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虚假的（1 / 1）

一天下午，我无意间路过医院，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头痛看病那事，当时妈妈的反应很奇怪，而且之后对我的态度也有些微妙，这让我重新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被妈妈瞒着，要知道神经病都不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

于是我走了进去，挂了个神经科，见面就跟医生说我怀疑自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具体哪里不正常也说不上来，只是经常头痛，医生给我检查之后判断出我是经常熬夜导致的精神恍惚，多注意休息就好了，我表示怀疑，医生建议我去大医院看看。

我本来想想算了，又忽然回忆起那时的妈妈奇怪的态度，这让我心头没底，于是来到当时检查的医院，见到了给我检查的医生。

我询问医生当时到底给我检查出来了什么，医生支支吾吾的样子让我确认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我的追问下，他让我自己问我妈。

我又到别的几家医院依次检查了一遍，可都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疑惑万分之际，思索片刻后我就得到了答案，一定是和我当时的头痛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只有当时给我检查的那名医生和妈妈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而医生是妈妈的朋友没有妈妈的同意不可能告诉我，妈妈明显顾忌着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我跑回家，妈妈不在客厅，我跑到她卧室门口，用力敲门。

“干嘛？”妈妈打开一条缝隙，穿着睡衣，此时我心急如焚，也不管妈妈愿不愿意搭理我，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妈妈一愣，“什么？”

“我到底得什么病了？”

“我看你脑子有病。”

“对！我就是脑子有病，我今天去医院检查脑子了，给我检查的那个医生不告诉我，让我问你。”

妈妈将门完全打开，蹙眉说道：“你去医院了？”

“是，我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检查不出来，我去你那医生朋友那，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我向妈妈坦白，我知道她不会害我。

妈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更加让我确定心中的想法，她说：“你就是自己吓自己，医院都检查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事？”

“您别骗我了，我已经把事情理得很清楚了，我的脑子或者是精神百分之一百有问题，我经常头痛就是因为这个病吧？我知道您不会害我，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我有心理准备。”

“没有的事！”妈妈急道，“就算是有事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很健康，很好，什么问题也没有！”

“是么？”我凄苦一笑，沮丧说道：“看来我果然患上了世界上没有治疗方法的首例绝症，唉，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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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愣了一愣：“你想象力够丰富的。”

我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回到卧室。

这件事情一直成了我心中的阴霾，特别是那尖锐的头痛说来就来，一度搞得我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哪天来不及说遗言就噶了。

妈妈见我多日萎靡不振，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说道。

“啊？”妈妈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真的，妈，我感觉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可能明天起床，你在我房间会看见我的尸体。”

妈妈气呼呼的给了我一脚，“我看你是吃得太饱了。”

我陷入了这种对未知害怕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大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疼痛，期间妈妈见我实在不像装的，带着我上了省里去检查了身体，结果却是一切正常，我要求妈妈带我去她那个精神病医生那里叫她朋友说清我到底怎么回事，却遭到了妈妈的拒绝。

“妈，您为什么一定不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呢？我现在真的不想活了，一天不是额头痛就是后脑勺痛。”

“人医生不都说了嘛，你是自己吓自己，没病都吓出病来了。”

又过了些时日，我发现确实自己没有什么生理机能衰弱的迹象，但是大脑又在用疼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我的确有病。

在思想上觉得自己健康和有病的意识中，我感觉自己差不多快疯了。

而且那个温柔的妈妈又回来了，整天对我嘘寒问暖关心我，这虽然令我心里开心，但也让我心中的那抹阴霾更加沉重。

“老师打电话说你这个学期的科目全部挂了，而且经常不去上课，这是怎么一回事？”妈妈拿着劝学通知书皱眉问道，妈妈从来没有因为学习上的原因对我这么严肃过，可这次不一样。

“没心情。”

“没心情？”妈妈眉头一蹙，张了张嘴，是要发火的迹象，不过最后她还是放低了嗓音，“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我对妈妈如实道来：“我感觉自己活在恐惧当中，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甚至有些时候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妈妈怜惜说道：“怎么会这么消极呢？就因为你经常头痛？”

“也不是，不过我也说不上来，就好像……好像自己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当中，我是被人操控的游戏角色，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NPC。”

“我才不是NPC，至少也是个主角吧。”妈妈开了个玩笑，见我没笑，她轻轻地说：“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没用。”我头也不抬起说，“我去看过了，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的，说我可能是失忆了，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好吧，小时候爸爸妈妈离婚，我跟着妈妈，然后一直上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长这么大竟然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说到这里，我忽然对这个世界有一种不真切的感受，仿佛这些记忆像是被人强加进来，我长这么大怎么可能一个朋友也没有？

好像我的记忆力只有妈妈这一个人，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是假的？

我忽然有一种发现了世界真相的激动，从沙发上蹦起，推了推妈妈的肩膀，却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的复杂。

“妈！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妈妈没理我，我激动到无法自已，拍了一拍手兴奋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懂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程序，这个世界也是程序，我的记忆也是一段程序，这个世界人人都是NPC，不对，我不是NPC，我是主角，我的本体应该在什么地方被人控制着，那些人把我思想拷贝注入到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我现在觉醒了！可能下一秒我就会从真实的世界里醒过来，反过来拯救这个世界，原来我是救世主呀！”

妈妈神情复杂地瞥我一眼，抬起胳膊，袖间携着无数的温柔，揉了揉我的脑袋，嗔道：“你以为你是黑客帝国呀？”

“黑客帝国？是什么？”我沉浸在了刚刚的幻想之中。

“一部科幻电影，你感兴趣吗？我陪你看。”

“哦，算了。”兴奋过后便是沮丧，我又重新埋进了沙发上的抱枕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一看天居然已经快黑了，这是睡了多久呀，下意识的朝厨房瞅了一眼，妈妈正在做饭，听见身后的动静，她扭过头，看着我轻声问道：“饿了没？”

“有一点。”

“再等一小会儿，菜马上出锅。”

“好。”

此刻的我早已没有了中午发现新大陆那般兴奋，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意义了，妈妈弄了一大桌菜我也没吃多少，便想上楼回卧室睡觉，妈妈却叫住了我。

“怎么了？”

“你先去沙发边坐着，我有话跟你说。”

“哦。”

妈妈收拾好餐桌后，来到我身旁坐下，只是她抿着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我感到些许不耐烦了，“妈，有事你就说，我很困了。”

妈妈抬头瞥我一眼。

“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睛里竟然多出了一丝羞涩，颊畔覆着淡淡的红晕。

“你现在……还恋母吗？”

“啊？”这个问题问得我措不及防，慌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别管，回答我就行。”

虽然摸不准妈妈的心思，但我还是如实点了点头，而后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我会把这份爱埋在心底，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您不问，我也不会说。”

妈妈抿着嘴，一颗贝齿紧紧咬着红唇，手指揪着裙摆，这幅小女人的娇羞样让我看呆了，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我揉了揉眼，再睁眼时，妈妈已经是面无表情，说道：

“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本来对于我的恋母之路我都不准备实施什么实际上的行动，没有想到妈妈忽然对我说给我一个机会，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就是这样。”妈妈似乎看得我在想什么。

我紧张激动兴奋了片刻，就黯然下来，“您不会又不是为了让我变成所谓优秀的男人最后跟我说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吧？”

“不，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妈妈正色说道，“我不是思想古板的人，对于你的某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我可以试着理解。”

“真的吗？”我双眼放光。

“嗯。”妈妈点点头，“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轻易的改变我的观点，我需要你做出实际行动给我证明你对我是真的爱而不是单单觉得你妈长得漂亮而已。”

“您放心，我会让您看见我对妈妈的爱的。”我斩钉截铁说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不希望你整天再浑浑噩噩的说自己是个神经病，你要知道，没人会喜欢一个神经病。”

妈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还有，在看到你的改变前，你不能够强迫我为你做什么，你也不能偷拿我的丝袜偷看我……知道吗？”

妈妈重提这事搞得我很尴尬，想了想觉得自己当时确实太猥琐了。

“那……什么才叫做我改变了呢？”我皱眉说道，忽然有些心神不令，叹了一口气：“妈，您是不希望我这样消极下去才会编织出这么一套谎言来鼓励我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妈妈居然大方地承认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希望我的儿子成为我的骄傲，而不是一个瘫在家自怨自艾要死不活的废物。”

我沮丧问道，“既然是这样，那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如果让我看到你的改变是为了我，我说不定能够感受到你的感情是真心的。”

“然后？”

妈妈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可以试着接受你的感情。”

“您没和我开玩笑吧妈？”

“这种事情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

沉寂半饷，我沉声说了一个“好！”

“好？”

我爬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往卧室走去，“我要去看书了，妈，你就等着吧！”

虽说妈妈突然改变了对我恋母这事的态度让我纳闷，我还是欣喜到了极点，所有的阴霾都在妈妈的光辉之下，燃烧殆尽，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想的，成为能够与妈妈在思想上平起平坐的男人，俘获她的芳心，妈妈真的太美了……能够得到她简直是我一生的梦想。

只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一缕忧伤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