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剑破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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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空行巨舟缓缓降落。

降落场上,许多人等候在那里,站在最前面的除了一群修士之外,还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

舱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做道士打扮,前面那个肥头大耳,体态浑圆,前襟敞开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肚子;后面那个人倒是正经道家打扮,身披鹤氅,头戴道冠。

底下正在等候的官员立刻上前见礼,为首那人笑道:“两位真君,可等到你们了。”

“这一路过来真是累人,天宝州太远了。”后面那个身披鹤氅的道人连忙回道。

“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小子,谁想来这里?”敞胸袒腹的胖道人拍着自己的肚皮,一副大剌剌的样子。

“这还得烦劳两位,那几个凶人实在太不象话,将这里弄得乌烟瘴气。”旁边一个官员显然认定谢小玉他们必死无疑,脸上满是笑意。

“几个跳梁小丑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是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哪可能嚣张到现在?”胖道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身披鹤氅的道人怒瞪他两眼。

这话不能乱说,谁都知道那几个凶人身后是璇玑派,而此刻璇玑派两位道君在这里压阵,整个天宝州没有一股势力能够与之抗衡,如果惹恼那两位,直接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眼前亏肯定吃定了。

对面那些官员也是一脸尴尬,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但是没人敢接。一个守备、一位守护真人,两颗脑袋现在还在城门口挂着呢。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轻喝:“不知道跳梁小丑说的是谁?堂堂真君被几个练气层次的修士杀了,九空山居然还好意思报仇,而且一次派了两个真君过来,真不知道还要不要脸?”

话音落下,一道银光闪过,洛文清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心中有气,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注重礼节,径自悬立在众人头顶上方。

在他眼里,此刻场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尊敬,做官的就算了,那些修士也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这话说得很难听,那两个真君顿时火冒三丈,但是转眼间他们的火气全都熄灭,因为他们感觉洛文清背后有一道无形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能够修练到真君境界可不容易,他们不想为了口舌之争搭上性命,他们甚至怀疑洛文清跑出来就是为了引他们发火,以便给璇玑派动手的借口。

他们不敢开口,旁边的人更不敢说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我来这里只是传个话。”洛文清冷冷说道:“九空山可以不要脸,说什么两个人对付所有的人,好像以寡敌众似的,却不说你们两个是真君,对付的只是几个真人和一群练气层次的人,也不怕别人耻笑。”说到这里,他异常鄙夷地朝着底下扫了一眼。

那两位真君无动于衷,周围的人却有些不大自在。

公道自在人心,九空山的做法实在太不要脸,周围这些人可以无视,却不愿意让人以为他们和九空山是一丘之貉。

“你们不要脸,别人却要脸。一个月之后,这边就只出六个人和你们一战。”

“好你个小辈,诋毁我们就算了,竟敢诋毁我的师门!璇玑派强横霸道,想挑起纷争吗?”那个胖道人怒喝道。

他并不是性子急躁,而是洛文清的话已经辱及九空山,他如果没有反应的话,不但被人看轻,回去也不好交代。

“九空山还需要别人诋毁吗?你们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至于说我璇玑派挑起争端,哼哼……当初道门和佛门有过约定,天宝州乃是道门所辖,佛门可以来此传教,却不能插手任何事务,可惜当初漏了一条,很多门派表面属于道家,本质上却是佛门。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前往太虚门、九曜派这些道门大派和几位掌门商量此事。”

洛文清硬生生砸下这个消息,底下众人闻言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约斗只是几个桀骜不驯的凶人惹出的祸事,顶多再加上璇玑派和九空山暗中斗法,没想到最后演变成佛道两门的争端。

本来那些官员和前来迎接的修士全都倾向于九空山一边,但是现在他们不敢显露出一点这样的意思。

在这种大事上一旦站错边,结果将万劫不复。

那两个真君脸色难看,其中一个更是心头狂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九空山一位真君死了,如果门派不闻不问,不但对名声有损,以后在天宝州的影响力也会大降,所以掌门和几位长老才让他们过来,为的是杀鸡儆猴。

他们也预料到璇玑派会维护那几个小辈,但是按照他们的猜想,璇玑派不会为了几个外人和九空山这样的大派彻底翻脸。

就算翻脸,这事和璇玑派并没有直接关联,论起理来,璇玑派的理由并不充足,反倒让人认为璇玑派嚣张霸道,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说到底,还是九空山的传承太过尴尬,非佛非道,两边不讨好,虽是大派,却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所以对天宝州这片新土地越发重视。

“凭六个真人就想和我们两个真君对抗……看来这帮小辈以为会摆几座阵就很了不起。我们也该显显手段,让他们知道,比阵法,我们远远超过他们。”披鹤氅的道人只能把话题转回即将到来的约战上,不过这次他彻底不要脸,不但决定以大欺小,还打算拿出阵法。

这话一出,众皆哗然。

前来迎接的那些修士和官员原本对九空山有好感,所以无视九空山那些无耻行径,现在这样一番无耻到不可思议的话说出来,他们不可能再装作没听见。

“无耻、无耻!”

“脸皮太厚了!”

“原来九空山都是这等人物。”

“在下不才,却也耻于为伍。”

底下顿时一阵喧哗。

“这次若是再败了,不知道九空山会不会派一位道君过来?”人群中有人怪声怪气地问道。

“那是肯定的。宰了弟弟,哥哥跑出来;宰了哥哥,师父跑出来。佛门重防御,皮不是普通厚实。”另外一阵怪声随之而起。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不过没人把这话当真。两位真君还不要脸摆下大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给六个真人,除非璇玑派那两位道君暗中出手。

没人认为会发生这种事,璇玑派虽然霸道一些,但是做事很大气,没九空山那么不要脸。

人群迅速散去,原本准备好的接风宴也取消了,此刻就连那些和谢小玉、麻子不对盘的官员们,也尽可能避开九空山的人。

不过,临海城的大街小巷到处能够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最热闹的就是那些赌坊。

每家赌坊全都重新开出两边的赔率。

之前知道九空山来的真人是两个,赌谢小玉他们赢的赔率已经是一赔七,现在更是变成一赔三十,至于另外一边那赔率已经低得没什么赢头。

尽管赔率相差极大,愿意在谢小玉他们这一边下注的人却不多,就算下注也是小注,即便输了,损失也不会很大。

没有人注意到,在下注的地方不时会有人投上一注,数量不多,也就三五十两银子。

那些人投完之后并不停留,全都扭头就走,马上又往另外一家赌坊而去。

不只是临海城,其他城市同样也有类似的人。这群人加起来近两千,每个人手里都有几千两银子。

此刻在街边一家小茶馆里,一个麻衣红脸的老头正悠闲地喝茶。在谢小玉身上下注的人,全都是信乐堂的帮众。

过了半个时辰,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坐在老头身旁。

“外面挺热闹啊。”为首的人说话了。

那人正是谢小玉,刚才他就在迎接九空山来人的人群中。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麻子、苏明成、法磬和绮罗。

为了出来方便,绮罗女扮男装,脸上涂得蜡黄,嘴唇上还贴了胡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中年生意人。

红脸老头拱了拱手,他对谢小玉不敢怠慢,却也不显得太过奉承,这就是他做人高明的地方。

“刚才的热闹你们都瞧见了?”老头问道。他没去降落点,不过信乐堂有人在那里盯着,所以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他第一时间就都知道了。

“真他妈的不要脸。”麻子在一旁破口骂道。不过骂归骂,他并不太在乎。

两个真君本来就是不是他们能对付,全指望那座剑山发威,加上一座大阵也没什么区别。

“你们好像胸有成竹?”红脸老头随口问道。

他其实是有心打听,之前谢小玉让他帮忙四处下注,还给他一笔钱,他干脆赌上一把,将信乐堂能够拿出来的钱全都押了上去。

这一注如果赢了,他立刻就成天宝州数一数二的财主,如果输了的话,顶多过一段苦日子。

谢小玉等人并不回答。剑山的事他们几个人知道就够了,外人还是不告知为好。

老头挺知趣,不再追问。不过对方不回答,他的心反倒安定下来,他怕的是夸夸其谈,那就是虚张声势。

“你要我帮忙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老头转了个话题。

“多谢。”谢小玉点了点头。

他请这位堂主帮他准备的是十万把钢剑,用不着太好,只要用粗钢打造,一头磨尖,两边稍微打薄,甚至用不着开锋。

“亲兄弟明算账,一把剑五钱银子。”老头在这种事上从来不刻意讨好。

这也是信乐堂的风格,人情归人情,钱的事一定要算清楚,只不过对自己人一般不赚也不赔,给的价钱近乎于成本,赚也只赚个零头。

谢小玉当然不会计较这几个小钱,现在他根本不缺钱,他和麻子都是炼丹师,丹炉一开,黄金万两。

“还是堂主够义气。”苏明成在一旁说道。

“以前那些手下仍旧避着你们?”老头问道。他不怕谢小玉忌讳这个话题。

“人各有志,不过这也是好事。疾风知劲草,留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兄弟。”谢小玉一点都不显得失落。

“是好事,回去的时候船可以空一些,省得人挤人。”麻子说道。他的气度就没谢小玉那么大,明显带着一股怨气。

不过红脸老头却听出弦外之音。

“怎么?你们仍旧打算驾自己的船回去?”

谢小玉点了点头。

“没必要吧?这次你们如果赢了,想回中土的话有谁敢拦着你们?”老头大奇。

听到这话,苏明成、法磬和绮罗全都转头看着谢小玉。他们之前没想过这件事,老头一提,这才发现里面有蹊跷。

“老大,你造的那艘船确实不错,但是……谁知道它可不可靠?”法磬在一旁说道,他仍旧倾向于乘坐官府的船回去。

谢小玉沉吟半晌,他犹豫的是该不该说出其中原因?

“不勉强,想坐官府的船尽管去坐,没人会反对。”麻子答道。

法磬顿时恼了,这话像是冲着他说,苏明成连忙拦着法磬,不让他发火。

红脸老头却沉思着,他总觉得这里面有深意。

好半天,红脸老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盯着谢小玉轻声问道:“小哥,你要说句实话,是不是将有大事发生?”

谢小玉和麻子对望一眼。他们没有透露出一点意思,这位堂主居然已经猜到,确实不简单。

“我明白了。”老头已经从这两个人的反应里得到他要的答案。

“你老的眼光和阅历让人惊叹。”谢小玉不能不佩服。他说这话等于承认老头的猜测。

“小哥,我再问一句,天宝州是不是一处险地?”老头问道。他问这话之前,先在四周布了一层禁制。

“不是险地,是绝地。”麻子干脆把话挑明。

小茶馆里仿佛刮起一阵寒风,对面那四个人都感觉浑身冰凉。

这话出自谢小玉之口还没这样的效果,从麻子的嘴里吐出来就不一样了。

谢小玉为人谨慎,什么事都先往最坏处想;麻子给人的感觉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横竖烂命一条,胆子大起来敢将天捅个窟窿,此刻却说得如此严重,证明真实情况可能更加恶劣。

老头虽然吃惊,不过他已经猜到这种可能,立刻又问道:“两位小哥,我再问最后一句,是不是整个天下都会被波及,连中土也非安宁之地?你们造那艘船恐怕不全是为了回中土,而是为了天下大乱无处藏身之时,退到海上求取一线生机吧?”

这话一出,苏明成、法磬和绮罗顿时脸色大变,他们原本以为土蛮会卷土重来,现在听起来远比那要严重得多。

谢小玉没有回答,麻子也默然无语,但是两人的沉默无疑是一种答案。

老头彻底明白了。他喝了口茶水,喃喃自语着:“万年前是神道大劫,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难不成是佛道之争?”

他说得很轻,但是此刻茶馆里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听进耳朵里去。

谢小玉、麻子早知此事,自然没什么反应,另外三个人却呆若木鸡。

苏明成浑身颤栗,最有感触的就是他了。他突然间发现自从认识谢小玉之后,碰到的很多事都和万年前那场大劫有关。

他修练的《剑符真解》就是神道之劫前的功法,法磬的天变是九曜秘传,而九曜道尊正是那场大劫的主角。

谢小玉现在连剑山都搞出来,这东西在神道大劫里面大放异彩。

苏明成又转头看了看麻子和绮罗。

此刻,他非常怀疑这两个人的功法也和那场大劫有关。

麻子不用说,绮罗的那套藏在基础功法里的飞针秘技同样不凡,也同样神秘,绝对大有来历。

他想得出神,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之前的轻佻和随意,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你们的船既然多了那些空位,加几个人进来应该没问题吧?”老头问道。

他现在有些感激那些走了的家伙,若不是他们离开,他就算能插进来,也会排到非常后面。

“信乐堂其他人怎么办?”苏明成跟着谢小玉也变得有些念旧,不过这是因为信乐堂给他的感觉不错,各位舵主之间看上去只是利益相关,并不特别亲密。

正是这种清如白水的关系,却让大家合作多年,互相之间少有争斗,比起忠义堂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要让人舒服许多。

“这要看两位小哥的意思了。”老头看着谢小玉和麻子。

他当然想将信乐堂的舵主全都带走,不说那些人跟了他多年,手底下有人可用总是好的。

“你老自己猜出来了,我们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别人还是不知道为好。”谢小玉知道老头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但是他仍旧得警告一番。

“这么大的事我肯定不会乱说,而且我还会让他们自己选择。”老头虽然想多拉几个人,却也不敢将消息散布出去,而且这一次九空山的人一到,谢小玉手底下两百多人走了一大半也让他多了一丝警戒,他不打算什么人都带。

确定了这件事,老头顿时想起他下的那些赌注。

如果谢小玉他们赢了,那就是很大一笔钱,总不可能将那么一大堆银子全都带去中土吧?

再说,信乐堂名下还有不少产业,同样也要赶快脱手,就算大方地给每个帮众一笔丰厚的遣散费,也能剩一大笔钱。

“张堂主,我有一些东西需要你帮忙打造。”谢小玉刚才也在想事情。

既然老头想入伙,一些原本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就可以透露一下,其中包括他们那艘飞天船的构造。

之前那艘飞天船挺成功的,不过谢小玉并不满意。

当初他没什么把握,所以采用的全都是保守的做法,试航成功之后,他的心里有把握了,打算大改一番,把一些没必要的东西全都去掉,再加进一些东西,比如扇叶就可以多加几个。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离约战的日子还有三天,就有一些飞天船降落在落魂谷四周,下船的全都是观战的人。

现在整个天宝州都将目光集中在这里,没人认为谢小玉他们能挺得下来,大家关心的是璇玑派的反应。

很多人都猜测,谢小玉他们有危险的时候,璇玑派两位道君会出手相救。

事实上,这也成各家赌坊开赌的内容,认为璇玑派会插手的赔率和认为不会插手的赔率差不多。

约战当天,一大清早就有许多飞天船缓缓而至,更有五颜六色的遁光破空而来,这些遁光大多落在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上。

此刻,落魂谷最显眼的就是那座山。

信乐堂将那十万把钢剑送来之后,这些剑全都插在山上。

此刻,这座山显得越发狰狞,而且弥漫的金气一直延伸到五、六里外,山顶上更是金色云雾重重萦绕,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山上早已经聚集许多人,其中最差的也是真人,大概五、六百人。真君的数量也不少,有七、八十个,甚至还来了三位道君。

北望城之战结束后,各大门派的修士有一部分回去中土,不过大部分人却留了下来。

他们的职责就是帮官府剿灭那些土蛮部落,就算做不到一劳永逸,也至少要让天宝州太平个三五十年。

此刻,这些人全都跑过来看热闹。

“看来这就是那几个煞星的倚仗。”一位真君遥望着那座山轻声说道。

“我看不出那上面布了什么阵,不过如此浓郁的庚金之气实在太诡异了。”另外一位真君手里托着罗盘,朝着那边测来测去。

他手里的罗盘也是一件法宝,是专门破阵所用,此刻,罗盘中央枢纽不停乱转着。

“这会不会是璇玑派那两位道君的手笔?”有人不由得质疑道。

“陈前辈为人洒脱,一向不拘小节,或许做得出这样的事,但是有罗前辈在,应该不可能。罗前辈心高气傲,他若是要插手,直接就将九空山来的那两个人宰了,绝不会暗地里玩这种花样。”拿罗盘的真君显然对几位道君的性格深有了解。

他拿着罗盘比划半天,始终没有结果,不由得轻叹一声:“可惜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想看里面还不简单。”山顶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说话的是那三位道君中的一个。

这是一个头发胡子全都雪白的老道,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道袍,似绸非绸,似绢非绢,背后印着一个太极的图案。

三位道君之中,此老最为年长。

只见他伸出食指,那手指又细又长,顶端的指甲留了五、六寸,像一把锋利的短剑,轻轻一划,笼罩在发山外那厚密金云就被划破一道很长的口子,露出一片银光闪亮的山坡。

底下众人全都瞪大眼睛。

“好大的手笔!以五金铸就这样一座金铁之山,用水银布成溪流湖泊,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那位拿罗盘的真君颇有些惊讶,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哪座大阵长这种样子。

正当众人纷纷猜测之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正主来了!”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五艘飞天船联袂而至,四艘在后,一艘在前,九空山的两位真君就站在船顶上,船顶四周还插着一圈旗帜,旗面黝黑。

这群真君和真人里有几位练有瞳术,看清旗面上画的符篆,顿时大骂起来。

“不要脸,实在太不要脸了!居然准备的是六合八荒空冥大阵!”

“两个真君对付六个真人居然还要搬出这种东西,也忒无耻!”

骂声一起,底下顿时一阵哗然。

六合八荒空冥大阵也是一种挪移阵,比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和九宫移形换位阵都更胜一筹。

这种阵的挪移点就是边缘一圈,只要一碰到边缘,任何东西都会被挪移到另外一侧。

而且这东西像洋葱,一圈套着一圈,就算强行穿透外面一层,仍旧会被里面那几层挡住。

一时之间,山头上尽是对九空山的讨伐之声。

“看这两个人就可以知道九空山是什么德行,这群披着道袍的和尚真是可憎可厌。”

“我以前还觉得他们有点道理,现在看来这里面恐怕大有蹊跷。”

“我原本以为无耻也该有个极限,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

公道自在人心,这些人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现在却对九空山深感不耻,风向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开始偏向谢小玉这边。

这时天空突然为之一暗,紧接着浮现那两个九空山来人的身影。

这是虚空投影之法并不是什么高明法术,只是让人能看得到远处的影像。

众人都以为那是九空山两个真君施展的手段,却没想到山峰上三位道君哈哈大笑起来。

为首那个白发白须的老道更是边笑边说:“这个陈元奇实在刁钻古怪。他这是干什么?想让普天下的人都看到这一战?他就这么有把握九空山必败无疑?”

听到道君高人如此一说,底下那些真君里立刻有人明白过来。

“这不是普通的虚空投影,恐怕中土那边也能看到这一战。”一个真君大声嚷道。

众人尽皆哗然。他们之中原本有人猜想璇玑派会暗中下手,但是虚空投影一出现,这个念头彻底消失。

这边只有三位道君观战或许还会看走眼,中土各大门派不知道有多少道君,想做什么手脚,如何逃得过那么多双眼睛?

这是表明自己坦荡无私,却也显露出无比的信心,恐怕也有针对九空山的意思,省得那群假道士真和尚败了之后,又找什么借口继续兴风作浪。

“说不定下一次真会有一位道君跑过来找那几个小子麻烦。”终于有人想起那天讽刺的话。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落魂谷中飞起一道金光,飞到比那艘飞天船更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人正是谢小玉。

“不是说有六个人吗?怎么只有你一个?另外五个人害怕还是逃了?”胖道人满脸嘲讽地问道。

谢小玉凌空而立,双手负在身后,冷然说道:“对付你们这样的家伙,根本用不着六个人一起上,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大的口气!我想看看你凭什么敢说这话?”胖道人右手一挥,一把七尺长的戒刀瞬间出现在他的手掌心里。

这把戒刀长却窄,弯如新月,完全不像中土的样式,刀刃上流转着一道玄光。

另外一个道人同样也取出一件法宝。

那是一串念珠,总共一百零八颗,每一颗都晶莹闪亮,祭起之后围绕成圈,将他们两人围在中间,徐徐转动。

这两个人摆明一攻一守。

以己度人,他们总觉得谢小玉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应该是隐藏着的另外五个人。

“可以开始了吗?”谢小玉问道。

“你想找死,就成全你。”胖道人手中的戒刀脱手飞出。

那把刀只是一闪,刹那间,谢小玉虚空站立的地方凭空冒出一道寒光。这一击和《六如法》中的“露”如出一辙,威力却强得多。

凛冽的刀光让天地都为之一暗,余威在地上划出一道深不可测的印痕。

这一刀将谢小玉一劈为二,诡异的是他居然仍旧悬空而立,一点事都没有。那个胖道士微微一愣,定住刀光,左右寻找起来。

远处观战的人同样也四下寻找。他们都已经猜到那是幻影,想要找出真身。

“好厉害的幻术,居然连我们的眼睛都编过了。”山峰上,一位长脸大耳的道君呵呵笑道。

“以假乱真,只差一步就到化幻为实的地步,以他这样的年纪有可能做到吗?”那个白发白须的老道有点无法相信。

“别说了,快看吧,越来越有意思了。”另一位道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战场道。

只见那被劈做两半的幻影手掐剑诀直指天空,嘴里念道:“一剑、破天、剑出、无归。”

“这是什么?不像法诀,难不成是什么暗号?”白发老道自言自语着。

“好像是哪一种礼?我记得在什么地方看过。”旁边一直观战的那位道君皱着眉头,拼命翻找着自己的记忆。

这三位道君一时之间都没想起那代表着什么,底下的真君、真人更是茫然。

随着话音落下,那座山四周的金云翻滚着迅速收了回去,渐渐露出剑山的真面目。

刚才金云被破开一道缝隙的时候,大家只看到一角,最显眼的就是那银光闪闪的山坡和四处流淌的水银溪流,但是此刻整座山显露出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密密麻麻插着的剑。

正苦思冥想的那个道君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然间大喝一声:“我想起来了!这是万年前神皇兵围剑宗,剑宗上下出战之时说的话。”

“剑宗?”另外两位道君悚然动容。

瞬间,三个人都掐着手指算个不停。

“铮——”一声长鸣从剑山上传出。

插在剑山上的长剑顿时发出一阵声响,那清越的声响远达数十里外,听到的人全都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下一瞬间,无数道金光骤然闪现,刹那间划过天际。

九空山那两个真君所站立的飞天船就在金光划过之处,连紧跟在后面的那四艘飞天船也都被卷了进去。

后面的四艘飞天船瞬间就被穿透,等到金光掠过,四艘飞天船一开始还保持原状,但是当一阵风吹过,它们猛地散开,那么庞大的四艘船居然变成一堆飞散的碎屑,所有碎片没有一片大过手掌。

“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剑山剧烈震颤起来,地面也随之不停震动,仿佛大地要崩塌一般,突然山坡上出现无数裂缝,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脚。

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一块块金铁崩落,整座山居然缓缓塌陷下去。

不只是山体坍塌,构成此山的那些金铁也迅速被腐蚀,眨眼间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上面满是铁锈和铜绿,原本四处弥漫的金气也荡然无存,甚至连一点灵气都感觉不出来。

“噗!”剩下的那艘飞天船也散开了。和另外四艘不同的是,它的碎块大一些,有一些长条木板、金属支架翻滚着从天空中掉落。

除了残骸,还有一股血雾虚空悬浮,血雾中隐约可见小半部身体。那是半颗脑袋、一副肩膀和一条手臂,其他部位都已经不存在。

没人能想到,只有一击,胜负已经分出。

两位真君连手居然连一击都没挡住,挪移类阵法中最强的六合八荒空冥大阵好像纸糊的一样,一下子就被破了。

所有观战的人全都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些真人、真君脸色发白,有些人听到刚才三位道君的惊呼,知道那座金铁所铸的山居然和剑宗有关,十有八九就是赫赫有名的剑山的复制体,更是双腿发软。

这一击之威让所有人感到骇然,换成他们在那里,也肯定挡不住这一击,甚至连手也不行,挡不住就是挡不住。

不只是这些真人和真君,就连山峰上站着的三位道君前辈也一脸严肃。

他们倒是有把握接下这一击,却没把握不受伤,这一击的可怕让他们都深深忌惮。

“才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只有百丈高。”认出剑宗的那个道君喃喃自语着。

另外两个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这座剑山只是仓促间建造,而且建造的人实力有限,要是时间充裕,那人境界再提升一些,同样的一击恐怕连他们也接不下来。

“连这东西都冒出来了,难道……”那位道君不敢说下去。

知道大变将起的只有少数几个大派,但是到了道君层次已经触及天机,很多人都有所感应,只是无法确定罢了。

万剑齐飞,一击之下,九空山来的两位真君一死一伤,胜负已定,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

从落魂谷中飞起两条蛟龙,一条赤红如火,一条金光闪闪,盘旋缠绕,直冲九霄。

红的蛟龙那条凶威慑人,舞动之时四周立刻显现万千龙影,四爪一划,虚空中顿时颤抖起来,显露出一条扭曲的划痕,仿佛那片天地都要被撕开一般。

金的那条蛟龙稍微差一些,动作也显得呆滞,但是它散发出的气势同样令人颤栗,每一次摆动身体,半空中就仿佛打了记响雷似的,激起的气浪可以刮出很远。

和这两条蛟龙交相辉映的是两道剑光,一道紫蒙蒙的、如同万丈星河,时而分散,时而凝聚,每一剑斩下同样会在虚空中留下一道划痕,而且更深。

另外一道闪烁不定,忽而在东,忽而在西。

只剩下半边身体的那个真君还没来得及脱逃,就被两道剑光包裹在里面。

九空山两位真君里,胖道人主攻,用的法宝又是一把戒刀,一点防御力都没有,所以被万剑穿身,魂飞魄散,连一点渣滓都没留下。

这个道人主守,他用的那串念珠是一件很不错的法宝,勉强挡住那一击,一百零八颗念珠碎了九十六颗,只剩下最后十二颗,此刻就是这十二颗念珠将他护住。

十二道亮光盘旋环绕,交织成一片光网,在紫色星河和闪烁星光中左冲右突,想冲破重围逃出去。

只剩下半边脑袋、一条手臂,这位真君已经不想继续打下去,此刻他只求能够保住性命。

没受伤之前,身为真君的他可以瞬息千里,动念即至,但是此刻,他能够动弹已经不错了。

好几次他想从包围圈里挪移出去都没成功,对面两件法宝、两件法器全都有封锁空间之能,别说挪移,他连飞遁都感觉到阻力重重。

最让他讨厌的就是那片紫色星河,如果只有两条蛟龙和闪烁星光,他拼尽最后一点法力还是有办法挣脱出去,但中天紫微剑法不但能封锁天地,还如疽附骨般紧紧吸住他,每一次他刚想脱逃,那股吸力就会收紧,虽不至于让他无法行动,却也不能施法逃脱。

不过此刻最让他害怕的,还是没有出手的那两个人。

约战时说好他们两个真君战对方六个真人,此刻和他交手的只有四个人,还有两个人不知道在哪里。

其中一个人发出刚才那一击,恐怕已经无力再战,但是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另一个人非常神秘,没人知道是谁,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手段。

他正思索着怎么逃走,突然看到四周紫色星光一阵异亮,身体顿时被一股力量吸住。与此同时,数十条赤红色的龙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他连忙全力催动那剩下的十二颗天岚宝珠挡在四周。

这时,他的心底升起一丝警兆,一股慑人的气息从背后传来。猛一转头,他立刻看到那条笨拙、呆滞的金色蛟龙朝着他扑了过来。

那条龙来得不快,要不是身体被牵制住,他绝对可以轻易躲开,但是现在他只能硬挡。

六颗天岚宝珠被调过来,他以为这样应该可以挡住,没想到两边刚一撞上,那六颗宝珠就被震退数丈,反冲回来的法力让他气血翻腾,脑子里一阵晕眩。

那个真君骇得魂飞魄散,他想不通,对方只是真人,怎么可能发出如此刚猛霸道的一击?

六颗宝珠抵挡不住就用八颗。他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去,所有的宝珠全都绽放出刺眼的光华。

八颗宝珠和金色巨龙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刹那间,巨龙身上那些无数金鳞纷纷碎裂,每一片金鳞碎裂之时都会发出刺耳的鸣响。

这是全力一击,也是自残的杀招。

此刻苏明成的样子也同样恐怖。他的身上爬满金色蛊虫,这些蛊虫一只接着一只爆开,身上皮开肉绽,有些地方甚至看得到骨头。

突然一阵破碎声响起,像是玻璃破碎声,但是更清脆一些,而且里面隐隐约约夹杂着梵音。

一颗天岚宝珠碎了,碎屑漫天飞散,其他七颗宝珠也都显露裂痕。

看到此情此景,九空山的那个真君心底发寒,再也不敢犹豫,身体猛地一挣,整个人瞬间化作一股血雾,裹着一点金光破空而去。

洛文清、麻子和法磬都来不及反应,那点金光瞬间去远。

这时,落魂谷中银光一闪,不知道什么东西飞到半空中,追着那点金光而去,只是一闪,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下一瞬间,已经去远的那点金光猛地一顿,紧接着从天空中直掉下来。

“那是什么?”

“好像是飞剑。剑光如此暗淡,难道已经到剑如游丝的地步?”

“飞剑有这么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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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战的人被这最后一声吓到,特别是那些真君,一个个感到喉咙发紧。

真君最大的倚仗就是能护住魂魄逃生,只要魂魄不灭,找一个人夺舍重生就可以从头来过。

护住魂魄之物都很细小,一旦飞出,速度远远超过任何遁法,比御剑的速度也要快得多,道君之下还没听说有谁能拦住,但是现在居然有东西能让他们连魂魄都逃不掉,怎能让他们不心底发寒?

“没想到连这东西也冒出来了,看来人世间真要多事了。”刚才那位道君神情黯然。

“师父,那是什么?”旁边侍立着的一个道童轻声问道。

“那是飞针,神道大劫之前,修士之中男的用飞剑,女的用飞针。论威力,飞针比不上飞剑;可说到迅疾灵动,飞针要胜出许多。因为力弱,所以飞针都有一些特殊能力,有的带毒,有的专伤魂魄,有的擅破护体罡气。大劫之后,飞针之术只剩下一些皮毛,要不华而不实,要不变成一种暗器,已经不能和飞剑相提并论,没想到现在真正的飞针之术再次重现。”

那位道君神情凝重,开口之前,他已经施法将四周隔绝。

旁边白发白须的老道也没了一开始的轻松,也转头说道:“以后你们出外行走遇到女修要小心了,飞针快疾诡异,而且防不胜防,突然发动的话,练气层次的女修杀掉真君的事时有发生。”

“又是大劫之前的东西。”最小的一个少年嘟囔着说道。

“是啊,都是大劫之前的东西。”三位道君同时叹息一声。

刚才他们算了半天,结果却是一团迷雾,不只是谢小玉的传承算不出来,另外几个人居然也差不多,唯一算得出来的是那个得了九曜传承的小辈。

这就意味着,另外几个人的传承全都比九曜《天变》更胜一筹。

“剑宗传承、飞针之术……这下子九空山找那几个小辈的麻烦就可以理解。那帮和尚一向贪婪,什么好东西都想抢到手里。”白发老道说到佛门,也是一脸鄙视。

“那两条蛟龙也不简单,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苍屏山的赶山鞭和裂地鞭,不过一个融入五指神峰的奥义;另外一个更加怪异,好像是巫蛊之法。”长脸道君皱起了眉头,看不出哪点比《天变》更强。

但是天机不会撒谎。

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有了一个猜想。

这两种秘法或许不比九曜《天变》强,却和剑宗传承一样,能够用来开宗立派,可以让修士短时间里拥有强悍的战力。

长脸道君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飞针之术也是如此。

“你们说说看,这六个人里,谁是关键?”长脸道君转头问另外两位道君。

白发老道是碧连天的长老,也知道大劫将至,另外一位来自摩云岭。

摩云岭虽然是大门派,却排名靠后,对大劫的事一无所知,不过从今天开始,摩云岭肯定也会知道,所以他说话就用不着再遮遮掩掩。

“那个麻子二十几岁,以前也没见他有什么了不起,虽比一般的修士强点,却也有限;另一个人更不用说,五十多岁还是练气层次,虽然传承的是上古秘法,自己却还不知道;至于那个用飞针的人……听说和姓谢的小子有瓜葛的霓裳门女弟子也来到这里,好像出海的人里也有她,如果我没猜错,六个人里最后一个应该是她,那丫头以前也没听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白发老道说道。

“霓裳门……呵呵,有意思。”摩云岭那位道君干笑两声。

另外两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最近一段日子,璇玑派和霓裳门走得很近,我原本以为这是针对元辰派,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玄元子已经捷足先登了。”白发老道语气中满是感叹。

碧连天早知道大劫将至,十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也找到一个应劫之人,原本以为走在其他门派前面,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被璇玑派远远甩在后面,一个飞针之术就能够抵消他们手里那个应劫之人,如果再加上剑宗传承,那就更不得了。

“飞针之术可能原本就在霓裳门中,只是这群女人有眼无珠,需要外人点破。姓苏的和九曜传人也一样,都是身居宝山而不自知……这个叫谢小玉的孩子不但眼光绝佳,运气也不错,要不然怎么能遇到那些人?”摩云岭那位长脸道君更是心中黯然,他才刚刚知道大劫将至,山门里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的运气恐怕一直都不错。据我所知,他身上有好几门无上大法,不提他从九曜传人那里得到的九曜别传,从姓苏的那里得到的剑符之术,那门蛊巫之法恐怕也是他的东西。听说他还得了太虚道尊留下的一些东西,为了这件事,太虚门的几个老家伙一直犹豫不决……”白发老道笑了起来。

他原本心中失落,但一想到有人比他更加失落,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那几个老家伙肯定后悔得要撞墙,剑宗秘法啊!”最后那位道君说话的时候也有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各大门派之间都有默契,寻找应劫之人全凭各自的本事,不能横插一手,强行抢夺,不过太虚门、九曜派有些不同,毕竟谢小玉得了太虚真传和九曜别传,之前完全有理由插一手。

现在不同了,九空山来势汹汹,两大门派袖手旁观,只有璇玑派力挺那几个人。

如果太虚门、九曜派再跑过来抢人,那就和九空山一样不要脸。

“这小子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传承?他来天宝州之前,几乎没有离开过元辰派,仅有的几次外出也都是师父带他去别的门派做客。”白发老道搔搔头。

这样也能得到奇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摩云岭那位道君若有所思地言道:“说起来,元辰派的底蕴可不简单,他们也曾经辉煌过,最兴旺的时候比起太虚、九曜几个顶级门派都不遑多让。要不是后来分裂又内耗不断,哪里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好像元辰派十二位祖师爷里,有好几个人来历神秘。”最后那位道君也说道。

这些都是闲散流言,以前没人当真,此刻却成了重要线索。

“难道他们将各自的道统悄悄藏在那些杂书中,留待有缘人?”白发老道自言自语道。

“有这个可能,恐怕霓裳门的飞针之术也是这样保存下来。霓裳门收弟子只是为了将她们嫁出去,并不是真心,只有资质最好的弟子才会被留下,得到霓裳门真正的传承。那丫头原本连真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接触那些高深道法?”最后那位道君点破其中的关键。

听到这话,另外两个人连连点头,也越发感到遗憾。

霓裳门的这种风格,只要告诉她们大劫将至,很容易就可以控制她们,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得到大批女修,还可以得到飞针之术。

别以为女修没用,大劫中第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延续传承,未虑胜,先虑败。

如果有相当数量的女修,就可以让门下弟子与之相配,然后找个地方一躲,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你刚才说那姓苏的和九曜传人是身居宝山而不自知,霓裳门的女人有眼无珠,那元辰派岂不是也一样?”白发老道问道。

另外两个人呵呵笑着。他们都清楚这话还算客气,元辰派中一些人的愚蠢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说璇玑派派了十几个弟子去元辰派藏经阁翻看杂书,我门中的弟子也有必要长长见识。”

“同去、同去,这样的好事谁都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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