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色厉内荏(1 / 1)
彭怜离开顾氏居所,信步上了西门大街。
他边走便想顾氏所言,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初时顾氏与他处处提防,等他留下一张五千两银票,妇人知道彭怜不是贪财好色之辈,才终于放下心防,说起眼前一桩事来。
原来严济年前便已告辞离去,他与顾氏一番缱绻恩情,虽是心中不舍,终究挥剑斩断情丝,只是留下昔日所得财富尽数赠予妇人,自己一人一驴孤身离去。
可怜顾氏一往情深,却被他弃如敝履,每日里黯然神伤,连年都没有过好。
她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严济一去,这家中诸事便难以支撑,于是便安排丫鬟请了两个仆妇回来,其中一个便是应门那个老妇。
老妇人丈夫一起搬了进来,日常做些体力活计,日子倒也过得顺顺当当。
只是好景不长,那老妇丈夫眼见顾氏美色过人,又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便动了非分之心,每日里风言风语撩拨主母,那老妇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那老妇人丈夫本就是个惫懒之辈,如今不过是年纪长些,仍旧不脱旧日习惯,只是他虽贼心不小,却并非无智之人,若是一门心思惦记顾氏也就罢了,这般好色之徒,顾氏早就见惯不怪,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孰料那老妇丈夫竟是虎狼心性,挑动北街一位财主前来说媒,要纳顾氏为妾。
顾氏看出老妇丈夫别有用心,情知他定然与那财主合谋,一人图色一人图财,如此一来,顾氏懊悔引狼入室,一时便有些难以应对。
那财主财雄势大手眼通天,顾氏一介妇人,哪里抵得过他这般惦记?
初时还只是派些媒婆前来说项,待到被顾氏骂了几次后,如今竟托到了左邻右舍身上,彭怜巷中所见那位女子,便是顾氏邻居,两人时常来往,如今也成了那财主马前卒前来劝她另嫁。
她家中孤儿寡母独木难支,如今内外勾连,已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不是彭怜亲至,哪有机会逃出生天?
初时她不肯信任彭怜也是由此而来,严济舍她而去,所托之人若也是一般贪财好色,她岂不更加无力回天?
待彭怜举止端方不假辞色,又轻飘飘舍了张五千两银票出来,如此神仙一般人物,自然让妇人心生亲近,心中暗下决心,再信严济一回,这才将此事和盘托出,请彭怜为她做主。
彭怜沉吟良久,深知此事其实不难解决,只要自己一顶小轿将顾氏接进府中,那老妇丈夫也好,张姓财主也罢,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
只是他家中妻妾成群,无缘无故再接个女子进府,只怕后院失火、家中不合,无奈之下,只说回去从长计议,且请顾氏放心便是。
究竟如何处置,他心中实在毫无头绪,一路边走边想细细琢磨,信步而行便到了岳家,敲门而入来到后院,岳元祐不在,柳芙蓉亦是外出未归。
彭怜如今是岳家贤婿,出入后院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他心下了无趣味,便四处闲逛,正走到后花园门口,却见拐角处一道倩影一闪而过,他心中一动尾随过去,一直追到一处竹轩,才见轩中摆了一张书案,上面摆着茶果书卷,却是芳踪渺渺,不见佳人踪迹。
彭怜对岳家早已熟悉至极,心中有些托大,才未曾快步追赶,如今见佳人不在此间,不由暗暗好笑,自己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睛。
他到书案边上坐下,自斟一杯茶水,轻轻品鉴起来。
壶中茶水仍温,书上淡淡脂粉香气,他端坐椅上,看着轩外池塘风光,不由神游天外。
“怜儿几时来的?”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清丽声音将他唤醒,彭怜转过头去,却见柳芙蓉远处款步而来。
妇人仍是浓妆艳抹、锦衣华服,身后丫鬟仆妇跟了十余人,浩浩荡荡阵势不小,柳芙蓉行走其中,便如皓月繁星一般。
彭怜连忙起身,恭谨行礼道:“甥儿见过舅母!”
柳芙蓉一撇嘴,娇笑说道:“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叫我一声『娘亲』又何妨?『舅母』『舅母』叫着,忒也生分了些。”
彭怜心中好笑,只是无奈笑道:“孩儿见过母亲!”
“这才对嘛!”柳芙蓉在他所坐位置坐下,臀尖触碰椅面仍有微温,想及情郎火热身躯,不由芳心一荡,指着远处池水笑道:“怜儿倒是会享受的,这般临窗赏景看书,实在心旷神怡。”
彭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头。
柳芙蓉也不理他,只是吩咐说道:“将酒菜送到这里来,怜儿与我一同用饭吧!”
彭怜笑着答应,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一人,一身粉黄襦裙,肩头一件白色直帔,头上金丝狄髻,端庄秀美,举止大方,正是岳树廷之妻、柳芙蓉儿媳叶青霓。
“媳妇见过婆母,叔叔也在呢!”叶青霓温婉端方,哪有那夜淫媚风流模样?
彭怜起身见礼,等叶青霓坐下,这才坐下笑道:“方才园中偶见嫂嫂,却不知后来去了哪里?”
轩中只有三人,柳芙蓉身边丫鬟采蘩一旁服侍,叶青霓贴身丫鬟却留在轩外,与一众仆妇围坐一起闲话。
听彭怜问起,叶青霓看了一眼柳芙蓉,温柔笑道:“当时事不凑巧,这才未与叔叔见礼,还望叔叔勿怪。”
她说得云淡风轻,眼中神色一如往常,只有彭怜知道,妇人心中其实颇为矛盾,只是并未想好该如何与他相处而已。
柳芙蓉微微沉吟,转头对彭怜笑道:“我说怜儿不会有此雅兴,原来倒是借了青霓的光……”
叶青霓俏脸微红,随即蚊声说道:“媳妇后来远远看见叔叔在此便没有过来,不是母亲召见,这茶具书卷怕是一时半会收不起来的了。”
柳芙蓉点头微笑,玩味看了彭怜一眼,随即对叶青霓道:“树廷今日当值,一会儿一起用了午饭吧,为娘正好有事吩咐与你。”
叶青霓赶忙答应,时间不大,下人们送上几味小菜,分别装了盘子,放在三人桌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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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芙蓉胃口不佳,看着彭怜多吃两口,这才对儿媳说道:“如今树廷在省里当值,虽也聚少离多,终究离得不远,分家之事因而作罢,这全家生计,你也该替为娘分担一二了。”
叶青霓闻言一愣,随即谦辞说道:“儿媳才疏学浅,家中偌大事体,怕是力有不逮……”
柳芙蓉轻轻摆手打断妇人言语,笑着说道:“为娘嫁入岳家三年,便已全力操持内外诸事,等到老夫人去了,更是全权接手,你系出名门又饱读诗书,经营之道只怕比为娘还要强些,况且也不是要你此时便全数接手,总要先熟悉一二,慢慢接手过去才好。”
叶青霓心存顾虑,哪里相信柳芙蓉真个想要放权,仍是谦辞说道:“母亲风华正茂,儿媳一旁随着学习便是,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柳芙蓉缓缓摇头,随即笑道:“道理倒是这般道理,不过为娘这些年操劳过度,早想舍了这一摊子杂事赋闲度日,你且慢慢学习,假以时日,这偌大家业,自然都是你夫妇二人的了。”
见她如此坚持,叶青霓不再推拒,只得无奈答应。
三人用过午饭,柳芙蓉率先起身,吩咐彭怜说道:“怜儿不妨到为娘院里小睡片刻再去,左右时辰尚早,醒了为娘再与你闲话。”
彭怜点头答应,柳芙蓉又对叶青霓笑道:“霓儿也莫要折腾,一起在为娘房里睡罢!”
叶青霓不明就里,自然不敢推辞,她如今与丈夫住在柳芙蓉后来所买的罗家旧宅,来去倒是费些功夫,柳芙蓉如此相请,倒也不算突兀。
回到柳芙蓉所居内院,柳芙蓉吩咐采蘩安排彭怜叶青霓住下,这才回房午睡。
采蘩一番忙碌,一切安排妥当,这才闭了院门,回到正房屋里,却见彭怜已站在当地,自家主母正跪在少年身前,将一根挺拔阳物含在嘴里温柔舔弄。
“哥哥莫要生气,人前那般称呼本是无奈为之……”柳芙蓉吐出阳龟,不顾嘴角留下一丝涎液沾湿绸缎中衣,柔媚仰头看着情郎,楚楚可怜解释情由。
彭怜轻哼一声,扯过采蘩让她也如柳芙蓉一般跪下,随即展演笑道:“那么喜欢我叫你『娘亲』么?既是如此,一会儿便翘着臀儿,让儿子侍奉你一回?”
柳芙蓉见情郎展颜欢笑,这才放松下来,娇嗔说道:“便是叫着『娘亲』,你也是奴的姑爷,哪里便是儿子了?”
彭怜拉起美妇,与她唇舌相接,身下俏婢已然含住阳龟吐弄起来,他与柳芙蓉亲热一回,直将妇人亲得娇喘吁吁,这才得意松开,笑着说道:“多日不见,芙蓉儿更添美艳,看得为夫情怀大动!”
柳芙蓉秀美微挑,妩媚嗔道:“哥哥到底是惦记着芙蓉儿多些,还是惦记那叶青霓多些?你二人究竟何时成的好事?”
她言语平淡至极,只是此时娇躯被情郎抱着,鼻中娇喘连连,胸乳又被情郎揉搓不住,这般平淡却显得突兀至极。
彭怜心知肚明,美妇儿媳偷了情郎,无论如何都该怨恚不已,只是碍着自己情面不敢发作,以柳芙蓉平常威风,如此隐忍已是绝无仅有,其后海样深情,却是不问可知。
彭怜毫不意外柳芙蓉竟能猜到自己与叶青霓成奸,毕竟那叶青霓再如何遮掩,又岂能逃过柳芙蓉法眼?
他手握美妇椒乳,轻笑一声说道:“芙蓉儿可是心中怨我得陇望蜀,得了你们母女不够,还要去祸害表嫂?”
柳芙蓉闭上美目,违心摇了摇头,四颗贝齿却轻轻咬了咬唇瓣,心中天人交战不问可知。
彭怜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淡然笑道:“芙蓉儿却是不知,你那儿媳欲求不满,偏偏表哥又有心魔,当日之事,却是非我主动所为……”
彭怜说起当日情事,柳芙蓉听得目瞪口呆,便连采蘩都停了吞吐动作。
彭怜轻轻推了推身下美婢,与柳芙蓉继续说道:“表哥有您这样美艳母亲,自然便心中喜爱,只是芙蓉儿素来威严,便将他吓得破了胆,致使有此心魔……”
柳芙蓉回过神来,抬手轻捶一记情郎坚实胸膛,娇嗔说道:“哥哥最会唬人,真当谁都如你这般惦记自己亲娘?树廷稳重端正,哪里会有这般心思?哥哥污了人家媳妇,还要这般编排自家表哥么?”
彭怜无奈说道:“是否为夫妄言诬赖,只把表嫂请来一问便知!”
柳芙蓉美眸闪动,片刻后低头吩咐采蘩道:“你且去请少夫人来。”
采蘩应声而去,柳芙蓉整理衣衫,到中堂坐了,吩咐彭怜躲藏起来,只留她与儿媳对质。
时辰不大,采蘩将那叶青霓请来,随即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柳芙蓉轻咳一声,随即开门见山问道:“为娘问你,你是否已与怜儿媾和一处?”
她声色俱厉不怒自威,叶青霓闻言瞬间脸色煞白,明明早知柳芙蓉失贞在前,仍是吓得双膝一软,从椅上滑落坠地,随即扑通一声跪倒,泣声哭道:“母亲容禀,儿媳不曾……”
“你且答我,是或不是!”
柳芙蓉持家二十余年,陟罚臧否、手段百出,言语间自有一股凛凛威风、赫赫凶意,她恶名在外,叶青霓也不止一次见过婆母杖责家人,此时被婆母揭破隐秘,自然吓得肝胆俱裂。
“母亲容禀……”
“是,或不是!”
叶青霓面色煞白,终于回过神来,垂首轻声答道:“是……”
“你且细说当日情由,不可丝毫隐瞒!”
叶青霓抽泣说道:“此事……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你便慢慢说!起来坐着,哭哭啼啼什么样子!”
叶青霓连忙起身,侧身在椅子上坐好,这才缓缓说道:“媳妇与相公成亲至今,敦伦次数屈指可数,初时他还勉强能成,而后渐渐式微,到后来已然难以成事,至今不孕,皆是由此而来。”
“因着无后之事,爹娘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提醒,相公心中忧虑,思来想去仍是无法,无奈出此下策,撺掇媳妇与叔叔借种……”
叶青霓面色羞得通红,良久才蚊声说道:“媳妇出自书香门第,哪里做得出这般下贱事来?只是岳家香火传承事大,受相公央求不过,这才勉强答应……”
“那日他们兄弟二人书房饮酒,而后相公佯醉,又将媳妇哄到书房,而后这才与……与叔叔成了奸情……”
妇人面容羞得直欲滴出血来,她悄悄抬头,见柳芙蓉神情似水不喜不怒,心中六神无主,不由说道:“相公那夜窗外偷窥……偷窥媳妇与叔叔交合,反而……反而有了复原迹象……”
柳芙蓉淡淡“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他为何如此不堪,你们可曾想过?又或者,树廷可曾与你说过其中缘由?”
叶青霓一愣,随即低头蚊声说道:“相公曾经说过……他……他幼时偷窥……偷窥母亲沐浴……而后……而后与丫鬟初试云雨,却被母亲撞破训斥,这才……这才落下这个病根……”
柳芙蓉俏脸微不可察一红,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即问道:“这段日子,你们夫妇可有敦伦?”
叶青霓轻轻摇头,面上也现出红晕,蚊声回道:“相公他……他总是躲着妾身……并不……不曾……欢好……”
柳芙蓉柳眉倒竖,厉色问道:“你们可曾想过,真若借种成功,这孩子姓岳还是姓彭?”
叶青霓一脸委屈,无奈说道:“儿媳也曾提过,只是相公说……说『彭岳一家,都是岳家血脉』……”
柳芙蓉无奈叹气一声,摇头说道:“出来罢!”
彭怜应声而出,笑着对叶青霓施了一礼,随即走到柳芙蓉身边将妇人抱进怀里,轻声说道:“此事木已成舟,芙蓉儿莫要生气了才是!”
柳芙蓉转头拧了拧身子,却是拗不过情郎无法挣脱,只得白了彭怜一眼娇嗔说道:“忒也胡闹!树廷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他那酒量,怎么能灌醉了你?这般顺水推舟,怕不是早就惦记着霓儿了吧?”
彭怜笑着摇头,转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叶青霓,说道:“为夫当时不过是心中好奇,谁知最后竟是一场艳遇,阴差阳错罢了,哪里会是早有打算?”
叶青霓听得目眩神迷,眼前威严婆母瞬间便如冬雪遇着骄阳一般瞬间融化,娇滴滴软绵绵一脸柔媚可人,哪里还有方才那般狠厉果决?
她早听彭怜枕席间说过,阖家老小都被他收在帐中,便连自己这位美艳婆母都不例外,只是她当时心荡神驰难以置信,事后回想更是觉得此乃天方夜谭,以柳芙蓉心气与平日不假辞色,如何能这般轻易委身自家外甥?
只是柳芙蓉确实又容颜更胜往昔,她亲身试过,与彭怜欢好后确实容颜通透许多,若是果然如此,倒也非是没有可能。
“难怪这些日子你一直躲着为娘,原来是早知此间隐情方才如此……”柳芙蓉嫣然一笑,现出无限柔媚风情,她侧身依偎丈夫胸前,笑着对儿媳说道:“既然你已随了相公,咱们以后便是自家姐妹,有件事还要说与你听,为娘早已偷偷嫁了怜儿做妾,如今是彭家第七房小妾,将来找个时日,便要脱身离去,到时这偌大家业,便是你的了!”
叶青霓听得云里雾里,终于缓过神来问道:“婆母如此全盘托出,竟是丝毫不怕儿媳前去公公那里告发么?”
柳芙蓉转头与彭怜相视一笑,随即自信说道:“若你与相公只是彼此暧昧,为娘还要担心你首鼠两端,既然那日已经成了好事,那便是相公胯下爱奴,试过那般神仙滋味,害我也便罢了,你又哪里舍得去害相公?”
“你却说说,为娘猜得可对?”
叶青霓脸上本就晕红,闻言更显尴尬之色,她轻轻垂首,轻声说道:“倒是……母亲说得倒是有理……”
柳芙蓉又道:“为娘将你留下,自然是看穿你与相公颇有暧昧,若是猜对了,自然便顺了相公的心思,若是猜错了,也好由此验证……”
“既是树廷孜孜以求,霓儿便不必心存歉疚,相公只怕惦记咱们娘俩很久了,你且过来宽衣解带,咱们婆媳同侍相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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