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明枪暗箭&那天的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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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神楽立刻起身,丢下相模四人跟一样没把她们当回事的真白走出了后门。

相模面色阴郁,她按住真白的桌角狠狠捏了两下,然后叉腰扭头叹气道:“哼,又是个不懂日本文化的留洋妞,她怎么不到J班去?感觉她和那个雪之下凑一块绝对很搭。”

“大概是成绩太差进不去吧?谁说归国子女就一定成绩好呢?”

团子头的眼镜妹也赶忙附和。

“说不定成绩太差连进总武高都是靠泽村君家走后门呢~”

吉野也右手掩唇偷笑着说。

“好好笑喔~”

平泽瞧着自己团体的三个女生,没什么主见地附和道。

说来也巧,真白还确实是走后门进的总武高,毕竟她如果真的去参加入学考试妥妥的全科零鸭蛋,但要说真白配不上总武高那就过分了,该说总武高配不上真白才对。

以她的本事,随便一所艺术大学都可以直接上的,哪怕是去某所著名的“考不上就二战”的艺术学校也没问题,各种艺术学院的录取信真是嗖嗖来。

“喂——”

突然间,一个冷淡中饱含着暴躁的声音把相模给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将一件咖啡色外衣给系在腰间的“辣妹”川崎沙希,川崎在班上没有朋友,勉强跟三浦能说几句话,而且她气场很强,对于相模几人来说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存在,如今突然闯过来也确实是有些吓人。

“怎、怎么了?”

相模站直了问。

“挡路,让开。”

沙希晃了晃额前的流海,以她冠绝全班女生的身高俯视了一圈相模和她的朋友们。

“…”

相模面色一僵赶紧让路,朋友们也立刻给沙希让开。

等沙希走出教室相模才立刻翻起白眼说:“什么人啊…整天一副臭脸,天天来生理么她?”

“超搞笑~”

“这诅咒也太狠了,不如祝她天天痛经吧。”

“哇——要死啊~,话说她是一直在给泽村君做便当吧?每天早上都偷偷给泽村君抽屉里塞东西,今天好像直接扔在桌上了。”

“呵…那种家伙还会做料理?”

相模对此嗤之以鼻,于是四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神楽抽屉里的便当盒上,但没人敢过去动一下的。

门外,真白握着神楽的手腕走到了楼梯拐角后一脸认真道:“神楽!”

“嗯!”

“厕所…”

真白这一次声音小了许多。

“啪!”神楽左手拍在了脑门上无语道:“走,我带你去。”

还以为是要对相模等人来一个“抹杀审判”,结果原来是去尿尿吗?真可爱啊…

不过这也说明相模几人完全没被她放在心上,甚至有可能连名字都没记住。

神楽在楼道几乎所有人的注视下将真白给送到了女生洗手间门前说:“下一次真白可以自己过来吗?”

“嗯,放心吧。”

真白朝神楽竖起了大拇指。

“找不到的话就跟我说,别硬忍着。”

“嗯嗯。”

真白点点头,然后走进厕所。

然后神楽一回头差点撞上了雪乃。

两人都吓了一跳,分别往后躲了一截,雪乃心有余悸地轻抚着胸部微红着脸说:“你带那位…椎名同学来…了啊?”

“是,她今天早上冲到你们J班去了吧。”

“欸…老师讲着讲着她突然走了进来,”雪乃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轻咳了两声说:“那就这样,你也别在女洗手间门前晃悠了,下午记得社团活动,让一下。”

“嗯…”

神楽默默让道,然后就看到雪乃的手在裙子兜附近遮遮掩掩的,倒不是她那里面藏了什么生理用品,而是藏着神楽送她的新发绳,她折了一下塞进兜里,显得裙摆有些硬邦,明明距离下午社团活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雪乃却第一节课下就迫不及待想要将那发绳给戴上了。

还不好意思在教室里戴,非要跑到洗手间来才操作。

雪乃从神楽身侧走向洗手间门时还带上了点小跑,真是可爱啊。

几乎每节课真白都会打瞌睡,不过神楽家也似乎跟校方特意打了招呼,老师们对真白如此明目张胆钓鱼的举动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地真白第一天总武高生活就这样“睡”了过去,下午放学过了没多久,神楽将她带到了侍奉部里。

雪乃想见她。

站在侍奉部那老旧掉漆的门口,不知为何神楽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雪乃与真白两个人的心跳。

当然,事实上是听不到的,只是真白那将双手贴在左胸上,耳上的汗毛微微立起的模样让神楽产生了这种错觉。

真白心跳得有些快,之前神楽已经跟她稍微科普过雪之下雪乃这个女生,自然也明白雪乃对她而言是个值得“抹杀”的威胁。

而且,似乎还比其他人的威胁要更大。

“咚咚咚。”

神楽拿指节敲门。

“咳咳…请进。”

雪乃的声音听着有那么一丝慌乱,似乎是担心神楽他们没听清,她又稍微大声地重复了一遍,不过没等她重复完神楽就已经推开了门,这让保持着说话模样的雪乃有那么点尴尬。

见门打开,雪乃立刻稍微侧过脸去抬起右手握拳贴在了唇外。

一开门,真白就躲在了神楽侧后方,小手拎着他的校服外套后摆,从他左臂附近探出脑袋来,脸蛋虽然懵懵懂懂没什么表情,可那赤红的眼瞳里倒是溢满了警惕。

今天的第三次见面,神楽非常确定雪乃已经换上了他送的发带,因为之前的发带虽然保护得当但总还是会有一点点毛边,现在这个就完全没有。

也似乎是因为神楽的视线直接朝发带投去,敏感的雪乃顿时一怔,猛地吸气间立刻将右手五指插向了耳后,像是想要将发带给藏起来。

神楽错开视线,真白歪了歪头问:“不进去么?”

“进进进。”

于是神楽往里踏入,雪乃也适时地站了起来,甩了甩搭在胸前的发丝露出略显僵硬的微笑说:“欢迎光临侍奉部…你就是椎名真白同学吧…”

说完,雪乃的视线飞快地往神楽脸上瞥了一瞬,心道:这个人的正牌未婚妻。

真白也跟着看看神楽,见他点头才用力点点头,尽管雪乃已经展现出了富有亲和力的表情,但真白眼中的警惕之色并未消退,她甚至都没从神楽背后出来。

神楽回头把门给关好,再一看雪乃见她坐着的位置是平时二人相处时的沙发靠左侧扶手那里,这让神楽不禁轻咳一声,带着真白坐在了雪乃对面的沙发中间,同时雪乃也不留痕迹地往她那边的中间挪了挪,然后坐了下去。

真白抱着神楽的左臂“盯…”地看着她,目不转睛,也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雪乃面色一紧,几秒后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了指靠窗课桌上放着的茶具说:“要…要喝杯茶吗?虽然是粗茶…”

真白与神楽齐齐摇头,很是同步,这时候倒是很有夫妇相。

“啊,真白你不必顾虑我。”

“没事的神楽,我刚好也不想喝。”真白这样出声说完,又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感觉她会下毒!”

神楽差点没绷住,暗道一句:谁像是你这样天天想着抹杀别人的啊?

说是小声,但雪乃其实能听得到,真白这番话让她额上“啵”地窜出了一个井号,她下意识捏起了拳头,然后她很快就放了下去。

——明明应该是我先认识神楽君的,但现在怎么搞的我像是个第三者一样…不,说起来如果第一是早坂同学的话,我也确实是第三…那她至少也第四了!

算了算了先不考虑这个,这不重要。

尽管这应该叫“我喜欢的女生和我未婚妻之间的修罗场”,但神楽表示丝毫不慌,反而一个劲儿地给雪乃打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是“真白的思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你别往心里去”,雪乃自然也明白开学第一天就走错教室是个怎么样的脑回路,默默扶额深呼吸几次后便将“下毒”的诬陷给抛到了脑后。

雪乃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稍微朝真白伸了伸摊开的右手微笑道:“那么,今日你们两位未婚夫妇联袂而来,请问是有什么委托么?”

雪乃在说“未婚夫妇”这个词的时候咬得有些重,让神楽莫名闻到了一丝丝酸味,还隐隐地感觉到有人在瞪他。

“啊…委托?”真白一听倒是有些双眼放光,神楽赶紧打岔道:“可不是什么杀手委托。”

“残念。”

真白明显下颌一沉,低下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残念个头啊!”

“…”

雪乃又在揉太阳穴了。

——这孩子怎么动不动“杀杀杀”的,成长过程中难道发生了什么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她的画明明那么温暖明亮,那么动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我怎么能忘记这件事呢。

“其实是我有委托,真白陪我来的。”

神楽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欸…请、请讲。”

雪乃与神楽对视一瞬,然后心里立刻“咯噔”一声,一下捏紧了裙摆。

——那种眼神…

“之前约好的教我红酒兔肉料理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下午放学后能教我吗?”

神楽用十分“红果果”的目光扫视着雪乃稍微扭动的身躯。

——真白我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不过,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吧。

“说…的也是呢,约好的事情…不履约可不行…”

“哎呀哎呀,雪乃你不要说的好像是我逼你的一样。”

“确实…呼——”雪乃抚胸深呼吸着,终于理清了自己的心绪似的抬起头,直视向他,但正当她开口要说点什么时,真白突然指着窗外打断道:“雨,好像要下了。”

校舍外,一片宁静的校园穹顶,不知何时已然阴云密布,遮住了原本渐渐变成茜色的天空。

漫天的乌云如巨兽般迅速蔓延,笼罩了整个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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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浓密而厚重,仿佛是黑暗的大幕,将阳光完全封锁在外面。

阴云投下一片灰暗的阴影,教学楼的建筑轮廓也逐渐消失在这深沉的氛围中。

微风吹拂,带着丝丝凉意,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海的那边响起了沉郁的闷雷,像是野兽的低吼,提醒着人们赶快准备雨具。

“雀食…”

于是神楽和雪乃异口同声地回应了一句。

这般回答被真白打断,神楽隐隐觉得真白可能是故意的,但又暗想:不…不会吧?真白精准打断?就这么准?

雪乃见气氛不对便也将食指贴在唇边轻笑了两声侧脸对着神楽说:“我想起了《万叶集》中的一篇。”

“好巧,我也想到了。”

“哼~~”雪乃的声音并不清冷,反而有种暗喜或者俏皮的感觉,于是她轻咳一声,用余光瞥了呆萌表情的真白一眼说:“隐若雷鸣,乌云即来,疑云望雨,愿留君步。”

“隐若雷鸣,乌云即来,即若晴空,但为君留。”

神楽随即淡淡吟出。

《万叶集》中的经典含蓄告白诗,简单说就是雪乃看现在快要下雨但还不确定下不下,就说希望雨滴能把他留住,而神楽的回答是,无需风雨挽留,我也愿意为你留下。

虽然感觉有点反了,但想想待会儿是要去雪乃家,所以就又没反。

“…你们在说什么?”

真白拽了拽神楽的衣袖。

作为英国土生土长长大的姑娘,虽然日语交流完全没问题,但涉及到《万叶集》这种古文就完全歇了菜,因此哪怕雪乃和神楽都在说日语,可在真白耳中这就像是加密通信。

也确实是加密通信。

闻言,雪乃在拼命抚平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唇角。

——哼哼,椎名同学果然不懂!

“是关于委托的事情。”

雪乃很微妙地轻抚着唇角双关道。

“兔肉红酒料理!”

“嗯。”

“我也想吃!”

真白开始眼中放光。

“哈哈哈哈哈,我学会之后来做给你吧,怎么样?不过今天是要先去雪乃家学一学。”

“但是,会下雨。”闻言,神楽和雪乃隐晦地对视了一瞬,齐声道:“没关系,她/他不会介意。”

这下,神楽知道今晚的“红酒兔肉”是吃定了。

不过话说还真得学一学,要不然将来没办法给真白交代过去。

“神楽!”

“怎么了?”

“带我去,我也想学。”

“…”

神楽顿时哑然,他偷偷看向雪乃,发现雪乃早就已经扭过了头装作闹别扭了。

——哎呀呀,这可头疼了呢。

“今天要下雨了,你还是和早坂一起回去吧,小心感冒喔。”

“没关系,我感冒的话神楽也会一起,我们可以一起请假。”

真白右手握拳朝他干劲满满地示意,然后还用余光疯狂瞄雪乃,那架势好像在说:到时候我们请假神楽就只能在家陪我了!不会来学校见你!

雪乃几欲咯血,在心中吐槽一声: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那我让早坂预约一个现做的高级年轮蛋糕,然后你们回家的时候顺道带回去吃如何?晚饭早坂会帮你做的,或者点外卖也可以。”

“交涉成立!”

真白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手手心,点头如小鸡啄米。

“到头来被年轮蛋糕蒙混过去了…”

雪乃掩着唇悄声嘀咕。

“呼…刚好我知道一家你们回去的路上顺路的不错的甜品店,我有白金会员卡可以优先现做,今天这一份年轮蛋糕我来请你吧,椎名同学,不好意思这一次不能带你一起去。”

“Fu~~~!”真白深吸一口气晃向雪乃,“啪啪”又砸了两下手心,然后放下手朝她鞠了一躬说:“那就多谢款待了。”

雪乃唇角有点打抽,暗道:这孩子都不客气一声的吗?唔,算了…毕竟是英国人,尊重理解。

“真的没事吗?”

神楽站起来问雪乃。

“嗯…没、没事,现在预约的话还来得及,而且,今天椎名同学突然跑到J班教室里来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未来我们可能会有一段缘,所以…不如就以这个蛋糕为契机,我们今后友好相处吧。”

说着,雪乃左手摸出了手机晃了晃,右手则向真白伸了出去。

然后真白一把握住,用力点头道:“哟西,年轮蛋糕!”

“…噗!”神楽捂嘴扭头,雪乃脸上也异常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忍着别扭重复道:“那个,椎名同学,我是说,让我们今后友好相处吧?”

“完全没问题!友好,相处!Peace!万岁!世界和平!”

真白一边说一边双手握着雪乃的右手用力晃动。

“…”

眼看真白越说越抽象,雪乃这算是明白了,她只是为了吃好吃的年轮蛋糕然后顺着自己说话而已。

——椎名同学很危险啊…总感觉一个年轮蛋糕就能骗她做奇怪的事情…不过她身边要么有神楽君跟着要么有早坂同学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雪乃拿出手机给真白预约了一个现做的年轮蛋糕,把取件码发给了早坂爱。

看到真白那副双手贴着小腹好像快要流口水的模样,雪乃倒也默默地微笑了。

——虽然思维有些跳脱,但…是个单纯善良又可爱的孩子,如果是和这样的她共同侍奉…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后想着想着雪乃就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原因无他,真白还算是可以接受,但明里暗里和某些人有染的女生可能不止十个,一想到这么多的人,雪乃哪怕脾气再好也不免的会火气蹭蹭往上窜。

临走时,真白又突然转过来朝雪乃问:“呐,雪之下。”

“是…?”

雪乃也在站着,摸了摸挎包拉链转向她。

“神楽可不会让给你。”

说着,真白一下搂紧了神楽的手臂,用还算是刚好有点料的胸部将他的手臂夹住,越贴越近。

“…我也没想要抢走。”

雪乃越说越小声,脸色迅速发红。

“是一副非常让人难以服众的脸呢。”

擅长画画的真白默默地分析起了雪乃的心理状态。

“别、别这样椎名同学,我不是你的敌人。”

被如此直白地指出来,雪乃默默后退了一步,但却撞在了课桌上。

“真白,不要太欺负雪乃了。”

“唔呼,比起抹杀来说,这种程度还算不上什么吧?”

“所以真白你全程都在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神楽抬手在真白小脑袋上“咚”地敲了一下。

真白委屈地把脸也靠了过来,雪乃右手贴在左胸上前行两步,脸颊绯红地用左手握住了神楽的手微笑道:“至少,我想要与你友好相处这句话并没有说谎。”

“不会对我下毒吗?”

“不,普通来说都不会吧?”

“不会摸黑用厨刀抹我的脖子吗?”

“所以说不会啦…”

“不会跟我抢年轮蛋糕吗?”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年轮蛋糕…”

“明白了,”真白稍微放开神楽的手臂,双手也抓过了雪乃贴在胸口的右手,贴在了自己的左胸上,然后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友好相处吧…”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还是要提醒一句。”

真白好似露出了那种简笔画的豆豆眼表情,竖起食指。

“是…什么呢?”

“…”真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微离开神楽半步,抬头看向他,又指向雪乃道:“下一次,你们两个做爱的时候我要在旁边观察。”

“做…!”只一个词便将雪乃给卡得脸红到了脖根,耳朵都完全发烫了,神楽也用力咳嗽了两声,然后摸着真白的小脑袋说:“是作画需要吧?下次给你想想办法。”

“那就拜托了。”

然后真白推开,朝他们两人鞠了一躬,自己先一步离去。

早坂爱就在侍奉部门外等着,手里还握着一把大号的黑色长伞。

侍奉部内,雪乃本想松开握着神楽的自己的左手,但却反而被神楽给更用力地握住了。

“真…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

雪乃转过身去,只把左手留在神楽手中,右手掩唇拼命转移话题。

“有自信和她友好相处吗?”

“我…”

“我相信雪乃,既然是雪乃,就肯定能行。”

“说好听的话巴结我也没有什么奖赏…呼——,”雪乃总算调整好了情绪,她默默抽回左手,将其贴在左胸上淡淡微笑说:“我们稍微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中午时就微微有些天阴,等到下午放学更是下起了绵密的小雨,雨滴落在脸上软软的,非常轻,如果一开始不知道下雨,怕是还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当雨幕将咖啡店的橱窗玻璃刷上朦胧色,神楽与雪乃也心领神会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起身走向收银台结账。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二人在这里凑活着吃过了一顿不那么浪漫的下午饭,现在准备回家,准确地说是回雪乃家。

“啪~”自动伞滑动打开,神楽撑起了一把大号的透明伞,雪乃像是开启了跟随模式一样低下头凑在神楽身边,二人保持着微妙的,差不多一拳的距离,默契地将书包给放在相反的一侧,行走间雪乃的肩头总能时不时蹭到神楽的打伞的手臂,但她现在

他们在这里等待学校的“熟人们”回家,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向电车站。

神楽并不说话,只是偶尔低头瞥她一眼,雪乃也一言不发,她几乎没有把脸给抬起来过,仅会时不时捋一捋包带,然后在神楽没看她的时候偷偷抚胸喘息。

神楽故意放慢了步伐,雪乃跟得很轻松,走的虽然慢,雪乃的心跳却一直没慢下来过。

一不留神稍微踩到了点水洼边缘,雨水溅上了那条黑色的过膝袜,雪乃轻呼一声,但不等神楽发问就赶紧用发颤的声音说:“没事…什么都没有。”

“…”

神楽“呵”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向电车站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点回家的人上班族本身就多,更别说今天还下雨,电车里挤得可谓水泄不通,但神楽凭借身材优势还是在用于放置轮椅的空档角落挤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隙,把雪乃给“堵”在了里面。

距离如此之近,雪乃只得用书包稍微挡在自己腹部,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阻止神楽的上半身被挤得贴了过来,如果不是神楽双手还撑在墙角,他恐怕会在这里跟雪乃挤成“雪楽饼”。

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隐隐能嗅到她刚刚喝下的拿铁的味道,微微沾湿的流海贴在额上,雨水倒是对发丝起了些固定效果,明明雪乃没有特意做湿发造型,但仿佛比做了造型还要更精致一些。

“真…挤呢…”

雪乃双手都垂在腿边捏着裙摆,眼眸也一直看着能映出二人侧脸的车窗,她脸色并不红润,但肢体语言却告诉神楽她现在很别扭,好像手脚都完全无处安放一样。

虽然也确实挤得无处安放。

“嘛,毕竟是雪乃要坐电车回家。”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还不行么…”

雪乃略微低头,有那么点不服气地撇嘴认错。

“嘛,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

雪乃闻言一下又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这么一对视就微微有些愣神。

“打车回家的话就有种…嗯,怎么说呢,猴急,好像迫不及待去做那个似的。”

神楽露出一丝坏笑,朝雪乃挤了挤左眼。

雪乃突然吸了口气回过神来,然后又赶忙红起脸来扭过头看向车窗,轻轻踮了踮脚小声说:“话也有个该说不该说的吧…就算事实确实是那样…”

“哎呀抱歉,这是我多嘴了…”

“现在也依旧是多嘴。”

雪乃抬起右脚,在他左脚上轻轻踩了一下。

“呼呼呼——”

神楽做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雪乃对着车窗里神楽的倒影瞪了他一眼再没理会,于是二人就保持着这样极度的“密接”直到下车,好在也并不远,只站了八分钟就远离了那行走都要靠游的车厢。

两人相继出站,神楽帮雪乃打伞,继续一言不发地走向她的独居公寓那边,都走了一半了雪乃却突然停了下来。

神楽“被迫”停下,看向她。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这不是担心说什么多余的话把小雪乃惹不开心嘛。”

“可以了,现在我允许你说话,呼——”雪乃瞧着道路左侧亮着绿色与白色灯光的FM便利店,轻轻搓了搓发凉的小手说:“那个…不稍微买点东西么…?”

“那走吧~”

说着,神楽就打算跟雪乃一起进去,但雪乃却突然拽住了他的衣摆,站在原地羞怯地抬起左手半掩着唇错开了视线。

“所以…?”

“买那个…我可以不进去么?”

见神楽似乎在“装傻”,雪乃忍不住红着脸小声说。

“那个?哦…噢噢——”

神楽于是突然理解雪乃是想要让他进去买安全套,而她不好意思去面对那种商品。

见神楽恍然大悟,雪乃又有几分怨尤地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现在才反应过来也太迟了!

“咳咳…”

神楽将右手伸入兜里,等他再拿出来时手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盒大号的003安全套,他拿在雪乃面前只晃了一下确认她看清楚之后便又塞回了兜里。

不过这是系统出品的套子,也就是说中看不中用而已。

雪乃侧过身去,右手扶额脸颊绯红地头疼道:“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而且还是一整盒…真是有伤风化。”

“我觉得雪乃是最没资格说我有伤风化的人。”

神楽又在暗指雪乃在学校大胆自慰这件事了。

“…你果然还是继续闭嘴吧。”

雪乃立刻抬头瞪向他,然后快步向前,神楽只好快步跟上,给她把伞给撑好。

由于雪乃加快了速度,二人很快进入了公寓大厅,她用电子钥匙解锁电梯后两人一起进去,雪乃只是瞥了一眼按键,神楽抬手帮她按下了“15”,然后雪乃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电梯静音迅速向上,平时在电梯里总会抬头看顶部的二人此时都在小心地打量着彼此,似乎是觉得这种沉默有点可怕,雪乃在快到十五楼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要…先洗一下…怎、怎么样?”

“一切随你。”

“…这反而有点吓人。”

“没关系,过了今晚就不吓人了。”

“叮咚。”

不等雪乃说“你给我闭嘴”电梯门就已经打开,她快步踏出,那速度好像巴不得神楽跟不上来一样,当然神楽不可能被这样甩下,他一步不差地跟了上去,看雪乃用指纹解锁进入玄关。

进门时她倒是没有故意关门夹一下神楽,或许也是知道矜持也不能太过分吧。

“呼…”见神楽踏入玄关,雪乃指挥他关上门上锁然后说:“先站在那里不要动。”

“啊?”

“别管了先站着,把包给我。”

“好…”

神楽把书包递了过去,雪乃这一次倒是没顾忌什么,顺着他的手背跟他指尖互相摩擦着轻轻接过了书包,然后很快离开这里,两分钟不到又立刻过来给他拿了条明显是男士用的米色宽松浴袍在他面前晃了晃就拿进了浴室,然后指着浴室门说:

“什么都别说,先去洗澡,出来之后再给你拖鞋。”

“好嘞。”

神楽也不多说什么,脱掉鞋子踏着袜子就直接走进了浴室。

临关门了又突然探出脑袋来很欠揍地问一句:“要么一起?”

“如果不想让我请你离开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一个人洗。”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说雪老师!”

“知道了的话就赶紧把门关上,但是这边不要上锁。”

闻言,神楽关门脱起了衣服,一开始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雪乃是想趁着他洗澡的这段时间检查一下他带来的安全套,比如万一,他在安全套上扎个洞怎么办?

或者过期了怎么办?

雪乃不是特别放心。

脱完就进入了磨砂门开始淋浴,听到水声雪乃也敲门进来,她一边偷偷摸摸去摸出神楽带来的那一盒安全套,一边装模作样地问:“水…温度合适么?”

神楽暗道一句“温度不是可以按照摄氏度调的吗?怎么可能不合适?”,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合适的,很合适。”

“是…是么…”

雪乃小手颤抖着握着安全套盒子前后翻看,确认塑封完整且没有任何孔洞之后才又捏起神楽的裤子兜边缘,原封不动地将其塞了进去,然后赶紧还原刚刚的裤腿摆放,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那…你慢慢洗…还有就是,刚刚是不是没有吃饱?要不要再点一些外卖?”

“不用了谢谢,你要是饿的话我就一起吃一点。”

“我也不必了…”

说完,雪乃先在洗面台那里漱口刷牙又漱口,差一点把自己给刷出血,等神楽出来时雪乃早已不在换衣所那里,他用清洁术弄干身体披上浴袍,然后拿雪乃的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这才姗姗来迟地走出来,雪乃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发呆,她身边还放着个姜黄色的布挎包,里面看上去是塞了些东西,神楽觉得大概率是衣物。

二人对视一眼后雪乃迅速错开视线,然后捏起挎包起身就说:“电…电视可以随便看…要喝点什么吗?不,要不然你自己去选吧…”

“呃——,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别说了,去,坐!”

雪乃指着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发号施令。

“喂喂喂,雪老师你是在训狗吗?”

“那我就该说‘House,House!’了。”

雪乃轻轻捏着下颌忍笑道。

神楽啧了一声歪了歪头没说话,他倒是很是想给她竖起一根中指,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只捏着自己手里那盒003走向了客厅,与雪乃擦肩而过,目送她进入浴室里。

神楽看到那身浴袍就知道雪乃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以及物质准备,说不定她比自己还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呢…

雪乃“咔嚓”一声锁上了换衣所的门,神楽听到不禁撇撇嘴暗道:双标啊雪乃!红果果的双标!!

换衣所内,雪乃对着依旧有些朦胧的镜面暗道了一句“死期”。

死期没有变化,明明上次跟神楽湿吻过许久,却愣是没有变更哪怕一个“个位数”,这让雪乃死心的同时又有些释然,捏紧了怀中的布包暗道:想必,这一夜会永远留在他心里吧…哪怕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没错,尽管雪乃确实是同意了跟神楽一起过夜,但其实还有一丢丢死期的因素在里面,如果不是,她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考虑。

淋浴,清洗头发,清洁自身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个地方,甚至雪乃原先还打算买那么一盒阴道冲洗剂(当然最后想到自己还是処女也就没买),她就是小心谨慎到了这种程度。

洗完之后做一做护发,擦干身体,全裸着站在换衣所发呆似的慢悠悠地把头发吹干。

然后,雪乃默默瞄向了放在洗衣机顶上的那个姜黄色布袋。

神楽算是给足了耐心等雪乃出来,不过他的等待终究是有所回报,因为此时的雪乃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微微带着些湿气的发梢整理得一丝不苟,额头上刚刚有点呆毛化的几根头发也被完全抚平,宽V字领中稍带粉色的雪颈旁垂着几绺乌黑的嫩发,发丝把本该完全露出的锁骨给遮得若隐若现,甚至还难得地稍微露了一点点酥胸。

她穿了件纯黑色的柔软纱纺披肩衬衫,下缘和袖口稍微收紧,带着一样是黑色的荷叶边,下摆长度刚好遮掩住肚脐,却又稍微露出了一抹小腹,配上那条长到脚踝附近的黑纱长裙,突然给神楽一种吉普赛舞女的感觉,保守的长裙和略显大胆却不露脐的上衣仿佛在诉说她现在矛盾又诱惑的心境,尤其是再加上那个直视他几秒就害羞地移开视线,过几秒又偷看他的目光更是让神楽看得口干舌燥。

出乎预料地,雪乃稍微化了妆,而且在左鬓附近戴了一朵白色的带蕾丝包边的干枯玫瑰发卡,上下都是一身黑色,但在这里却唯独染了一点白,看上去很是吸睛。

雪乃稍微闪躲着神楽的视线,双手紧张得直用拇指和食指捏两侧的裙摆,可她行走时却又挺胸抬头,只是几乎不跟他对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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