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谭跃(1 / 1)
婚礼当天谭跃脸黑如炭。
余覃覃婚礼没邀请他,他中途进场,给出巨额礼金,几乎把前半辈子攒的钱全丢进去,吓了收钱的亲戚一跳,还以为他来抢劫。
但她邀请了夏濯。
他一进门就直奔同为人渣的好兄弟身边,气势汹汹坐夏濯旁边,气得印堂发黑,周围所有认识他、知道他和新娘高中往事的同学全偷偷看他,猜到接下来有好戏发生,饭不吃礼不看,就盯着他什么时候发作。
夏濯今儿带了妈来,根本不愿意搭理因为前女友结婚发疯的朋友,在边上殷勤伺候他妈,又是夹菜又是转桌,见他妈手上沾一点儿油就拿出消毒湿巾给她擦手。
黏糊劲儿让周围一圈多少知道他恋母的人都受不了。
夏阿姨尴尬坏了,不停小声提醒夏濯别这么殷勤,可夏濯毫无察觉——根据谭跃对这哥们的理解,他不是不听话,是确实不觉得自己哪殷勤,恐怕还觉得对亲妈忙前忙后握着她手帮忙擦油点很正常。
……怎么说呢。要说正常确实也算。可夏濯就,各方面都太夸张了。
不过他赚得多,礼金给的也多,余覃覃对他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谭跃硬塞了一个凳子在夏濯和旁边的高中同学中间,对新郎横挑鼻子竖挑眼:“这男的还没我高呢。”
“长得也没我帅啊。”
“家里还不一定有我家有钱呢。”
“几把也——”
夏漪不赞同地看过去。
夏濯立马:“她今天结婚,周围全是亲戚,你想毁了她吗?”
谭跃后槽牙咬碎:“老子又不是…算了。夏阿姨,您今天也来了啊!好久没见您了。”
夏漪对他点头微笑:“谭同学。”
听说夏濯最近给他妈找了个工作,这工作之后怎么还越来越年轻了。
怎么好像全世界就他是个废物。
他又泄气又难受,端着旁边同学匀给他的酒杯不停倒酒,在前女友婚礼上大喝特喝。
喝到第四杯白酒时夏濯按住他,低声警告:“你别发酒疯。”
他倒是想。那余覃覃不得恨他一辈子?
她穿婚纱那么好看…
他呆呆看着不远处在长辈桌敬酒的新娘,从来没觉得她那么漂亮过。
她今天比全场所有人都漂亮,连夏濯他妈那种的都比不上她。
她艳光四射,满脸幸福。
谭跃冷不丁问:“你说她多久能离婚?”
周围一圈同学表情都惨不忍睹。
“你悠着点…”另一个高中关系不错的同学忍不住吐槽,“别叫新郎家里人打了,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好几个伴郎呢。”
他醉醺醺说:“那怎么了?我乐意当小三,被打多正常。”
夏濯:“…让你别发酒疯。”
他还想劝两句,但这时身边的女性忽然说话了。
“你有觉悟吗?”夏漪侧头望去,轻声细语,神色是他不认识的平静,“谭同学,喝酒是没有用的,你在这里对我们说的话更没有用。你想说什么,要自己对她说才行。——可你有把这些话付诸行动的觉悟吗?”
谭跃愣愣地看着她。
他以前一直以为夏濯他妈是个…没自己想法的女人。她好像确实没什么想法,一切都听夏濯的,平常门都不出。
事实上,夏濯也没见过她这样。连夏濯都愣住了。
夏漪心平气和,凝望着他,甚至还算温柔地说:“说什么和做什么是两件事,谭同学,你明白吗?”
谭跃突然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他觉得夏阿姨好像正在讨厌他。
他一个激灵,眼前一下重合最后一次出轨被发现时余覃覃疲惫不堪的视线。她那天没有哭,也是这么凝望着他,但笑容并不温和,而是自嘲。
他又咬住了牙,情不自禁问:“…您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夏漪没有正面回答。
她有一些怜爱、有一些无奈,看着和自己儿子同岁,年纪不小了的青年,说:“我们不能等到一切发生再后悔呀。”
婚礼之后他趁新郎应酬去休息室纠缠余覃覃,她这时对他好像只剩厌烦了。
但两人的身体一如既往契合。
他和穿着婚纱的新娘在婚礼的休息室背着所有人偷情。
中间新娘故意刺激他说最近在备孕,他干脆射到里面,告诉她怀了就直接离婚,事后被她又抓又挠,满背都是血道子,狼狈不堪。
出酒店礼堂之后,给他守门的夏濯丢给他一根烟,问:“爽了?”
“爽什么爽。”他点了烟深吸一口,“你妈要结婚你能爽?”
夏濯脸青了,看着要打他,他一个激灵,连忙说:“就举个例子,举个例子。”
但这话好像提醒了对方。
他狂热恋母的好哥们想了想,突然问:“你说我和夏漪有没有可能结婚?”
谭跃被烟呛了一大口,咳得眼泪流了一脸,一边剧烈咳嗽抹眼泪,一边震撼不已地反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夏漪还没穿过婚纱。”
“你天天都能让她穿婚纱,”谭跃无语吐槽,“你给阿姨买三百六十五件让她一天换一件。”
“结婚不一样。”夏濯说,“余覃覃刚刚也穿着婚纱,你满意吗?”
他不说话了,深吸一口烟,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
“夏濯你他妈真够变态的。”他粗暴地说,“乱伦还想乱出个圆满来?还结婚——你想这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是吧?你当多少人背后嚼你们舌根?”
夏濯转头看向宴席。
夏漪在靠边缘的位置独自坐着。
今天的新娘很漂亮,但他觉得她更好看一点。
她没有穿过婚纱,没有举办婚礼,曾经从没戴过戒指。
十年前她曾经有这个机会,但被儿子搅黄了。
今天她的左手无名指根还戴着戒指。他每年生日送她一个新的,宝石无不璀璨绚烂,然而夏漪仍然最喜欢十八岁那年他送的那一枚。
她始终戴着那枚玫瑰金的花型戒指。
“……无所谓。”夏濯不由自主笑了一下,“总有那一天的。”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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