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周向红终于还是大病了一场。
这使得李秀玲一星期没有去舞厅上班。
她能理解婆婆在这件事上受到的打击,一份希望的破灭,比直截了当的灾祸更让人痛苦。
但逝者已逝,人永远都应该向前看,也只能向前看。
所有人的命运都是从来处来,向去处去,谁也逃不过生离死别,周向红终究想明白了这点。
掐着老赵头七那天,她强撑着夜里下楼,烧了些纸。
遗体告别没赶上,恐怕将来连他葬在哪里也不得而知——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子女不会告诉她这些事的——但两人终究曾有过这么一段缘分,至少能尽尽心意。
经过这一场变故,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后来发现,原本已经零零星星的月经也彻底停止了——五十岁了还有一点月经的女人不多,这本是件对健康大有好处的事。
一星期后,李秀玲见婆婆多少恢复了些,起码日常在家不用她伺候了,这才重新开始去舞厅。
她家情况在这摆着呢,几天没收入就要断粮了。
尤其是婆婆这一病,又于计划外多消耗了些钱出去,无异于雪上加霜。
张晓芬呼过她一次,得知情况后倒是问过她用不用帮忙什么的,被她给谢绝了。
下楼转过弯来,她看见一群人正围在另一幢楼侧面的墙根议论纷纷,中间的墙上贴了一大张纸。
离太远看不清,她又往前挪了两步。
如今她主动和周围邻居们保持着距离,轻易不混到他们中间,一方面是因为安大妈的宣传,总有些人阴阳怪气的看待她,另一方面是因为房子,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已经办妥了手续,徒遭人嫉妒。
人性就是这么奇怪,一群人光屁股站在一起,大家心理安慰,人人平等。
倘若有人突然穿上了衣服而其他人都没得穿,那么仍然光着屁股的人就会觉得那身衣服刺眼,从而千方百计的想将它扒下来。
至少也得撕几个口子出出气。
刚刚能看清楚上面的标题《ZG街拆迁办致全体……》,还没读完,人群里就突然蹿起一道身影,哗啦一声把整张纸都撕了下来,只留一点边角还粘在墙上。
紧跟着一道洪亮的女高音就飙了起来,因为情绪激动,甚至某些字眼都走了音:“都他妈的放屁!他们就是想把大家伙儿都诓出去,然后好扒楼!……”正是革命老将安大妈。
她一手攥着那张纸,一手攥着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脸涨得通红:“……大家伙儿心一定要齐!跟他们斗到底!谁也不许私下里跟他们达成协议!从今天起,咱们要用阶级斗争的目光观察一切!分析一切!砸碎拆迁办的狗头!……”说了几句还不觉解气,又把手里的纸用力扯碎掼在地上,末了恨恨的啐了一口。
人群中轰然响起一阵赞同的声音。
安大妈倒竖眉头怒发冲冠单手叉腰立于当场,倒确实有几分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气势。
她见群情汹涌众志成城,不由得又提高了些音量喊出一段话来:“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说过,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说得出不要脸的话,拆迁办有什么资格站在我们面前哼一声呢!”
原话中是顽固派,她给临时替换了拆迁办上去,倒也确实是急中生智,应情应景。
李秀玲转身就走。
平心而论,安大妈他们的行为并没有错。
她自己也险些就站在这群人中间。
中国人自古就有安家立业的思想,房子就是命根子。
哪怕只有个架子撑几片瓦,只要是自己的,那也就能算作一个家。
然而一来她已然从此事中脱了身,二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时她这本经上满篇就俩大字:缺钱。
再者自己必须和他们保持距离,万一要被这群已经怒火中烧的人知道自己已经办了房产证,天晓得会出现什么后果。
安大妈此刻正急于奠定自己头号钉子户的领导地位,再加上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猜测分析争执谩骂喊口号,竟无一人发觉她溜着边儿走了一遭。
舞厅里热闹依旧,仿佛与外面那个世界并不相通。
这里的主题永远只有四点,男人一点,女人三点。
人性在这里是纯粹的,自由的,裸露的,和黑暗的环境保持着融洽关系。
张晓芬和她唠了两句,就被人拽走了,她自己也被人拽走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又和小娟打了个招呼。
正站着呢,眼前忽然晃过来一个欲盖弥彰的秃顶,王八蛋笑呵呵的,上来就搂住了她的腰。
她和王八蛋进了舞池,任其抚弄了一阵。
李秀玲倒真是有些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尤其是看见最近邻居们的举动之后。
老王虽说半威胁式的拉她上了床,可人家也是实心实意帮自己办了事。
更何况如今她也拿上床当了正经营生,回过头想想,几乎就不算给过老王什么好处。
她也算想明白了,不再敌视这老家伙,反而还和他渐渐熟稔起来。
老王摸了一会儿她的乳房,手就滑下去,她把裙子掀起一角,让他顺利的从内裤的边儿探进去抠弄,一边笑嘻嘻的,也把手按在老王的裤裆上揉搓。
老家伙美滋滋的一边揉搓她的阴唇,一边享受被她挑逗的感觉。
摸了几把,李秀玲调笑着说:“哟,王叔,今儿是怎么的了,咋看着我没啥反应呢……”她纯属无心,但听者有意。
王八蛋当时就一愣,气势肉眼可见的开始萎靡:“啊……那啥……这两天早起锻炼……累的……”其实他这个岁数,身体不行很正常,但男人天生对自己的能力非常在意,稍有差池就容易产生自卑心理。
上次为了把李秀玲弄上手,他吃了一回药,虽说效果不错,但第二天也是腰酸腿疼浑身上下都难受。
经过反思,再不敢轻易拿自己身体尝试那玩意了。
偏巧的遇到李秀玲,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自己今儿没有药神保佑。
李秀玲品出他语气不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触了王八蛋的忌讳。
其实她这么说也没错,第一次他可是在她的撩拨下,凭自己本事硬起来的,后来到底在墙边让她用嘴弄了一回。
想到用嘴,她忽然有了主意,但转念又一想,他都没提这茬,凭啥自己上杆子①去作践自己。
正想着呢,王八蛋忽然说到:“秀玲啊,你跟王叔找地儿坐着唠会儿嗑去?”
他也是心里打着算盘,想着换个安静稳妥的环境,看看自己是不是能争取再老当益壮一回。
李秀玲大致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捏着腔调回答:“上哪坐去呀,有啥话就在这儿唠呗,墙边那圈沙发都找不着空地方……”“这厅里乱哄哄的咋唠!我是说咱上……”
王八蛋迅速盘算了一下,去哪门槛费肯定都得自己掏:“上卡座去坐会儿呗,就当休息了。”
李秀玲在心里骂了他两句抠门,嘴上却嗲着回答:“王叔你真能忽悠人,那地方是坐着休息的地儿么……我还没去过呢……”却也就脚下不停,跟着他走了。
其实前些时候她已经去过好几次了。
王八蛋交了钱,俩人一前一后往卡座那个小厅里溜达。
卡座的门槛费是十元,这无形当中增加了成本开支。
李秀玲想找个僻静点的角落,因此走在前面,王八蛋从后边看着她扭来扭去的屁股,心里不住的给自己鼓劲儿,希望一会儿能把这额外支出的钱玩回来。
卡座的这种所谓沙发,相当有局限性。
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大约半米多宽,长一米五左右,高半米多点,上面压着海绵蒙一层人造革,黑的或者是棕的,左右后方再用约一米三四高的木板三面围住,也蒙一层人造革。
左右两边的木板通常要比下面的座位稍微向前延伸出来那么二三十厘米。
以上这些构造是连接在一起的,成为一种人人都知道可以坐,人人都坐得不怎么舒服的那么个玩意。
早先这样的椅子在饭店或者那种老式歌厅里两两对放,就可以形成一种感官上隔离出来的小包间。
或者摆在录像厅里,充作雅座。
在舞厅这边的小厅里倒是摆放得中规中矩,就像电影院的椅子那样面朝里横着几排,中间和两边空出来留了三个过道。
从小厅入口看进去,里面就像个颇有档次的录像厅,只可惜对面墙上什么都没有,灯也稍稍亮了些。
这样的环境里,两个人做爱做的事,要想不走光是不可能的。
就算衣服不脱,裤子总得脱吧。
过道里人来人往,就差围观品评了。
李秀玲终归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想尽量少暴露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这事儿不同于在舞池里被人玩弄,那里光线昏暗,虽说也是该露的都差不多露了,好在人群拥挤,又都忙于自己手头那点事,彼此很少互相观察。
之前李秀玲在包房里和张晓芬一起伺候男人,毕竟空间密闭,人也少,再仗着当时一股冲劲。
但卡座这边空间开阔,灯光又亮,公然就和男人搞起来,仅靠卡座两侧那窄窄的二十来公分遮挡,无论如何心理上也不太过得去。
因此找个靠里的角落就势在必行。
尤其是之前有一次她没占到合适的位置,不得不和一个老头在靠过道的位置进行交易,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汉子路过,居然还叫了声好。
李秀玲固然羞臊得差点把脑袋插进沙发角落里,老头也被吓了一跳,直接就缴了枪——倒算是帮了她的忙。
王八蛋则是心里多少有点阴影,以前他也和其他女人来过几次,因为每次都硬不起来,都闹得十分尴尬,因此也想找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此刻俩人心思各异,脚步倒出奇的一致,直奔最里面而去。
卡座从不缺人,俩人一路上难免被动的欣赏了些露水姻缘。
老王固然乐得过过眼瘾,李秀玲也很是偷瞄了几眼。
不为别的,主要是想学学别人的先进工作经验。
走到最里面一排,李秀玲正好发现右排一溜三个卡座都是空的,急忙摆手招呼王八蛋过来,占了最边上的位置。
王八蛋一边走过来坐下,一边在心里盘算。
他倒是明白,刚才跳舞李秀玲没要他钱,进了这地方再不给钱,人家哪还能有兴趣配合他。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状况摆在这儿呢,做事要明确目的,他毕竟不是真的想上这来纯聊天的。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到最后仍然落得个不举的结果,起码过程长一点,李秀玲服侍的尽心尽力点,事后不要对他冷嘲热讽的,也就是了。
刚才进门交钱他是拿了张五十的,剩四十攥在手里。
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先给钱,他抽出二十,往李秀玲面前递:“秀玲啊,来,叔先把钱给你……”
李秀玲一边把包从身上解下来往卡座的角落里放,一边也在心里盘算。
王八蛋刚才就没给钱,进到这里了如果还不提钱,她要是不要?
然后怎么办,狠点儿心就陪他聊会天?
聊多久合适呢,会不会耽误了自己在外边赚钱?
要是给钱,她要是不要?
然后自己好好陪他玩?
可看今天这状态,他恐怕是真像张晓芬说过的那样,根本就硬不起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好呢?
方法倒不是没有,丈夫那根没知觉的阴茎在她嘴里都能像模像样的挺立起来,王八蛋好歹一个正常人,能困难到哪去?
可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么伺候他呢?
要不就应付他一会儿,等他知难而退,自己又赚了钱,又不耽误时间,又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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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着,一回头王八蛋的钱已经递到了眼前,这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王叔,不用……”王八蛋一手拿钱往她手里递,一手摸在她屁股上:“嗐,啥不用,王叔不是不懂事儿的人!那啥,你把钱收了……王叔这体格吧,不太好,秀玲你帮王叔弄弄,别嫌麻烦就行……”
李秀玲手还在推挡着:“没事儿王叔,我知道你有时候那啥……你也别上火,这事儿其实好办……”王八蛋何许人也,逢迎巴结那也是一辈子了,从话堆儿里滚过来的,只一愣就听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
此事不比其它,老头见她不仅没嫌弃自己,还说有办法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一激动,也顾不得李秀玲说这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从裤兜里把另外那二十也掏出来,一起塞到她手上:“秀玲啊,你、你真有招儿帮叔,就多费费心!这钱你都拿上!”
李秀玲原本是不经意说出的话,让他这么一弄,倒坐实了。
有心再推辞,眼看着王八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想想自己受人恩惠,总也不能把面子给回绝了,再则还得看钱的面子,四十元那可是两次的价格了。
犹豫了一下,她这才暗下决心,伸手接过了钱:“王叔,那……那我试试看啊,但是可不把准②,这要是整半天还不行……”王八蛋没头没脑的接过话答应着:“没事儿秀玲,王叔不是小气人,能行就行,不行咱就走,高低不能耽误你挣钱……”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秀玲是再推脱不掉了。
她把钱装到包里,让王八蛋稳稳当当叉着腿坐好,先是自己掀了衣服,把乳房整个暴露出来,右腿单膝跪上卡座,右手抓着背板的边,把上半身贴在王八蛋面前,左手在他裤裆上划拉了几下:“王叔,你把它解开……”王八蛋答应着,俩手急忙忙的解了裤口,又把裤腰往下推了推,李秀玲的小手就滑进去,捏住那个软塌塌的玩意轻轻揉起来。
王八蛋左手搂着她的腰,一仰脸,叼住她的一个乳头连吸带吮,一边享受着下面的按摩,舒服的拿鼻子直出长气儿。
李秀玲也轻轻的哼哼着,极尽声音所能表达的撩人之态,配合着手上的动作,不时还拿指甲在他的阴囊上轻轻刮几下,换回后者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都是她日常操演熟练了的,只可惜王八蛋确实是虚,就此撩拨了一阵,居然还是毫无反应,气得李秀玲在心里暗骂他下肢瘫痪。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眼看着王八蛋欲火中烧,只等她那口泉水救急。
尽管还是不大情愿,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工作,老王也不算外人。
李秀玲把乳头从王八蛋嘴里拽出来,最后脱离时正赶上他往嘴里抽气儿,乳头被牵引得长长的,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
凭心而论,老家伙的动作还是很值得称道的,不疾不徐,既自己过了嘴瘾,又照顾到了李秀玲的感觉,以至于她也多少产生了一些快感。
甚至从他嘴里把乳头拔出来后,心里还空落落的。
就这一点,王八蛋就比别人强多了。
前些天有个家伙,刚吸了没两下就动了牙,虽说没使劲,还是吓了李秀玲一大跳。
听张晓芬说,客人里还有更变态的,不得不防。
老王不明所以,但本着消费者就是上帝的原则,坐在那看李秀玲下一步如何施展。
李秀玲弯腰拿包,他就趁机把手伸起来,托在她乳房上揉搓。
眼看着她从包里翻出一小包纸巾、一个小瓶子和一个避孕套,他心中纳闷,实在憋不住说到:“秀玲啊,那啥,叔这还没硬呢……”
李秀玲笑笑:“没事,叔你坐着……把裤子脱了……”
①上杆子:东北方言。主动的意思。例:他都没和我打招呼,我还能上杆子去跟他说话?
②不把准:东北方言。没把握、不一定实现的意思。例:答应归答应,事儿能不能办成我可不把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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