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苏家的野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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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老姬,这江南苏家忽然求亲可是有什么玄机?如今水路可有进展?”

“对呀,先前中秋的时候姬老爷难以决断,如今已然十月中,月末几日后我们也该出发了,若还不能定下来明年可就没有利润了。”

“老姬,大伙这每日急的团团转,都等着您老发话呢。”

酒过三巡,满院宾客便都眼巴巴的瞧着姬老爷。

豫商,说白了就是靠着利益维持在一起的商帮,在这个世道,维持关系要么靠血缘,要么靠利益,或者血缘利益纠缠在一起。

其中最稳固的关系当之无愧非利益莫属,常言道,亲兄弟还得名目算账,涉及到利益的人伦惨案多不胜数。

商帮正是靠着利益凝聚在一起的东西,若是有一日无利可图,自然也就名存实亡。

由此可见,太和帝大搞盐令一事摆在姬家面前的压力可想而知。

其实若不是江南苏氏出手,或许姬家会面临被旁支架空,商帮分崩离析各组团体的境况。

这无疑是对豫商的一次重创,最终很可能导致传承上百年的商帮不复存在。

贫下中农做点小生意若是吃亏了或许还能去科举或种地,可豫州城地处丘陵地带,地少人多,经商可以说是豫州人唯一的出路。

豫州人不怕艰险,不怕辛劳,就怕赖以生存的商路被断绝。

如今的豫州城已然是媲美江南城的城市,若是商帮不在,对豫州来说绝对是一场浩劫。

俗话说断人财路等同诛人九族,太和帝如此对待兢兢业业上缴白银给国库的商帮,实在是让人唏嘘,也失了人心。

而苏家出手此举,显然是长在了每一位豫州人的心上。

“有是有,苏家已然送了新的文书过来,说是给我们规划了一条新的南下路线,届时从江南苏州这一带的水路会方便许多。”姬老爷拿出江南苏家一同运过来的文书,里面赫然是几个官府的文凭。

“当着当今圣上的面江南苏家可真敢呀,居然连收几个点都列出来?”苏老爷打开文书一看,好家伙,居然每一个点的官府的人员都能查的清清楚楚。

“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先皇后在位三十余载,先帝因此厚待苏家,江南一带往南基本都是苏家一脉的,如此规划也算情理之中。大家不妨看看,这条水路我瞧着没什么大问题,离开苏州后路就好走许多了。”姬老爷拿出地图开始标示路线。

太和帝并非把全国大小官员全部换掉,只是针对豫州各大接壤的城池换了,旨在出门就给豫商褥一把,只要离了这豫州城,接下来基本便畅通无阻了。

“也对,只是这毕竟是生路,大伙不熟悉没走过,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呀。这回你们打算拉多少货?多了怕亏光了。”有几个家底不算好的豫商很忐忑,没有人运货的时候喜欢走生路,虽然地图上有所标识,可出去一趟,货丢了是小事,就怕更惨人财两空。

“唉,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铤而走险罢,今年可以稍微保守一点,若是顺利明年再多运几批。”

“哼,若不是那皇帝老儿折腾我们,我们也不至于被逼如此。老子真想进宫质问那皇帝老儿,咱豫州人到底哪门子惹了他,每年豫州子弟上缴多少白银,他是眼瞎心盲吗?待明年国库收不上税我看他急不急。”

“就是,不仅换了官差,竟还多了许多我闻所未闻的税务。大伙评评理,你们可听说过红花税,官府服务税?难不成是我们的船碍着官老爷的眼要付费吗?”

“对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许是喝酒喝多了,好些年轻气盛的豫商子弟义愤填膺,怒斥不公。

豫州人世代兢兢业业,致富思源,通过自己的努力成立了全国第一商帮,慰勉子孙后代,连带着也把这弹丸小地的豫州都发展成了媲美江南的繁华城池。

走出去,不仅豫州人,就连相邻的村子乡镇哪个不是夸赞豫商的好来呀,结果那皇帝老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亲小人,远闲臣,这样折腾他们,实在是让人心寒。

“大家这两年也算受了很多不公,如今苏家愿意出手是好事,若是大家还愿意信姬某一回,便走苏家这条路,姬某在此便用这会长的身份做个担保。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姬家哪怕散尽家财也会补贴给各位。”姬老爷一拍桌案,孤注一掷。

“老姬别这么说,大家都是豫州子弟。”苏老爷连忙拉住姬老爷,散尽家财,这哪里能随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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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大家都是乡亲,会长不必如此。世间哪有两全之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要么被宰光,要么就拼一拼,不巧的是,我们豫州人最不怕的就是冒险。”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最终一致对姬老爷的说法表示赞成。

姬墨舒全程沉默不言,喜宴之上议论纷纷,却每一点都直指一个关键的目的。

见大家都不约而同决定了南下的路线,她甚至觉得这个决定做的十分草率。

“爹。”

“怎么了?”

“你就真的信这苏家呀。苏家忽然找上我们结亲,急切的把女儿嫁到我们家,紧接着就给出新的商路,在当今圣上注意力都在豫商这里的时候,苏家怎么敢顶风作案?这里面的目的与野心不纯呐。爹忘了,苏家乃先皇后的母家,说不定这只是当今圣上联合苏家给我们设的一个局,借此进一步施压交还盐令的。”姬墨舒一脸担忧,苏家此举背后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为何爹信,叔伯姑嫂也信,知道姬家的使命后她不得不猜疑。

“哈哈哈,老姬,你可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呀。”听闻姬墨舒的话,满桌的豫商元老并未意料之内的担忧,反倒是爽朗的笑出声来。

“嗯?”姬墨舒疑惑的看向众人,为何大家都在笑?

“客气了,她还小,想东西比较单纯。”姬老爷对着众人笑道。

“爹,我说认真的,你们为何信?”姬墨舒有点急。

“小舒你说的不错,能想到这一层倒是说明你是个细心谨慎的,商帮交予你发展我们也都放心。只是有一点你还未成熟,我们并没有选择,也赌不起,哪怕有所猜疑也不得不信。”苏老爷捋了捋胡子,笑眯眯道。

“没有选择?”

“自然,我们只是一介商贾之家,商贾只看利益,苏家目的显然不纯,但是我们没有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苏家,而对应苏家拿出的诚意便是把女儿许给你,这是很简单的利益交换。利益交换对等的情况下不需要猜疑太多,不过都是为了各自利益而战罢了,苏家找到我们说明有共同的利益,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要相信便可,哪怕明知道可能会被拉下水。”

“这,可这若真是一个局不就……”那个完蛋姬墨舒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甚至不敢想。

“小舒,这世道没你看的那么复杂,也没有你看的这么简单,但是有一言却是真的,寻着利益走,往往是最接近真相的,但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商帮好比金钱,金钱只是权力的陪衬,但权力也离不开金钱的支撑,类似互相纠葛的双生子,有权力才能守住金钱,吞并了金钱的权力则会成为那金銮殿上的天下之主。聪明之人懂得分权抗衡,但野心会促使他们不断进行吞并,直至最终人的贪恋战胜了一切所谓正道保险,金钱与权力都高度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

听完苏老爷的一番话,姬墨舒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由此听来,苏家此举正是把商帮拉入自己囊中,或许,苏家与皇室并非一丘之貉,而是对立面。

只是她不懂,作为先皇后的母家,已然是万人艳羡的皇亲国戚了,却为何依旧不满足于此。

人的野心,当真就这么大吗?

“舒儿,冒险不可怕,可怕的是固步自封墨守成规。输了便输了,成王败寇自古便是如此。现在你还年轻,要切记,信任不要轻易付诸于人,利益才是永恒的。”姬老爷拍拍姬墨舒的肩膀,到底是常年养在深闺,姬墨舒虽聪慧,却没有城府,万幸的是如今娶了苏三小姐,但愿以后能够辅佐一二,总的来说是不亏的。

“我明白了爹。”姬墨舒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喜宴之上大家依旧觥筹交错,而姬墨舒却陷入了沉思,或许是前半辈子安逸惯了,现在的她更觉得如履浮萍,姬家的秘密,苏家的野心,互相纠葛的利益,似乎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短短的十七年几乎都在病榻上度过,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却陡然面临超于常人的压力,猝不及防,她根本无措。

许是见姬墨舒有点低沉,姬老爷推了推。

“身子不适便先回去歇着罢,接下来交给爹就好。”

“好。”

“对了,等下先去找你娘,有东西要教你。”

“好。”

姬墨舒狐疑的点点头,要教导什么?

不过向来听话的她自是不会忤逆爹的话。

她心事重重的往后院走去,后院就与前院一般热闹,姬老爷在前院接待天元,姬夫人则在后院接待坤辈们。

“娘。”

“舒儿来了?”

“嗯,爹叫我过来找你。”

“随娘来吧。”

姬墨舒跟着姬夫人来到房内,只见姬夫人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随后递给她。

“娘,这是什么呀,看书?”姬墨舒接过书本,封面竟是空白的,这是什么书呀。

只是当她好奇的翻开时,顿时涨红了脸,手中的书直接就飞到了地上。

“你作甚?这书上的东西你得学。”姬夫人嗔怪的看了姬墨舒一眼,重新把书捡起来拍了拍,硬塞给姬墨舒。

这女儿许是根本什么都不会,就这样若是今晚不行被苏三小姐嫌弃就完了。

“学?为何要学这种东西?”姬墨舒羞红着脸,手上的书仿佛会烫手,“还有,怎的可以,可以在纸上画这种东西,不穿衣裳,有辱斯文,简直就是辱没了这高贵的宣纸。”

“什么叫辱没?不过是人之常情,房中术你不学怎的圆房?”

“圆房?”

“可不是嘛,娘以前把你管的太紧了,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不必害羞,新人行周公之礼,阴阳无极。今晚洞房的时候便照着书上画的做,之后凭感觉就可以了。争取早日让苏三小姐受孕,给姬家添丁知不知道?”姬夫人苦口婆心劝说道,总觉得以往管的太紧,现在推着姬墨舒去放开反而放不开了。

……

姬墨舒涨红了脸,根本不敢看手上的书。

虽听说过洞房就得圆房,可其实她不懂具体圆房是如何圆,竟不想居然要……用到那种地方,况且还得尽早受孕,每一个单独拿出来对她而言都是一大挑战。

其实她还不想要孩子,莫名其妙失去了苏娘,然后莫名其妙给她娶亲,现在又硬塞一个孩子给她?

本就因为家业而无措的她更无措了。

“唉,你真是的,这不可怕,不必有太多顾虑的,不过是行鱼水之欢。夜间自己省着些,别太沉迷,顾着身子,要娘去给你看着吗?”

“这哪里成?娘你看着我怎么圆房,我懂的。”姬墨舒连忙反驳,让娘看着她圆房,她不要面子的吗?

“那就去洞房罢,记住了,别怠慢了苏三小姐,还有,先看完了书再圆房,不要胡乱着来,免得伤到了。”

“好了娘,不必说了,我知道的。”

姬墨舒红了脸逃也似的跑了,她不想和她娘探讨这种问题,太羞人了。

曾几何时,她娘日日叮嘱她洁身自好,耳濡目染之下她觉得这裤腰带拴住的是恶魔,是万万不能松开的,现在她娘又一改以往的态度,不停的叫她松开裤腰带,这不就是释放恶魔吗?

刚刚成亲,她甚至都没见过苏三小姐,竟直接圆房生孩子,俗话说畜生繁衍尚且求偶,她这算什么?

姬夫人叹了口气,目送着姬墨舒逃跑的背影,总觉得姬墨舒今晚会没法圆房,这可如何给苏家交代,实在不行她就把人拖过来好好的教导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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