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翁归(1 / 1)
暮年的翁归昆弥,喜欢坐在汉宫的露台望风景,一坐就是小半天。
建在峭壁上的木制露台,三面都可以看到赤谷城的雄浑轮廓。
汉宫附近的老式圆顶方形木屋,猎骄昆弥时代的遗存,随着中原工匠带来的建造技术,已消失了大半,被更讲究的一个个多重院落取代了,成片的云杉、矮灌木和淡黄芦苇长满了院落之间的空地。
宽广的夏提河把都城分成两部分,汉宫附近住着王族、贵人、“骑君”、“副骑君”和大巫师们,他们的府邸高墙阔院,趾高气扬。
河的另一边是平民:工匠、手艺人、驿路往来的商人、世居于此的买卖人,还有昆弥直属骑军的士兵与十户长以下的军官。
他们多半住在数百年习以为常的木屋和帐篷里。
贵人们常常宴饮,对岸的平民忙着打造兵器、农具,从反复扩建的河运码头搬上卸下西边更远处来的货物:铜块、玉石、精致的乐器甚至药材、干果。
两岸有许多奴隶杂役忙碌,他们是比平民更下等的存在。
看着蒸腾的盛景,翁归免不得想到少年的旧梦。也许,越是接近生命的尽头,越怀念生命的初始。
因为难产,小翁归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他的父亲,猎骄昆弥的次子大禄,宣布由守寡的大儿媳,翁归的嫂子措尔沁挑起养育小生命的担子,“照料他成人”。
这句话差不多也定下了措尔沁是翁归未来的女人。
寡嫂向尊贵的大禄行过叩头礼,又向襁褓中的小翁归行了妻子对丈夫的跪拜礼,把无知的婴孩接到自己的帐中,与其他儿女睡在一起。
孩子们一眨眼就长起来了,快活是很快活的,争抢着羊骨和石头子儿,到处捡羊粪蛋打着玩。
大家都知道翁归有点不一样,措尔沁是他们的娘,翁归却叫她“大婆母”。
乌孙的男童对订了收继名分的母系长辈,通常是这个叫法。
直到那一夜,十二岁的小男孩醒来发现了身下的精污,他喊着“大婆母”,看她举起羊脂油灯,看到她脸上的讶异。
第二天嫂子把孩子们赶到外边,跟小翁归圆了房。
男孩抱住了女人丰满柔软的身子……
大禄很喜欢这个生气勃勃的儿子。
他教翁归全套猎人的本事,他也宽纵这只小狼崽子在宫帐里随处发情,倒不是“大婆母”满足不了他,小狼崽总想尝新鲜肉…… 有些日子,大禄的帐中没有任何仆妇是安全的,小翁归甚至不肯放过厨房里的炊娘,马厩内的刷马妇。
父亲笑眯眯任由儿子沉溺于交媾自由的冒险,角落里时不时会有个把逆来顺受的姑娘大婶,身上趴着快活的小翁归,简直不分场合,路过的人要么笑着逃开,要么骂上几句…… 偶尔,大禄也从罪孽难消的一对儿肉虫旁边走过,某个喘息的半裸仆妇与专心日逼的小翁归总是齐声向尊贵的大禄问候安好,大禄也总是接受他们的问安。
某一天的早上,这一切结束了。
措尔沁带着丈夫和其他孩子们,丈夫带着变长的阳具,还有分给他们的牧群、骑奴与侍女,叫叫嚷嚷唱着歌,迁徙到大禄给翁归指定的一片河谷。
这里是他的领地,他生息壮大的地方。
翁归,他成人了。
或许年纪大了,虽然房事和谐,措尔沁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当匈人向大禄提亲,送来了须卜氏某家族的女儿须卜格公主,翁归就离开了最初的领地,回到父亲的宫帐。
他为生命的第一个女人留下了足够的财产和仆役,措尔沁与她的儿女继续生活在那儿。
当翁归接管父亲的全部领地人口牲畜后,他长兄的几个儿子都出任了官职,措尔沁作为他的第一个妻子,也作为他侄子们的母亲,获得更多的赏赐。
她再也没有离开过那片河谷。
多年后,翁归听到一个诗人的歌声,若有所动:
风儿不曾亲吻你的娇容
人们不曾看见你的美丽
那时,措尔沁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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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筹备与匈人公主的婚事,不久前翁归和他的伙伴们越过了乌孙西部边界的冰坂,在著名的芨芨沟附近,劫掠了那里的塞种部落。
伙伴们当中有勇士若尔呼,后来的乌孙翕侯,曾是昆弥骑兵的“骑君”司令,他抢的人畜最多;也有忠实的铁列克,他的武艺不太行,做事却细心又可靠,他后来是翁归的左大将。
求亲时,匈人送来一百匹马的嫁妆,大禄回赠了五百个男女奴隶。
翁归跟伙伴们兴冲冲赶了好远去迎亲。
那是一个冬日,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见到两只健壮的牛在路边忙于交配,年青的新郎断定是个吉兆。
须卜格公主是标准的草原美人,鹅蛋脸上带着一抹红霞,皮肤淡黑。
新婚夜的翁归对匈人姑娘的胸和屁股很满意,须卜格对他的能骑善射也很满意。
一年后,她为翁归生下了第一个儿子,起名乌就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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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陬是翁归的表兄,他得到昆弥的王座,靠的是血统和祖父猎骄老人的软心肠。
岑陬的尊号是“军须”昆弥,登基的那一刻,他的某位野心表弟大大不以为然,却毫未流露出来。
二十三岁的翁归是个红脸膛的壮实汉子,时而豪爽的大笑。
父亲大禄已经过世,到底也没放下对王位的执念;乌孙复国的英雄猎骄老人也已过世,他生前用尽心思避免乌孙内乱,临终也担忧着病弱的岑陬能否担起重任。
老人已矣,心有不甘,也只能让年轻人决定各自的命运。
夏日的牧场上,军须昆弥的登基仪式漫长欢快,酒气弥漫,无数的马肉佳肴正在上桌,人们暂且忘了昨日的纷争与明天的变数,嚼着肉,喝着酒,亲如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兄弟。
妇女们的歌声中,翁归恭顺地两手交叉贴在胸口,半躬着腰,向新款出炉的军须昆弥问候安好, 昆弥略有扭捏的接受了他的问安。
汉家公主细君身着乌孙人的褐红色盛装,跪坐在昆弥身后不远处,略低着头,白皙的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恭谨沉静。
为了强化与长安朝廷的联系,依照猎骄昆弥的安排,她同时是猎骄与岑陬的妻子。
或许在中原人的礼法看来,两个男人分享一个妻子很是骇人听闻,但乌孙人自有国俗在此…… “她有没跟猎骄爷爷同过床?猎骄爷爷身子骨可硬朗哩……她太纤弱了,生孩子是难关吧?”翁归思量着,混入了大吃大喝的人群,须弥之间,他也多了很多喝的开心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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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解忧,翁归注意上了这个汉家女孩,她不怕陌生的人群,眼神灵动明朗,身材也比上一个中原公主伸展许多,预示着丰腴的体态。
军须昆弥谨慎的跟翁归打招呼,贵人们都很客气…… 人丁和牲畜是草原的主要财富,他两样都不缺,还越来越多。
匈人很看好他,须卜氏家族娶了他的女儿,须卜格很高兴,送闺女的前一晚还是流了眼泪。
他的人有时越界放牧,为了抢夺水源地的一个大湖,又与疏勒国起了冲突。
疏勒国王向专事管辖西域藩国的匈人僮仆都尉申诉,向来挑理的都尉却息事宁人了:“长生天的水无穷无尽,乌孙人多喝一点,疏勒人并不少喝一点”。
前来向国王传话的匈人使者脑壳光光,小辫子躲在脑后,怎么看怎么显得有点内疚。
善辨风向的疏勒王选择了向翁归道歉,翁归也向疏勒王道歉。
两位贤者达成了协议,大湖归乌孙所有,但疏勒人可以随时取用,皆大欢喜(?)了……
翁归第二次见到解忧,是几年后的南方牧场。
这里靠近汉帝国的都护屯田所在,昆弥的汉夫人带着汉医,为乌孙的牧民和牲畜治病。
施恩图报的滥套路,陈旧可笑却有效。
右夫人个子高了,胸也高了,脸蛋丰盈,屁股翘的落落大方。
汉夫人向他问候安好,乌孙的好汉子脸发烧了,幸亏红脸遮掩。
那一天的风很暖,吹在两人的脸上,热烘烘的。
虽然汉医很有效,比乌孙最有名的巫师用的神秘牛尿,还要有效,但解忧一直与军须昆弥身边的巫卜神婆们交好。
无论公私场合,她喜欢说“一切都在长生天的恩赐里”。
风霜雪雨中或烈日下,她总是感谢长生天。
也许这个中原女人真的契合了乌孙人的心灵,把一切的荣耀和苦难归于神之手,起码看上去心悦诚服的接受命运,也让乌孙社会接受了她。
很久以后,出于某个难为情的理由,翁归试过汉医的银针术。
在解忧坏笑围观下,上了年纪的女官一针针扎下去,肝俞穴、太冲穴、胆俞穴…… 他从不承认自己有点阳痿了,只是略略不够硬,硬了略不持久!
肃然的女官耷拉着眼皮,用细长的银筷子蘸着烈性杂果酒擦拭入针处的皮肉,并不听他唠叨。
四脚朝天的翁归老伯毫无脾气,虽然贵为昆弥,年纪也大了,腰里的家伙不够硬总归是罪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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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繁琐的线头总要捋完,乌孙人也坚信千百条河都要汇集一处绕过光明的赤谷城。
体虚事烦的军须昆弥要撒手人间了,带着半生的忧惧和无力。
贵人们簇拥着他,他却只望向翁归:
“以长生天之名起誓,泥靡年长,昆弥位复归泥靡。”
面前半跪的表弟毫不犹疑的重复着誓言,贵人们面面相觑,或喜或惊或木然。
俏丽的匈人少妇须卜兰抱着怀里的婴儿,在一旁失神呆立。
军须昆弥渐渐合上眼,贵人们丧嚎着…… 想到从此以后,汉家姑娘是自己的人了,许多许多年都是自己的人了,同样丧嚎的翁归不禁长松一口气。
解忧跪坐在挤成一团的贵人身后不远处,直直望着如墙一般密实的男人脊背。
她被排除在乌孙人权力交接的仪式之外,又必须到场,免得长安朝廷受了冒犯。
听到嚎啕声,她伏下身去,长久的以首叩地,履行着有名无实的右夫人义务。
她已经知道自己被新的昆弥收继,接下来,只需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刻。
凭着直觉,她感到新昆弥对自己颇有好感……
翁归没有让她失望,她没有让翁归失望。
一个年近四十的汉子,筋肉和阳物都刚健如昔。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整个青春已从指缝里溜走的不剩几滴,身体却是饱满的,只待有人大口吞咽。
男女的交合,似乎早已熟知对方,似乎两具身体是多年的朋友,两颗心贴的很久…… 翁归曾担心中原女人对性事惧怕,好在第一个夜晚就在解忧的产道深处怒放了全部的想象,汉家女甚至带点野性,让他喜欢又着恼。
新昆弥的后宫带着好奇迎接了解忧,翁归有整整一群女人,分散在王国的各个领地。
她们见到的汉家夫人极懂得分寸,把每个人都关照的妥妥帖帖。
后来,乌孙的整个贵人上层都领教了解忧的处世之道。
昆弥很乐意带着汉夫人抛头露面,翁归的锋芒辅以解忧的克制,变得柔和,不像过去那么咄咄逼人,有时让人难以接受。
领略了汉夫人的内敛从容后,猎骄时代的翕侯兼“骑君”、军须时代的右大将、翁归任命的“王相”卡以南背地里对一小群贵人说过,昆弥跟汉夫人这一对夫妇像是入了鞘的刀,看上去并不剑拔弩张,让许多王国事务得以顺畅进行。
但刀依然是刀,威力反而变大了,因为人们疏于戒备。
贵人们咂摸着乌孙元老的一番说辞,各有体会。
不久,有人秘报昆弥,翁归对解忧意味深长地说“卡以南眼睛很亮。”解忧沉思道:“王相是能办事的人。”
翁归夫妇很愿意向对方分享自己的秘密。
解忧早早告诉了丈夫,自己本是汉帝国的罪臣后代,并无公主的实封,但到了乌孙,她就是朝廷认可的汉家脸面。
翁归笑着说,汉家脸面着实好看的很。
翁归告诉解忧,草原强者有个风俗,向竞争者索要对方的妻妾,如果对方给了,象征着妥协。
“不给呢?”解忧略带挑衅的问。“不给,就要打。”,翁归一字一句的说。
为了以示威压,他也曾向乌孙邻近的焉耆国国王索取妻妾,几经要价还价,国王送来了某位夫人,以及作为“嫁妆”的贡品。
现在,那位夫人就住在焉耆边境的一小块领地。
翁归解释说,他不是坏人,索要妻妾只是个仪式,让她住在边境,也方便她回去探望亲人。
解忧不客气的问:“动过人家没有?”汉子坦然一笑:“来都来了……”
某次闲谈时,翁归告诉解忧,乌孙旧俗,昆弥要哪个儿子接位,就给名字后边加一个带尊号意味的“靡”,以示王储身份:“所以左夫人生的,我起名乌就屠。”见丈夫暗示不愿匈人血统的儿子接位,却并不解释,解忧也不追问,只在心底留一个问号。
当她给丈夫生下第一个儿子,想取汉名“元贵”,元为首,含“一等贵胄”之意,翁归貌似随意的说“合适的时候,就叫元贵靡吧!”
解忧一时欢喜难以自抑,不由问起为何丈夫不愿匈人血统的子嗣接位?
翁归脱口而出:“草原的鹰,是不能听命于远方的!”
解忧失笑道:“我却是中原的小雀儿,陪伴你这大鸟,吃力的紧。”翁归也笑了:“长生天助我化身为羊,你落在我背上睡大觉可好?”夫妻痴笑不止,却有了个不再提起的默契:“将来,我们的儿子也是昆弥。”顺便,两人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军须昆弥的儿子,与王座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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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翁归时代,赤谷城盛极一时。
全西域的贵人都交汇于这座急速改变面貌的大都邑。
在公开交际的场合,解忧尽己所能,不让任何人感觉受了昆弥汉夫人的冷落。
她似乎天生擅长捕捉每个人暗含于心的一念一动,不动声色化解于无形。
也许只有泥靡母子的怨毒是个例外,但泥靡本就是她命里的魔星,是无从抗拒的厄运……
当翁归猝然离世后,儿孙满堂后的解忧遇到了命里的魔星,逃不开,躲不及。
更可怕的是,她犹豫过后,主动拥抱自己的厄运。
也难怪泥靡翻来覆去地念叨汉家女是如何天生下贱……
经过了与翁归近三十年的美满日子,解忧以极快的速度投入新的生活,适应新的男人,寻求新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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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彻底漆黑不见五指的情欲王国里,“乌孙国母”有智慧和见识,泥靡昆弥有鸡巴,还有两个叮当乱响的卵蛋。
最后的赢家是谁?
无论谁赢,汉家公主注定要在这场肮脏游戏里变得满身污秽。
解忧暗暗决心,让“圣主”离不开自己,无论在乌孙的王座上,还是在情欲王国的罗网中。
话说回来,无论小男人如何气急败坏,解忧从不肯做如此露骨告白:
“是的,翁归夫人很风光,但她更渴望当泥靡的奴隶。”“是的,翁归是乌孙的英雄,但泥靡是神圣的主人。”
永远只有默认、暗示、略带反感的提醒,娇笑着却又目带责备,似乎说“我的圣主,国母在你的鞭打下很快乐,很快乐……可你为什么不理解?我是不能说出口的!”
泥靡的报复是凶残的,他玩不转“笑中有泪”“悲中带喜”的小儿女调调儿,他甚至接受不了中年夫妻的平淡默契。
解忧为什么还要坚持?
或许,恰好是这个搞不懂的调调,吸引着愚鲁的小男人,刺激着他的本能。
翁归跟她试过几次肛交,她不喜欢!
饶是汉子如何讲道理,老婆不喜欢!
汉子一脸苦相:多少娘们都干过的…… 时移势转,泥靡喜好折磨国母的后臀,阳具搅动带起的痛楚让女人辗转挣扎,巴不得死掉…… 可每隔数天,汉家女总免不了轻怒薄怨地提醒泥靡,国母的肠道温热如旧,何姗姗来迟?
有时泥靡换一个洞来玩,刺激的女人情欲泛滥,却又铁枷一般锁住产道的扩张与收缩,猫玩老鼠一般戏弄的她发了狂,哭着乞求给国母一个高潮…… 恢复尊严后,老女人却不吝于大胆戏谑,说什么昆弥只是“小主人”,昆弥的独眼兄弟才是“大主人”。
“小主人”的意志,国母固然服从,“大主人”要国母的命,国母却也不敢不给的…… 大胆的戏谑,换来的自然是加倍的羞辱……
无论泥靡的欲望如何焚烧她,汉家女人总能浴火重生。
她仍是乌孙人拜服的国母,光彩四溢。
在解忧的辅佐下,乌孙一度的混乱渐次平息。
西域诸小国又开始买乌孙昆弥的账,泥靡却趁机把情欲张扬的更加过分,陆续攫取了多位西域王族女性,或收继为妾室,或干脆“恩赏”了奴籍。
她们中有贤名远播的王太后,年纪比解忧还大;有才貌双全、正值盛年的王后;有青春正炽的小姑娘,也有初尝家庭甜蜜的少妇…… 但“鸡巴昆弥”(冯嫽私下给泥靡起的诨号)仍死死缠住国母不放。
或许,他需要解忧的辅佐之才,更或许,他深深的迷恋着国母的受虐癖,即便是那狡黠的汉家老骚儿演出来的,也演得可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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