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一条僻静的山路上,走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皮肤粗糙的中年汉子,汉子的身后是一个有些慵懒的青年,长相俊俏,身穿一件青灰色的长袍,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剑,双手扶在脑后,嘴上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很是洒脱的样子。
走在最后的则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神采奕奕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不知名的野草野树。
“夏大师、小花小兄弟,求求你们走快些吧,我真怕那个妖怪又去我们村子杀人啊。”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汉子一脸焦急,不时回头催促着身后的两人。
“好嘞,程兵老哥,叫我夏蝉就好。”中间背剑的青年回应着,随后对着身后的少年说着:“小花,别看了,我们走快些。”
“哦,好!”
三人快步向着大山深处前行,就这样走了有两三个小时,眼看天色不早了,最前方叫做程兵的中年汉子终于放慢了脚步,指着前方几处隐约可见的房屋,激动的对两人喊道:“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了。”
这是一个隐藏在茫茫大山里的小山村,规模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三人步入村中,入目颇为凄凉,没几间完整的屋舍,其中有些甚至可以用断壁残垣来形容,一些青壮年正在埋头修补着其中受损较轻的房屋。
整个村子像是刚经历过战乱一样。
程兵一边和四周的村民打着招呼,一边把夏蝉两人带往村中心的一处小院门口,院门紧闭,他走上前推了推没推开,于是“啪啪啪”的拍了几下,回头对着两人说道:“这是我们村长家,我带你们见个面,价格方面你们和村长谈。”
自称夏蝉的背剑青年点头算是答应,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大白天的锁着院门干嘛?但也没说什么,就站在原地等待着。
等了有一会儿,在夏蝉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面露红光的老头,此时还满头大汗,好像刚做完什么体力活。
程兵看见老头,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一旁的夏蝉敏锐的察觉到了。
程兵走上去跟老头说着:“老杨头,这位是我请来的夏蝉天师和他的徒弟小花,他们跟我保证了,一定能抓住那妖怪,不成功的话分文不收。”
被叫做“老杨头”的老头闻言笑呵呵的上前紧紧握住了夏蝉的手,表现的很是热情:“夏蝉天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魄和本事,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道,实在是苍天之福啊。”
听着老杨头的奉承,夏蝉表现的很平静,不动声色的抽出被握住的右手,只感觉对方手上像是沾满了滑腻的粘液,好不难受。
嘴上还是客气的回复道:“天师不敢当,我只是个入世修行的道士而已。除妖降魔我辈本分,杨爷过奖了,不如我们进去详谈?”
听到夏蝉提出要进屋,老杨头明显迟疑了一下,仿佛不太愿意让几人进去,但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这老糊涂了,都忘了请你们进屋喝杯茶水了,来来来,快请进。”
几人共同走进院里落座,也许是位置的关系,老杨头的屋子相比外围要好的多,除了院墙破了几个不大的洞以外,里面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毁坏。
老杨头去屋里端了几杯茶水给夏蝉等人,便坐下来和夏蝉诉说着他们村的情况。
原来他们村与世隔绝,靠着耕种和打猎倒也能自给自足,就这么一直平静生活了好几辈人,也算是比较安逸。
而就在几个礼拜前,不知从哪突然跑来一只妖怪,三天两头的闯进他们村子里面骚扰,时常掳走村民养的家禽不说,还喜欢扔石子砸村子里的一些小孩。
村民是苦不堪言,也组织过几次抓捕,但是那个妖怪力大无穷,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那个妖怪长什么样子看清了吗?”夏蝉喝了口茶水适时问道。
程兵抢着回答道:“我知道,我参与过抓捕,那妖怪全身都是毛,像个猴子一样,但是只有一条腿和一只眼睛,特别大,有两三米那么高。对了,它脑袋中间还秃了一大块。”
夏蝉沉吟片刻,自语道:“难道是山童?习性也对得上,喜欢恶作剧,但是像你说的那么大的山童倒是闻所未闻。”
“什么是山童?”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小花忍不住开口问道。
夏蝉笑了笑,习惯性的摸了摸少年的头,解释道:“山童是和河童一样的妖怪,都是你们流国特有的物种。也有说山童就是河童,春秋两季山童来到河边变为河童,秋冬回到深山即为山童。因为两者长相很像,所以有此一说,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的老杨头闻言疑惑的问道:“听夏天师的语气,你不是本国人?”
夏蝉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多作解释,只是示意老杨头接着说下去。
话说这妖怪,也就是夏蝉所说的山童,搞的村民们是头疼不已,但是抓又抓不到,好在它也不伤人,索性平日多防备一点,也就随它去了。
本来以为就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兴许那妖怪自己就离开了。
而变故就发生在几天前,一位很年轻的巫女突然路过这个山村,听说了山童的事情,自告奋勇的要去帮村民们捉妖,老杨头只当她是个女娃娃也没当回事,谁料第二天村民发现她浑身是血的昏倒在村口,慌忙把她抱进村里治疗,刚把她安顿好,那山童就怒吼着冲进了村子,而且性情大变,不仅狂暴的四处打砸,且见人就杀,村民们吓得纷纷逃窜,这才侥幸活下来一部分人。
“可怜我那老伴啊,就这么被那个妖怪一掌拍死了,我们无儿无女,留我这么一个孤寡老人活着比死还难受啊~”老杨头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老杨头这一哭,中年汉子程兵也跟着哭起来了,一问才知道,他刚娶进门的媳妇也死在山童手里了。
夏蝉头都麻了,哪里见过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那……那个巫女后来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老杨头两人立马止住了哭声,脸上的表情也都有些怪异,有愤恨,有紧张,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有好一会儿,还是老杨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不……不知道,妖怪来过以后她就不见了,也许被抓走了吧。”
说完,又和程兵接着哭诉失去老婆的男人有多么多么惨。
夏蝉只觉得有些头疼,一旁心灵清透的小花却觉得那两人这时哭的好像有些虚伪,但也没多说什么,无聊的四周踱步打量着,透过大堂看见后院养了些鸡鸭之类的家禽,少年贪玩的心性发作,就想往后院跑。
“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两声不约而同的大喝,吓得小花一激灵,回头看去,只见老杨头和陈兵都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也不哭了,甚至一起站了起来。
夏蝉和小花疑惑的看着两人,老杨头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讪讪的笑着解释道:“我那后院养了一条恶犬,见生人就咬,我怕这位小兄弟贸然跑进去受了伤。”
说完却依旧和程兵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好像要随时准备着阻拦小花。
夏蝉看到这两人这么大的反应,有些狐疑的瞟了一眼后院方向,除了有些家禽和几个门窗紧闭的小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小花,别闹了,我们也要去办正事了。”夏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唤回小花表示要走了。
听到夏蝉要走,老杨头和程兵好像都松了口气,嘴上说着:“这就要去了吗?跋山涉水过来,不多休息一会吗?”
脚下步子却不停,带着几人直往院门口走去,好像生怕他们不走。
几人各有心思的共同向院外走去,边走边商谈了一下价格问题。
最终以三千元的价格成交,且要事成之后付款。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非常低了,但是夏蝉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一方面这是他来流国的第一单营生,二来他也觉得这样的小村庄拿不出来多少钱。
就这样,夏蝉带着小花拜别了老杨头两人朝着深山走去。
“蝉哥,他们绝对有秘密,我们都敢来帮他们打那么厉害的山童,他们还会怕我被一只小狗伤到吗?”
路上,小花向夏蝉说道,他还有些不满老杨头两人吼他。
“我当然知道,可能他们有什么不方便的原因吧,反正跟我们这趟过来没什么关系,管他呢。”夏蝉则表现的无所谓。
“好吧……”听到夏蝉这么说,小花也只得作罢。“但是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个山童呢?老杨头说要告诉你它经常活动的地点,你还说不需要。”
夏蝉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盘:“这是灵盘,万物有灵,大到妖魔鬼怪,小到花草树木,根据所散发灵气的大小,上面的指针会给我们指引方向的。”
说完,夏蝉用右手三指托举灵盘,左手捏作剑指,轻点一下眉心,只见一缕白光从眉心渗出立于指尖,口中念念有词:“天生万物,地纳幽冥,阴阳两气,指灵有方,动!”
话毕,剑指带着那一点白光点在灵盘正中,灵盘里面三枚颜色各异的指针开始滴溜溜的乱转,没一会儿又都停了下来。
夏蝉低头看向灵盘,有些疑惑道:“奇怪。”
“怎么了怎么了?找不到吗?”
看见夏蝉施法的小花有些兴奋,扒拉着也看向灵盘,只见内里分别有黑白红三色指针,长短不一,此刻黑色的那根纹丝不动,白红两个分别指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并不停的轻微抖动着。
夏蝉解释道:“白色的代表精怪,黑色代表鬼怪灵体,现在白色的有反应,指向山里,应该是山童无误,但这根红色的代表身负灵气或像我这样的修行人,此刻也有了反应,并且指向我们来的方向,难道村里也有同道中人?”
“会不会这个指的是你自己?”小花天真的问道。
“当然不是,施法者不会出现在灵盘感应中,不然要这根红色的干嘛?找自己吗?”
夏蝉说完,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突然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村子的方向。
略一迟疑,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把山童的事情解决掉再查验一番。
于是两人跟着白色指针的方向朝大山深处走去。
走了许久,天色都有些黑了,二人终于来到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前,洞口前一片狼藉,树木寸断,碎石遍地,地面还有数个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这里发生过一场很激烈的打斗,能造成这样的景象,双方都有一定的实力。”
夏蝉轻声对小花说道,此时的二人站在洞口不远处的巨石后面观察着。
“那你能打过吗?”小花担心的问道。
夏蝉轻笑一声说道:“你就在这躲好了,看你师傅我大显神威。”说完,揉了一下小花的头就背着长剑大摇大摆的走向洞口。
在离洞口数米外,夏蝉站立不动,双手盘圆举到嘴前,朝着洞内大喝一声。声音传进去又变成阵阵回音传了回来。
喊完,夏蝉背负双手做出一副世外高人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着。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除了山里阵阵虫鸣和鸟叫以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气氛有些尴尬,夏蝉不自信的又掏出灵盘,确定山童就在洞里。
也不等了,掏出一张符朝洞口扔去,只见纸符化成一个电光闪烁的雷球,在他的一声“去”中飞入洞内。
很快,洞内传出一声闷雷,而后紧跟着是阵阵咆哮声。霎时间腥风从洞内吹来,并且地面还伴有震动。
“嘭”“嘭”“嘭”……
巨大的脚步声中,一只独腿怪物从洞里蹦了出来,张开大嘴朝着面前的夏蝉怒吼着。
“终于出来了。”夏蝉表情淡定,甚至有些兴奋。“果然是只山童,长得这么大,发育过度吗?”
这山童的外形与程兵说的一样,看起来颇为凶残。
躲在石头后面的小花不由的捏紧的拳头,虽然流国也有各种各样与人类共同生活的妖兽,但大多性格温顺,像眼前这种会杀人的野生山怪,小花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心里很是为夏蝉担心。
面对着山童的血盆大口,夏蝉除了觉得有些难闻以外,表现的倒是胸有成竹,甚至有空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山童。
“咦?”夏蝉发出一声疑惑。“看来你身受重伤,时日不多了啊。”
也不知是被夏蝉的目光还是言语激怒,山童咆哮一声,挥起水缸般大小的拳头就朝着夏蝉站立的地方砸去。
夏蝉单脚蹬地向后掠去,“轰”的一声,山童一拳砸空,一阵尘土飞扬,地面裂出一道道缝隙。
这一拳没对夏蝉造成一点伤害,反倒那山童受到反震的力量竟然有些摇摇欲坠的架势,看来确实如夏蝉所说,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
“早知这样就不用大费周章找你来了。唉,让你早点解脱吧。”夏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御剑,起!”
随着一声轻喝,背在身后的长剑飞出剑鞘,悬停在头顶之上,以防万一,夏蝉又甩出一张符纸贴在剑身之上,飞剑顿时变得金光闪闪。
夏蝉两指并拢做成剑诀,朝着山童的方向喝了声“去!”
金剑夹杂着破空声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飞向山童,感受到威压的山童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但以它现在的状态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勉强举起双手挡在身前,然而两者相接的瞬间,只传来一阵轻微的金石敲击声,飞剑便轻松的穿透了山童的双手和身体,在其后背带出一片血雾。
山童无力的垂下毛茸茸的手臂,能清楚的看见那飞剑直穿心脏,它先是呜咽了一声,随后便直挺挺的轰然倒地,溅起一阵尘土。
“小花,过来吧,搞定收工啦。”夏蝉拍了拍手,召回飞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就完了?”小花一脸不可置信的跑来,刚刚还威风可怖的山童,还没交手一个回合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它本来就受了致命伤,即使我们不来也活不了多久了,看来那个巫女还是有点本事的。”夏蝉蹲在山童尸体旁边检查了一番说道。
“你是说那个失踪的巫女?”小花问道。
“我倒觉得不见得是失踪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在村里。”
“啊?你怎么知道的?”
“少废话,快把山童的头割下来回去交差了,天都黑了,你想在这荒山野岭过夜吗?”
“啊?我割?”小花哀嚎。
“不是你还是我啊,我打一架很累的好吧。”
“你刚就挥了一下手……”
“闭嘴!”
…………
相比来时,返程倒是显得快的多,也许是因为夏蝉两人做成第一单生意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在月上西头之时,两人也回到村口。
这一去一回只花费了三四个小时。
夏蝉此刻用剑挑着山童的头颅,一路上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渗血。
在阴森黑暗的山路上显得很是瘆人,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会以为见鬼了,好在这里人迹罕至,不仅路上没人,村里此时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花看向村子傻眼了,白天还热火朝天修缮房屋的村子现在像死一般寂静,甚至连一点灯火都没有,更像是一个没人生活过的废村。
“这村里的人都睡得这么早吗?”小花不死心,跑进村里挨家挨户的敲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别费力气了,他们都躲出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夏蝉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很是淡定。
“躲出去了?他们为什么躲?”小花闻言又跑回夏蝉身边。
夏蝉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朝着老杨头的家里走去,小花亦步亦趋的跟上不停重复的问着。
“忘了巫女的事情了吗?之前那巫女帮他们去对付山童却重伤逃回来,紧跟着山童就追杀过来了,虽说那是它临死前的发泄,但是这些村民却不知道。”
终于夏蝉被问的不耐烦了。
“所以他们怕我们跟那个巫女一样把山童引回来?”小花明白了。
“还不算笨到无药可救。行了,就坐这等吧,他们应该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村子,看见我们回来也就会回来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老杨头的院子门口,此时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夏蝉索性就坐在门口台阶上。
后来想了想,又不放心的施了个法,只见一道白光从他的指尖冲天而起,飞到半空时化作烟花一般炸开。
做完这一切的夏蝉这才懒散的靠着院门假寐,小花见此也坐到一旁无聊的发着呆。
“对了,蝉哥你以前就说你不是本地人,我今天才知道你都不是流国人,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啊?”小花想到白天老杨头的话,好奇的问向夏蝉。
“我的家乡很远,它叫华夏。”夏蝉回答的很简短,说完眼中怅然若失,像是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
“华夏?”小花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又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在哪里?”
“它很美,也很大。想要过去,需要渡过流国西南方的那片大海。”
“渡海?哇,要怎么渡?”小花顿时张大了嘴巴,感到很惊讶。
夏蝉倒是兴致缺缺,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半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小花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等了有一小会儿,四周还是没有动静。
突然,夏蝉睁开了双眼,并坐直了身子,不等小花问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了灵盘,跟白天时一样掐指念诀点在灵盘上,只见三色指针还是乱转了几圈又停下,小花看的仔细,这一次,黑白两色都一动不动了,只有红色的那根在抖动,并指向夏蝉胸口的位置。
夏蝉转过身去面向院门,红色指针也同样指向老杨头的院子。
“这是?”小花不解的问道。
夏蝉想了一下,充满诱惑的问小花:“想不想知道老杨头后院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小花成功被引起了好奇心,双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
“趁他们没回来,我们速去速回。”
夏蝉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老杨头和村民都没回来以后,拎着小花的衣领一脚蹬在院墙上飞起老高,没等小花反应过来已经稳稳的落在院内。
两人对视一样,像做贼一样悄咪咪的朝着后院走去,院内如夏蝉白天偷瞟到的一样,只不过那些家禽现在都已经回到角落的鸡圈里,除此以外就只有几间不起眼的小屋。
夏蝉依旧单手举着灵盘,径直朝着其中一间走去。
这是一间砖墙瓦房,木门上挂着一把有些夸张的大锁,旁边的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还用木板在外面钉了好几层,好像里面关着什么东西。
“该不会这里面关着老杨头说的那条恶狗吧?”小花很小声的说道。
夏蝉摇头,随后闭眼感受着什么,再睁开眼,他的脸色显的有些凝重,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说了一句:“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只见他阴沉着脸,朝着门上的大锁甩出一张火符,青白色的火焰缠绕在坚固的铁锁上,不多时就将其化成一股铁水。
“吱呀”一声轻响,夏蝉伸手推开了木门,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有些什么。
但是随着木门渐渐打开,一股带着淫靡的腥臭味传来,其中还夹杂了难以掩盖的异香,说不清是好闻还是难闻,只让人感觉口干舌燥,身体有些发热。
夏蝉用手在鼻尖挥了挥,迈步走进漆黑的小屋,伸手掐指,一缕用来照明的白光浮在指尖,屋内的景象渐渐映入眼帘。
屋里的陈设很是简单,除了桌椅就只有一张床,白色的床单凌乱不堪,布满一缕缕血迹和干涸发黄的不知名斑块。
上面还躺着一位十分年轻的少女,双目紧闭,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肌肤娇嫩,眉眼如画,在白光映照下如新月生晕,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本就白皙的脸上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显然状态很是不好。
她此刻正蜷缩在床角,眉头微蹙,雪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仿佛做着什么噩梦。
身上只有一件白衣绯袴的巫女服,还布满了撕裂的痕迹,露出大片如雪般的肌肤,春光难掩。
许是突然的光亮惊醒了少女,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充满了惊慌害怕,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不要,不要过来……”面向着光亮,少女看不清来人是谁,只是颇为勉强的坐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声音微弱的喊着。
“这是怎么……”小花显然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想要问些什么,但是马上被夏蝉打断了。
“别多嘴,你现在马上出去找几件她能穿的衣服来。”
夏蝉的脸色很可怕,阴沉且压抑,小花从未见过这样的夏蝉,吓得他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乖乖的出去找衣服了。
见小花出去了,夏蝉也转过身背对着少女,轻声道:“别害怕,我是来这捉妖的道士,等我的同伴拿来衣服给你换上,我们就带你出去。”
少女渐渐适应了亮光,看到夏蝉的举动,听着他说的话,眼神先是惊疑,后又欣喜,渐渐有了神采,更是美上几分。
“是那只山童吗?你收服它了吗?”少女的声音少了那份惊恐,柔和且清澈,只是依旧很无力。
“嗯,多亏了你,我去的时候它已经快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喃喃道,然后好像又想起伤心事,有些黯然。
房间陷入了沉寂,两人都没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夏蝉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是老杨头吗?”
“啊?”
少女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脸颊红到了耳根,接着泪珠一颗颗从眼角滑落,很是凄凉的回道:“嗯,还有……还有个叫程兵的也……。”
说完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夏蝉用力握紧了拳头,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去道歉,只是语气中隐隐夹杂着一股压抑着的怒火。
两人再次沉默,只是这次多了少女委屈可怜的哭泣声。
好在这时,小花捧着一堆衣服回来了,夏蝉挡住了他的视线,但里面传来的抽泣让他很是疑惑,只是看到夏蝉愈发难看的神情,识趣的没问了。
将衣服递给夏蝉说道:“老杨头家里没找到合适的,我把我们两带来的换洗衣服拿来了,你看看行不行?”
夏蝉点头,只是听到“老杨头”时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将衣服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依旧背对着少女说道:“这些衣服你挑几件合身的先凑合换下吧,我们在外面等你。对了,我这还有些疗伤的药物也一并放这了,你如果相信我可以吃一些。”
说完就朝屋外走去,身后的少女却突然叫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不可以再帮我打些水来?我的身上有些……脏。”
夏蝉点了点头,又支使小花去了。
“我叫夏蝉,有事可以喊我。”说完就走了出去,并随手将门带上。屋内传来少女动听的嗓音:
“谢谢,我叫晴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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