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1 / 1)
林枫跟着光头,很快就走到了一个被关上的房间前。
门口站了个戴着棒球帽的人,他嬉笑着和林枫搭上了话。「哈,是鸡哥呀,待会儿咱们哥俩整一杯去?」
「没问题。」林枫僵硬地点了点头,「让我先进去看看那个小白脸一眼,待会儿再说。」
那人的表情顿时有些疑惑。
光头看了眼戴球帽的人,两个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棒球帽沉默地慢慢让开了路。
到了房门前,光头却没有着急走进去,而是在旁边的一个被手提箱装着的设备上快速操作了起来。
手提箱的四周延展了一大堆电线,全部都接入到了房间之内。
「鸡哥,密码多少来着?」他突然开口问道。
还有密码?林枫开始冒了些冷汗,然后摸了摸口袋……
妈的是他的对讲机……密码……他怎么会知道……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眼戴球帽的男人,那人似乎根本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也在静静地等待他说出密码。
等了半天,光头慢慢回过头来,面色不断变化。「鸡哥,你……怎么连密码都不记得了?」
「你自己不记得吗?」
「……」
光头和球帽对视了一眼,都眯起了眼睛,表情彻底不对了。
密码每在使用一遍后都会更换,而负责更换的人就是这鸡哥。密码也自然由他一个人记住,所以每次打开都一定要先通过他。
而他面前的这个「鸡哥」居然不知道这一点。
林枫看他们表情不对,摸着脑袋哈哈一笑:「哎,瞧我这脑子,密码我好像暂时没想起来,可能是尿憋的吧。我先去个厕所,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先别动,鸡哥……这里哪有什么厕所,早就被人拆了。你忘了,我们不都是去外面解决的吗?」
光头站了起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林枫的眼睛,对着他的身体上下打量着。
棒球帽则语气有些阴森的问道:「鸡哥……你真的是鸡哥吗?我叫你喝酒的时候你从来都是骂我滚……因为你以前发过誓,从此滴酒不沾,我们每次都会开这个玩笑。你今天连这个都忘了?」
「还有,鸡哥,我名字是什么啊?你怎么今天一次我们的名字都不叫了?」光头继续问道。
林枫只能沉默。
「难道是传说中的易容术?我听说是有这种东西的……」棒球帽低声说着,已经彻底怀疑上了眼前的人。
「居然可以像到这种程度?不可能吧……」光头还是有三分不确定。
「不太确定……但是他……他真的很不对劲。」
他们二人的身体动作逐渐变得有防备,脚步向后移,开始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妈的,演砸了。
这个时候继续胡诌只是浪费时间吧……
林枫这样想着,当机立断,将插在后腰的手枪直接拔了出来!刚想开枪射击,可是很快就发现……保险他忘解开了,扳机根本按不动。
他从来没有摸过手枪。
而比他后出手的二人则在吃惊之下迅速掏出手枪,飞快地对着他的身体和脑袋连续扣动射击!
「砰!砰!砰!砰!砰!」
数颗子弹穿过了鸡哥的身体,一阵阵血雾在他庞大的躯体中炸开,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倒下了……
另一侧,林枫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从充满了铁锈味的通风管道中一屁股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那残留的恐怖痛觉还很清晰,一身冷汗在身后,感觉手指都在颤抖。
这时候,他透过铁壁听见棒球帽似乎是在对着对讲机吼叫:「全员听命!有敌人混了进来!全体警戒!立刻集合!全部他妈都到一楼集合!」
林枫脑袋一麻,身体迅速在通风管道内爬动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体三跃两跳,在狭小的空间内如同一只鱼一样游动,然后蹲到了他身后。
「爸……」林薇开口说道。
「薇薇!你来这里干什么!?」林枫一惊,尽量不喊出声。
「我一直戴着明视盔……我刚刚能听见了你们,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呢?!你先赶紧撤!别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们手里有枪!就算是你的能力也不一定能挡住……」
「爸,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先别着急……」
******
过了几分钟后。
一楼,十七个人站成一排。而光头和棒球帽则站在了二楼的栏杆向下面看去,默默地清点着人数。
所有人都听见了刚刚的枪击声,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两人,等待着他们给出解释。
「妈的……怎么少了一个人?!是谁不见了?」
一个穿背心的举手说道:「蒋哥……是二柱子,他刚刚巡逻突然没影了……」
「怎么不汇报呢!」
「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棒球帽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光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总之我们是被什么鬼东西给入侵了……」
「真正的鸡哥现在人去哪了?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他可不能死啊,我们到底怎么和老大交代,和兄弟们交代?!到底是他妈谁干的?」
棒球帽沉思后猜测道:「估计还是上次那个黑衣人吧?或者是和他一伙的人?」
「如果是他的话实在太危险了,我们赶紧杀掉那个人撤吧,要不然还是先跟老大报告……」
「嗯……这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时间说不清,老大那边很难交代……先走吧,待在这里确实太危险了,要不然又和上次一样,那我们……」
二人正交谈时,「轰!」上方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上看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闪光弹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上空,伴随着一阵刺耳声响,一阵巨大的白灼光辉闪烁,光亮狠狠刺穿了他们的视网膜!
这是从黑市花重金弄到的正宗美国货,近八百多万的发光强度,比太阳的光亮都要亮出数十倍,可以让人致盲非常久,挡住眼睛也没用。
而且不仅是光亮,还加入了硝酸盐,会释放出让人快要耳聋的噪音。
「啊!!!!」
一群男人声嘶力竭地嘶吼了起来,感觉他们的眼球胀痛到让他们想把它给抠出来!脑袋晕得仿佛要七窍流血,还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差点就要昏倒过去。
而这时,林枫如同鬼魅一般从一旁迅速冲出,一拳就把毫无反抗力量的光头直接打翻到楼下,他将手死死握住了棒球帽的嘴,用不可反抗的巨力直接拖着他向后面移动。
楼下,有些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有些则忍不住呕吐了出来,被闪光弹快闪瞎的眼睛就算睁开了也只能看见一大堆模糊的颜色,脑袋里一片杂音,连思考都不连贯。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穿着运动服的少女,像个导弹一样从穹顶炸出的破洞从天而降砸在水泥地上!
紧接着她三拳两脚如有神力加持般向四周攻去,一群大男人瞬间被打得鬼哭狼嚎,带着破碎的骨头像是被犀牛冲撞般飞到了空中,一个接一个倒在地面上口吐鲜血……
另一边,等到棒球帽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按倒在关押王麟的房间门口。
「解开这房间的机关。」林枫冷冷地说道。
棒球帽头昏眼花,感觉自己看不见东西,干呕了几声,然后说道:「做……做梦……」
林枫稍微一使劲,直接拧断了他的胳膊。
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他惨叫道:「我不知道!我他妈不知道密码!我只能启动机关杀了他!我没办法解开!」
「想个办法出来,不然就死。」
「我……」
林枫的再度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又是一声惨叫。
「快住手!密码……我之前看到过,鸡哥有记着,应该在他身上…………」他哆哆嗦嗦地说着,面上已经失去了血色。
「行。」
过了一阵子,林枫找到了鸡哥尸体身上的一个由几张破纸组成的笔记本,藏在了他夹克的内层里,十分隐蔽。
他蹲在行李箱中,对着上面输入了密码后,一声提示音传来,终于是把机关解除了。
密密麻麻的热感应装置布置在房间各处,一旦有人强行进入,绝对致死量的毒气就会瞬间充满整个空间,王麟不用说肯定会死,而就算林枫身体易于常人没死,怕也是会直接昏过去,然后被生擒,后果不堪设想。
林枫叹了口气,看来是因为自己上次的行动给吓得,这阵仗是越来越恐怖了。
在房间内,他找到了被五花大绑,遍体鳞伤的王麟,目前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林枫先让林薇将他带回到车上。
安排好这些后,他回到了棒球帽身边,对着他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他?」
棒球帽此时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意志,他蜷缩在地面上回答道:「我……我听说是因为一个叫林枫的人……」
「林枫?他跟你们有什么仇?」
「我们……我们从周家那边收到了消息……他……他一直在暗中替周家做事,针对老大……一直在策划一些阴谋……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林枫表情变得困惑了起来,他有些理不顺这其中的联系。「周家?周家的消息你们也信?」
「是……是内部的消息……我们在周家内部有人……」棒球帽疼得气都喘不匀,红肿的眼睛一直在流眼泪,「消息……应该可靠……而且林枫的公司防守异常牢固··很可疑……老大就……」
妈的,林枫在心里暗骂,看来自己是又被周家的人给算计上了。
「行……谢谢你提供的消息。」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抱歉,就到这里了,上路吧。」
「别!不要……」
棒球帽的惊呼被狠狠打断,下一秒,他的脖子就已经被拧断了,双眼无神地歪向了一边。
「对你们仁慈,就是对我自己人的残忍……」林枫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脚旁的尸体默默说道。
上一次他本来有机会可以杀掉这些人的,可是因为心软选择了手下留情……结果却是这些人袭击他的公司,让他重要的下属遇险。
同样的错误绝不能犯两遍。
他从二楼直接一跃跳了下来,表情阴冷地看着在一群被林薇打倒,正在地上无力挣扎的一群人。
林枫握着拳头向他们慢慢走去……
*** ***
林枫上了车后,快速将车门关上,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启动,然后面无表情地一脚油门出发了。
他虽然不说话,林薇也看出他心情沉重,于是也抿着嘴,看着旁边后退的街道,表情凝重地沉默思考着。
将王麟送到孙医生那里之后,重新穿着一身西装的中年人形态林枫,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一家公立医院,那里有不少他受伤的员工。
拜访了一些受了轻伤的员工后,林枫推开一间病房的门,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一张病床旁边。
上面躺着的是浑身缠满绷带的马俊煌。
他慢慢坐下,然后将手放在马皇的身体上,默默用着他的生命能量替他疗愈一些外伤。
在等待林薇前来的时候,他通过电话从一个员工那里听说了,马皇在张家的人入侵时为了守住他们不进办公室,拼了命地拦在门口。
那些被重金聘用的安保团队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他一半勇敢。
四十多岁的马皇身材虽然发胖了不少却依旧算是强壮。他年轻时候时侯练过一些武术。凭着已经生疏了的拳脚居然打得三四人都节节后退。
可毕竟还是不再年轻,双拳难敌四手,体力耗尽后被一棍子敲在地上,随后被张家的喽啰们连踢带踹痛殴到牙齿都被打落了好几颗,要不是那些人担心警察很快会到很快撤离了,怕不是会把他给活活打死。
林枫把手放在他的绷带上面,感受到覆盖他全身的瘀伤挫伤,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象着他承受的痛苦,逐渐感觉双眼发热,忍不住低头垂下几滴泪。
这时,虚弱的马皇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林枫的脸。他龇牙咧嘴地缓缓说道:「林哥……」
「老马……」林枫看着他青红的眼眶,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胖嘟嘟的肉脸上全是泪痕。
「哭啥……娘们儿似的……」
林枫咬着牙说道:「我哭啥?兄弟啊……你至于吗!!打份工罢了!至于吗!!!你逃就是了!躲就是了!你家里还有孩子!还有老婆!你他妈傻不傻啊!!!」
「至于啊……怎么不至于……」马皇虚弱地吸了口气,「我都说了……这辈子我就跟着你林哥混了……」
「我!我他妈的……我……我哪里需要你这么做!哪里又值得你这么做!」
马皇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很久。
随后他慢慢说道:「当年……我刚和林哥你见面的时候……我是很讨厌你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后来我明白了……」
「因为我们太像了,都是从小地方来的……都在拼了命的证明自己,却怎么都不行……没日没夜的努力……到头来……被呼来喝去……一点尊严都没有……」
「像条狗一样!每一天!每一天!活得跟狗没有区别……」
马皇很是激动,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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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林哥你手下做事……我有尊严……你不明白我……年头油田那单交易……哈……我们居然一天完成了别人几十年……都完成不了的的事情……那天之后,我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我感觉自己……自己跟着你林枫干……能成事!」
「我他妈……马俊煌……也能活成一个人……」
林枫流着泪,用力抓住了马皇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额头上。「别说了,兄弟。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哥明白了,都明白了……」
马皇虚弱地闭上眼睛再度昏睡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下林枫压抑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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