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裴闯正跟在薛绒身后,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走进去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他看了看周围,问道:“他们都没回来,这都没办法住。我先帮你把这里打扫好了再回去。”
能多一个人帮自己帮忙打扫卫生,自然是极好的了。
薛绒想了想,跑到厨房找了抹布出来准备擦桌子。裴闯也找了个盆接了水,撒了些到地上,已经开始扫地了。
盆里面还剩了不少水,薛绒便把抹布浸了水,正准备摆抹布,却被裴闯拦住。
薛绒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冬天水太凉,她本来就怕冷。要是再碰凉水,他怎么都觉得心疼。
裴闯伸手拿过了抹布,放进盆子里面摆了摆,揉捏了几下:“水太凉,我来吧。要擦哪里?”
薛绒眨眼,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何德何能能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她抿着唇,指了指:“桌子要擦,还有厨房的锅碗灶台。”
她说完,瞅了瞅裴闯脸上的表情。
裴闯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异样,他看了看薛绒脸上有些小心的表情,忍不住抿了抿唇。
虽然村里有不少男人觉得这些事情都该是女人做的,但他之前当兵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自己打理的。习惯成自然,相比那些什么面子,他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小媳妇。
薛绒眼神亮亮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这使得裴闯十分受用。他转过身,弯了弯眼睛,任劳任怨的去擦洗了。
然而没一会儿,薛绒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跑到了厨房门口,伸头看了看他。
裴闯耳朵灵敏,听到薛绒的脚步声,眉眼微动。他抬起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
薛绒吸了吸鼻子,有些担心:“刚刚你说把我送回来就回去的,那你帮我收拾屋子的话,那还等好一会儿才能回去。”
裴闯他们家是回知青点的必经之道,刚刚裴闯便先把自己的东西都先放到家里,再将她送回来的。
裴闯眉眼微舒,眼里带了些笑意:“没事,我刚刚给家里说过了。我妈还说让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吃个饭,你一个人开火也不方便。”
薛绒想了想,便道:“好呀,那我们要回去帮忙吗?”
裴闯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我们帮忙,我们俩把这里收拾好就行了。”他顿了顿,又道:“我只要负责把你带回去就好。”
裴闯做事情干净又利落,等到薛绒把屋子里打扫完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擦洗完了。灶上热着的水也都开了,正好洗手洗脸。
薛绒把自己的脸盆毛巾拿了过来,打了些热水,又添了些凉水。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裴闯便到院子里去扫落叶残枝。
这人怎么这么勤劳,薛绒有些无奈。她将裴闯拉到屋里面,准备让他也洗洗手,无意之间碰到他的手。本来以为会是一片冰凉,结果居然是滚烫的。
薛绒吓了一跳,忍不住又拿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还是有些高。她皱了皱眉,问道:“裴闯,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说着,便伸手去摸裴闯的额头。
裴闯愣了一下,怔在那里被薛绒摸来摸去,然后近乎顺从地看着薛绒凑到自己跟前抬脚摸自己的额头。
小姑娘眼睫毛很长,眨着眼,就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就要扇到自己的心上一般。
他抿了抿唇,听到薛绒的问话,下意识抬手试了一下自己额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他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刚刚干了活的缘故,我每次做一些事情过后身体的温度都会高一些。”
薛绒听了,便略略放下心,笑道:“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裴闯反手握住薛绒的手放进脸盆:“我没事,倒是你的手有些凉。好好泡一泡,要不然容易生冻疮。”
薛绒的手小小的,在裴闯的手衬托之下,显得越发白嫩柔软。裴闯有些舍不得放下,索性便不放了。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捏住她的手放在水里面泡。
就洗个手而已,裴闯却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似的紧绷着脸。薛绒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好玩,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裴闯微微用了点力气,眼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调皮。”
薛绒小声嘀咕道:“我也没有调皮啊。”
她说着,轻轻将手从裴闯手中抽了出来,把裴闯的手往水里压了压,笑道:“你也来泡一泡。”
裴闯抬眼看了看她,却没有拒绝,只是叹息一声:“我已经够热了。”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薛绒听着眨了眨眼,忍不住咬了咬唇。这句话听起来莫名的有些色气,有点像她以前看过的那些不可言说的小说里男主说出的话。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裴闯好像从从一直单身到现在,他居然能忍这么多年的吗?
她以前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她以前是听说过裴闯好像有个喜欢的姑娘的。
薛绒抬眼看了看他,吸了吸鼻子,问道:“裴闯,我之前听说你以前好像是有个喜欢的姑娘,是吗?”
话题跳得有点快,裴闯愣了一下,问道:“你听谁说的。”
薛绒撇了撇嘴,“我就是听别人闲聊的时候说的,之前我听了就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裴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想起来就打算算帐吗。
水已经慢慢转凉,裴闯拿了毛巾一边给薛绒擦手,一边给她解释:“没有这回事,我以前没有喜欢的姑娘。从始至终,只有你。”
老男人的情话过于动听,薛绒立刻被取悦了,她努力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看着裴闯细细地给她擦手,从手指到指跟,看起来就像是在擦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擦完左手,裴闯又开始给她擦右手,仿若随意的问道:“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薛绒心中警铃大作,她之前喜欢的人可多了去了。从她大哥到好闺蜜,从优秀的学长到万人喜爱的偶像。
她眨了眨眼,看起来十分无辜,问道:“有啊。”
裴闯手上动作一瞬间忍不住重了些。
薛绒忍不住小声道:“裴闯,有点疼。”
裴闯缓了缓,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不动声色地道:“你再说一遍,我刚刚走神没听清。”
薛绒的手已经被擦干净了,她反手拿过毛巾给裴闯擦了擦,随意道:“有啊。”她顿了顿,看了看裴闯的脸色,又道:“我不但喜欢我爸妈爷奶,还喜欢安安薛铭他们。”
她说着,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谁家酿的老陈醋,可真是够带劲。不过裴闯吃醋的样子看起来,真是酷爆了。
裴闯原本心还提着,等到薛绒说完,他才知道原来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他看了看薛绒嘴角的笑意,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离晚上一会儿,空闲时间比较充足,薛绒便打算先回房把行李收拾放好。
她提着一个包进了门,看到裴闯在后面提着东西穿过门口走进来。突然想到了之前裴闯给她修门的事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裴闯有些茫然,眼神带着疑问看向她:“怎么了?”
薛绒忍了忍笑意,感叹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当时给我修门的事情,感觉已经是好久之前了。”她说完,揶揄道:“你是不是当时就已经喜欢上我了?要不然裴干部居然会大老远的跑过来给我一个小知青来修门?”
裴闯将东西放下,眼神温柔:“你猜?”
薛绒:“......”正经的裴干部都变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啊,给还在的宝贝们比心心。
太太太爱你们啦
感谢娇娇、权宝、庄生大宝贝,真的爱死你们啦
第46章
虽然薛绒和裴闯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大概定了下来, 但是因为薛绒目前还没到年龄, 于是两家人商量了两个人来年再登记、办婚事。
77年注定是特殊的一年, 薛绒隐隐约约记得高考恢复的消息是下半年才出来的。跨入年关, 走过这大半年,她一直都带期待、惶恐和害怕。
不过,这些日子也并非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扔进去一颗石子都不带起波浪的。裴闯靠着这些年下来的积累, 再加上自己也快要结婚, 便在县城里面买了自己的房子,准备当做婚房。
裴母裴父看着几个儿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的有所经营。虽然不想分家,但看着兄弟几人分叉路越走越远, 他们还是咬着牙分了家。
裴父裴母跟着长子一起住, 次子也慢慢在村子里面起了一个房。裴闯目前虽然住在村里面,也是因为薛绒还在村子里面教书, 本来就年轻火气旺, 见不到小媳妇着实煎熬。
薛绒这几年有时候也旁敲侧击的给裴闯感叹或者说一说高考的事情。裴闯虽然反应一直比较平淡, 大多是含着笑意看着她讲。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点点头便是赞同, 显然他也觉得高考是会恢复的。
薛绒便感觉十分惊讶:“你怎么也会这么觉得?”她是因为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这才如此笃定。但是裴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想到裴闯也会如此坚信高考会恢复。
裴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想想,过去那么多年, 考试存在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现在虽然废除了,但是想想都知道以后会恢复,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薛绒想了想,便点头赞同:“你说的很对。”
裴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而且最近这几年,各个地方总觉得需要一些新鲜血液输入。”人才匮乏,一旦出现一个有能力的,势必备受重视。裴闯这几年便占了些便宜,又往上升了一升。
薛绒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她想了一会儿,开玩笑似的道:“那如果高考恢复的话,你愿意让我去参加高考吗?”
裴闯愣了一下,然后看起来似乎很认真的开始思考。看到薛绒期待的小眼神,他心头动了动,生了些恶劣的趣味:“你是想让我愿意你去,还是不愿意?”
薛绒咬了咬唇,叹了口气,认真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了很久。如果裴闯愿意的话,读大学还要好几年。他在县城上班,而她肯定要去上学。裴闯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她是不可能再让他等下去的。
可是如果她不去参加高考,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高中没毕业,也没有大学文凭,她心底难免不甘。
薛绒表情十分纠结,裴闯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神色不断变换。她想来想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好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闯失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道:“没事,你想去就去吧。反正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你可是我媳妇。”跑了就抓回来,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放跑掉。
裴闯说的话深得薛绒的心,没想到裴闯这么开明这么宽容这么大方,简直是好男友的典范。
她心里十分激动,恨不得给裴闯奖励一个亲亲。不过想到裴闯从之前到现在的克制,她又有点萎。裴闯一直都相当的正人君子,她有时候还忍不住暗搓搓地怀疑他会不会忍到憋坏。
但是裴闯一直八风不动,就是经常会来看看她,也就仅限于此。
知青点就四个人。薛绒和裴闯谈了对象,田春秋和于成也捅破了窗户纸。等他们俩回来之后,薛绒才知道陈敬之居然追春秋追到她家里去了。这个年,他就是在她家过的,而且不像以往那般冷漠,在大人面前都变得温和有礼了起来。
薛绒听说之后,差点惊掉了眼睛。陈敬之的代名词是什么?冷淡、厌世、无所谓,没想到春秋居然能将他拿下。关键是,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惊讶之下,薛绒便又跑到春秋的房间,两个人晚上一起聊青春萌动那些事。
少年青春懵懂,薛绒田春秋处得跟亲姐妹差不多,两个人也没什么瞒着对方。只是过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薛绒不清楚,以前她还被春秋找来问问题。
过去谈到这些事情还很羞涩的田春秋,现在已经修炼到眼神亮晶晶的一起分享。她总不能给爸妈说,唯一关系亲近年龄相仿的,也就只有薛绒了。这么些年,薛绒就跟她的智囊一样,凡是问问她,总会得出来一些答案的。
她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也是这次,我才发现我们两家大人居然还是认识的。他们以前还联系过,趁着这次还说这几年城里慢慢缓下来了。说他们会想办法让我们两个人回城,家里给我们找工作,以后就不要呆在乡下了。”
去年出了许多事情,不可言说帮被粉碎。有许多领导已经被陆陆续续地安排好、甚至是平反。陈敬之父亲也是被平反的一员,被从农场中调回到原来的岗位。
薛绒听了,唏嘘不已。没想到陈敬之除了被迫辍学的学霸人设,还有身世凄惨的背景。
这样一看,总觉得田春秋就是拯救治愈厌世少年的傻白甜。
不过,她相当理解两家人家里的想法。
这个时候呆在乡下的确出不了头,对于他们这些知青来说更是艰难的一件事情。仅仅在地里干活,看不到人生的头,更是难以想象。
两个孩子在乡下相处支撑了这么多年,也都快到结婚成家的年纪。显然他们两家家里还是心疼两个小孩的,在家庭渐渐缓和之后便开始思考孩子未来的出路。
薛绒沉思片刻,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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