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妈妈输给了我（1 / 1）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

一个月的时间，彻底将我的人生旅途打乱，等待着我的，是肉欲的天堂，还是沉沦的地狱？

童阿姨说，只要我能够写出一封令她满意的情书，她就可以付出一部分自己的肉体，从此之后，我与她将会共赴结局难料的未来。

同时，妈妈应该也会彻底的从我生活中消失，就像十年前那样，但是不会再有下一个十年了。

我没有按照童阿姨的意愿动笔，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整日无所事事的荒废着本应该做一些富有意义的事情的假期。

童阿姨也不着急，没有提及那日我们所定下的约定，对我的态度仿若从前，不温不火，偶尔送我一个小礼物，好像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父亲与童阿姨之间的矛盾更加深了，临近开学前的一个晚上，他们在卧室吵得天翻地覆，而我也听见了让我同样愤怒且悲伤的事情。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开苏州？”父亲不知道其中缘故，但是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

“老公～我只不过是想保护好我们家，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若不是知道童阿姨戴着伪善的面具，我还真会被她无辜的语气所欺骗。

“所以你做了什么，才会让她放弃江柏的抚养权？”

站在卧室窗边的我，闻言抬头看向夜空，乌云遍布，挡住了璀璨的星光。

童阿姨的语气不平不淡：“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敢向你保证，从此之后，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争夺小柏的抚养权。”

这话包含了一些我不知道的隐秘，让我跟着妈妈并不是父亲的本愿？

父亲难掩自责地说道：“我哪里有资格谈争夺两字？”

“你是没有资格，你清高嘛！”说这话时，童阿姨并没有带着嘲讽的语气，她接着说：“所以我替你做了你不想当的坏人，好让你心安理得的享受不属于你的战利品。”

可能是因为先前已经吵过架了，父亲没有发火，而是无奈地说道：“你又何必做那个坏人？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就算江柏跟着他母亲，我还是会待你如初。”

“我不是不相信你，”童阿姨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输给那个女人罢了。”

父亲说道：“能够让她主动放弃江柏的抚养权，我很难想象你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担心，你会因此遭到报复？”

“呵呵……”童阿姨笑了几声，说道，“我既然敢做这么做，自然有把握。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父亲没有接话，可我能够隔着一道墙壁感受到他的痛楚。

一个公正伟岸的警察，他的妻子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无论父亲怎么选，都会给他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疤。

童阿姨语气淡漠地说：“当然了，我也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即便我很期望你会站在我这头。”

……

翌日，一家人表面其乐融融的吃完早饭过后，父亲对我说道：“你妈妈……因为工作上的原因，要离开苏州，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父亲还以为我被瞒在鼓里，殊不知在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低下了头，不忍直视他目光中若隐若现的慈爱。

“我知道。”

父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张了张嘴，然后叹息一声，正在洗碗的童阿姨扭过头来，假意安慰地说了句：“唉～咱家小柏可怜啊，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红烧肉。”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童阿姨却是狡黠地眨了眨眼。

父亲皱着眉头，伸出一只手来，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好好学习，别让你妈妈失望。”

闻言我鼻子酸酸的，就算是我考试倒数第一名妈妈只会鼓励我加油，可是那天，妈妈对我唯一一次感到了失望。

父亲上班后，童阿姨也没在家里多待，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手机屏幕发着呆。

我多么期望，妈妈在离开之前能够再来看我一次。

同时我又害怕，再见妈妈充斥着失望的脸。

我就这样带着思念与悔恨睡到了晚上父亲回家，问他：“爸，你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走吗？”

“我不知道……”父亲眉头忽然一皱，“你妈妈没跟你说？”

“没有……”我面色失望地摇摇头，“我好多天没见到妈妈了。”

父亲瞧了我一会，接着目光如炬地移至了卧室，仿佛是在盯着房间里的童阿姨。

父亲看向我说道：“你妈妈是在忙工作，她走之前肯定会来看你的。”

父亲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当晚我彻夜难眠第二天中午，我决定出门逛逛。

我漫无目的的来到了妈妈的公司楼下，看着高高的大楼，不由心想妈妈是否就在里边，可我没有这个勇气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

我来到楼梯口的台阶，擦了擦上边的灰，一屁股坐了上去。

太阳从当空跑到了山巅，我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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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定，这就是妈妈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屁股坐酸了的缘故，我站不起来，瞪着眼睛在原地听见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停了下来。

我挪动着沉重的头颅，与妈妈相视。

妈妈的眉宇间没有我想象的愤怒或者冷漠出现，只是微颤的手指说明了她现在的内心并不似她表面那么平静。

我想要开口，蠕动了半天的嘴巴却仅仅挤出了一个字：“妈……”

妈妈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大概是已经厌恶我不想多看我一眼。

她就这样无言站我身边有了好一会，迈着步伐绕过我离去。

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我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勇气，猛地窜到她身后，跪着牵住她的手，鼻涕眼泪止不住的喊：“妈……妈……妈……”

妈妈的手指陡然一僵，接着用力挣脱一番无果后转身看着我呵斥道：“放手！你给我起来！”

我没有起身，死死抓着她语无伦次地祈求她的原谅，引来一些路过的好事者顿足观望，妈妈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好和我纠缠下去，沉声道：“别哭了！跟我来！”

我低着头跟着妈妈来到停车场，上了车后，她看了眼腕表，冷漠地说道：“给你十分钟，说完了赶紧走。”

可临到关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沉默良久，我开口道：“我听爸爸说，你要离开苏州了。”

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又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

“你就这么……”我本想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可我转念一想，我对妈妈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又哪里还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就在这时，妈妈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接电话前我看见了屏幕上的“阿宇”两字，又是那个张钱宇。

他们的通话很平常，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妈妈挂断电话后，瞥了我一眼，说道：“时间到了，下车。”

我就这样被无情的撵下了车，在下车前，我鼓足了勇气，问她能不能在离开前陪我一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轰鸣的发动机极速的载着妈妈远离我的视线，我曾无耻的幻想过，无论我做过怎样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她也不会真正的抛下我。

也许幻想终究是幻想。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妈妈，她会在一个平凡的日子不辞而别。没想到过了两天，我在家接到了她的电话。

“下楼。”短短的两个字之后，妈妈就挂断了电话。

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我失落至极的心有了那么一丝的期盼。

妈妈主动来找我了，这是否能说明一些什么我所希望的。

正在看电视的童阿姨察觉了我脸上细微的变化，微笑说道：“刚刚是你妈打来的电话？”

我没好气的回应了她：“关你什么事？”

童阿姨呵呵一笑，“好好珍惜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吧。”

这话有些不对，可我也没这个心思去深究，妈妈还在楼下等我。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小区停车场看到了妈妈的车。

我来到车旁，挡风玻璃后的她看都没看我一眼，说道：“上车。”

于是她载着我驶离了小区，妈妈还是答应了我，在离开前会陪我最后一天。

我不知道今天会如何和妈妈度过，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无法忘记的一天。

车里的气氛冷寂到了冰点，本应该温馨的母子却是一言不发，仿若一对陌生人。

妈妈驾驶着车，绕了城区一周，最后停在了一处无人的湖泊边。

妈妈摇下车窗，看向平静的湖面，无比落寞的说了句：

“明天，我就看不见这些美丽的风景了。”

我难过到了极点，说道：“明天你就要走了么？”

妈妈没说话，我接着问：“还会再回来吗？”

妈妈还是没说话，给了我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

我强忍着泪水说道：“那天……我被下了药……我不是……”

“闭嘴！”妈妈看向我寒声道：“如果你还想我多呆一会，就不要提那件事情。”

我吸了一口鼻涕，不再言语。

妈妈瞧了我一会，说道：“我只陪你一个钟头，要去哪你自己安排。”

于是我选择了曾经去过的一个小商场。

十年光景，曾经充满着市侩气息的商场早已被高端的设施替代，所幸那家游戏厅还存在。

我买了两个币，问妈妈：“你能陪我打一盘吗？”

妈妈蹙着眉头看了眼游戏机，一声不吭地坐上了板凳，我心头一暖，坐在了妈妈旁边。

看着游戏机上的加载画面，往日的回忆犹如潮水涌入心海，我感叹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来游戏厅还是你带着我来的，我很幸运有你这么酷的老妈。”

妈妈微微侧头，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闻得到她的伤感。

我的心情有些激动，继续说道：“那个时候还小，老是被你虐，可我还是在最后一次和你打游戏时赢过了你。”

那次同样是妈妈离开的前一天。

“后来我才知道……”我自嘲地笑了笑，“唯一赢你的那次是你让着我的。”

妈妈轻轻的叹息一声。

无论是幸福还是悲伤的回忆，提及之后总会让人陷入一种叫做惆怅的情绪。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游戏开始的画面所打破。

我心情激动地握住了摇杆，妈妈迟疑片刻，跟着握了上去。

“妈，这次你可得认真了，我的技术可不比十年前。”

妈妈五指用力，紧紧抓住了摇杆。

我无声的笑了笑，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街机当中。

短暂的一分钟，让我得到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放松与开心。

随着一声“Ko”，妈妈操作的角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