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丁兄,你毁了我想做好人的机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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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位于湖北,因境内蜿蜒高耸的荆山而得名。此地自古人杰地灵,出过不少名人。在三国时期,这里更是曹刘孙三家争夺的焦点,曹操兵败赤壁、刘备借取南郡、关羽水淹七军、吕蒙白衣渡江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明朝时期的荆州早已不是历史上的古九州之一,而是湖广布政使司下面的一个府,范围也不过是后世的荆州市和宜昌市。

不过荆州虽然地位下降,但治所江陵依然是长江中游的重要交通枢纽,所以城内四方客商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一日,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城里最有名的云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下。他安顿下来之后,又叫来小二,给了十文赏钱,详细询问起知府大人和城里有名的万老爷家的住处。

小二有外快赚,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两处地方的位置方位说了个清清楚楚,让那男子非常满意,挥手让他下去。

这男子自然是从华山赶来的聂云,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专门给自己易容化装。虽然谈不上天衣无缝,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掩饰真容,所以只要不被别人看破身份就行了。

他来江陵城不为别的,只为拯救连城诀里那对苦命鸳鸯:丁典和凌霜华。在这部写尽人性丑恶的小说里,这两人的爱情算是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亮光了。

虽然聂云不算什么好人,但前世读小说时也曾被这段爱情深深感动,如今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想要成全这对痴心相爱的苦命人。

当然,神照功也是他的目标之一。这门内功虽然诞生在低武世界,但其威力和奇妙丝毫不在九阴、九阳之下,丁典被凌退思穿了琵琶骨,挑断了脚筋,已经成了废人,但凭借神照功不但身体恢复了正常,而且还成为绝世高手,甚至还靠它将气绝小半个时辰的狄云救活。狄云也是在琵琶骨被穿的情况下,依靠神照功重新奋起,最后更力压群雄,成为绝世高手。

聂云觉得这门功法简直已经脱离了武功的范畴,学会它不敢说不会死,但绝对能增加不少活命的机会。

第二天,聂云走遍江陵城大街小巷,将小二告诉他的信息与实际地形一一对照,然后又专门打听了大牢所在。

到了深夜,城内已是万籁俱寂,一片安宁。

突然,云来客栈二楼一间上房的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只听嗖的一声,一个身影从房内飞出,直奔城中大牢而去。

此时的江陵大牢内,丁典正被凌退思安排的狱卒折磨着。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练成神照功,又身受重伤,所以被打得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一个左脸长着一颗黑痣的高壮狱卒一边用力踢打着丁典一边骂道:“他妈的!就你这样还想娶凌老爷的千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说着一口浓痰吐到丁典脸上。

旁边一个狱卒跟着笑道:“我看他是穷疯了,凌小姐可是我们荆州第一美人,就他这狗一样的杂种,也配肖想!”

几个人正打得痛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他要是死狗,你们是什么?疯狗么?”

“什么人?”几人连忙回头,却只看见一道银光,然后就觉得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丁典早在那人说话时就看了过去,只见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黄脸汉子。那些狱卒回头时,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剑。只见他右手带起一道耀眼的剑光,然后几个狱卒就脑袋搬家了。

丁典还从未见过这样高明的剑术,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聂云来到丁典面前蹲下,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丁兄好歹也是跑过江湖的人,怎么还傻得像个小白似的。不就是一个宝藏么,居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惨样,害得凌霜华也跟着你倒霉。”

丁典心中的秘密被人说破,不禁面色一变,摇头道:“什么宝藏!我不知道!”

聂云摇摇头,从狱卒身上取过钥匙,开始给丁典解开手脚的镣铐,一边解一边随口道:“第一个字是‘四’,这二字是‘五十一’,第三字是‘三十三’,第四字‘五十三’……”

他将镣铐全部解开后,看着目瞪口呆的丁典,耸耸肩道:“丁兄不用紧张,我对宝藏那玩意没兴趣。不过我天生学武成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丁典皱眉道:“什么交易?”

“我带丁兄去见凌霜华,帮助你们双宿双栖。”聂云指了指丁典,“但是事成之后,丁兄要把神照经背给我。”

丁典想了想,点头道:“若你能救出我和霜华,我就把神照经给你。”

“一言为定。”聂云将丁典扶起向牢狱外走去,一路上只见所有的狱卒都已身首异处,整个牢狱血流成河。

丁典越看越是吃惊:死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这人的武功真是强得可怕!

出了大牢,聂云提着丁典一个纵身向凌府而去。丁典被铺面而来的凉风吹得直流眼泪,整个人感觉就像飞起来一样。

来到凌府外面,聂云将丁典放在一棵大树上,对他道:“丁兄在此安坐,我去去便回。”

丁典拱手道:“多谢小兄弟,你可要多加小心。”

聂云点点头,正准备跳下去,忽然心中一动,回头对丁典问道:“丁兄可知道这凌府内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东西或者地方么?”

丁典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那凌退思虽是朝廷命官,也不过是一介书生。府上防卫虽然森严,但小兄弟轻功出众,只要避开守卫,自然能找到霜华。”

聂云双眼微眯,又问道:“丁兄身怀神功,当初怎么会被凌退思抓住的?”

丁典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当时一心都在霜华身上,所以未曾防备。那凌退思在茶饭里下了迷药将我迷倒,故而被他擒获。”

聂云笑了笑,说道:“丁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的。”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丁典,接着便纵身跃进凌府里。

聂云走了没多久,丁典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慢慢向城门方向走去。他正走着,忽然感到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记手刀重重砍在脖子上,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凌府的主人卧房里,荆州知府凌退思正躺在床上睡不着。虽然丁典被他关进了大牢,但这人脾气倔得很,不管他怎么严刑拷打,就是不肯吐露宝藏的下落,哪怕他说将自己的女儿凌霜华许配给他都没用。

“真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凌退思暗暗骂道,“那蠢丫头也是,跟她死去的娘一个样,都是迂腐不堪。这世上除了财富权力,其他都是虚的,什么情情爱爱,全是胡说八道。不过这丫头十分孝顺,对她娘最是敬爱,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

他琢磨来琢磨去,折腾了好一会才睡着。

忽然,凌退思在睡梦中听见一声响动。他连忙坐起来,却见一个身影站在床前直直地盯着他。他心中大惊,刚要叫喊,却见那人伸手在他身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凌退思只觉身全身一麻,身上穴道已经被封住了,嘴里更是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那人将凌退思制住之后,便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

凌退思魂飞魄散,但全身大穴被点的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药丸滑入喉咙。

那人做完这一切后,这才来到桌前将油灯点亮。凌退思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是个面皮蜡黄的汉子,四十多岁,左脸留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好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

这人正是聂云,此时的他跟之前相比又换了一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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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退思正在脑中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人,突觉腹内传来一阵剧痛,感觉就像千万根尖锐的细针一起在体内乱窜。

凌退思双眼圆睁,身上汗雨如下,从喉咙里发出细微而又凄厉的呻吟。聂云坐在桌前,静静地欣赏着,一边看一边点头,似乎对凌退思的反应非常满意。

过了一会,凌退思才感觉疼痛退去。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聂云,露出哀求之意。

聂云摇摇头,轻声道:“别急,这只是上半场,还有下半场呢!”

凌退思不懂什么是下半场,但也知道这药效似乎并没有发作完。他正自惊疑,突然眼中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意似乎并不是因为开心和舒服。

聂云看着表情抽搐的凌退思,耸耸肩说道:“先是疼,后是痒,前者如细针穿孔,后者如牛毛扫过,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药,你是第一个使用者,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荣幸?”

如果凌退思能说话,肯定会破口大骂荣幸你妈个蛋。那遍布五脏六腑的麻痒之感让他恨不得将胸膛剖开,奈何全身僵硬的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硬挨。

聂云又饶有兴趣地欣赏了半天,等药效彻底过去后才走上前去。他看着已经两眼翻白,快要昏过去的凌退思,笑道:“知道这药的厉害了么?知道就眨眨眼睛。”

凌退思连忙不停地眨动眼皮,生怕聂云看不见。

聂云点点头,继续道:“这药每天亥时发作,先是疼痛难忍,让你反思当天做的错事,再是麻痒难耐,让你面带笑容迎接新一天。怎么样,凌大人,我这礼物您还满意么?”

凌退思脸上惊恐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这药居然长期有效。要是刚才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每天都要来一遍,他还不如死了算了。但已经官居知府的他怎么舍得抛弃这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更何况他还没有找到梁元帝的宝藏,更不甘心就此死去。

看着凌退思那充满恐惧的眼神,聂云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解开你的哑穴,问一句你答一句。”

凌退思又眨眨眼。

聂云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凌退思连忙说道:“大侠……”

聂云瞪了他一眼,凌退思连忙闭嘴。

聂云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问道:“那金波旬花是从哪里弄到的。”

凌退思心中一惊,那金波旬花是他的杀手锏,除了毒害丁典那次之外,还从未用过,没想到面前这陌生人居然知道。

聂云看他不说话,笑道:“没想到你还挺硬气,好,那你就每天享受晚上的快乐时光吧!”说完起身就走。

凌退思大吃一惊,连忙道:“我说,我说。当年我在龙沙帮时,杀死了一个从京城来的客商,他包裹里有一本书记载着这种花。后来我当上知府以后,派人去到南洋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的。只是这金波旬花原产天竺,来到这荆州水土不服,当初拿回来的八株只剩下三株了。我后来也曾再派人去找寻,但听说因为此花毒性太强,加之培育不易,所以在天竺已经灭绝了。”

就这样,凌退思将关于金波旬花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这花正如蓝凤凰说的那样,奇毒无比,嗅之即晕,触之即死。府内的花匠每次打理都要用两层湿布围着口鼻,若要搬动还需要戴上厚厚的牛皮手套。即便如此,每年也经常有花匠因为不小心而中毒昏迷甚至送命。

聂云听得心里发寒,不由暗道一声侥幸。辛亏自己没有贸然去找凌霜华,要不然只怕真就没命了。不过这东西威力这么强,若是给敌人用上……

想到这里,聂云对凌退思说道:“你应该已经提炼出金波旬毒液了吧,把它全部交给我,还有解药,一颗都不许留。”说着把手放在了凌退思的肩膀上。

凌退思感觉到那仿佛要将骨头捏碎的力量,哪里还敢反抗,只得乖乖地将那些东西全部交了出来。

聂云将它们全部收好,然后丢给凌退思一颗红色药丸。

凌退思连忙接过,但脸上却满是不安。

聂云笑道:“你放心,这药能压制你体内的毒素,不过药效只有三天。你明天就告诉你女儿,丁典已经逃走了,把监视她的人也撤走吧。”

凌退思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大侠此话当真?”

聂云点点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有没有给丁典送过什么信物或者值得纪念的东西?”

凌退思回忆一番,说道:“之前将他下到牢里时已经搜过他的身,就算有也都已经扔掉了。不过好像他脖子上有个香囊是小女在端午节时送给他的,当时并未收走。”

聂云眼睛一亮,说道:“你确定?”

凌退思连忙说道:“我将他打入大牢后,曾细细盘问过小女身边的丫鬟,确有此事,不敢欺瞒大侠。”

聂云抚掌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凌退思心中疑惑,但又不敢询问,心里暗道:“难道这恶贼看上了霜华?他让我撤去监视,莫不是这几天晚上会去见那丫头?”

聂云笑过之后,顺手拿起桌上的油灯,对凌退思说道:“带我去看那金波旬花。”

凌退思不敢多言,只好恭恭敬敬地带着聂云往花房走去。

半路上遇到不少巡夜的守卫,但都被凌退思随口应付过去。

到了花房外,凌退思对聂云说道:“大侠,这里面便是那金波旬花。”

聂云打开门,只见里面摆着三个花盆,里面各种着一株颜色特别娇艳的黄花。这些花的花瓣黄得像金子一样,闪闪发亮,花朵的样子很像荷花,只是没荷花那么大。

聂云点点头,将油灯直接丢了进去,然后又将旁边用来防雨的油布扔了进去,屋子里转眼间便燃起火光。

凌退思大惊,刚想发问,就听聂云说道:“这种东西你就不要留了!”说完扫了凌退思一眼,冰冷的目光让他一个激灵,连忙点头道:“是是是,这种东西一定要毁掉。”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却像滴血一样。

聂云嘴角扬起,一个纵身就不见了。

这时府中下人已经跑过来准备救火,见凌退思呆呆站到一边,忙上前询问。

凌退思摆摆手道:“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灯火,你们快些扑救。”

虽然火很快被扑灭,但因为聂云当时是直接冲着花盆扔的,所以三盆花全部变成了焦炭。

凌退思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后,眼中射出冷光,恨声道:“混蛋,竟然敢来惹我!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就不叫凌退思。”

他咬牙切齿了一会,便将床上的被子掀开,从床板上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匣子。

凌退思抱着小匣子,喃喃道:“还好,多亏当时留了一手。”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凌退思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聂云。

他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从一脸惊恐的凌退思手里拿走木匣,点点头道:“三克油!”

凌退思莫名其妙,但聂云显然不会解释,直接提着木匣转身而去。走到门口时,他挥挥手道:“别忘了我交代的事,拜拜!”说完又是一个纵身不见了。

凌退思站在屋里,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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