。

不过猎杀兔子更加考验猎手的经验和箭术。

草原上青草茂盛,许多足有一尺多高。兔子们隐藏其中很难被人发觉,这就更加考验猎手的眼力和直觉。

云凌雪遥望远方,忽然看见一头灰色的兔子在青草中冒出头来。

不过可怜的家伙还没来得急再次隐身,一根箭矢破空而至,正中它的后背。

马蹄声起,一名侍卫飞驰而过。

他并未下马,而是用脚踩住马鞍,身体倾向一侧,接着轻舒长臂,一手握住箭柄,将兔子收入囊中。

无忌似乎无心狩猎,小半个时辰仅收获一只兔子。

他一直陪在云凌雪身边,目光几乎从未从她身上离开,只有当她略嫌不满时,才转头望向别处。

窥视云凌雪的自然不止无忌一人,那些侍卫们打猎之余无不向女子方向偷望,感觉多看一眼也是莫大的荣幸。

天空中传来一阵雁鸣。一队大雁恰好从云凌雪二人头顶的天空飞过。无忌弯弓搭箭,对着一头大雁射去。

箭矢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响声。

几乎在离弦的瞬间,长箭已消失无踪,紧接着一声哀鸣,一头大雁从空中坠落。

其余的大雁鸣叫着四处飞散,整齐的队形乱成一片。

无忌打马慢跑,捡起坠落的大雁,对云凌雪笑道:“大雁味道鲜美,姐姐可曾尝过?”云凌雪摇了摇头,面上依旧毫无表情。

一个多时辰之后,众人纷纷带着猎物赶回。

紫萝收获颇丰,共射杀四只野兔,一头黄羊和一只灰雁。

赵灵曦捕获一头黄羊和三只兔子。

其余侍卫们也都有猎物进账,加在一起足够众人连吃三天。

烧烤食物自是不必无忌等人动手。

狩猎队伍中有两位是负责驸马府膳食的大厨,他们带着几个侍卫很快就剥开了羊皮、兔子皮,用削好的木棍穿透头尾,架在事先准备好的铁架子上,最后在下方燃起炭火。

小半个时辰之后,成捆的炭火烧得通红,架在上方的黄羊被烤成金黄色,不住散发着扑鼻的肉香。

两位大厨用鬃毛刷子不停在羊身上刷上蜂蜜,并洒上盐粒和草原特有的香料。

又过半刻种,羊肉烤制完毕。

侍卫们用锋利的弯刀割肉,将几只黄羊分成上百块肉块。

准备完毕,无忌与云凌雪及两位公主围坐在一起,身前各放着一只装满草原烧酒的牛皮袋子,一边喝酒一边享用美味的午膳。

云凌雪轻轻咬了一口羊肉,只觉入口焦香,略带蜂蜜的香甜,又毫无羊肉的膻味,竟是从未尝过的美味。

她抬头看了一眼无忌,只见男子刚喝了口酒,赤手抓着一条羊腿,大口咬了一口,嘴角处溢出闪亮的油光。

温暖的阳光洒在男子脸上,映照得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更加英气迫人。

云凌雪叹了口气,此时的无忌身穿金人服饰,举手投足间已活脱脱变成夷狄,再也看不出中原男子的气质。

可这就是现实,曾经的无忌已随风而去,永远无法回来。

在她望向无忌的时候,两位女子却同时盯着她的面容。只不过一个眼中闪烁着嫉意,一个眼中满是温情。

赵灵曦曾与云凌雪商议,在紫萝面前不要表现得过于亲密,将来一旦发生变故也好取信于她,减少她的疑虑。

因此,这一路两人并未多加交流,即使在就餐时也仅仅是寒暄几句。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几个人向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五个牧民的孩子正骑着马向这边走来。

孩子们三男二女,最小的是个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最大的看着也就十岁出头。

紫萝向孩子们挥了挥手,用金人的语言喊了一声。

几位孩子眉开眼笑,纷纷跳下马向众人跑了过来。

紫萝对侍卫喊道:“给几位孩子拿些肉吃。”两名大厨应了一声,挑出几块没有骨头的纯肉摆在一旁。

五个孩子冲到紫萝身边,向她鞠了一躬,用金语说了几句。

几个孩子正准备去取食物,却同时抬头望见了云凌雪。

其中最小的女孩好像中邪一样盯着女子,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话。

其余孩子跟着附和,同样盯着她不肯移开目光。

云凌雪不解地转头望向紫萝。

紫萝冷哼一声:“孩子问你是仙女吗?为什么这么漂亮。”无忌哈哈大笑,对孩子竖起拇指,“你们年纪虽小,倒是很有眼光。”云凌雪面色微红,对孩子们报以微笑。

孩子们这才散去,一人抓着一块肉大口吃了起来。

望着孩子们清澈的眼神,云凌雪暗暗叹息,原来金人的孩子小时也这般单纯。只是可恶的战争却让两族成为天生的对手。

一轮羊肉宴过后又换上兔肉。同样是肉质鲜嫩,味道鲜美。

这顿午宴全是烤肉,没有蔬菜,云凌雪没吃几块就感觉异常饱胀,再也无法下咽。

她举起酒囊呡了几口烈酒,没过多时,脸上就微微发烧,雪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这时有人喊道:“你们看,山脚下有一只鹿。”无忌等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只小鹿正在山脚下的白桦林边,慢悠悠地低头啃着青草。

“快,射死它!”

“不行,有些远。”

侍卫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喊着,有人已准备骑马向树林方向冲去。

紫萝摆了摆手,对云凌雪道:“云将军威震四方,能否给大家露一手。”她将弓箭递给云凌雪,冷冷地瞧着女子。

云凌雪接过弓箭,用力拉弓,勉强能够拉满弓弦。若是她内力未失,射杀这头不足一里的小鹿可谓易如反掌,可现在她却不敢说一定可以成功。

她内力虽失,但眼力依然还在。

女子远远望着那头鹿,突然间微微发呆。

那时一头刚刚成年的梅花鹿,身体上遍是雪白的梅花状斑点,头顶上长着一对树杈似的鹿角,两只耳朵竖起,似乎听到一丝异响就会飞奔逃命。

可它现在却浑然不知厄运将至,依旧低头吃草,偶尔抬头四面巡视一圈,然后继续低下头。

云凌雪注意到它的眼睛,那双眼眸晶莹透亮,像孩子般纯净。

逐鹿中原,自古以来鹿就是强大势力追逐的目标,也是注定被伤害的可怜动物。

她忽然感到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小鹿,一个人失陷敌国,在法王、金皇等人注视下苟且偷生,不知何时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猎物。

多年来征战沙场,死在她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敌人的鲜血和尸体都从未让她皱过眉头。

可此时,她竟然心存不忍,无法对一只可怜的动物下手。

莫非失去功力的同时,也带走了她的杀伐果断,却换上了小儿女的寸寸柔肠。

女子的手微微发抖,她咬了咬牙,微微偏移了方向,然后猛地松开弓弦。那支离弦之箭飞向小鹿,在距离鹿身不到一丈的位置坠落在地。

小鹿听到弓箭声吓得拔蹄飞奔,一头冲向树林。

只是它的身子还没钻进丛林后背就被一箭射中。

梅花鹿挣扎了几步,一头倒在林边,再无半点动静。

紫萝放下弓箭,挺着胸膛道:“万分抱歉,没想到云将军失去功力后会这般不济。”

云凌雪的心微微一颤,旋即恢复平静。

无忌拍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公主的箭法,果真不坠我拓跋皇族的威名。”

紫萝甜甜一笑,道:“跟将军们自然无法相比,献丑了。”她向云凌雪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就请云将军陪我一起把这只鹿拖回来吧。”云凌雪点了点头,翻身骑上战马。

她心中明白紫萝一直对自己心有怨念,但这短短一路,还在众人注视之下,想来她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无忌微微皱眉,朗声道:“让侍卫们去就好了,公主何必亲自动手。”紫萝回首一笑:“猎手要亲自取回猎物,这是猎人的规矩。”云凌雪与紫萝并排前行,行至半山腰,紫萝问道:“云将军,你觉得无忌如何?”

“他是公主的夫君,你自然对他更加了解,又何必问我?”紫萝笑了笑:“我这夫君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好色。我看他对你一直念念不忘,非要得手才会甘心。”

云凌雪冷冷一笑:“我倒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公主眼皮底下胡来。

公主真要好好看住他才是。”

“太麻烦了,不如云姑娘搬离我府,那样就省心多了。我觉得你可以搬进宫里,给父皇做个妃子。以你的容貌,定然会被百般恩宠,夜夜承欢,岂不比在我府上孤孤单单地活着舒服。”

云凌雪直视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你的父皇图谋天下,哪里顾得上这些。公主还是看好你的驸马吧。”

紫萝面色微变,却不知如何发作。身边的女子虽说失去功力,但言谈中依然带着碾压的气势,几句话之后,她就无言以对,败下阵来。

二人刚刚接近树林,云凌雪身下战马却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然长嘶一声,沿着林边向远方飞速奔去。

云凌雪猛拉缰绳,但战马却像发疯一般,丝毫不加理会地向前猛冲。

耳边风声四起,一排排白桦树被甩在身后,转瞬间云凌雪和身下战马就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

无忌正在与赵灵曦闲谈,抬头看时却看到云凌雪纵马飞奔,身形越来越小,转眼变成一个黑点。

发生了什么,难道她想逃走?

不会,云凌雪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他还在震惊中未缓过神来,就听赵灵曦大叫一声:“云姐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她起身就要骑上战马,却被无忌拦住,“灵曦,你去看下紫萝。云姐姐那里交给我,你要相信我比你更担心她,绝不会让她出事。”赵灵曦凝视无忌,点头道:“我相信你,一定把云姐姐带回来。”

两人分头上马,向两位女子方向驰去。

云凌雪紧紧拽住马的缰绳,身躯随着马背上下颠簸。不知过了多久,战马似乎已经耗尽了体力,长长嘶鸣几声,逐渐慢了下来。

女子再次用力勒紧缰绳,战马抬起前蹄,马身后仰,几乎仅用后蹄站立起来。

总算停下来了,这匹马到底受了什么惊吓。

云凌雪正准备飞身下马,那匹战马却突然纵声嘶鸣,四蹄乱蹬,将女子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云凌雪猝不及防,落地时右脚猜中一块石头,顿时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那匹战马又发疯般狂奔,转瞬已跑出几丈之外。

她刚要起身,前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抬头看时,就见眼前一丈开外站着一匹孤狼,两眼闪着幽绿的光芒,死死盯着自己。

若是功力未失,一匹饿狼又岂会放在她的眼里,就算前方是只猛虎,云凌雪也有信心将它制服。

可是现在她毫无内力,落地时右脚扭伤,几乎陷入死境。

那片狼缓缓向前挪动脚步,在距离她不足三尺之处突然大吼着猛扑过来。云凌雪用尽全力侧翻出去,同时右手握拳猛击饿狼脖颈。

她的招式精妙,可惜力量不足,拳头打在狼身上只让饿狼偏了偏身体,就转身再次扑了过来。

云凌雪情急之下抓起身下的石头向饿狼掷了过去,石块不偏不倚正中狼头,打得饿狼暴叫一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女子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右脚剧痛,稍一用力就如钢针扎入骨骼,丝毫无法用力。

她用双手撑地,一尺一尺地向后挪动,可是那头狼已经恢复过来,一步步向她紧逼。

这只狼刚刚受创,似乎也变得小心起来。

它没有再次猛扑,而是小心地向女子逼近。

云凌雪绝望地仰天长叹,这难道就是天意。

自己没有死于战场,没有死在强敌手中,却无端葬身狼腹。

如果自己身死,同心之蛊发作,傲天也难逃一死。

那时还有谁来带兵对抗金国,莫非这就是千年浩劫,无人可以挽回。

饿狼似乎感受到再无威胁,“呜”的一声纵声长鸣。它跳在半空,张开锋利的大嘴咬向女子喉部。

云凌雪再也无力反击,绝望地闭上双眼。

“咚”的一声,饿狼扑到她的身上。奇怪的是,它没有动口撕咬,而是一动不动,死尸一般压在她的前胸。

女子睁开双眼,却见饿狼中箭,脖子被箭矢穿透,已经变成一具狼尸。

她用力推开死狼,挣扎着坐起身。

好在狼头没有压在身上,仅仅衣角处沾上几滴飞溅的狼血。

一阵马蹄声中,无忌疾驰而至,大呼一声:“云姐姐,你没受伤吧?”云凌雪这才惊魂稍定,指了指脚踝,轻声道:“右脚扭伤了,应无大碍。”无忌快速冲下马了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匹战马呢?”“不清楚,战马突然受惊,怎么也停不下来。”“战马受惊?”无忌眉头紧皱,这些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马,怎么会轻易受惊。

他确定此事跟紫萝脱不了干系,只是在找回战马前根本没有证据。

甚至就算有证据又能怎样,难道要和公主翻脸?

他心头后怕,自己如果晚来一步,云姐姐恐怕已经香消玉殒。

之后自己必须严加防范,绝不能再给她下手机会。

他一脚踢开饿狼的尸体,挨着女子坐下,轻声问道:“姐姐能起来吗?我们这就回去。”

云凌雪活动了一下身躯,右脚踩在草地上,微一用力就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

无忌见她皱着眉头,忙道:“云姐姐,无忌帮你看一下,若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不等云凌雪回应,他伸手握住女子小腿,将裙摆推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段光洁的小腿和穿着白色萝袜的玉足。

“不要!”女子惊叫一声,玉腿用力蹬踏,可是她内力全失,刚才又拼尽全力,哪里能够挣脱无忌的手掌。

她羞得满面绯红,双腿不停抖动。这种姿势太过暧昧,除了傲天,还没有任何男子这样握住自己玉腿。

“无忌,快放开,我生气了!”

女子哀声求饶,可无忌毫不理会,反而伸手脱她的萝袜。“云姐姐,你的脚受伤了,若不及早救治恐怕会留下隐患。”

说话声中,他脱下了女子的袜子,目光呆滞地死死盯住那只美妙的玉足。

女子脚踝红肿,一块骨头明显错位凸出,应当是落地时不慎扭伤了关节。

不过无忌的目光只在伤处停留片刻,就马上集中到那只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玉足之上。

云凌雪身材修长,玉足却精致小巧。

受伤的右足静静地展现在男子身前,宛如洁白的美玉雕刻而成。

足背肤如白雪,淡淡的青色血管让美丽的玉足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柔、纤弱,令人忍不住想把它捧在掌心细细爱抚。

五只足趾形状修长,好似害羞一般,紧紧地挤在一起,与粉红色、状如弯弓的足心相映成趣。

无忌呼吸急促,顿感口干舌燥。

他谈不上阅女无数,但也算在花丛中摸爬滚打过,尤其两位公主更是绝色美人,没想到云姐姐的一只玉足竟让他有些魂不守舍。

在中原,女子的小脚向来不能示人,因此倍增神秘。

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吴足霜雪白,赤脚浣白纱。

多少男人都会因看到女子美足而兴奋。

而云凌雪的玉足骨相完美至极,肌肤细腻,色如白雪,能勾起无忌的欲火自是毫不奇怪。

与无忌的痴迷相反,云凌雪此时双颊如火,羞愧难当。

“快松手。”她明知无望,还是住不住低声请求。

半晌后,无忌才醒悟过来,他握住女子足踝,轻声道:“云姐姐,稍忍一下,我帮你复位关节。”

男子一只手握住足心,一只手按住脚踝,左右晃动几下,突然间用力一掰,就听“咔啪”一声,错位的骨骼恢复原状。

云凌雪疼得额头冒汗,却紧咬牙关,未发出一声呻吟。

庆幸的是,无忌手法极佳,关节复位后痛感小了很多,即使稍稍活动也没有刚才针刺般的感觉。

“谢谢你,我好多了,你可以放手了。”

“不行,我还要替你疏通血脉,避免淤血沉积。”无忌第一次听到云凌雪软语相求,想起她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或许在这世上,除了面对大哥,这是她唯一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刻了。

他一只手掌按住脚踝,另一只手握住足心,缓缓输出内力。

云凌雪只觉得足心火热,奇痒无比。

一股浑厚的热流顺着足心筋脉,经过小腿、大腿,向四肢百骸漫延。

云凌雪玉足发抖,娇躯一阵阵酥软,不自觉地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呻吟。

她好像坠入温暖的池水,泡得周身乏力,片片肌肤都充满渴望,希望有心爱的男子细细抚摸,用力地将身躯拥入怀里。

云凌雪身具玄阴圣体,原本就异常敏感,只是因为有圣心压制,才不会像小霜妹妹那样轻易屈从于肉欲。

可此时,她的内力全失,圣心压制的效果不足平时的三成,身躯几乎与玄阴媚体相同,充斥着侵蚀心魂的欲望。

听到女子急促的喘息,无忌抬头望向她绝美的面容,恰恰与她四目相对。

云凌雪眼神迷离,轻轻别过头去。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与无忌对望,总觉得男子如火的眼神会打乱自己的心神。

即使骄傲如云凌雪,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确实太过英俊,既有完美的线条、健硕的身躯,又有种原始的野性。

比起宽厚的傲天,无忌显然对女人有更强的吸引力。

不过在她心中,傲天是唯一的,再高贵、再英俊的男子都无法与他相比。何况傲天英气逼人,原本也算得上少有的美男子。

无忌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娇羞的神情,心脏骤然间剧烈跳动。他松开那只玉足,轻轻躺在女子身边,凝视着她倾国的容颜。

“云姐姐,那个晚上你曾答应我,努力不再恨我。可我要的更多,而不仅仅是不再怨恨。”

云凌雪长长呼了口气,心情渐渐平稳。“这是奢望,我的心早已交给傲天,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我更早认识你的大哥,这是上天的缘分。”

无忌注视着她的双眼,低声道:“如果先遇到的是我呢,姐姐会爱上我吗?”

女子美目半闭,沉思良久后道:“恐怕不能。”无忌像是被重锤击中胸口,忍不住怒道:“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大哥。”“我爱傲天,因为敬重他的为人,欣赏他的风骨。他是真正的侠士,所作所为是为了家国天下,而不是仅仅为了自己。这一点,你永远也做不到。”无忌半晌无言,他回想起之前的作为,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诚然,自己是被金人算计,成为中原的大敌。

可真正的侠士会舍身取义,而不是投靠敌国。

拓跋赫确实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可他从未抚养过自己,自己轻易背叛,完全忘记身为中原人的母亲和教授武功的师尊。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头几个念头不断交缠。

云姐姐这一生都不会像爱大哥那样爱上自己,无论怎样努力,得到的最多不过是不再记恨或许还有些许的感激。

可是这样的话,当初又何必把她掳到金国。半年之期很快就会到,那时自己会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去拼掉性命吗?

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永远无法回头。

我本来就不是侠士,又何必在意虚名。

云姐姐,不要怪我,既然你已经在我手中,我绝不能让你溜走。

他的双目冒火,沉声道:“云姐姐,你是我的,我就一定要得到你,哪怕你会恨我。”

看着男子略带狰狞的表情,云凌雪心头惴惴,咬牙道:“无忌,你真的想让我恨你吗?你欺辱大嫂,与禽兽何异?”

无忌喘息不止:“如果得不到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恐怕连禽兽都不如。”

“你——”

云凌雪无言以对,心头一阵阵发冷。

男子终于不再忍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云凌雪用力挣扎,然而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捉住双臂压在头顶。

她欲哭无泪,渐渐停止抵抗。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自己原本有傲视天下的武功,可此时却像柔弱的羔羊任人宰割。

无忌身躯紧紧压着她的娇躯,把头颅埋在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边上,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男子眼睛半闭,陶醉地呻吟了一声。

身下软玉温香满怀,不停起伏的酥胸紧贴着胸膛, 那种美妙的触感让无忌身心俱醉,宛如置身仙境。

玄阴之体独有的体香在身边漫延,如兰似麝,又远比兰麝之香更撩人心魂。

无忌满足地搂着女子,只觉人生能够如此足以,远远胜过封王拜将。

他轻轻抬起深埋的头颅,张开火热的唇瓣寻找女子柔润的红唇。

云凌雪感受到他的意图,用力转过螓首,眼神中射出冰冷的寒芒。

无忌被她的眼神刺得身躯一凛,只得放弃亲吻红唇的念头。

虽然无法享受芳唇,其他部位却难逃毒手。

男子的厚唇贴着她的脸颊,从额头吻到香腮,再从香腮吻到耳垂。

火热的鼻息喷在脸上,云凌雪头脑阵阵发麻,僵直的身体也变得柔软。

“他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真的用强吧?”女子又羞又恼,可是只能任他在身上轻薄。

吻过面颊,男子的嘴唇漫游到脖颈,接着又吻上雪白的香肩。在他眼中,女子身体每一个部位都美得不可方物,世间再无女子可以相比。

他得意地笑道:“云姐姐,你在襄阳用剑架着我脖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你——无耻。”女子娇喘嘘嘘,声音如泣如诉。

“我就无耻了,从今后,我不想再做好人。”

他抬起头颅,撑在地上的右手覆在女子高耸的酥胸上,隔着衣服揉捏起来。

此时正值夏日,云凌雪的外衣轻薄,即便隔着衣衫和一层抹胸,男子依然能感觉到乳肉滑腻,丰满娇弹,那种手感美妙到了极致。

他并不急于伸进内衣,而是在外边像揉面团一样按压玉乳,将雪白的乳房压成各种淫糜的形状。

仅过了片刻,他就感到女子双乳愈发坚挺,掌心处乳头发热、发硬,早已昂然翘立。

云凌雪紧咬牙关,只觉一股股热流从乳尖向全身漫延,刺激得玉体像凋谢的花瓣,懒懒地躺在地上,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更难忍的是蜜穴深处,整条花径早已春水泛滥,一线蛤口处花汁直流,染湿了两瓣红莲。

花宫嫩蕊空虚难耐,有如万蚁撕咬,折磨得女子不住夹紧双腿,以抵御那种蚀骨的煎熬。

无忌显然看出她身体早已动情,暗自笑道:“云姐姐身体如此敏感,远在两位公主之上。”

他也早已欲火中烧,胯下之物硬得像一根烧红的铁棒。那根巨物无处安放,只得压在女子小腹上,轻轻一动就烫得女子连声娇吟。

云凌雪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羞得俏脸上能滴出血来。

“你快下去!”她扭动身躯,试图将男子从身上掀翻。可是这些反抗毫无用处,反而加剧与阳物的摩擦,令男子欲火更加旺盛。

云凌雪睁大眼睛,试图向人呼救,却只看到湛蓝的天空、变幻的白云、无边的青草,还有身上发情的男子。

“无忌!”她用尽力气发出一声悲鸣,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

男子被凉风一吹,同时听到女子绝望的呐喊,陡然间打了一个冷颤。

他翻了个身,一把扶起女子,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云姐姐,对不起。你太美了,我一时没有忍住。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云凌雪双泪长流,泣声道:“我原谅不原谅又有何用,要做什么样的人只能你自己决定。”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两人正在交谈,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赵灵曦一个人纵马赶到。

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二人身边,急切地问道:“云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凌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马受惊了,还遇到一匹恶狼,幸好无忌及时赶到。”

他瞥了眼无忌,暗暗道:“还好另外一匹恶狼在关键时刻收了野性,否则自己的遭遇不比葬身狼腹更好。”

赵灵曦拍了拍胸口,“老天开眼,没事就好。”她原本早就想赶过来,却被紫萝拉住先把梅花鹿运到山顶。

紫萝告诉她云凌雪不知为何突然骑马向边上奔跑,应该不会有事,有无忌出手,定然能将她安全带回。

狩猎队伍赶回驸马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夜深人静,赵灵曦偷偷赶到云凌雪的卧房,见她双眼依然发红,轻声问道:

“云姐姐,下午是不是无忌对你无礼了。我明天会去见他,告诉他如果他敢冒犯姐姐,我……再也不理他了。”

云凌雪微微摇头:“妹妹不必这样。我看得出无忌待你很好的。我也相信,他依然还有良知。”

之后的日子异常平淡。

云凌雪对无忌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只是避免再有机会单独接触。

无忌则陷入了难忍的煎熬。

他无数次想干脆用强,可一想到云姐姐会因此恨他一生,就再也没有勇气。

转眼间,云凌雪来到金国已经超过半月。

这日清晨,无忌刚刚练完天魔功法,一名太监前来宣旨,命他两日后携云凌雪进宫,参加金国重午节大宴。

无忌脑子嗡地一响,呆呆地立在院子当中。他思虑半晌,最后还是前往云凌雪住处与她商量对策。

他原本以为至少可以坚持到半年期满,可如果现在带云凌雪进宫,定然会生出事端。然而皇命难违,一时又想不出不让云凌雪出席的对策。

金皇狡猾,事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如今离大宴仅有两天时间,做任何准备都为时已晚。

听到消息,赵灵曦急得直流眼泪,“要是会易容术就好了,藏去姐姐倾国的风采,就不会招至皇帝惦记。”

云凌雪微微摇头:“金国见过我的人很多,一旦被揭穿,会让无忌犯欺君之罪。”

“那该怎么办?”

赵灵曦目光转向无忌,希望他能想出绝佳的主意。

无忌一脸苦笑,“事已如此,只能听天由命了。我还是之前的说辞,希望皇帝给我半年时间,他若真以社稷为重,定会听从我的意见。”

云凌雪却面色淡然,“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见招拆招吧。”她的思绪乱飞:

将来局面必然更加凶险,若能说服无忌反叛,把金国搅得天翻地覆,就算一死也不枉此生了。

但愿那个同心蛊并不灵验,这样傲天还有一线生机。

……

金军从襄阳退兵,夏金两国迎来短暂的和平。在荆州休整几日后,杨傲天率军返回杭州。

朝堂上,赵晟许下宏愿:三年之内收复失地,迎接两位先皇与云将军还朝。

一日下朝后,赵晟留下傲天与唐芷柔,含泪说道:“朕日夜思念云将军,只愿她能早日返回大夏。只是大夏再也不能贸然开战,必须一战而胜。”傲天躬身道:“臣明白圣上的苦心。”

赵晟又道:“今夏风调雨顺,应当是个丰收之年。江南商贸也逐渐恢复,朝堂总算有些余钱。朕命陆寻、阚泽等人日夜加紧征兵,总有一日我大夏会有抗衡金国的实力。不过,沙场征战只能靠杨将军和唐军师了,希望早日看到收复失地的那一天。”

唐芷柔道:“请圣上放心,这一天不会太久了。”回到府邸,杨傲天依旧愁眉不展,心头就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无忌毫无征兆地退兵,令营救云凌雪的计划胎死腹中,之后便再无任何机会。

他联系潜伏在幽州的丐帮密探,也一直未曾得到云凌雪的消息,唯一的安慰是:通过消息得知,金国并未对她下手,而是将她幽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三年之约。”傲天仰天长叹,“绝不能等三年,每多一天,阿雪都会多承受一天苦楚。”

宫妃羽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小腹肉眼可见地微微隆起。她见傲天郁郁寡欢,知他思念阿雪,却不知如何劝解。

美妇走到傲天身边,轻轻搂着他的肩膀道:“傲天,先用膳吧。你要保重身体才能上战场杀敌。”

傲天点了点头,抚摸着美妇的小腹,柔声道:“你也保重,再过半年就能看到我们的孩子了。”

宫妃羽脸现幸福的笑容:“也不知是男是女,长得更像谁一些。”傲天终于笑了笑,接着叹气道:“师妹的孩子现在也该有四个月大了,我这做父亲的还没见过。”

美妇笑道:“你看这是什么?”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细长的檀香木盒子,递给傲天道:“今日上朝时青城那边托人送来的。”傲天大喜,伸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并排摆放着两支毛笔,下边压着一封书信。男子打开书信,见上边写到:“傲天夫君:婉宁于三月十八日诞下一女,乳名青儿,还请夫君赐以大名。

自江南一别已近一载,妾身每日思念夫君,恨不能身插双翅与君相聚。

奈何青儿尚幼,只能在青城山巅苦苦等待。

等青儿周岁时,婉宁会带她来江南与夫君团聚。

盒中之笔是工匠用青儿胎毛制成,夫君见到此物,就当看到我们的孩儿吧。”

杨傲天热泪狂流,“青儿,她叫青儿……”

唐芷柔刚刚进门,恰好看到这一幕,也兴奋地搂住傲天,柔声道:“恭喜夫君,我好羡慕婉宁姐姐。”

“婉宁说青儿周岁后会带她来杭州,可现在她才四个月,还要等上大半年。

”想起还要等很久才能与师妹相见,傲天又皱起眉头。

唐芷柔突然眼眸一亮,道:“未必要等那么久,说不定很快就有机会。”“什么机会?”傲天惊讶地盯着爱妻,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却又一一放弃。

自己身为夏国统帅,强敌环伺之时自是不宜独自返回青城省亲。青儿尚且年幼,也不适合派人接她们来此。除此之外又该如何与她们相见?

唐芷柔微微一笑:“傲天,你分析一下天下大势,当前是何局面?”傲天微怔,话题怎么突然从师妹和孩子转到了天下大势?

不过他素知唐芷柔才思敏捷,这样问必然有她的道理。

“当今天下自是金国与我大夏分庭抗礼的局势。金国雄踞北方,又有慕容燕国相助,整体实力还是胜夏国一筹。不过大夏皇帝英明,江南富足,休养生息之后未必没有收复失地的能力。”

唐芷柔点了点头:“当前局势确如夫君所言,金国一家独大。但夏国有个机会,就是与西梁结盟。”

“西梁?”傲天惊道:“西梁与大夏本是世仇,上百年战火不断,两国真能摒弃前嫌,成为盟国?”

“两国之间说到底还是利益决定一切。”唐芷柔道:“西梁虽与大夏连年交战,不过互有胜负,谈不上哪一方遭受了奇耻大辱,百姓之间也无刻骨仇恨。盛都失陷后,西梁不敢与金国对抗,自愿对金国称臣。可如今,夏国再次崛起,西梁未必愿意一直以属国自居,因此联梁抗金并非妄想。”“不错,此一时,彼一时。西梁皇帝若能看清局势,自会与大夏结盟。”“因此在合适时机我们要出使西梁,说服他们的皇帝。最重要的要让他们看到夏国的强大,这样他们才有胆量反抗金国。”傲天笑道:“我明白了,最佳出使人选非柔儿莫属,为夫自当一同前往。西梁与大夏在西川接壤,出使西梁必然经过蜀中,那时可顺便看望师妹和孩儿,同时也能拜见师父师娘。”

他握住唐芷柔的葇荑,轻声道:“所有事情柔儿都替我谋划好了,我这辈子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女子倚在他的胸前,柔声道:“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报答。”二人紧紧相拥,目光温柔地望着彼此。

傲天不忘站在一旁的宫姐姐,也将她拉入怀中。

没有言语,三人只是相依相偎,但每个人心头都充满柔情。

自从襄阳城破,云凌雪深陷敌营,杨傲天整日肝肠寸断,痛恨自己无力相救,只能任她在金国承受煎熬。

然而一切终将继续,他逐渐从伤痛和绝望中缓过神来,开始谋划对金国的反击之战。

毕竟,唯有战胜敌国才有迎回阿雪的契机。

此时,屋内气氛暧昧,一男二女都有些情动。

一个多月来傲天都未曾与爱妻们欢爱,血气方刚的身躯早已充斥着情欲之火。

他一把抱起唐芷柔,慢慢走向内宅的床前。

女子羞声道:“傲天,宫姐姐还在呢,你……”“又不是没有一起过,怎么害羞了?”

宫妃羽满面绯红,柔声道:“你们好好快活,妾身先告退了。”傲天将唐芷柔摆放在床上,转身拉住美妇,道:“姐姐虽说有孕在身,不过搂搂抱抱总是可以的。”

美妇呸了一声,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不过她向来无法抗拒傲天的请求,乖乖地被男子抱住,与芷柔妹妹一起躺在宽大的木床之上。

久旱之后的甘霖异常快美。

唐芷柔被插得高潮迭起,几乎昏晕过去。

男子连续释放了三回才不舍地拔出那根粗大的霸王枪。

男根刚刚抽出,春情难耐的宫妃羽就用红唇含住肉棒,耐心地吞吐、品砸,直到男子将剩余的阳精射入口中。

云收雨散,三人交颈而眠。傲天睡在中间,两位女子在两侧搂住他的身体,各有一条玉腿搭在男子身上,紧紧相拥着昏昏睡去。

……

明日就是金国的重午节,也是云凌雪进宫面见金皇的日子。

无忌、赵灵曦和云凌雪都清楚此行无可避免,只好尽可能提前做些准备。

首先要考虑的是衣着。

云凌雪嫌自己和千灵公主的衣服都过于华美,太容易引人注目,因此嘱咐赵灵曦带着下人给自己准备一套更为朴实的服饰。

紫萝原本想逼迫她身穿金人女子的服饰进宫,奈何云凌雪宁死不从,只得作罢。

她心中明白,如果云凌雪能接受金人服饰,那离归降就不远了。

从当前她的态度来看,这显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赵灵曦走后,无忌终于找到机会与云凌雪独处。

他看着女子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既充满怜惜又有种立刻侵犯她的邪恶欲念。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坐立不安,仿佛丢了魂魄。

在绝代佳人面前,无忌的表现已经超出普通男子的承受力,这种情形就像快要饿死的人眼前摆着天下最美味的佳肴,可是却要硬生生控制自己不能下口。

男子凝视着云凌雪的双眼,眼中满是炽热的火焰。

“云姐姐,明天就要进宫。万一……万一我无法护得住你,姐姐该如何自处?”云凌雪美眸含霜,低声道:“在我单骑闯营的时候,就没有在意过生死。可是,如今我中了同心之蛊,却只能想办法保全自己。我好怕……怕自己承受不了那种屈辱……”

她的眸光暗淡,满是将死之人才有的绝望,同时又含着不甘和愤怒。

无忌的心微微一颤,一边庆幸又一边自责。

若不是自己提前设局,让她相信同心蛊的魔力,云姐姐一定会拼死也不受辱。

而现在,自己将她逼上绝路,逼上一条充满痛苦却无法解脱的深渊。

无忌趁着女子失神,轻轻搂住她的香肩,带着喘息声说道:“云姐姐,求你给我吧,总好过……万一……遭受敌人凌辱。”云凌雪挣了几下,却无法摆脱男子怀抱。

她的眼圈泛红,哽咽道:“我不愿给你,是希望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初次相见的样子,是我喜欢的那个稍显鲁莽,却充满正气的男子,而不是一个不知廉耻的野兽。”“姐姐,你说你喜欢过我?”

“是……像亲兄弟那样的喜欢。”

无忌心口发热,紧紧搂着女子道:“姐姐放心,无忌此生永不负你。假如迫不得已,我即使拼死也绝不让姐姐受一点委屈。”云凌雪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让你无谓送死,如果你真想保护我,从今天起,你要提前做好准备。我问你,你可知道军中哪些将领可以为你所用,哪些人会背叛你?”

无忌沉默半晌道:“我现在毫无把握,其中哈庭良、图尔赤两位将军是我父亲的亲卫,还有几位是他的旧部。这次南征,我也曾特意向他们示好。这几位将军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只是不知大难临头他们会做何选择。”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有几位老将一直看我不顺眼,似乎嫌我夺走了他们升职的机会。我从私下打听到两位千夫长还曾上书参过我,说我顾念私情,贻误军机。这些人必须找机会铲除。”

云凌雪道:“看来你心中早有计较,这样就不至于到时手足无措。”“可是……他们真会陪我造反?”无忌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莫名有些兴奋。

“此事千万不可鲁莽。你可以先找他们喝酒,故意感叹自己受人排挤,看看他们的反应。确定哪些人会跟着你,哪些人绝不可用是当务之急。到了关键时刻,你先一举灭掉不可靠之人,剩下的许以重利,并让他们感觉别无选择,这些人自然就会跟你起事。”

无忌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法王不是姐姐对手,他武功虽高,却只知使用蛮力,这才会屡次败在姐姐手下。”

“你……还不放手!”云凌雪掰开他的手掌,不住急促地喘息。

男子松开双手,突然偷偷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兔子一般从她身边溜掉。

一句浑厚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已知该如何处理,请姐姐放心。”云凌雪用手抹了抹嘴唇,芳心也砰砰乱跳。

她接连被无忌占各种便宜,却又不能撕破脸,令她既羞耻又无奈。

无忌走后不久,赵灵曦捧着一条白色的粗布长裙来到云凌雪的房间。

女子换上这件素净的外衣,对着铜镜照了片刻,叹息道:“只能如此了。”赵灵曦也跟着叹气:“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无法挡住姐姐倾国的魅力。哎,小妹好担心。”

“担心既然无用,那顺其自然。”

云凌雪挤出一丝笑容,静静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

赵灵曦暗暗感叹:“云姐姐确实非常人可比,即便身处绝境,这份气度依然无人可及。”重午节是金国第三大节日。

每到这一天,金人都会呼朋唤友,集聚一堂,一直喝到半夜才会散去。

饮宴的同时,青年们会在一起比试骑术和箭术,获胜者会受到女子们青睐。

皇宫内的欢宴就更加隆重。文武大臣们齐聚一堂,围坐在户外的校场四周,皇帝则亲自主持大宴,并给大会上比武获胜者带上勇士花环。

翌日清晨,皇宫侍卫早早来到驸马府,引领众人前往本届重午大宴的举办地——西苑校场。

重午节是金国皇室与民同乐的日子,文武百官都可携带家眷参加,因此地点只能选在可以容纳数千人的户外场所。

据前来引路的侍卫所言,为了彰显普天同庆,这次大宴也邀请了大夏太上皇和皇帝。

大会上,夏皇和金国皇帝会互相敬酒,以表兄弟之谊,同时昭告天下,赵煜依然是夏国皇帝,其他擅自称帝的都是反贼和草寇。

巳时刚过,无忌等人已来到校场门前。因为夏皇的缘故,除紫萝外他还带上了赵灵曦,给她一个再次与父皇和皇兄见面的机会。

校场中央是一片宽六十丈,长近二百丈的跑马场,四周是一层层的看台,每一排摆放着松木制成的长椅。

正对大门的方向是贵宾落座之处,不但摆着舒适的木头椅子,还有一排排桌案,用以盛放瓜果美食。

金皇早已提前落座,左手边坐着皇后,右手边是几位贵妃,其中原大夏皇后和刘贵妃赫然在列。

距离金皇不远处坐着赵延辉和赵煜两位皇帝,二人低着头颅,似乎无颜与众人相对。

文武大臣们也基本到齐,看台上几乎坐满了各式打扮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待无忌等人通过大门,一名侍卫高声喊道:“当朝驸马、征南大将军拓跋无忌携公主驾到。”

金皇站起身来,冲着无忌道:“无忌爱卿,你身边的女子就是云凌雪?”看台上,所有人几乎同时起身,争相目睹这位传奇女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云凌雪感到全场目光全部投向自己,微微有些不适。不过她并未多加理会,而是随着无忌缓步向前行去。

女子身穿白色素袍,面带轻纱,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仅是行走时翩翩的步态、完美的身形就让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场上一片嘈杂,众人争相向她望去,尤其是那些男子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生怕看漏了一眼。

无忌等人跟随侍卫走到金皇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拓跋野律指着云凌雪道:

“请云将军摘下面纱,好让朕一睹美人风采。”云凌雪并未抗拒,抬起如玉般洁白的纤纤素手,轻轻摘下面纱。

在她露出真容的一刻,嘈杂的看台上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人们屏住呼吸,不敢逼视她的容颜,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一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

女子就如落入丛林中的凤凰,朴素的衣着无法掩盖从骨子中发出的光彩,那份气度足以让凡间的鸟雀失去颜色。

她的仙姿美到超出人们的想像,金皇只觉得心魂遭受到巨大震撼,强悍的意志在看到她真容的一刻起瞬间沉沦。

所谓红颜祸水就是这样的吧,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传说中的妖女已经现世,就在人们眼前。

两军阵前见过她的敌将不在少数,但那是她总是带着面具,身披铠甲,因此虽然众人都听说过她是人间绝色,却并无真切感受。

直到此刻,大家才相信传言不虚,甚至那些夸张的语言都不足描述眼前女子的美丽。

她的黛眉如雾,眸如寒星,双目直视金皇,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

无忌在旁暗暗皱眉,云姐姐今天看起来比往日更美,这样怎能不被皇帝盯上。

除了衣着过于素净之外,她的面容是精心装扮过的,看似不加修饰,其实恰到好处,宛如清水出芙蓉,却令人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莫非云姐姐早已做了最坏打算,准备在金国掀起滔天巨浪。

不,云姐姐不会轻易自暴自弃。

望着女子绝美的面容,他头脑忽然灵光一现,似乎明白了云姐姐的真正想法。

云凌雪是金国头号敌人,死在她手下的金兵不计其数,连金国太子都成了她的剑下亡魂。

在这个幽州城内,想要杀她复仇的人恐怕数都数不过来,甚至金皇也难免会有这种念头。

她以最美面目示人,就是希望以此保住性命。

之后的日子固然更加难熬,但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半晌之后,金皇才回过神来,指着无忌等人道:“诸位先就坐。”无忌挽着紫萝走上台阶,坐在嫔妃身侧。

云凌雪在无忌身边坐下,赵灵曦则与父皇相见,挤在父皇与皇兄中间。

云凌雪刚刚坐下,就感到一阵阴森森的目光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抬头望去,才知目光来自天魔法王。

她装作视若无睹,目光转向校场正前方,然而心脏却一阵阵剧烈跳动,半天无法平静。

在这个世上,法王是唯一武力胜过自己的人,只有他能给自己带来生死威胁。

如果有机会恢复功力,最有可能阻止自己逃脱或者报复的也是此人。

云凌雪就坐之后,拓跋野律宣布宴会开始。

他安排云凌雪最后赴宴,原本是想借着全场人势给她造成威慑,当场令她难堪,没想到自己却先失魂落魄,傻傻地就把人请到台上。

首先举行的叼羊大赛。

这是金人最喜爱的活动,有些类似中原的马球。

大赛分为两个队伍,每队十人,其中抢到台前羔羊,并成功将它运到本队大门的一方获胜。

参赛人骑着马匹,手持未开刃的战刀。

大家可以互相攻击,但不可以致人伤残。

随着锣声响起,两支马队冲到绑着羔羊的台前。

两支队伍各自派了五名勇士去争抢猎物,其余的守在对方返回的路上围追堵截。

穿着黑色服装的一方先抢到羔羊,不过未跑出多远就被身穿红色上衣的队伍拦住。几名壮汉前后夹击,用钝刀将抱着羔羊的男子砍落马下。

两刻钟后,双方各有四名勇士受伤落马,被队友抬出场外。

再过片刻,羔羊落入一位高壮的红衣男子怀中。

他左冲右突,终于冲开黑衣队伍的防线,成功将羔羊掷入自己队伍的门框中。

场上欢呼声四起。那名男子骑马绕场一周,接受众人的祝贺。

云凌雪暗自点头,金人平日的运动都充满野性,怪不得在战场上异常凶悍。

夏国想要战胜他们绝非一件易事。

接下来是骑射大赛。

金人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自幼便跟着大人打猎,骑射是每个男子必备的技能。众多金人男子中神射手更是比比皆是。

这场比试的难度超乎常人想象。

金人在靠近大门附近搭起两根木桩,中间用粗绳连接在一起,绳子上又垂下十根细绳,底端拴着各种小动物。

骑射手每人只有十支箭,骑马从一侧跑到另一侧的过程中要射出所有箭矢,箭只准射断细绳,射中动物的算失败。

整场比试下来,射断绳子最多的获胜。

能够入选比赛的都是军中有名的射手。

几轮比试下来,三人十发全中。

接下来再次拉远与目标的距离,一轮过后,一位叫做撒而罕的箭手依然十发全中,成为本次比赛的优胜者。

金皇起立击掌,朗声道:“我金国从来不缺勇士,阻我大金铁蹄者,必将灰飞烟灭。”

看台上欢声雷动,男人们击掌欢呼:“金皇万岁,大金一统天下。”骑射比试完毕,拓跋野律道:“诸位勇士,谁有还有绝技,都可以下场展示。”其中一名将军道:“天魔法王武功冠绝天下,何不借此机会让众人开开眼。”

拓跋野律目光也转向法王:“法王倒是很久没有显过身手了。”自从梁山惨败,失了国师封号之后,他在众人眼里的地位明显下降。

即便是在崇尚武力的军中,军士们也不像最初一样将他敬作神明。

法王脸上浮起一层煞气,起身道:“既然诸位有意,那本座就献丑了。”他缓步走下台阶,正欲弯弓搭箭,就听头顶传来一阵雁鸣。

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型越过头顶,恰好出现在校场上空。

这群大雁飞得极高,在场箭手也只有几位顶尖高手才有把握射中。

时机如电光石火,稍纵即逝。只见法王突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领头大雁掷去。

众人只听到一阵破空声响,接着一头大雁哀鸣着坠落,恰好落在校场中央。

整个看台鸦雀无声,人们全都呆住,半天后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阵高亢的欢呼声。

拓跋野律也愣了片刻才起身喝彩。

他突然感到一阵后怕,法王武功竟然如此恐怖,如果跟自己翻脸恐怕很难抵挡。

现在唯有先行安抚,让他尽快与夏国对敌才是当今最佳的对策。

法王在众人喝彩声中返回座位,途中还不忘向云凌雪方向瞟了一眼。

云凌雪装作镇定自若,心头却连连叫苦。

几个月不见,法王功力似乎比当日决战时强了少许,而自己却毫无进境,将来如何再与其抗衡。

比武过后,大宴即将开始。

拓跋野律起身对云凌雪道:“云将军,朕素闻将军剑舞堪称一绝,请将军舞一曲为大家助兴!”

坐在前排的文武大臣们纷纷附和:“请云将军一展风采,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云凌雪淡然道:“本将剑舞只跳给大夏将士。诸位要看,就请恢复我的功力。百步之内,长剑饮血,剑光所到之处尸横遍地,不知各位是否真有兴趣?”无忌暗自捏了把汗,心中抱怨道:“云姐姐,你明知手上沾满金人的鲜血,却还要在这里刺激他们,难道真的不怕遭人报复?”拓跋野律脸色一沉,喝道:“放肆。朕不计前嫌,只希望将军能为我大金效力。而你却冥顽不化,莫非以为朕不敢动你。不出三年,金国必将一统天下,朕劝你看清天下大势,不要做无谓抗争。”

“一统天下,何以见得?”女子冷冷道。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强者消灭弱者,无一例外,就如绵羊注定要被狼吃掉是一个道理。你们夏国开国之时不也是吞并周边小国,才有了昨日的辉煌。只是,现在强弱逆转,轮到我金国发威了。”

拓跋野律这些年熟读中原史书,谈论起天下大事来头头是道,其中某些观点让人一时不易辩驳。

云凌雪沉吟片刻道:“金皇看到的只是表象,金国远不如想象中强大,夏国也并非不堪一击。金国强在兵力凶悍,而夏国则强在底蕴深厚,百姓人数远超金国。只要夏人都能为国而战,金人必败。

之前夏国惨败,主要是朝堂昏庸,将军指挥不力,士兵畏金人如虎,这才有了盛都之耻。假如皇帝不被孙天师蛊惑,你们真有把握攻克城池?

更不要说龙城之战、大名府之战,夏军以弱胜强大破金军。梁山之围金军更是几乎全军覆灭。这样的金国又有多强,又是多么的不可战胜?”她的话音并不高亢,金人听着却感觉无比刺耳。金兵几次惨败均是拜她所赐,至今还没有人在战场上正面击败过她。

即使襄阳之围,也不过是她舍身救了全城百姓,并非真的战败。

拓跋野律的脸色变幻,时而发白,时而发紫,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之前朕还觉得无忌放走夏军甚为失策,现在才明白俘获云将军一人胜过十万大军。将军现在已身在金国,夏国还有谁能对抗我大金铁蹄?”“夏国良将辈出,皆以驱逐胡虏为己任,就算没有我云凌雪,金军也不会轻易得逞。”

耶律休哥起身道:“云将军,此言差矣。你口口声声说我金人为胡虏,自以为夏国才是正统,殊不知我金人也是炎帝一脉,与夏人同宗同源。只不过多年来偏居一隅,才会被当做夷狄。既是同宗,我金人为何不能入主中原。”他的考据一时难以证明,但假如所言非虚,驱除夷狄的说法就站不住脚。

金夏之战也就变成对等的两国之战,没有正统与蛮夷之说。

云凌雪思虑更久才正色回道:“夷狄之说不仅在于血脉,更在于遵从的道义。夏国延续中原千年传承,崇尚仁义礼智信,男子忠君为民,女子重视节操。皇帝以仁孝治天下,才会有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而金人行事野蛮,只知欺凌弱小,肆意杀戮,毫无廉耻之心。若金人统治天下,百姓必遭涂炭,人间再无温良恭俭让的美德,中原千年文明必将毁于一旦。”

“这……”耶律休哥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金国这些年与夏人征战,同时也在学习夏人的文化,可毕竟积习太久,难以根除,民间各种野蛮行径仍是屡见不鲜。

此时拓跋野律道:“朕志在平息战乱,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些年更是学习仁义治国的道理,你又怎知朕的治下一定不如夏国的统治。”

“我生为夏人,死是夏鬼。既然做了夏臣,自当一生忠于夏国,永不反悔。”

拓跋野律哈哈一笑:“云将军迂腐了,连你们的皇帝都不想复国,在幽州活得怡然自得。你又何苦死守着忠贞一念。”

云凌雪叹道:“臣的忠贞不仅为夏皇,而是为了夏国百姓。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若真有一天夏国灭亡,请皇帝能给我一个机会体面地离去。如能将我葬于峨眉故地,本人更会感激金皇恩德。

此事可推己及人,若金将被大夏俘虏,陛下是希望他们投降还是宁死不屈呢?”

金皇刹那间有些恍惚:在他面前的是怎样一个女人,她倾国倾城,原本可凭美貌俘获君王的心,享受荣华富贵,可她却凭着超凡的武力大杀四方,几乎扭转乾坤。

即使在敌国,她不卑不亢,坦然面对一切,那份气度足以令天下男子汗颜。

拓跋野律虽然好色,但与江山社稷相比,女人从来算不得什么。以至于最初他都没有坚持要见传说中的绝色佳人云凌雪一面。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佳人的一刻,深深印到骨髓中的意志开始动摇。

如果女子仅仅拥有倾国的美貌倒也罢了,偏偏她的气度、言谈、信念无不深深吸引着自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如果无法得到此女,即便拥有天下又有什么乐趣。

他佯装大怒,指着云凌雪道:“朕将你赐与无忌,原本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帮助金国统一中原。没想到你如此固执,从今日起,朕将你留在宫内,除非你愿意降金,否则永远别想出去。”

无忌大惊,立刻跪倒在地,大声呼道:“陛下,不可。”拓跋野律冷冷地盯着无忌,喝道:“你不是号称能说服云将军吗,这就是你劝说的效果?”

“请陛下三思,半年之期未到,还请给无忌机会。在金国,只有臣有机会说服云凌雪,若陛下逼得太紧,我怕她会做出傻事。”金皇微微犹豫,无忌这点说得不错,云凌雪若是轻易屈服,那她就不是云凌雪了。

“请给臣时间,若半年期满还不能说服云凌雪,请陛下再来治罪。到那时,无论圣上如何处置,臣绝无怨言,只盼到时饶我一命,让我继续为大金杀敌。”拓跋野律哼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朕吗?不要以为朕无人可用了。”无忌拼命磕头,额头上满是鲜血。

“臣绝无此意,请陛下三思。”这时皇后拉住拓跋野律的衣袖,轻声道:“妾身觉得无忌说的有些道理,陛下若以天下为重,就应该再给他一些时间。”

金皇终于冷静下来,向无忌摆了摆手:“起身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以后每个月朕都要听到云凌雪的消息。”

“谢主隆恩!”

无忌爬起身,感觉双腿还在微微颤抖。他被逼之下用对夏国的战事要挟皇帝,心知此后定会遭到猜忌,可是却只能孤注一掷。

“开宴!”司礼太监扯着尖尖的嗓子喊了一声。

一轮轮酒菜端了上来。众人大口嚼着烤肉,喝着美酒,场上气氛其乐融融。

一壶壶烈酒很快就被喝干,接着再由人满上。

几轮之后,众人开始端着牛角杯四处敬酒。男人们勾肩搭背,手持烈酒一饮而尽。女人们喝得脸红扑扑的,也跟着慢慢饮着。

赵延辉和赵煜两位皇帝弓着身子来到拓跋野律身前,低头举杯向他敬酒。

金皇哈哈一笑,搀住颤巍巍的太上皇,“老哥不必多礼,夏国大局还要两位皇帝费心。”

敬完金皇,太上皇偷偷望了云凌雪一眼,却不敢走到她的身边。

夏国沦陷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如今半壁江上落入金人手中,连一心报国的云凌雪也不幸陷落敌国。

赵煜扶着父亲,拉着他走回座位。他更无面目与云凌雪相对,如今赵晟在江南立国,而自己却为了活命做了金人的傀儡皇帝。

比起云凌雪,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懦夫。此刻,他突然有些热血上头:或许死去才是归宿,远比屈辱地活着更有尊严。

无忌无心饮酒,除了迫不得已的应酬基本是滴酒不沾。

他正在一旁沉思,法王端着酒杯走到身前:“我的乖徒儿,你很好,不枉我苦心教导。”“你很好”三个字说的极重,无忌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赶紧满上烈酒,单膝跪地,对法王道:“徒儿受恩师教诲,将来必会报答。”“是吗?”法王微微一笑。

“自当如此,只是……”无忌明白法王的念头,先行开口堵住,省得他提出要求后再去拒绝。

法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徒儿好自为之,你若真能说服云凌雪为金国效力,也算大功一件。”他端着酒杯离去,回首诡秘一笑:“若你搞不定,为师愿意倾力相助。”

“啪”的一声,无忌手中的牛角杯不觉间被他捏碎,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对于这位师尊,他的心中充满敬畏,如果法王真想动手,以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现在唯有利用皇帝的保护渡过难关。

只是半年时间看似不短,其实转瞬即逝,到那时该如何保护云姐姐不受侵害。

酒宴中,紫萝偷偷跑到金皇身边,央求他把云凌雪留在宫中。

不过拓跋野律只是笑了笑:“紫萝,朕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云凌雪迟早会进宫。这些日子你要留意无忌和云凌雪,若他们有什么反常举动马上派人禀报。”紫萝愤愤离开,恶狠狠从背后盯了云凌雪一眼。

她心中默默打起盘算:“云凌雪,你清高不了多久了,若是被丑陋的下人侮辱过,看你还有什么脸面住在府中。”

回到府中,无忌长出一口气,暗暗庆幸总算逃过一劫。

重午大宴上,云凌雪没有展示武功,却依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场大宴成了论战的会场,先是强弱之辩,接着是夏夷之辩,最后是忠贞之辩,云凌雪在众人强压之下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反倒让耶律休哥这样的饱学之士哑口无言。

从今日起,云凌雪这个名字已深深印在金国满朝文武的脑中。她虽然失去功力,受困一隅,但一举一动仍会受人瞩目,甚至在金国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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